杀戮时刻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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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们不识字,”杰可喃喃答道。
“应该不会吧。”
“告诉我,潘塞,你知道这个郡里还有活跃的三K党党员吗?”
“一个也不知道、我知道本州南部的几个地方还有一些,但是这里的就不清楚了。联邦调查局告诉我们三K党已经成为历史了。”
“这十字架代表什么意思?”卡拉问副警长。
“这是一种誓告,表示你得停止你手边正在进行的工作,否则下一次他们要做的就不只是烧二小块木头而已。多年来他们就是利用这种把戏来恐吓那些同情黑人的白人,以及那些致力于民权运动的人。今天就你们的情况而言,他们是要杰可少管海林这件案子。不过他已经不再是海林的律师了,所以我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杰可和卡拉两人穿着浴袍站在走廊上看着潘塞拿着水管喷洒那个燃烧的十字架。当水拄喷在十字架上头弄熄火焰时,这块木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并且冒着烟。潘塞连续喷了15分钟,然后敏捷地卷起水管,搁置在花丛里的矮树丛后面。
“谢谢你,马修。这件事别说出去,好吗?”
潘塞在裤子上擦干双手,将帽子扶正:“当然。你们把门锁好。如果听到任何动静,马上打电话给调度员,这几天我们会密切注意这里的,”
早上9点,杰可正好口述完毕撤回律师记录的动议。伊柔正忙着为这份动议书打字时,一个电话使她必须打断杰可手边的工作:“毕更斯先生,马夏夫斯基先生打电话来,我告诉他您正在开会,他说他可以等。”
“我跟他谈。”杰可握住话筒,“哈啰。”
“毕更斯先生,我是孟菲斯波·马夏夫斯基,你好吗?”
“好得很。”
“好。我相信你已经看过了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早报,你在克连顿可以看到这里的报纸吧?”
“是啊,我们这里也有电话跟邮件。”
“所以你已经看到有关海林先生的报道了?”
“是的,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嘛。”
“现在不谈这个。如果可以耽误你一分钟时间的话,我想和你讨论一下海林案。”
“十分乐意。”
“就我对密西西比州诉讼程序的了解。外地来的律师必须和当地律师合作才能参与法庭审判。”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密西西比州的开业执照?”杰可十分惊异地问道。
“嗯,没有。”
“你在文章中并没有提到这点。”
“这点我将避而不谈。是不是法官们在所有的案子里都会要求外地律师与当地律师一同合作?”
“有些会,有些不会。”
“我懂了。那努斯法官呢?”
“有时候。”
“多谢了。嗯,通常我在其他州审讯案子时都会和当地的律师共同合作。当地民众看到他们的律师和我同坐在一张桌子时心里都觉得踏实多了。”
“那种感觉真的不错。”
“我认为你不会有兴趣——”
“你在开玩笑,”杰可大吼道,“我已经被解雇了,而你现在竟然要我帮你提公事包,你疯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的。”
午餐前,杰可接到沙利文律师事务所的华尔德·沙利文打来的电话。
“杰可老弟。最近好不好啊?”
“好极了。”
“那很好。听着,杰可,波·马夏夫斯基是我们这里的老朋友了。几年前我们曾在一起控告诈欺的案子上为几个官员辩护,最后他们当然是无罪开释。马夏夫斯基真是个了不起的律师。现在。卡尔·李·海林这件案子,他已经找我当本地律师代表,共同合作。我想知道……”
杰可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整个下午,他都待在陆希恩家里的前廊上。
第十八章
葛玟没有莱斯特家里的电话。欧利也一无所悉。其他人也都不知道。随后杰可找上坦克·史盖尔斯,此人是郡内较为高级的黑人夜总会老板,也就是一般人所熟知的坦克夜总会的负责人。莱斯特平日最喜欢光顾这一个地方。坦克过去曾是杰可的委托人,他常常提供给杰可一些极有价值且非常机密的消息,像是一些黑人的来历、他们做的生意以及下落等等。
星期二上午,坦克在去银行途中,路经杰可的办公室。
“这两个礼拜你有没有见过莱斯特·海林?”杰可问道。
“见过。他有好几天在我那里打台球、喝啤酒。不过我听说他上礼拜五回芝加哥了。我想应该错不了。因为整个周末我都没看到他出现。”
“你能替我搞到电话号码吗?我得和莱斯特谈谈。”
“没问题,杰可。”
直到星期三,杰可的办公室才又回复正常。委托人又开始陆续上门。伊柔的态度特别亲切,或者说是对那些顽固又唠叨的客户尽可能地有耐性。他不停地忙着工作,然而痛苦的感觉依旧涌上心头。每天早上他都有意避开餐馆,而且本该由他亲自上法院去办理的事,他都一概叫伊柔代办。他感到十分窘迫,觉得自己被人彻底地羞辱了一番,因此内心里非常苦恼。他觉得自己实在很难再把心力集中于其他的案子上。他希望能放一个长假,让自己的身心获得充分的舒解,然而所需的庞大旅费却是他负担不起的。现在,事务所里的开支很紧,偏偏他又提不起劲去接案子以增加财源。他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除了偶尔用于办公之外,大部分都是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法院以及广场。
他想起卡尔·李就在几条街之外的牢房里,他也不下千次地反问自己为何遭人背叛。过去他的确把钱逼得太急了,因而忘记还有别的律师愿意免费为卡尔·李辩护。他痛恨马夏夫斯基。
巡回法庭直到星期五才会休庭,今天是杰可礼貌性地拜会努斯法官,并且解释他撤回海林案之经过情形的时候。想必此时努斯法官正在审理民事案件。所以巴克利一定不在场。这倒是一个好时机。巴克利当然不能在场,因为他可不想让巴克利看到他或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努斯通常会在下午3点半时休庭10分钟。杰可准时地走进努斯的办公室。没有人看见他。他耐心地坐在窗旁,等待努斯从法官席上走下来,拖着蹒跚的步伐进入房间。5分钟之后,门被踢开,努斯法官走了进来。
“杰可,最近好不好啊?”他问道。
“托你的福,法官。我可以耽误你一分钟吗?”杰可在法官关门时问道。
“当然可以,请坐。有什么事吗?”努斯脱下法官袍,丢在一张椅子上;他躺在桌子上面,踢开书本、档案以及电话等东西,“我的背不听使唤啊,杰可。医生告诉我有空的时候尽量在硬木板上休息。”
“嗯,这是个好建议,法官。我应该告退吗?”
“不,不。你有什么事吗?”
“为了海林一案。”
“我想也是。我看到你的提议书了。他找到新的律师,嗯?”
“是的。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原以为会在7月时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你不用道歉,杰可。撤回该案的动议会通过的。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常常发生,很难避免。马夏夫斯基这个新家伙是什么来历?”
“他是孟菲斯的一名律师。”
“那好,他到我的法庭时最好找一名本州律师合作。我和本州以外的律师有过不愉快的接触经验,尤其是孟菲斯的家伙。”
“是的,阁下。”
努斯的呼吸开始急促,杰可打算告辞了:“法官,我得先走一步。如果7月时我没见到你,我会在8月的庭期和你见面。好好照顾您的背。”
杰可正要从这间小办公室的后门离开时,法庭的大门被人打开,两位沙利文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昂首阔步地走进努斯的办公室。
这两个唯利是图、缺乏职业道德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是温斯顿·拉特豪。
“嗯,杰可,你好啊,”拉特豪大声叫道,“你认识彼德·奥特吗?他是我们最新的伙伴。”
“久仰大名,彼德。”
“我们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没有,我正要离开。努斯法官正在让他的背休息,我也正要告退。”
“各位请坐。”努斯说道。
拉特豪嗅出血腥味:“嘿,杰可,我相信华尔德·沙利文已经通知你,说明本事务所将成为卡尔·李·海林的本地律师代表。”
“我听说了。”
“我为你感到很遗憾。”
杰可从法院的后门出去,心里咒骂自己竟然被人看到,结果还让人羞辱了一顿。他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坦克·史盖尔斯有没有打电话来?”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向伊柔问道。
“没有。但是巴克利先生等着见您。”
杰可在第一级阶梯前停下来:“在哪里等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楼上。在您的办公室。”
他慢慢走向她的书桌,身体斜着靠向她,离她的脸只有几英寸。她做错事了,她知道。
他愤怒地瞪着她:“我不知道他和我有约。”仍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他的确没事先和您约好,”她答道,她的眼睛已经快贴到桌面上了。
他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就凭今天这件事,我就该叫你卷铺盖滚蛋。”
她的眼眶湿润:“我很抱歉。”
“不,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知道,而且你早就知道,没有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甚至于我的老婆,都不准进我的办公室,如果我不在的话。”
“他坚持要进去。”
“他是个混帐。他就是靠欺凌别人来赚钱的。不过,他休想在这间办公室撒野。”
他现在靠得更近了,两个人的鼻尖距离6英寸:“你想保住你的饭碗吗,伊柔?”
她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那么就照我的话去做。上楼去我的办公室,带巴克利先生到会议室去,我会在那里等他。还有,别再犯同样的错了。”
伊柔拭去脸上的泪水,跑到楼上去。几分钟之后,这位地方检察官坐在关着门的会议室内。他正在那里等着。
杰可在会议室隔壁的小厨房里喝着橙汁,同时心中猜测着巴克利来访的目的。他慢慢喝着果汁,直到15分钟之后。他才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巴克利坐在长会议桌的一端。他则坐在另一端,两人相距很远。
“嗨,瑞福斯。有何贵干?”
“你这地方真不赖啊。我想这是陆希恩的旧办公室吧?”
“没错。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只是想来拜访一下。”
“我很忙。”
“我想讨论海林案。”
“那么请你打电话给马夏夫斯基。”
“你对马夏夫斯基的来历清楚吗?”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
“或许吧。”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即使他是我的前辈,我也无可奉告。你还有什么事?”
巴克利开门,往大厅走去,然后他又停下脚步:“杰可,你管不了这个案子实在让我高兴得要死。”
“不过别以为我真的出局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你今天愉快啊,瑞福斯。”
这一阵子,福特郡的大陪审团十分忙碌。直到庭期开始的第二个星期四,杰可已经接到了两件刚被起诉的案子。
这两名委托人现在都待在牢房里,使得杰可有责任也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到监狱里探望他们,并且和欧利谈论这两件案子。星期四傍晚,他在警长办公室找到欧利。
“你现在忙吗?”杰可问道。100磅重的文件堆放在办公桌以及地板上。
“还好,就是一些例行的文书工作。最近还有焚烧十字架的事吗?”
“没有了,谢天谢地。一次就够我受了。”
“我到现在还没见到你那位从孟菲斯来的朋友。”
“真是奇怪,”杰可说道,“我一直认为他应该会过来一趟。你和卡尔·李谈过这件事了吗?”
“每天都谈。他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这个律师甚至连电话都没有通过,杰可。”
“好极了,就让他去紧张吧。我不会为他感到难过的。”
“你已经接了雷若依的案子?”
“是啊。他的家人今天早上来找过我。”
“跟我来。”
杰可被带到一间会客室里,一名模范囚犯则去找那位新的委托人。
“雷若依,我是杰可·毕更斯。”杰可自我介绍时,指着一台百事可乐贩卖机旁的一张折叠椅,“你的妈妈和兄弟今天早上雇我当你的律师。”
“很高兴认识你,杰可先生。”
“谁向你介绍我的?”杰可问道。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杰可先生。你和卡尔·李·海林一起上镜头。”
杰可内心十分骄傲,但他仍故作镇定。电视不过是他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你认识卡尔·李?”
“是啊,我也认识莱斯特。你是莱斯特的律师,是不是?”
“是的。”
“我和卡尔·李待在同一个牢房里。我昨天晚上才被换过去的。”
“他没提起这件事。”
“是啊。他很少开口说话。他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律师,只不过他已经找了一名孟菲斯的律师了。”
“没错。他对那名新律师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啊,杰可先生。他今天早上急得要命呢,因为他的新律师到现在还没有来看过他。他说以前你都常去看他,并且和他讨论他的案子,可是现在这个新的律师,叫什么名字来着,根本还没有去看过他。”
杰可假装表现出诧异的样子,以掩饰内心中的喜悦,然而这实在太难办到了:“如果你保证不会向卡尔·李说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没问题。”
“他的那位新律师没有办法来看他。”
“没有办法!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在密西西比州开业的执照。他是一位田纳西州的律师。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来的话,一定会被踢出法院的。我想卡尔·李可是犯了个大错了。”
杰可离开监狱时,看见坦克·史盖尔斯站在停车场里,身体靠在杰可那辆绅宝上。他用脚踩熄了一支烟,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两个号码。上面这个是家里的电话,下面是工作地方的电话。不过若非必要,不要打到他上班那儿。”
“做得好,坦克。你是从艾瑞丝那里拿到的吧?”
“是啊。她不想给,但是昨晚她到我夜总会里,让我把她给灌醉了。”
“我欠你一份人情。”
“早晚我会要回来的。”
杰可从监狱开车到办公室。他不敢在家里打电话给莱斯特,怕被卡拉听见了。他坐在书桌后面,两眼凝视着坦克所写的电话号码。卡尔·李已经告诉过他别打这个电话。为什么他该这么做呢?
这是在骗回他曾经失去的案子吗?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吗?难道他打电话给莱斯特,告诉他卡尔·李已将自己解雇并且另聘律师,就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不是!而回答莱斯特询问有关这名新律师的问题呢?不是!而表达关切之意呢?不是!批评这位新的律师呢?或许不算不道德。鼓励莱斯特和他的哥哥谈谈,会是不道德的吗?不!要莱斯特说服他哥哥解雇马夏夫斯基?或许吧。重新雇用杰可?是的,这点毫无疑问,但这么一来就真的是非常不道德了。
那么,如果他只是打电话给莱斯特,谈谈关于卡尔·李的近况,并且让这段谈话顺其自然地发展的话,情况又会如何呢?
“哈啰!”
“请何莱斯特·海林先生在吗?”
“在。请问你贵姓大名?”话筒里传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