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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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全程阮梨都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从陈迄周离开后更甚。
她盯着发了会呆,直到幕布上的字幕全消失,电影院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阮梨才拿过椅子上的包起身站起来。
走之前,陈迄周把车钥匙给了她。
当时阮梨顺手连着放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等她慢吞吞地来到车旁,这才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下开锁键,坐上了主驾驶。
门刚一关,阮梨把包放到副驾驶,后排座位上的招财就朝她喵呜叫了一声。
阮梨缓过神来,转身望向航空箱里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招财,不禁说了句:“完了。”
她和招财对视半分钟,最终拿出手机给陈迄周发消息。
【招财还在车上,我把它送回你们基地么?】
消息发过去好半晌,陈迄周那边也没回复。
阮梨想到他在执行紧急任务,只能作罢,她坐着思考会解决办法,最后转而找到许沁的微信头像打算给她发消息。
话都打好在输入栏里只差发送了,阮梨又觉得别扭全部删掉找到了翁雅妮。
【雅妮,许沁在你身边吗?】
【没有啊。】
翁雅妮的消息回得很快,她说:【我们都在自己的卧室里,怎么了?】
阮梨拧着眉,细细解释道:【陈迄周出紧急任务,现在招财在我手上,今天晚上可能得回宿舍住一晚。】
【好,我去跟她说。】
【谢谢。】
这声道谢发过去没五分钟,翁雅妮的语音进来了。
她凑近话筒,声音响亮吐字清晰。
“沁沁说你把招财带回来吧,它以后都可以住宿舍里。”
阮梨眉头一松,完全不明白许沁为什么对她的态度突然间大转变,她从晚上收到许沁的那条好友申请开始,就是懵逼的。
但此刻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只是确认道:
【以后都可以?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你快带着招财回来吧,时间不早了。】
【好。】
阮梨开车抵达小区时,院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公共停车位了。
旧小区的监控设备大多都老了,物业管理得也不太行,停路边她又怕出问题,最后围着转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车停好。
阮梨带着招财上楼,打开门时,正巧碰见许沁从客厅穿过。
许沁的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哭过,她注意到阮梨走进来后,主动礼貌点头算作打招呼。
阮梨也笑了笑,当做回应。
许沁的卧室门没关,阮梨换上拖鞋,提着航空箱经过她卧室门口时,发现她把两个行李箱敞开放在地上,整理着东西。
许沁把房间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全都丢在了床上,她在衣服堆里挑选着,然后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阮梨多看了一眼,没问没管,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之后的几天,阮梨都没再见过陈迄周。
两人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她问招财怎么处理,他始终没回消息。尽管阮梨担心,也只能默默等着,不敢发消息多问,生怕暴露些什么。
后来还是从翁雅妮口中得知,他们这几天执行一个紧急任务,手机上缴了。
胡旭这段时间也没回翁雅妮的消息,但他在手机上缴前给翁雅妮发消息交代过。
阮梨想问更详细点,可翁雅妮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武警执行任务不能外泄,哪怕是自己的家人爱人或者女朋友,去哪儿、几时回都无从知晓。
她们能做的,仅仅只有等。
发工资这天阮梨又新收了一个病人。
张洵,得的是桥小脑角脑膜瘤,才三十出头。
这位病人来医院办理入住时是自己独自来的,他肩上背着把吉他,提了一套换洗衣物就过来了,没有家人陪伴。
阮梨进病房时,张洵就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拨弹着吉他弦,一见到她进来,立马起身把吉他丢回了床上。
照流程询问病史,张洵脸上也始终带着笑容。
与别的着急、担心关心自己身体情况的病人不同,他似乎丝毫不在乎。
反而是下午在佟主任和周临开一起走进来,向张洵说明情况,包括术后一系列后遗症时,他眼底的笑意才慢慢淡去。
桥小脑角位于后颈窝的前外侧,是颅内重要部位之一。
它空间狭小,却是肿瘤的高发区域,其中包含了听神经、面神经、三叉神经和舌咽,以及小脑前上动脉等。
由于有众多重要神经血管缠绕,手术较为复杂,具有一定风险性。
术中大出血威胁生命是主要,次要的术后后遗症也可能会影响到听力,有耳鸣或者面瘫的可能性。
虽然随着神经显微技术的提高,桥小脑角脑膜瘤的治疗得到了重大近战。
但以佟楒话的资历,她不太敢接,毕竟开颅手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而和科室里的其他主任商量后,其余主任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都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经科内讨论,上报科主任后,佟楒话只能建议张洵去首都或者转诊其他大城市医院诊治。
长久的沉默后,张洵只是问了一句:“那如果不治会怎么样呢?”
“不治疗?”
周临开下意识看向佟楒话,他又望向被丢在病床上的吉他,劝道,“那你的听力也不可能说恢复到正常的呀,只会越来越差,我们还是建议你做手术。”
闻言,张洵再次沉默下来。
他迟迟没回话,最终答了句“我了解了”,便不再说话了。
佟楒话和周临开对视一眼,没多说,给张洵反应接受的时间,转身离开了病房。
阮梨多安抚张洵两句,也跟着走出病房。
她推门走进办公室,看见周临开和佟楒话坐着在聊天,两人的话语里明显聊的是年纪轻轻的张洵。
阮梨在电脑前坐下,边工作边有意无意地听了几句。
听周临开说,张洵是做乐队的。
他的乐队并不出名,只是在家乡小有成就,可不幸运的是,今年年初因为某些原因,张洵的乐队解散了。
队内的其他队员都比张洵小好几岁,他们因为家庭压力纷纷放弃了音乐,老老实实回归正常生活,跑去结婚生子工作。
而张洵还在坚持写歌,他从去年年中开始就抱着吉他走遍祖国大江南北,有几首写出来的歌也被圈内的唱片公司看中了。
据张洵本人所说,他最近这段时间有些耳鸣,音乐人最看中自己的耳朵和嗓子,他当天就来医院检查,发现得了病。
这也是刚才张洵考虑放弃手术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害怕听力受损,更舍不得放弃坚持多年的梦想。
“那佟主任,现在怎么办啊?”周临开皱眉,愁着一张脸。
佟楒话思考一瞬,说:“没办法,先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吧。”
“我记得国内做这类手术的专家是阮主任阮广山吧?能想个办法联系上么?”周临开惋惜道,“这张洵多年轻啊!我以前也喜欢唱歌来着,只是没坚持下来……”
佟楒话托着下巴沉思着,没回答周临开的问题。
阮梨听到阮广山这三个字,默默低敛下眉眼。
没两秒,周临开突然望向正在工作的阮梨,笑道,“说起来还挺巧,咱们阮医生和阮广山主任一个姓,阮医生也从申城来的,你们会不会认识啊?”
阮梨循声抬头看去,她望着周临开明显说笑的表情,无奈地弯了弯唇,坦然承认:“认识。”
“啊?”
周临开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阮梨真认识,惊讶地坐直身子,“不是吧,我这误打误撞的,小阮你和阮主任真认识啊?”
“嗯。”
阮梨点头,不能再认识了。
“那敢情巧了啊!”
周临开激动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小阮你有阮主任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联系到他吗?这样转院就方便了。”
阮梨抿起唇,一时间没回答。
佟楒话眼神一凛,她见阮梨有些为难,主动绕开了话题。
“这件事明天再说吧。我这周五生日,吃饭的地方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时间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啊。”
周临开提起这个,顿时来劲了,“那佟主任,我可以带家属吗?”
“可以。”佟楒话笑着点头,她视线微移,落在阮梨身上。
阮梨察觉到佟楒话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陈迄周执行任务的事情没告诉她,于是开口说道,“陈迄周答应了,但他这两天好像在执行紧急任务,没回我消息,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来。”
“嗯。”
佟楒话若有其事地点头应下,她朝着阮梨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会来的。”
阮梨愣了愣。
佟楒话微挑眉头,不慌不乱地接着说了句:“你在,他肯定就会来。”
阮梨诧异地抬眼望去,她看见佟主任顿了顿,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他完成任务了,有时间应该会来的,毕竟是我生日。”
“……”
第33章 唱歌·粤语
佟楒话的表情十分真诚; 仿佛前一句话是阮梨幻听的。
她眨了眨眼,脑中思绪万千,被旁边的周临开打断才回过神来。
周临开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这个陈迄周是谁; 他只是从两人话语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于是笑着开口说了句:
“谁啊?话姐你给小阮介绍的那个亲戚吗?”
佟楒话嗯一声,思考几秒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
“什么叫算是啊。”周临开表示不理解; “还有算是这种说法的?”
“他们俩原本就认识; 是高中同学; 我那介绍就是多此一举。”
“哦?”
周临开听到这话; 顿时眼睛都亮了; 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问:“所以说咱们阮医生现在还是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梨笑笑; 婉拒了,“还是不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佟楒话看着惋惜的周临开,又瞥了阮梨一眼。
不想谈恋爱?
她望着表情淡淡的阮梨; 心里一咯噔,莫名为陈迄周捏了把汗。
两人没留在办公室太久; 很快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叫出去。
阮梨坐在位置上,想着吉他手张洵的事情,三番五次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最终又放了下来。
下班前,阮梨跑去张洵的病房看了一眼。
走到门口时,里头传来一阵吉他声。
阮梨听着熟悉的音律; 探头往病房里一看; 发现是张洵在弹吉他。他唱的是粤语歌; 身边围着好几个病人; 有稍稍年轻些的,还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他唱着——
“天天空可见飞鸟
惊慌展翅飞舞
穿梭天际只想觅自由。”
站在张洵身旁的几人脸上都带着笑,只是静静地听着。
张洵的病床靠近最里头的窗前,阮梨看见外头的夕阳误闯进来,有光洒在张洵的指尖,他的歌喉响亮动听,弹吉他的动作随意自信。
直到听到那句:
“我向世界呼叫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
阮梨才确实这是Beyond的歌,她把手插进外套口袋,伫立在门口,迟迟未进去。
病房里传来几声掌声,伴随着两声叫好。
张洵淡然地接受了其他人的夸赞,其中有个陪床的老太太笑着打趣了一句: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这么标致,你多大了?结婚了吗?”
“还没。”张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坦言:“我今年三十一,倒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了。”
其他人呦呵了一声,“那年纪不小了呀,虽然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但也要早点结婚才好!”
张洵没反驳,反倒跟着附和道,“是,是。”
“我倒是有个亲戚……”
接下来的话题,阮梨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无奈地扯了扯唇,多停留几秒,没打算进去,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阮梨还在门口换鞋,就看见许沁门口放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翁雅妮正蹲在地上,两人注意到她回来,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许沁只是看了阮梨一眼,什么也没说,一旁的翁雅妮倒是招呼道,“阮阮你下班啦。”
阮梨点头,“嗯。”
她的视线落在许沁门口的行李箱上,问:“你们这是?”
“哦。”翁雅妮主动替许沁回答着,“沁沁打算离开阿尔勒什了,她前段时间递交了辞职申请,已经通过了,周五的飞机走。”
“……”
阮梨舔了舔唇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木讷地点了点头,她没打扰她们收拾行李,默默地走回了卧室。
晚饭是带了医院食堂的饭回来,阮梨先到卧室逗了逗招财,洗过手后才坐在卧室的桌上吃起来。
之前阮梨以为招财会在陈迄周的基地里待很久,所以招财的东西基本上都搬了过去。
上次电影院陈迄周走得急,把招财落下,也没回她消息,这几天招财除了吃的,其他东西一直在随便应付。
阮梨刚放工资,实在没那个资金再给招财弄一套装备。
吃过饭,阮梨把饭盒子丢垃圾桶里,刚提起来想下楼丢垃圾,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翁雅妮,没多想,直接说了句:“请进。”
门外的人停顿几秒,然后才轻轻拧下门把手,门被打开一条小缝,许沁露出来半张脸,她语气依旧如以前般冷淡,问道:
“周五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你……有时间么?”
阮梨愣了愣,“周五?”
“是。”
“可能不行。”阮梨多解释一嘴,“那天晚上我有约。”
许沁沉默两秒,没多说什么,应下声好便带上门走了。
关于许沁突然间的转变,阮梨坐着思考很久还是觉得好奇,于是在睡前敲响了翁雅妮的房门。在听完翁雅妮说许沁暗恋陈迄周许多年的事情后,阮梨的心情有些复杂。
阮梨算不上是个大度的人。
虽说那些谣言并不是许沁散播的,是她误会了,可修门那天晚上许沁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
不过当时她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顶多算扯平。
但得知许沁也是南师大附中毕业的,阮梨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惊讶。
这会总算明白第一次见到许沁她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了。
其实这段时间和许沁相处下来,阮梨觉得大多数时候许沁都是个矛盾的人,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那天晚上,翁雅妮其实还和许沁还聊了很多。
只是她没把那些细节全都告诉阮梨,也是聊到后来,许沁心里的心结才勉强解开。
解开后,许沁发呆发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告知翁雅妮自己想要辞职。
她是为了陈迄周不顾一切来到西北的,追赶了那么多年也始终是一场空,想要放手最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阿尔勒什。
经过翁雅妮的分析后,她其实从许沁脸上看到了迷茫。
那是一种对人生和未来的迷茫。
由于家庭原因,许沁是个别扭执拗的人。
她对爱情的概念是模糊的,经历过许多苦难的她,把陈迄周当做自己世界里仅存的一道光亮。
许沁努力靠近,想要握住这道光慢慢成为了她的执念。
或许她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太喜欢陈迄周,还是这么多年追逐陈迄周已经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了。
翁雅妮很多时候在想,许沁根本不理解陈迄周,她只是凭借那天教室的事情对这个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那这到底算喜欢么?能算爱么?
可如果不喜欢、不是爱又怎么能坚持这么久呢。
翁雅妮想不太明白,她看着沉默的阮梨,忍不住开口喊了句:“阮阮。”
“嗯?”
阮梨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