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潇潇打陌尘+番外 作者:秦铭(晋江vip2012.12.28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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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桃枝是辟天教的圣女?可是据我所知,辟天教的圣女都是呆在总坛协助教主练功的,为何随我们进宫?”
祈星指手画脚口水四溅地描述他这半个多月来的调查过程,“我和左右街坊的食肆店铺们说我要寻个亲戚,原是给怡红楼拉碳的,如今怡红楼被封了,我也找不着亲戚了,求他们给个地址。然后我顺着地址找到了那个拉碳的,向他打听叫拥翠的姑娘,他说没有……”
话尚未说完,就被沈子墨打断,“祈星,说结果。”
祈星默默用衣角拭了拭泪,主子这是嫌弃自己了么……“辟天教教主原是被左相刘诚所控制,在他身上下了噬心散,要他替自己办事,每月初给他一粒解药控制病情,若是断了解药,身上的毒就会发作,心一次比一次绞痛,直到半年后身亡。”
沈子墨听闻此言若有所思道:“刘诚一个半月前被弹劾下台,自然没有人去给那教主送解药,算来他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
祈星赞道:“不愧是主子,一推算就全出来了。我去查了噬心散的解药,发现此药只有用配毒时毒花上并蒂而生的种子磨碎了才可解其毒性。”
“难道这解药现在在宫中?”
“不,此药在刘诚府中,早在抄家时已经一把火全烧光了。”祈星道,“属下也猜不透这桃枝入宫的目的。”
沈子墨在房内来回踱步,将此事细细思量其中的关联,忽然他抓住了脑海中一个一闪而过的词语,失声道:“昆仑!”
“昆仑?”
“对,若世间已无解药,他必死无疑,那么圣女给他找的定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药,那就是昆仑仙山上的回生草。”
“可这和桃枝进宫有何关系?”
沈子墨耐心解释道:“当年父皇为了将各洲诸侯引到帝都来设下埋伏一举歼灭,便令人散播消息,说昆仑图在皇城内。我想桃枝定是打探到这个消息,才想潜入宫中盗取昆仑图。”
祈星恍然大悟。
沈子墨皱眉担心道:“虽然桃枝并无歹心,但将这样一人放在叶儿身边,我终究是不放心,明天还是进宫去提醒她一二吧。”
祈星这才反应道,“小叶子怎么会跑到皇城里去?”
“皇上封她为陌尘郡主,深得隆心。”沈子墨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回到座椅上,道:“出去吧。”
祈星挠挠脑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叶然收到沈子墨纸条的一瞬间,身子僵掉了,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明明都知道她投靠了沈眉山,为什么还要见她,难道是为了说服她去帮她吗?
不。叶然摇头,子墨哥哥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傍晚时分,水烟弥漫,已落入天边的残日倒影水中,将半边的绿水染成血色。偶有蜻蜓飞过,点在含苞未放的菡萏上,划起一道道涟漪。
叶然稳步走在燕戚廊上,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揪着外衫衣角的手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直到她看到了燕戚廊那一端的沈子墨。
超凡脱俗的翩翩公子虽坐于轮椅上,却丝毫不减淡然出尘的风采,他头发用一根银线束起,敛尽了世间温柔。
他弯起唇角道:“小叶子。”
那轻轻一声“小叶子”似乎从很遥远的时空传来,伴着她早已上锁尘封心中的记忆接踵而来,叶然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何必再提往日,初时有得不到的东西,今日又已失去良多,说来说去只会让人黯然神伤。
“子墨哥哥忘了,我是叶然。”
她未用叫这个字,而用了是,已表明立场。
沈子墨听懂了,他道:“我找你来,有些事想嘱咐你,提醒你当心。”
叶然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子墨将祈星查到的关于桃枝的事情说与她听,而后道:“她尚需依附你才能留在宫中,所以暂时不会加害于你,但万事还是谨慎为妙。”
叶然早已知道桃枝是辟天教圣女,但未想到她进宫来的目的是为了昆仑图。
她好笑地想桃枝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误打误撞兜了个圈都能遇上真正的昆仑图,可是如果自己不说,她永远都找不到。
叶然抛开胡思乱想,对沈子墨说道:“多谢子墨哥哥,我还有一事详询不知是否能有解答。”
“父皇一日召见我时说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母亲怀胎时嫁给了李将军,你知道我原是…关于真正的龙珠你可知一二?”
沈子墨的脸上划过一丝愧色,“这事你不用担忧,她们母女早已西去。”
“这样么…”
他点点头,道:“当时我尚在渠城时,李将军染上风寒,旧伤齐齐发作,临终时将妻女托付于我,待我找到别苑说明了原委,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当场就抹了脖子随将军去了,留下了一个孤女。”
“那她现在在哪呢?”
“路途颠簸,芸娘的身子本身就不好,还未过碧江就一命呜呼了。”沈子墨的脸变得凝重起来,“是我没照顾好她,我对不起她爹的托付。”
虽然自己的危机解除了,但是叶然的心中也不好受,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别人的生命换来的。
她小心地安慰着沈子墨:“子墨哥哥别难过了,生死有命,我们只有顺应天道,也许他们一家在天上相聚总是比芸娘一人入这宫中如履薄冰要好。”
听到她的安慰,沈子墨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可曾怪我将你一人丢在宫中,受那明枪暗箭?”
叶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答道:“怎么会怪,子墨哥哥你给了我生存的机会,让我享受世间繁荣,有得到就得有付出。”
沈子墨如往常一样揉着她脑袋道:“傻丫头。”
直到分开,他也没问她半句关于她和沈眉山的事情,若说这世上有一人是无条件对她好的,只有沈子墨。再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了。
我满身脏污,在这泥泞里艰难前行,也不过为有那一朝芳草碧连天呵。
叶然的心中如释重负,萌生出了几分轻快。
☆、22清坎门兵变
待回到寝殿时,殿中上方悬着一根绳子连结左右两侧的夜明珠,横亘在房间里。桃枝倚在绳子上,一手拎着一串荔枝,一手托着一个酒壶,嘴里还在念着太白的诗篇,罗裙上染的全是酒污,散出浓重的香味。
听到打帘声,她含娇带媚的眼向下瞟去,看见叶然也不惊慌,笑着问:“郡主回来了?”这一声真真是风情万种。
叶然念头一转就明白了,“桃枝姐姐毫不害臊,竟然跟踪我还学别人听壁脚。”
“咯咯。”桃枝媚眼如丝地勾着叶然的魂,“我若不听壁脚,今日可就亏大了。如今,你知道我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你一个,这样岂不是公平又安全。”
叶然点头同意道,“正是这个理儿,那你打算如何呢?”
桃枝灌了一口酒,“以后我去宫中四处寻找宝物时,若是被人捉到问起就说是奉你的命去传话,你得帮我打圆场。将来若你有了麻烦,我也略尽些力罢。”
叶然拍手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桃枝姐姐今日如何想起要跟踪我的?”
桃枝打量着她身上的蜜荷色百褶云缎裙道:“今日上午你一直在换衣物,我只是好奇谁能让你如此紧张。”
叶然见她如此疏狂,担心地忘了一眼门外,道:“你不怕今日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是赶紧下来罢。”
她耸耸肩挑眉道,“我憋闷了那么久,明日再做回奴婢。”还未待叶然再说话,一举手中酒壶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叶然夺过她手中的酒壶,道一句“我陪你!”,自己也灌下一大杯,赞道:“好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二人交换着酒壶边喝边念诗,直到醉眼迷离,相视笑着沉入梦中。
半个月后,一切如计划计划进行着,沈眉山带着一队山卫前去木兰出巡打猎,接到一纸急报后,立即策马回到皇城,清坎门关闭后,数百名军士从暗处袭来,迅速包围了沈眉山及其护卫。
这些军士皮肤黑而粗糙,手臂如铁打般坚硬,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目光如炬,眼如鹰钩。
山卫立刻拿起拿起兵器,对准与他们对峙,双方皆虎视眈眈。
正在两方僵持之时,只听清坎门再度被打开,一将吼道:“三皇子以下犯上,假传圣旨,想要造反,快快护驾!”
大批的战士从门外涌进,打头的正是参将吕建冰和二公主华沁。华沁一身戎装勒紧缰绳,迎风笑道:“我救大哥来迟,切莫怪罪。”
老兵们的将士冷笑着嘲讽道:“谁救谁还不一定呢,我们接到密信吕驸马和二公主近期有异动,今早又收到情报说有人假传圣旨想诱大皇子瓮中捉鳖,特此前来护驾。没想到竟有人往自己兄弟身上泼脏水。”
华沁一噎,扫视了一圈,发现人群中竟不见沈子墨。
吕建冰道:“敢问阁下是哪军的?”
那将士倨傲地回到:“我原是骠骑军骁骑尉。”
原来是李浩留下来的军队,华沁道:“你们难道不是三弟派来的,李将军死后,他一手建立的骠骑军就留在渠城由三弟接管,莫把旁人都当傻子。”
“公主的意思是大军的将领是谁的,这军就是谁家的了,任凭差遣?呵,那禁卫军是你们吕家的,我们这种粗野常年在外的兵可没这种规矩,咱们只做皇上的兵!”
华湮被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哑口无言,驸马在一旁道:“何必说那么多废话,等捉了你再好好审问,动手!”
两军就在清坎门内动起手来,到处都在厮杀,充斥入耳的不是惨叫声就是马落地的重锤声。
渐渐终于平静下来了,吕建冰望着折损良多的禁卫军大为心疼,一直闲赋在帝都的根本没有久经沙场满身杀气的老兵厉害,许多都被斩杀当场。
此时,一直未做声的沈眉山手向上一扬,宫墙上方立刻出现了潜伏的弩弓兵,隐约能听见门外轰隆的马蹄声。
“还要继续打吗?”沈眉山的声音隐着怒气,“三弟也莫要躲藏了,出来吧。”
人群中一个手提红抢的士兵撕下了人皮面具,正是沈子墨。
沈眉山摔下一封信,“三弟一周前就告知了刺杀计划,今日来二妹又来保护我,两位的同盟似乎不太牢固啊。”
他来回扫视着两人,大怒道:“身为沈家子弟,晋国边界一直不宁,不去赶着保家卫国,你们两个还在想着挑起内战,谋权夺位!”说到这儿,他讥讽地笑了两声,“我还真得感谢二位的心计和谋算,若不是有心到结个同盟都会内斗,我怎会逃出大祸呢。”
他跳下马去,还欲再说,却被一声“报!”打断,一个士兵策马奔来,嘴里大叫:“八百里加急军报,南诏国已攻下漠城,直驱北上攻打锦州,锦州军士尚在全力抗争,请求增援!”
沈眉山夺过军报急忙拆开来阅览,神色越发凝重,他看完后将信窝成一团,瞪着沈子墨华沁二人,内心似乎在急剧交战中。
“什么?!他明明知道他亲去战场很可能送命,就算回来也可能皇城已被人鸠占鹊巢,还是去锦州了?”
“是啊!”桃枝幸灾乐祸地笑,“他说‘国祸已至,我决心亲征战场,以鼓士气,你们二人好自为之罢!’”
叶然跌坐床上,嘴里喃喃道:“天啊…”过于正直磊落的人还是靠不住,叶然的金豆子又要掉下来了。
桃枝看到她快皱在一起的小脸,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至少三皇子对你…如今他脚也痊愈,你若投靠他将来荣华富贵也是少不了的。”
桃枝并不知道叶然的真实目的,只以为她想投靠个将来可给富贵权势的人。
叶然揪着脑袋歪在床上,“为什么世事如此难料啊。”早知道她当初就好好学占卜之术了。
“没有条件,你可以创造条件,若创造不出,你可以创造条件的假象啊。”桃枝谆谆教诲着她。
“你在说什么混…等等!”叶然腾地一下坐起,“创造条件的假象,你说如果南诏国和克落木国联手攻打我晋国,有可能吗?”
桃枝想想点头道:“有可能啊…”
叶然心中一片豁然开朗,扑上去抱她道:“桃枝姐姐,你就是我人生的指南针,我思想的印刷术,我灵感的火药!”
桃枝浑身抖了一下,道:“陌尘郡主,打从我在客栈遇见你,就感到你的赞美和客气就像造纸术一样,一旦有了开头就再也没有停止生产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造成南诏勾结克落木来攻打晋国的假象实在不易,必须从长计议。
☆、23又见哲别
叶然蓦然想起自打上次见过哲别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两人还曾经拉钩约定的,自己早已失约了。
眼前浮现出他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叶然噗嗤笑出了声,“今晚就去看看他吧。”。
夜晚时分,乌云却绵延密布,遮住的月亮的清辉,叶然支开窗棂,抬头仰望天空,心中敲起了小鼓,然而在心中计划好的事情放弃却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披了件绛色蔷薇薄衫出了青荷宫。
她踱步来到上次两人分别的地方,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湖畔编草的哲别,叶然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直到这时才发觉身旁的有人的哲别骇了一跳,准备站起,看到叶然笑眯眯的脸他才瘪起嘴道:“你吓我。”
她自然地拿过他手中的编草成果观察着边说:“想起上次和你约好要来找你玩的,所以特意来这儿,没想到你还真在。”
“我每天都在这儿等你,可是一直都没来。”见叶然的神色有些黯然,他又补充道,“今天能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啊!”
他扒开一旁的草丛,捧出一大堆编好的小玩意儿,其中好一些已经发黄了。“这都是我送你的!”
说到底,因为被复仇压得迫使自己长大的叶然依旧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需要一个同龄的玩伴,而哲别满足了她的需要。
叶然双手接过这些东西,一个一个认真翻看,这个是小兔子,这个是京巴儿狗,“这个是鸟儿么?”叶然举起其中一个问道。
“这是喀兀鸦,是我们那里的圣物,每当有人死去时,喀兀鸦都会绕着灵体三日,为他哀鸣。”
叶然叹了口气,“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家乡。”
哲别捣蒜一样的点头,“是啊!虽然克落木不如晋国繁华强盛,但是那里的漫天的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像金子一般,走在沙漠上仿佛就能听到驼铃的叮当声。”
“克…落木?”叶然真希望自己的耳朵刚刚听错了。
“是呀,我的家乡就是克落木国。”
克落木国的质子哲别!这几个字就像一道雷电闪在自己心间,她的手上瞬间打出结印,身上的杀气奔腾而出。
哲别见她如此模样,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他的话和澄澈的眼睛瞬间浇灭了叶然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杀气,让叶然冷静了下来,她放下了结印,无论怎么说哲别都是无辜的,他还一点点大的时候就被送来当质子了。
叶然不断催眠自己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整件事和哲别没有关系。
“哎?下雨了?”
夏季的雨来的忒快,一个晃神间,天上就像开了闸般下起了倾盆大雨,见叶然还呆在当场,哲别只好赶紧伸手去摘湖里的荷叶顶在两人头上。
雨珠欢快地滚在荷叶上,噼里啪啦地乱响。
过了许久叶然才缓缓道:“我们去假山底下避雨吧。”
皇家园林的假山皆由奇石堆造而成,布成奇门阵法,普通人尚感觉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