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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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夕却睡得不太安稳,好似被魇住了,扭动起来,痛吟声也越来越大。
她手脚都是冷的,明显是身体不舒适。
三殿下轻轻叫醒她,手掐着她的脉搏,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沈元夕皱起了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侧过身,一只手捂住了小腹。
“……肚子疼。”她咬着牙说道。
作者有话说:
三猫你老婆痛经。
三殿下:别骗我,我没闻见血气。
(这章要是跟沈元夕一样不大明白是很正常的,具体要在之后慢慢了解,PS剧透:本文主线并不是跟幽族打架,也不是朝花阴谋,而是三殿下跟沈元夕这一辈子。朝花算支线任务之一。)
第43章 宴兰
白天又一场春雨; 雨水都暖了,春园里的一树桃花盛放。
宫里来的御医在廊下回三殿下的问话,都是轻声细语; 随行的宫人和太医院的学徒拎着药箱; 悄悄欣赏着此处的春景。
御医道:“和殿下所判相同; 并未伤到根本; 再将养一段时日……”
三殿下雪发凌乱,还有几缕掖在领口,眼下也尽是疲态; 他点了点头,神情稍微松散了些; 回过头望了一眼沈元夕歇息的地方。
御医鼓起勇气道; “殿下也要注意身体。”
三殿下稍感惊讶; 看来; 自己的疲惫都已显露在外了。
送走御医,三殿下拿着药方斟酌许久; 另起了炉火小灶台,翻出世宗御赐的陈年旧扇,一边扇一边盯着药; 火候斤两; 丝毫不差; 熬煮好端去喂沈元夕。
他在门口脱去沾湿的外衣; 端着碗走到床边时; 微润的发丝已烘干了。
沈元夕见他进来; 皱巴着脸拉高了被褥; 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三殿下跪在床边轻声哄。
“只这一碗了; 是止痛的……”
沈元夕在被团里幽幽抽泣; 过了会儿,自己掀开被子,接过药一口气喝干了。
三殿下忙叫好安慰:“好,马上就会好了。”
沈元夕眼眶泛红,苦出泪珠来,躺下后,神色郁郁。
三殿下扒在床边,轻声问道:“是在生气,嫁我没好事吗?”
沈元夕也知道不是他的错,但她还是小姑娘心性,忍不住委屈道:“我都喝多少次药了……就一直在喝!”
前两天刚在刘玉娴那里豪气放言,不就是一个三殿下,这福气自己要得起,结果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自打认识了三殿下,药就没停过。从小到大,就是扎马练剑,她也没受过伤,和三殿下相识后,她伤病多少次了?
她跟三殿下第一次见,又是擦伤手,又是风寒。再从头仔细数,夜里被劫走,丢了弟弟,她孤零零一人,伤了手心,被一剑捅穿,还被下了蛊。
没完没了,现在连个癸水都不来了。
不来就算了,它还疼。
三殿下虽跟她说无事,是伤未养好,所以才经血不至,但她惴惴难安。
沈元夕想,她和三殿下是不是八字不合,三殿下克她?
三殿下仔细看了她许久,也不知他怎么就看出了沈元夕的担忧,忙道:“并不是八字不合,我没八字,不会克你。”
“你怎么能没八字呢?”沈元夕忘了抱怨,被好奇牵着走。
“这个……到时候你会知道。”三殿下笑而不答,“总之,幽族人出生跟你们不大一样。”
“再不一样……你们总有出生的时辰吧?”沈元夕想不明白。
三殿下表情神秘莫测,看向沈元夕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沈元夕推开了他的脸,扭头避开那两只闪亮亮的红眼睛。生辰八字细究起来,也和房事有关联,想也知道三殿下的两只眼睛为什么会突然亮起来。
三殿下的手摸摸索索,又脱了一层衣,上了床,与她躺在了一处,圈住了她腰,把她放在了自己身上。
“……殿下做什么?”
“暖一暖,怕你着凉。”三殿下的手指微烫,一下下抚着她的小腹。
“真……没事吗?”沈元夕问道。
“没有,我不会瞒你。”三殿下闭上了眼,紧挨着她,原是哄她睡,没过多久,自己睡着了,他手心的温度也散了许多。
沈元夕早就发现了,三殿下并不像父亲带的那些兵将,那些兵将,隔老远就冒着热气还爱淌汗,有时从她身边过去,她都能感觉到周围热了许多。
就如传闻所说,大昭的人是生活在太阳下的人,而幽族是月亮养育的,天然就冷一些。
三殿下不冷不冰,但他并不是热的,而是温凉的。
陈嫂说过,男人都是热烘烘的臭男人,但三殿下不是,三殿下不怎么出汗,也没有那么热,还总是很香。
沈元夕知道他会熏衣换香,但自己病了这几日,三殿下衣不解带的一直陪在身边,没功夫更衣染香,但沈元夕还是能嗅到一缕香气。
很难形容的一种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床上枕上甚至自己的发丝上,都残留着这种味道,就是三殿下身上的味道,一种郁郁寡欢妖妖娆娆若隐若现的幽香。
而且,三殿下身上的味道,到了夜晚总是要更明朗些。
三殿下睡着了,沈元夕睡不着。她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心里想东想西,想到最后,又是一声叹息。
没什么原因,有时候就是想叹气。
三殿下眼睛没睁,问她:“还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沈元夕说,“你没睡着吗?”
“睡着了。”三殿下搂住了身上的小姑娘,翻了个身,把她拉进怀里贴紧了,呼吸又绵长了。
这下,沈元夕与他面对面,无人给她捂肚子,失去重量和温度安抚的伤口又隐约不适了起来。
连一直闷疼的胸口,也再次被注意到,作起了妖。
沈元夕在他怀里拧了起来,翻来覆去都不舒坦,索性坐起身,不睡了。
三殿下带着薄淡的困意,问她:“怎么了?”
“我想出去……”沈元夕说,“我不想白天睡。”
她知道,三殿下是要在白天睡觉的,而且他已经好几个白天没睡好了,她私心是想让三殿下好睡,而她出去透透气,走走路。
三殿下伸出手,又将她按回了怀里,锢紧了。
“外面下着雨,太冷,会更疼的。”他说。
沈元夕又扭了起来。
“我睡不着。”
三殿下睁开眼,见她头发凌乱,眼睛泪雾迷蒙,嘴角却耷拉着,他越看越觉得喜欢,一把托住沈元夕的脖子,亲在了她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把沈元夕吓傻了。
三殿下却忽然像开了窍,精神抖擞睁大了眼。
“对啊……”他双手捧起了沈元夕的脸,手指轻轻擦过她浅色的唇。
虽不能洞房,但可以亲的!
三殿下来了兴致,慢慢凑过去,碰了碰沈元夕的唇。
手里的温度攀高了,是沈元夕羞烫了脸颊。
三殿下没有说话,浅浅尝试触碰之后,再次倾来,就是攻城直入。
外面雨声更重了些,雨色遮天,正是午后,却昏暗的像一天快要结束。
雨息飘入帘中,哪里都是湿润的。
沈元夕像浸在无水的河中,被湿润包裹,一边求生,一边自溺,反复挣扎的间隙,能缓口气。
她能感受到,三殿下尽力克制的莽撞,是源于青涩,但自己的就是一塌糊涂,看多少本牡丹春都未入门。
好在时间够久,三殿下勤勉好学,慢慢琢磨出门道来,这就更要命了,沈元夕难挣脱,又忍不住也想要去霸占属于她的城池。
她好像听过了三殿下短促的轻笑,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她甚至气愤又委屈的想,自己又是受伤又是生病,倒霉到这种地步,现在拿回些应得的补偿,又如何?
又无其他人在,三殿下还能告她大不敬之罪吗?
漫长的挣扎交换,沈元夕忽然听到三殿下闷哼了一声,他这声还有些愉悦。
异样的感觉,从身体里流淌走了。
沈元夕推开他,愣了会儿。
三殿下掀开被子,一副发现天大喜事的表情,高兴道:“有了!”
有什么了?
沈元夕慢慢摸去,啊的一声,不敢动了。
她癸水来了。
怪不得她觉得胸闷缓解了不少,但这也太丢人了。
沈元夕鼻尖泛红,更红润的嘴唇一撇,要哭出来。
“早知道,不用喝那碗苦药了。”三殿下道。
沈元夕想哭,但她看见三殿下翻滚着血欲与兴奋的红色眼睛,不敢哭了。
她要省省力气。
以及……
好奇再次占了上风,沈元夕问不出口,她坐起身,拉过床边的桌,提笔写了一行字,不敢看三殿下,把这张纸递了过去。
三殿下见了,捧着这张纸,笑眯眯回答她:“会啊,都是血,当然会想喝掉。”
沈元夕龇牙咧嘴,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难以想象。
但没办法,夫婿就是个饮血的幽族人,沈元夕结结巴巴关怀道:“那……殿下……要喝吗?”
“不要。”三殿下答。
沈元夕舒了口气,她难以接受三殿下饮这样的血。
“要是舔去这样的血……”三殿下说,“我会忍不住的。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伤未好,还需禁房事。”
他说得坦荡,沈元夕却听不得,一声怪叫,捂着脸跌回床上。
三殿下给她掖被角,掖完又忍不住掀开看了眼,牙尖都冒出来了,双眼仍然血亮如灯。
“血气通畅,真是个好现象。”三殿下道。
沈元夕微微弓起了身。
“是……不舒服吗?”三殿下问道。
癸水问题颇多,不来它憋着疼,来了它也不消停。
沈元夕不想说话,三殿下的手贴了上来,这次与以往不同,不再是隔层衣衫。手心的温度,熨烫在她最难受的地方。
沈元夕闭上了眼,逼自己不要想得太多,早早专心清空杂念,睡觉养神。
月亮升起后,夜空中,红衣一闪,还未飞落在王府院中,肩上小灰团出言阻止。
“有阵,走门!”
宴兰公主啧了一声,足尖一点,轻轻落下,顺手拿起几本石狮子上的拜帖,一边看,一边敲三王府的门。
前院的管事来开门,问什么来历。
床上的三殿下睁开了眼,他轻轻放开沈元夕,披上衣服,飘到了湖心岛。
宴兰公主早已进了门,正在秋景园抛石子打水花。
三殿下:“……你在我家里放了什么东西?”
宴兰公主一眨眼,拍了拍手站起身。
“哟,不错啊。”她说,“放的你爹。”
“那这是谁?”三殿下看向她肩头的小灰团,皱起了眉。
片刻之后,他看出来了。
“你的魂碎了?”
小灰团用跟宴兰公主一模一样的口吻回答:“哟,不错啊,有长进,这都能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问:什么时候洞房:
答:等婆婆走后。
第44章 初见
“让我看看你的新婚妻。”
宴兰轻巧的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说着就躲过三殿下的阻拦,金蝉脱壳退去红色外衣,闪身进了暖阁。
三殿下手里抓着母亲的外衣; 叹了口气。
“她还睡着……”
小灰团扑棱着翅膀; 落在儿子肩头。
“她早就想见了; 放心; 你母亲知道分寸。”
“你怎么不跟着去?”三殿下瞥他。
“我又不是姑娘,怎好意思在人家歇息时打扰。”小灰团乐道,“当然……也是因为; 我早就见过了。”
他能观古今,预见将来; 儿子归来行成人礼时; 他就捕捉到了碎片; 匆匆一瞥; 见过沈元夕的样子了。
“你是怎么了?”三殿下问。
小灰团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一言难尽。
是他自己皮; 明知有禁制,还是想触碰更多。
“我第一次能看到大昭灭亡之后,这片大地将会发生的一些人事碎片; 就没把持住; 把手伸太长; 让天道察觉我在窥探; 被反噬了。”
还好他撤得及时; 把自己身魂剥离开; 魂虽然碎了; 但命还在。
“就是魂魄散落的有些远; 到处都是。”小灰团道; “身体也不能用,委屈你母亲千里迢迢带来,你且帮我保管。”
“……”三殿下无言以对。
“血还未断,虽然朝花会有异动,但总体还在掌控之中。”小灰团又道。
“……把你的耳听折磨成这模样,也叫尚在掌控之中?”三殿下阴阳怪气起来。
浸月观天道时,因为好奇触碰了禁忌,虽然机智地剥离了身体和魂魄,得以存活,但自己的魂魄零零碎碎散落各地,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还在的,就必须有个寄存之处。
不过,为防有其他魂魄觊觎身体夺舍,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打了个规则,要魂魄完整并且是原魂,才能融进他的身体。
零碎的魂没了去处,只好另外找个身体。好在他的耳听能寄放意识和碎魂,浸月就让自己的凤凰先涅槃沉睡了,自己拿灰烬里诞生的小灰团先用一用。
“给你添麻烦了。”浸月嘴上这么说,但听语气,也像阴阳怪气,“听说朝花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护好,还弄丢了小舅子。哎呀,这都是我的错啊,怪我没用,给你添麻烦了,哎呀哎呀。”
三殿下被戳到痛处,撇了撇嘴角,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直道:“我要断绝朝花燕川一脉,恰巧,你不在了,也能方便我行事。”
小灰团语气淡淡:“当初我爹向我娘保证,绝不让浮灯血脉断绝,这都是写进血缚中的承诺,恐怕你灭不了啊。而且你也知道的,一代幽主,一代规则。我的规则,就是不同室操戈,只束缚,不管教。毕竟是我妹妹的血脉……”
“朝花和燕川早就走上绝路。”三殿下慢悠悠往回走,平静翻旧账,“血脉繁衍,从第六代起就走偏了路,你再看他们现在失心疯的样子,从划分界限后,他们在幽地四处掠血,什么方法都试了,生了百余人,里头,可有一个是女儿?”
这是灭族之相,朝花和燕川也知道,所以他们才想越界夺新的气运。
小灰团咋舌:“悠着点,咱这脉也没生个女儿啊。”
“日月相融,才得天道。”三殿下道,“我们这脉,早就挣脱灭亡的结局了。”
小灰团叽叽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通透。”浸月得意洋洋道,“朝花燕川不懂我们走的才是正确的路子。我与宴兰是天作之合,你现在也是这条路,以后你的孩子,也会是这样,这是天意。日月代代相融,以后虽无幽族,幽族却一直存在,永不断绝。”
三殿下停在院外。
宴兰公主蹑手蹑脚走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背,开心道:“见到了,合我眼缘,我喜欢!”
小灰团接着道:“临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父亲对我母亲的承诺还在,确保浮灯的血脉不断绝是天道见证的,你杀不完,也绝不了。”
“我会让他不断绝。”三殿下道,“只留一个,其余的,都得死。这便不算违诺,也不会触犯天道。”
“那你留哪一个呢?”小灰团问。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三殿下忽然明白,浸月和他有相同的答案。
“对,你也已经见过他了!”三殿下恍然道,“他也定会和我们一样,走日月相融之道。”
宴兰公主显然也知道父子俩在说谁,疑虑道:“可那孩子,看起来不像个幽族人,也算数吗?”
小灰团道:“看起来不像幽族,是他母亲的原因,也是朝花燕川作的孽,要还的。但话说回来,那孩子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他再不像个幽族人,他身体里也有部分血,是浮灯一脉。”
宴兰公主摇头感慨:“这多麻烦,要我说,当初如果让你娶了夜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