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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三殿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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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元夕心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又感新奇又觉复杂。
  “你们幽族,还能这样……”
  “你……除了头一次,之后有见那树花吗?”三殿下耳朵血红,还要装淡定地问她。
  “好像没。”沈元夕说。
  “不可能,应该每次都见到的。”三殿下蹙眉。
  “……可是,真的没。”沈元夕问,“看不看得见那棵树,很重要吗?”
  三殿下张了张口,却回不出一句话。
  沈元夕悄声问道:“难道说,殿下,这树……只能见到了,才会长大吗?”
  三殿下痛苦闭眼装傻,最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按照道理,这树就是繁衍树,夫妻二人合种,浇灌结胎。过程很漫长,要看天意,但应该是每次的辛勤耕耘,都该看到才对。
  “那就是说……”沈元夕的脸也要羞炸了,强装着淡定,认真问道,“幽族的夫妻……呃,妻子……每个人,都会看到树吗?”
  “大多……”三殿下声音发紧,“我听人说,大多是合种花。”
  “那我的怎么是树呢?!”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都差不多,也听说过有的是树。”三殿下回。
  沈元夕明白了,这方面,三殿下也是道听途说靠自己悟,比她强不到哪去。
  “罢了,不想了。”三殿下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与浸月好好谈一谈。
  四月十六,三殿下在戈芳城郊外起阵藏了马车,披上斗篷,肩头落着一只乌鸦,牵着沈元夕的手,找了条渡船,进入戈芳城。
  划船绕城一日后,他们歇息在船上。
  沈元夕问:“魂找到了吗?”
  三殿下点头。
  乌鸦问:“在哪?”
  三殿下答:“红顶百瓦房。”
  沈元夕有印象,白天游船时,途径一个红顶百瓦异常富贵气阔的庭院水楼,她猜测应该是戈芳城中富贾大户的家宅。
  乌鸦道:“城主后宅?幽主的魂片在白家后人身上?!”
  三殿下点头:“今晚,你就先去探情况吧。”
  作者有话说:
  如何高情商催促三猫努力耕耘,百分百用力不偷懒。
  答:三猫,今天你想让你老婆看见树吗?
  【这树就不该开白花,开黄花才对,嘿嘿】


第60章 吟春
  沈元夕在荡悠的小船上睡了一觉; 很早就醒了。
  天刚亮,乌鸦还未回。
  船橹摇动河水的声音层层荡漾开,沈元夕嗅到了鱼腥味; 那种腥味很新鲜; 还带着水珠的湿润感; 有种不同于华京鱼肉的鲜活。
  沈元夕醒得彻底; 坐起身,浑身上下连同头发丝都滋发着饱满的好气色。
  三殿下靠坐在船窗旁,绕他那一头波光荡漾的银发。
  他的头发越来越漂亮; 稍微的晃动,都能让发上的光环一层层慢慢向外扩; 油光水滑早已超过了华美贵重的绸缎。
  沈元夕见他缠盘得慢; 问道:“是要出去吗?”
  三殿下摇头:“不; 是听到了岸边的早市; 想去给你买些新鲜的早茶尝尝。”
  沈元夕披好外衣,凑过来推开船窗; 岸上的叫卖声飘进船舱,还有小鱼下锅油迸开的响声。
  香味也压过那轻薄新鲜的腥味,勾起了沈元夕的馋虫。
  “我去!”她草草簪上头发; 摸出她的小钱袋。
  三殿下递来自己的钱袋; 说道:“这里有。”
  “我也有。”沈元夕晃了晃自己的钱袋; 碎银铜钱在里面碰撞; 听起来不少。
  “等我买给你吃。”沈元夕装好小钱袋; 出了船舱; 却不知要如何上岸。
  船里岸还有一段距离。
  三殿下手指轻轻一挑; 船后的橹一推; 小船一点点靠近岸边。
  沈元夕并不知需要把船绳绑在立柱上; 她在船快要靠岸时,轻轻一跃,跳上了岸,欢天喜地到岸上逛早市。
  船又离了岸,三殿下弯腰走出船舱,一圈圈绕好缆绳,打了羊角结。
  路过的船夫将半缸茶水泼倒在水中,惊鸿一瞥,从船头跑到船尾,再看一眼这个穿着华服却古怪的罩着头巾的男人。
  “哪家的公子哥……”船夫嘟囔着,“爹娘好有福气。”
  虽未看清眉眼,但他知道是极其好看的,也不知哪家的儿子,爹娘也太会生了。
  乌鸦飞回,钻进了船窗,落在三殿下肩头。
  “看过了?”三殿下道。
  “看完了。”乌鸦说,“白家最近办了两场喜事。亲人病愈以及娶亲。”
  “他妹妹病好了?”
  白家当时来信,是说家中唯剩兄妹二人,妹妹体弱多病,床边不能离了人,所以无法应令来京。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乌鸦说道,“但我没见这个妹妹。”
  “那哥哥见了吗?”
  “见了,娶妻了。我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三殿下蹙眉:“这就不必说了。”
  乌鸦嘎嘎笑了起来,“殿下昨夜……”
  “这是你该问的吗?”三殿下并不回答。
  他把半个身子探出船窗,懒懒趴在窗棱上,手指都能触及水面。
  他的目光追着沈元夕,看她等在摊贩前,眼巴巴等着鱼饼出锅,怎么看都可爱如春。
  小贩招呼她再来杯鱼羹。
  沈元夕摇了摇头。
  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看着她,她的穿着打扮在人群中异常亮眼,眼睛里含着明媚的笑,在大片灰色鱼白的岸上独自放光。
  三殿下目光都要化出蜜来了,情不自禁道:“你瞧见了吧,一眼就能看见她,真好,她是我妻……”
  乌鸦毫不留情地笑他:“看你这没出息样子!”
  小贩又同沈元夕说了几句话,她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而后笑了起来,指向这边的船。
  过了会儿,她提着裙摆欢快地跑来。
  “小祖宗。”她歪着头,看向窗边的三殿下,“你要吃蜜鱼汤吗?”
  “好。”三殿下应了声。
  沈元夕又哒哒跑回去,蹦蹦跳跳添了一份鱼汤,小心翼翼端来,塞给三殿下。
  三殿下看她站着,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沈元夕吐了吐舌头,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书摊……”
  三殿下捏住乌鸦的脚,把它交给了沈元夕。
  “去吧。”三殿下放心道,“带上它就行,你知道的,我会一眨眼就到你身边去。”
  看着沈元夕带着乌鸦蹦蹦跶跶的背影,三殿下笑了起来。
  他喝了两勺鱼汤,又哈哈笑了起来。
  “竟然叫我小祖宗。”
  鱼汤喝完,又想起沈元夕跑来跑去的欢脱样子,又是一阵笑。
  清早吃饱,又愉快惬意的心情到达顶峰时,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沈元夕说看不见树。
  三殿下的笑容立马消失,咬住了手指,低头沉思着。
  床笫之间,沈元夕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厌烦之色,相反她很高兴,他看得出。而且刚尝过滋味的小姑娘,兴趣盎然,有时还会主动亲上来,问他要不要温习牡丹春。
  怎么想,都不会看不到树。
  幽族的这些弯弯绕绕,他都是听说得多。关于这种花树,他听乌鸦多嘴过。说曾经渡昔杀食她的血仆,就是因为一直顺心如意的血仆没能让她看到花树。
  乌鸦说这个,纯粹是为了解闷,来说浮灯一脉的邪,但他却记住了看不到花树就会被嫌无能。
  偏偏要在他现在心情大好的时候,让他想起这个。
  三殿下送回了碗,慢慢悠悠走向书摊。
  沈元夕还在纠结去掉哪些没看过的书不买,这可把乌鸦急坏了,它很想开口对沈元夕说都买了,三殿下有地方放这些书,但它又不能当着人说话。
  这鸟脑筋一转,直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全买,全买!”
  书摊老板曾是个书生,经商多年也依然文绉绉,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能言会道,可听了乌鸦的恭喜发财,也忍不住赞叹:“好鸟啊!真是个稀罕物!”
  三殿下走来,那老板就忘了鸟,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满眼“稀罕物”。
  “不必取舍,想买哪些就都装上,我来帮你提。”
  “三……哥。”沈元夕硬生生转口,把自己叫红了脸。
  “都装上吧。”三殿下对老板说。
  老板低头算钱,眼神还不住地瞟,终是忍不了开口问:“贵客从哪来?”
  “京城。”沈元夕回。
  “怪不得呢,这是京城样式吧。”老板看着三殿下藏头发的奇怪花样,指着自己的头,“咱这里还没见这么戴的。”
  沈元夕袖子遮住脸,偷偷笑了起来。
  回到船上,沈元夕问:“书上那种障眼法,幽族没有吗?”
  三殿下点头:“改不了颜色的。”
  “祖父祖母,为何是这个颜色的头发?”
  “因为是兄妹。”
  三殿下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惊骇的话。
  “什么?”
  “就是想这么告诉你。”三殿下笑完,正经解释道,“其实,他们是最早诞生在混沌夜中的人,大地和极夜在孕育他们的时候,未见太阳。而幽地的那些幽族像人的黑发幽族,是后来才诞生的……有浮灯他们的时候,混沌分开,早已有太阳了。”
  沈元夕顿觉手中新买的书不香了,那故事比起三殿下的祖父母,完全不够看。
  “所以……”沈元夕悄声问,“是亲兄妹吗?”
  “谁知道呢。”三殿下毫不在意,“人都不在了,是真是假也无意义。”
  一直观察着沈元夕反应的乌鸦清了清嗓子,准备大讲一通,却被三殿下捏住,塞进了衣袖。
  “没你的事。”他说。
  衣袖里幽幽传来乌鸦的声音:“你就是不想让我抢了你风头!”
  执晴的事,他比三殿下知道得多。
  沈元夕望着三殿下的袖中,愣愣道:“不至于吧……”
  讲故事而已,能出什么风头。
  乌鸦却门清,他可太知道三殿下想独占什么,他沉迷于沈元夕聚精会神的注视,想要她的目光只盯着他一人看。
  要是乌鸦给沈元夕讲,这目光就要被分走了。
  乌鸦从袖口探出一只圆黑脑袋,开口道:“小王妃,怎么不至于,你面前坐着的,可是华京新诞生的醋缸,三百年陈酿。”
  三殿下捏住了袖口。
  “闭嘴。”
  沈元夕哈哈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入夜,三殿下同沈元夕说:“我要去趟白家。”
  “殿下是在担心我吗?”
  “……叫三哥,也行。”
  “殿下去吧,殿下设了阵,肯定无事。”沈元夕却不搭他的话,推他走。
  “……”三殿下出了船,又实在郁闷,折返回来问道,“怎么就不担心我呢?万一我说是去白家,却是去幽会他人,或是做什么事不让你知道……”
  沈元夕沉默了好久,再看,她的眼在幽暗中含着点点泪光。
  乌鸦嗤嗤道:“玩砸了吧。”
  三殿下一把薅过它扔出船去,对沈元夕说道:“没有他人……我不会……对不起,不该逗你。”
  沈元夕抬袖擦了泪,吸了吸鼻子,仍然不发一言。
  又是一阵沉默后,三殿下抱起她:“还是一起吧。”
  路上,沈元夕出奇的安静,也没有靠在他胸口紧贴着他。
  三殿下道:“放心,我们幽族一生只……”
  “殿下的祖母还能两房一妾呢!”沈元夕才不信,怒气冲冲道。
  三殿下愣了愣,说道:“她是个特例……”
  “还有你们幽族那个,娶那么多生那么多,这也是特例吗?!”沈元夕又说起了裂今。
  “他们是……”三殿下自己都没了底气,他看向沈元夕肩头的乌鸦,希望乌鸦来解释。
  乌鸦记仇,冷眼看笑话。
  “总之……”三殿下道,“一般来说,只会钟情一人的血,因为……有、有……”
  他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解释。
  执晴是因为受天道反噬,未能成功渡劫。裂今他们就纯粹走邪路,本就多淫。
  但对幽族而言,他们的确是只会被一种血满足,就像被标记了口味,就再也不会变动,这样也是天道在限制他们繁衍,种一株花,结一种果。
  “罢了,是我错了。”三殿下说道,“我们以后形影不离。”
  “殿下白天睡,而我夜里睡,谁知道我睡着后,殿下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乌鸦叽叽嘎嘎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天!”乌鸦说,“你也有说话不过心的时候!哈哈哈!该!”
  三殿下:“以后,我与你同食同眠。”
  沈元夕:“真的?”
  三殿下点头。
  “那……”沈元夕变了脸,笑容满面道,“殿下不会再提白天宣……牡丹春的事了吧。”
  乌鸦:“什么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吗?”
  三殿下眸光一闪,乌鸦被禁言了。
  他不答话,轻飘飘落到白家院内,嘘了一声。
  沈元夕板起了脸。
  就知道他“贼”心不死,还想着白日吟春呢!
  作者有话说:
  三猫:白天,晚上,都可以睡。不能丧失白天快活的机会!不能发誓!


第61章 密室
  三殿下落脚的位置; 是白家的主屋。
  乌鸦要被自己的话憋死,想问他来这里做什么,这就是它昨天听墙脚的地方; 是白家现任家主白翀歇息的地方。
  白翀刚娶妻不及一个月; 正是蜜里调油; 夜里过来; 不就正面碰上了吗?
  乌鸦心眼一转,恍然大悟。
  恐怕是因为魂片就在白翀身上……
  三殿下捂着沈元夕的嘴,踩风飘进里屋; 无声无息落在床前看了一眼,又飘然撤走。
  眨眼功夫; 就离开了白家; 将沈元夕放在一处树下; 解了乌鸦的禁。
  乌鸦忙问:“魂魄是在家主身上?!”
  沈元夕也同时问道:“怎么又出来了?”
  三殿下说:“你没发现不对吗?”
  他是在问乌鸦。
  乌鸦莫名其妙摇头。
  三殿下:“我能感应到魂片就在那里; 但并不在床上的那两个姑娘身上。”
  沈元夕和乌鸦异口同声:“两个姑娘?!”
  三殿下:“是啊,这就是我刚刚的问题; 元夕就算了,屋里那么黑,她也看不到。你怎么没看出呢?”
  “……”乌鸦翅膀拍了拍; 不可思议道; “不对啊; 我昨晚亲眼看见家主跟他娶的夫人进了这屋子; 还有那种声音; 听那喘息; 不像两个姑娘的……”
  “我不知你昨天听到了什么; 但今天所见; 床上就是两个女人。”三殿下微微笑了一下; 又道,“而我感应到的魂片,近在咫尺……床下有密室,密室里还有人。”
  三殿下托着下巴略一沉思,问乌鸦:“家主的那个妹妹,是在哪里住?”
  “西院,说是从小就体弱,娘胎里就带着病,又被火烧了脸,平日住西院,自毁容后不再见人,吃饭都是新娶的这位夫人送……哦,这位夫人就是从小伺候白家小姐的家生丫鬟,家主感念她善良能干,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戈芳城前段时间的美谈。”
  “好可怜。”沈元夕喃喃着白家小妹的遭遇。
  “的确有些可怜,戈芳城的人说,前不久白家的妹妹病重,都要活不了了,结果闯过了鬼门关,竟然病愈了,白家家主这才有心情操办自己的婚事,娶了侍候自家小妹的丫鬟,抬了身份。”
  “前任家主是怎么没的?”三殿下打断道。
  乌鸦拍了拍胸脯,自豪道:“嘿!这我也听到了,厉害吧!白翀中榜回乡为官,白家大办宴席庆贺,却遭同宗兄弟的妒忌,那兄弟放了把火,烧死了前任家主与夫人,烧伤了白翀的妹妹,自己也被前任家主拖住,一并死在了火海中,大乱了一场……”
  三殿下听着听着,竟然笑了。
  “……殿下,难道有猫腻?”乌鸦颇通三殿下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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