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结巴-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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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臂膀锁住她全身,抬手就将她的电脑扔到一边,直接将人?压在?桌子上。
“又要走是吧?”
刚刚眼底的温柔都在此刻悄然消失,只剩下阴寒的情?绪涌动翻腾,按着她肩膀的手也在?用力。
涌现出无限愤然的双眼盯着她许久,猛地?低下头咬住她的唇。
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呼出,段之愿只觉得大脑缺氧。
挣扎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她的力气和他相比根本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不能撼动他?分毫。
直到唇被吻得麻木失去知?觉,张昱树才抬起头,阴鸷气息不减,他?举起拳头用力砸在她身后的木桌上。
一声闷响,段之愿紧紧闭着眼睛,感受木桌传来的振动抵达她的大脑皮层。
“这次怎么不趁我睡着了跑?”
她眼睫一颤,看他?瞳孔里浮现自己的倒影。
张昱树突然暴怒,额角青筋凸起,声音在她耳边久久回荡。
“老子就他妈不该心软!”
又是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我就该把?你绑在?这里关一辈子!看你还敢一跑就是四年——!”
第47章
张昱树永远记得那天。
他欢天喜地?把段之愿带回了家; 因为知道她胆子小所以等到楼下时才告诉她,今天要带她见?吴真。
还贴心帮忙买好了礼品; 到家门口直接给她现成的。
以前他哪里会有这些细腻心思。
细腻是?因为找到一个想用一生呵护的姑娘,怕她冷怕她委屈,所?以逼着自己考虑周全?。
时至今日还能忆起,那是?他生命中少有的开心日子。
如果她没走的话?。
那天他喝多了,头?重脚轻眼里除了段之愿什么也看不见?。
还记得临睡前他还靠在?她身上,一口一口喝她递过来的凉白开,感受她柔软的小手替他轻抚胸膛。
他不让她走,她却说阿姨还等在外面; 待会儿就过来。
结果一睁开眼; 天光大亮。
段之愿走了。
一走就是?四年多。
像是?属于他的月亮坠入暗黑色云层; 弹指一挥间,他失去了所?有。
很难相信,半梦半醒时会恍惚。
需要坐起来点一颗烟,慢慢接受残酷的现实?。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张昱树都难以入睡。
因为噩梦会循环; 睁开眼睛他就会失去。
就这样靠着褪黑素撑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直到心脏被麻痹。
如果早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张昱树会做什么。
他想?了很久; 就那一个答案。
做她。
管她哭不哭、疼不疼; 一定要她害怕。
怕到不敢离开他; 让她做一个每天在家里等着他的人。
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爱他爱到看不见他就会无法呼吸; 什么都做不好; 觉得人生无趣,前方是?堵带着刺的墙; 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因为这四年,他就是?如此。
自私了点,但总比失去她要好。
再次见面是在路遥的生日宴上。
时隔四年,她变了很多。
从前在她脸上常有的拘谨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艳与大方。
她再也不是跟在他身后畏手畏脚的姑娘,她的自信能吸引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所以现在应该不会动不动就哭,被欺负只会低头?了吧。
这样更好,下?手的时候也不会对她心软了。
这就是?张昱树再次见到她的第一个想法。
那天晚上就有机会,她捡了只小狗。
而后坐上了他的车,还追他到了洗手间。
他明明能把人带走,也知道那天不管他说什么,段之愿都会乖乖听话?。
可偏偏看见她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睛眨两下?就泛红,像是?一颗上等?的红宝石,让他莫名其妙心软。
谁能想?到放过她这一次,很快就听到她要去相亲的消息。
张昱树恨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唐子洲不够,还要去相亲。
那天他想?了很多,在?她家楼下抽了两包烟。
等?人等?得心烦,思绪像是游走在广阔的平原上,根本不受控制。
张昱树本想把她吓哭,吓得不知所?措,可她不仅跟他道歉,还说要追他。
你见?过猎物追着猎人跑的吗?
有意思。
他突然就想看看她怎么追,反正也是?他的掌中之物,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是这姑娘的确是个新手。
追人居然就是字面意思。
真追着他到了店里,吃了霸王餐不说还追着他回家。
那天晚上,张昱树故意朝着很久不回去的工厂宿舍走,她就上钩跟着来了。
真让人省心,自己朝自己的牢笼走。
争着抢着做他的笼中物。
所以他也告诉她了。
——“自己送上门来的。”
——“别后悔。”
把她带进房间里那一刻,他就决定再也不让她出去。
然而她软软说一句想?洗澡,他仅仅挣扎思考不到三秒就同意了。
那一刻,张昱树就知道自己输了。
或者可以说,在?她面前,他就从来都没赢过。
段之愿的双手被他交叠扣在头?顶,一只手就能轻易攥住她两只手腕。
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眼尾泛红:“你是不是后悔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俯下?身咬她的唇,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后悔也晚了。”
段之愿被他突然暴怒的情绪吓到了。
在?他这几句话里后知后觉察觉到,原来她以为的更近一步,实?则是?原地?踏步。
迷雾散去她还处在?原地?,兜兜转转又绕回了最初的起点。
张昱树心里那道坎还是?没有被磨平。
一个星期过去了,即便他每天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可心里还带着怨气。
所?以有时会表现的很冷淡,因为他还在为当年那件事抱怨。
段之愿用力咬了下他的唇,好不容易脱离挣开,将头?偏向另一边,急促地?呼吸。
她红了眼睛,看着他:“可我又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像是没事人一样,哪怕知道我爸爸是?为救你而死,也要跟你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吗?”
“张昱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有多大,那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恨不得冲进厨房找一把刀杀掉你!”
可她没有。
一是?残存的一丁点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二是因为吴真哭得比她还要惨。
吴真握着她的手,差一点就要跪下?。
被段之愿拦下?后,她哭着说:“小树和我,还有他爸爸,这辈子最惦记的人就是段覃。他是我们的恩人啊,你们一家都是我们家的恩人,孩子,求求你别怨小树,当年他年纪小,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看好自己的孩子……”
“阿姨求求你,小树好不容易遇见这么喜欢的姑娘,你都不知道,他和我提起你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自从我嫁给你杜叔叔以后,我就没见?他对我笑过,愿愿……你可不可以,再给?小树一个机会,这件事不能怪他,求求你了……”
段之愿沉默了许久,最后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将她一步一个脚印求来的石头交给了吴真。
她爸爸用自己的命换来的生命,还是?好好活着吧。
愿他余生过得顺意。
只是?这份顺意,永远都别叫她知道。
张昱树的手拂过自己唇,鲜红的血迹印在?手指上,他舔了下?伤口,沉声问她:“气消了?”
“没消。”段之愿说。
“那回来干嘛?”
“报复你。”
张昱树笑了一声,眼神优越:“就凭你啊?”
“嗯。”
她的语气也很坚定。
张昱树问:“说说打算怎么报复?”
“给?你做饭,用敌敌畏蒸,菜里撒上一把老鼠药,你睡觉时,用枕头?闷死你。”
“都说出来了,我还会上当吗?”
段之愿抿了抿唇,两只手扯着他的衣领,将本就不远的距离再次拉近。
两个人鼻尖相触,他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鼻翼。
彼此的呼吸就在对方的肺部反复游走。
目光相对,能看见?自己在对方暗不见底的瞳仁里清晰的倒影,段之愿的声音很轻,问他:“那我喂给你,你吃不吃?”
明知是?毒药,明知吃了就会死。
但是我亲自喂给你,你吃不吃?
张昱树:“吃。”
他低头?锁住她的唇,将最后几毫米的距离彻底吞没。
窗外的风声骤停,时间将天与地?凝结成冰,空气中只能听见他们短而促的呼吸声。
段之愿的太阳穴在?剧烈抖动,体内细胞在?燃烧,烧得皮肤生疼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经过。
这一次接吻,她勇敢地睁开双眼。
却不知他们俩每一次接吻,张昱树都不曾闭上眼睛。
他喜欢看她,在?任何时候。
对他笑时像是晨间被清露点缀过的花,风一吹就随风摇摆,柔软又娇气。
和他接吻时又像是盛开在?悬崖峭壁的一株玫瑰,明艳又致命。
她的眼睛是海面上长明的灯塔,睫毛上下?煽动,永远不用担心有黯淡的那天。
近乎痴狂的吻缓缓结束,张昱树突然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久久为曾有过任何动作。
段之愿动了动早已解放的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视线落在天花板的白色灯管上,看飞虫没头?没脑地?撞击灯泡。
未几,张昱树闷声开口。
“不走了?”
段之愿眼尾泛红:“不走。”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炙热在?流淌。
自她肩头滑下再慢慢变得冰冷,渗透在?衣服里。
心脏顿时如同刀绞,段之愿把他抱得更紧,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脊背。
声线也颤抖:“我不走……不走了。”
再也不走了。
张昱树说:“别诅咒了,我的后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让你报复我一辈子。”
交错了四年的光阴。
我爱的少年成长为大人,披着亏欠我前半生的阳光向我走来。
这天晚上段之愿又做了个梦。
梦里场景无比熟悉,高三那年,张昱树被污蔑被迫退学时,她也曾梦到过这个场景。
这一次,她总算是听清了段覃临走时说的话?——
“心愿达成了。”
小时候,段之愿曾被一只狗吓到过,最后还是?段覃过来把狗赶跑。
段之愿哭红了眼睛,拿着雪糕问段覃:“爸爸会一直保护我的吧?会一直保护我到像姥姥一样大对吧?”
段覃笑说:“那时候就该你保护爸爸了。”
“不要——”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如同山涧的清泉,段之愿哭得抽搭起来:“我,我不会打架,我……”
“哈哈哈,不哭不哭,爸爸保护你!”段之愿被他抱在怀里转了两圈:“爸爸保护你一辈子。”
“那要是爸爸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会有人替爸爸保护你的。”
……
太阳初升时,段之愿倚靠在?张昱树怀里,将他拦在?自己腰间的手翻转过来。
把自然弯曲的手指当做无声的琴键来敲。
段之愿问他:“阿姨又离婚那件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呀?”
“小事。”张昱树无畏说道:“我都见证她两次离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段之愿抬头?,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那我也想知道。”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眼睛忽闪忽闪地?眨,浅褐色瞳仁清澈诱人。
闪烁着金箔一样的光,看了就想?靠近。
张昱树一把揽过她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你这是?勾。引我啊?”
说着,他手指就探了进去:“这里是不是下了药啊,勾着老子每天都想?进去看看,你是?水做的是?不是??”
尽管段之愿这些年已经有很大进步,但在?张昱树面前还是?小儿科级别。
到底还是?说不过他,再修炼一百年也说不过。
她偏过头?,终于绷不住了。
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嗓子眼里涌出来一句:“下。流。”
这更戳中张昱树的某根神经,让他更加觉得这场游戏十分有趣。
张昱树翻身而上:“那就给?你看看!”
他像是?个机械齿轮,永远朝气蓬勃、不眠不休。
……
很快到了张昱树的上班时间,今天不用段之愿说,他就主动要带她一起。
刚打开门,就撞上路过的工人。
这人是?在?修理厂修车的,叫余洋,见了他脸上浮现出惊讶:“树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没看见?你。”
张昱树说:“昨晚。”
余洋又故作玄虚地拍了拍包,猥。琐的眉梢一挑:“树哥,好东西!”
说完才看见他身后的段之愿,余洋一怔:“哎呀,那你不需要了,哥们自己享受了!”
说完就要走。
“哎!”张昱树叫住他,勾了勾手指:“发来。”
余洋打开背包,一边翻一边说:“这有好几个,你要哪……”
“都要。”
张昱树又在?另一个夹层里抽出几个花本,摆了摆手:“走吧。”
“呦,助兴?”余洋咧开嘴,笑得五官都起飞。
张昱树不耐烦道:“滚蛋。”
门一关,他就把刚刚得到的战利品塞进段之愿的电脑包里,要一起带走。
段之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探头?看过去,问他:“什么呀?”
“没什么。”他说完就牵起她的手:“走吧。”
到了大门口,经过修理厂大家都和他打招呼。
有人问张昱树:“树哥,我那天看你又是?接水管,又是?换窗帘的,还以为你打算回来常住呢。”
“是?啊树哥,前两天我们闲的没事想去找你打牌,结果见?你房间门锁着。”
“怎么不住宾馆了?店里离咱们这多远啊。”
张昱树每天回来时走的是后门。
没人注意到他每晚留在?这里,甚至不知道那间房里一直住着人。
张昱树抿了抿唇,沉声道:“这就回去了。”
他带着段之愿离开,坐上车了刚要启动又被她拦下?。
“张昱树。”段之愿问他:“你锁门了?”
他喉结涌动两下:“嗯。”
“你这人——”段之愿两条细眉拧起,抱着肩膀坐正身体:“简直过分!”
张昱树越过中央扶手凑过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我不过分不行!”
“万一我回去了你人不在怎么办?万一你又开始恨我,一走又是?好几年就甩一本诅咒我去死的日记,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怎么办?”
“愿愿。”张昱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睡醒觉睁开眼,发现什么都没了’这件事。”
他恐慌。
恐慌是因为失去过。
并且正处于失而复得的敏感阶段。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叫他夜不能寐。
“别气了,我们不是?都已经和好了吗。”张昱树哄着她,又握着她的手腕:“那你打我几巴掌出气好不好?”
说着握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甩。
巴掌声清脆,指甲划过他的脸,段之愿挣了几下没挣开,才开口:“好了!”
“不生气了?”他问。
安静了一会儿。
段之愿说:“本来,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困扰……”
说来还有些尴尬。
她在那间屋子里住了一个星期,居然从没有想?要出去的想?法。
外面的人她都不认识,见?了面也不知道和人家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她太宅了,坐在?桌前有吃有喝,工作累了就睡觉,如此反复居然都没有发现倪端。
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反应慢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