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结巴-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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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昱树将毛巾搭在颈间,悄悄凑过去。
原来是之前她买的十字绣。
抻开的长度能到她腰间,张昱树说买这么大的得绣到猴年马月。
段之愿却不以?为意,宝贝似的装进包里,告诉他:“你需要做的是别让灼玉看见给我弄坏了就好。”
现在,他看着段之愿在上面画出三个人影。
两高一矮,应该是他们一家三口。
女孩子爱玩的东西?,张昱树get不到其中的奥妙。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床上快活快活,也能表达对家庭的爱意啊,何必摆弄那?些浪费时?间。
张昱树将毛巾扔到她面前:“给我擦擦头?发。”
下一秒,段之愿忙将毛巾拿起来,紧张拂去上面的潮湿:“小心一点。”
“你男人都快累垮了,你还在意别的?”
张昱树吃醋了,提着她的手臂给人提到床边,按着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我和它掉河里你先救谁?”
“……”
第64章
今天是段之愿的生日。
这是张昱树第一次赶上她的生日。
曾经那几年分分合合; 命运不作美,总是让他错过?这一天; 那些遗憾最终只能被锁在箱子里?,不见天日。
前?一晚下了雪,早上?万里?无云,因为白云早已坠落到地面。
一脚踩下去?松松软软,回头一看全是来时的痕迹。
段之愿挽着张昱树手臂,呼出的白气升上?空中,问他:“我们去哪里呀?”
树挂支出被?张昱树拨到一边,他说:“今天带你玩点好玩的东西。”
车驶出小区; 坠落到繁华的街段。
尽管是冬天; 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张昱树所说的好玩的是将她带到游乐场。
冬季游乐场有些水上活动暂停; 他就?带她来到室内。
当段之愿稀里?糊涂被?按在在激流勇进的飞车上?时,有些后怕地问张昱树:“这个?吓人还是海盗船吓人呀?”
她小时候跟班级春游做过一次海盗船,至今记忆犹新。
也是她倒霉,胆子越小越被老师安排到龙头位置; 上?下摇摆时幅度极大。
等结束后腿都发软; 连走路都不会了。
还把老师给吓到了; 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是不是有心脏病。
这件事一直记忆犹新,尤其是刚刚被?张昱树半强迫抱上?来; 她裹紧雨衣回头看他:“我害怕。”
“当然是海盗船吓人了!”张昱树用支起的两条腿夹着她; 手臂环在她身前?将?人牢牢抱在怀里?。
“室内这个?路程短; 坡度也不大; 就向下冲的一次很刺激; 没?关系有我在。”
被?他紧紧包裹着的确很有安全感; 段之愿靠在他怀里?,在最后向下冲刺的一瞬间; 能明显感觉他俯下身,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钢铁一样硬的手臂将她箍得很紧。
罗曼蒂克取代了后怕。
段之愿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呵护在掌心的人。
水打湿脸庞也不觉得难受,因为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出来后,张昱树问她:“刺激吗?”
段之愿点头,然后又摇头:“不好玩。”
下来了才开始回味,说不好玩是因为害怕他又带她去更吓人的项目。
肩膀倏地一沉,她被揽到他怀里:“那我带你玩碰碰车去?。”
这个项目还不错,因为是在地面上?。
可?张昱树坏死了,明明两人一人一台车,他时不时就要过来撞她。
穿越人海巧妙绕过其他人也要过来碰她,每一次她躲闪不及被?撞得低呼,都会听见他得逞的笑声。
“碰碰车当然要?碰你,不然叫躲躲车好不好啊?”
在游乐场玩了一天,张昱树又带她来到餐厅。
到了才知道是他早就订好的。
头顶是一盏淡紫色水晶灯,光影坠落在桌面上形成玫瑰花瓣形状。
桌上?是鲜艳的紫色鸢尾花,整个餐厅里弥漫着独特的清新。
像是六月的清晨,雨后初晴路过?花坛,丁香花与蔷薇碰撞的味道。
芬芳馥郁却不觉得浓郁。
一份奶油蘑菇汤让段之愿彻底打开味蕾,再加上?鲜酥的芙蓉包,刚刚被他撞了好几次的火气也顷刻间消散。
段之愿问:“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游乐场呀?”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个生日还要到这里来。
张昱树抬眼:“你小时候来过吗?”
“没有。”她摇头。
小时候经常生病,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不感兴趣,每天将?自己困在方寸之地,两眼?空空、脑袋里?也空空。
张昱树说:“我也没来过。”
“你居然也没来过?”
“嗯。”张昱树说:“我爸我妈太?忙,旅馆向来都是越放假越忙,从来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所以过生日或者过年我都会收到好多钱,他们只告诉我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游乐场哪有自己来的,自己来太?没?意思了。”
“所以我都和朋友去?游戏厅再长大了就去网吧、酒吧。从来没?来过?这里?。”张昱树放下刀叉,问她:“我这算是以权谋私。”
段之愿眼?里?漾出笑容,缩了缩肩膀:“那今天也算是我陪你玩。”
看她开心地笑,张昱树垂下眼点点头。
之前?和秦静雅喝得那顿酒,话题量太?大了,包含了两个人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
秦静雅告诉他,有一天晚上?,段之愿突然过来找她,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妈妈,明天是我的生日。”
鲜少主动?开口,也是她第一次提到有关于自己的事,秦静雅点头:“那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吧,去?游乐场好不好?”
安静了好一会儿,段之愿才轻轻摇头:“算了,游乐场是三个人一起去的地方。”
她落寞的背影让秦静雅心如刀绞。
这件事被张昱树知道后他也安静了许久,最终用了一瓶酒压下心中的酸涩。
最让人觉得无力的便是回不去的曾经。
他没?有能力去?补偿段之愿逝去?的童年,只能在未来的每一天竭尽全力让她感受到幸福。
他只要看见她嘴角上?扬,这一天就?没?有白白度日。
就?是值得的。
这些,张昱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段之愿问他:“待会儿吃好饭去?哪里?呀?”
张昱树抬了抬眉,故作神秘。
今天一天他都守口如瓶,并未把行程透露给她。
段之愿努了努嘴,埋头吃饭。
未几,又开口:“去哪里都行。”
餐厅有同城邮寄服务,张昱树见她爱吃芙蓉包,特意又要了两份直接邮寄到家里?。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变暗,深蓝色犹如黎明的海岸,潮涨潮落是她的心跳。
段之愿刚打开车门就见副驾驶上放着一束香水百合。
上?车以后张昱树问她:“喜欢吗?”
“嗯。”她点头:“喜欢的。”
他送她的东西,她从来都没说过不喜欢。
每一样也都合她的心意。
车一路行驶过?熟悉的街道,各种霓虹彩色招牌划过她的眼眸,最终停在了一家滑雪场门口。
过?了这么?多年月,滑雪场的牌匾已经换了无数,最终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准确勾起段之愿的回忆。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大胆来滑雪,又因为自己胆子小又摔了一跤。
将?原本跃跃欲试的热情彻底浇息。
最后是他莽撞地走过?来,强迫着带她从山坡位置一直滑到山脚下。
用行动给她描绘出风的形状,以及雪花飞舞的痕迹。
那是她鲜少能体会到的温暖。
张昱树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护着她下了车。
段之愿问:“你要教我滑雪吗?”
“今天不滑雪。”他说。
滑雪场里最近几年多了很多项目,其中一项就?是活力板。
与普通滑板不一样,活力板只有两个?轱辘维持平衡,而且靠腰以及双脚前后晃动来保持前?进。
张昱树亲自替她戴上护具,上?去?之前?段之愿突然胆怯。
摇着脑袋后退好几步,求饶的眼?神看着他。
平整的滑板她都不敢玩,更不要说只有两个轱辘的活力板了。
即使?带着护具,摔一跤也肯定会疼。
而且还很丢人。
张昱树却坦然地朝她招了招手:“别怕,我教你,保证不让你摔倒。”
室内的灯光堪比白日里的太阳光。
自上?而下打在他刚毅的脸上。
他浅浅地微笑,本是一双狠戾的眼睛在看她时只剩满目柔情?。
鬼使?神差的,她点点头扶着他的肩膀站上了滑板。
本来并不平衡的滑板偏偏在他的扶持下,变得异常平稳。
段之愿的心慢慢放下来,一步一步跟着他说的去学?。
才走了几步,突然问他:“你怎么会这种滑板的?什么?时候学?会的呀?”
“上?学?的时候学?过?你忘了?”刚说完,张昱树突然想起来:“小书呆子当初只知道学?习。”
他们上?学?那时候,体育课只需要?上?课时集合,听老师说几句话,再围着操场跑两圈后就可以解散自由活动。
所以男孩子们打篮球的比较多,女孩子们则是围坐在一起聊天的聊天,学?习的学?习。
段之愿通常会捧着一本练习册,找个干净一点的花坛边安静地坐着。
一节体育课下来,她刚好能写完一个单元的习题,或是一张卷子。
对滑板最初的印象还是当初她被?纪律老师罚去?打扫体育馆,张昱树抢着帮她干活那次。
根本不记得老师什么时候还教过?这些。
“真的忘记啦。”段之愿说:“体育老师居然还教过?这个?吗?你们所有人都学?了吗?”
突然,她停顿一下,又问:“那老师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她指的是手把手,肩扶肩,贴得这样近。
恨不得抓着她的腿替她滑。
张昱树刚想回答,却见她抿着唇笑。
他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段之愿笑得眉眼舒朗,说:“就?是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感觉很滑稽。”
“老子的四肢可比你协调。”张昱树语气带着洋洋得意,跟她说:“老师演示一遍,我就?会了。”
“哪像你这么?笨,扶着你还不敢走。”
段之愿看着他,面露不悦。
“哪有你这样的?我就是害怕所以才需要?你扶着嘛,那我不要?学?了。”
她说完就?要?下去?,可?活力板虽然踩在她脚下,听得却是张昱树的话。
他不让她下去?,她就怎么也下不去。
劲使大了还会向后仰。
“呦!”张昱树说她:“小刺猬这就?生气了,说你两句还不学?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大脾气?”张昱树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捏她的下巴。
“以前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小猫呢?”
“我才没?有。”段之愿说:“那以前我教你写题的时候,可?没?这样说过?。”
以前她叫他学习,给他讲题。
什么时候不是仔细又耐心的,哪里?会说他笨,她都只讲他聪明的。
张昱树笑了一声:“行,是我的错。”
“那我求求你跟我学习好不好?”
他的手向下滑,揽住她的腰:“媳妇,我错了。”
这样说段之愿才肯继续学?。
只是她四肢实在不算协调,好不容易能滑出去?几米,就?轮着胳膊要?摔倒的样子。
最终还是在张昱树的鼓励下慢慢坚持。
不到两个?小时,段之愿总算是学会了活力板。
已经可?以做到不需要张昱树贴身保护,自己就?能滑行很远。
张昱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段之愿抽出两张纸帮他擦去?,告诉他:“要?不你休息一下,我自己也行。”
“不吵着回家了?”
“不了。”段之愿说:“我自己能行。”
学习过程中无数次想要放弃,说了好几次要?回家。
但最终还是在张昱树的坚持下学会。
现在只恨当初在学校没有好好学?,只是一心沉醉在枯燥的试卷里?,不然这份快乐早就?领悟到了。
不过?仔细一想,当初哪怕是她想学?,老师应该也不会像张昱树那样教得那么?仔细吧。
段之愿沿着场地周边一圈一圈地滑,之前?还不敢去?人太?多的地方,几圈过?后已经无所畏惧。
所以当人群中有个小女孩不会的时候,她还告诉别人正确的姿势。
这些张昱树都看在眼?里?,他抱着肩膀坐在一边,看学成的小徒弟教导别人。
霖子这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
店里今天又有闹事的,他们已经把人控制住了,问张昱树怎么?办。
以前?有他在的时候,他那群神出鬼没的兄弟们也在。
通常都会教训一顿再报警。
张昱树抖着腿,理所当然——
刚张开嘴,突然一顿。
“报警吧。”他说。
霖子告诉他:“报警的话要结账可能不会那么?快,而且他们还砸了店里?一块玻璃。”
张昱树说:“没?事,好好配合警察工作,结账和赔偿晚几天也没事。”
电话那端安静了两秒钟,应该是惊讶于他的转变和处理方式。
随后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树哥。”
挂了电话,张昱树长长叹了口气。
看段之愿玩得开心,还带着刚刚的小女孩手牵手一起滑。
他就去了趟洗手间。
等再回来时小女孩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站在段之愿身边。
滑板放在她脚下,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昱树皱眉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听见他俩正在说笑。
银铃般的笑声是段之愿嘴里发出来的,这时候也不怯场了,看来是聊得挺开心。
张昱树抬起手,刚要?搂上?段之愿的肩膀,突然听见那男人说:“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吧,愿愿。”
段之愿刚要点头,倏地肩膀一沉。
偏过头才看见张昱树的侧脸,流畅的下颌线微动?。
“是她生日,怎么?的?”
男人微怔,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段之愿:“这是……?”
段之愿:“这——”
“我是他对象。”张昱树扬着下巴开口。
“这么?久没?见了。”男人脸上?略显惊讶:“你都交男朋友了。”
“是啊。”段之愿问他:“那你呢,最近怎么?样?”
……
这下轮到张昱树怔住。
他天生凶相,气势摆在那里?,还从来没有过被晾在这里的时候。
自爆家门之后这俩人还能聊起来,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心里?的火瞬间窜上?来,张昱树一把揽过段之愿。
重新找回自己的主场:“这是谁啊?不给你老公介绍介绍?”
段之愿这才开口:“这是汤琦,是我姥姥家那边的亲戚,之前?一直在燃城生活,还和我们家住得很近,前?几年搬家了。”
汤琦的姥姥是段之愿姥姥的亲姐姐。
两个人也算是远方亲戚,小时候经常能见面。
两家相处的也很好,只不过是最近几年住得远了,所以没?被?提起来过?。
段之愿说:“汤琦是我哥哥。”
话音刚落,张昱树放下搭在她肩头的手:“原来是哥哥啊。”
……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随后汤琦有事先走。
临走前对他们身后招了招手。
张昱树回头一看,是个四五岁的小孩。
小孩拿着滑板跑过来,喊汤琦爸爸。
随后两个?人离开。
周遭喧嚣,张昱树的耳朵更甚。
他黑着脸问段之愿:“那是你哥怎么不早说。”
“你都没?有给我机会。”段之愿拧着眉毛:“突然过来还把我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