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第17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飞章面?色青中带白?,全身僵硬,半晌才反应过来花一棠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
“你今日费尽心思将益都世家大族都诓骗至此,到底意欲何为?”
“什么?!”
“不如让花某来猜一猜吧,”花一棠摇着扇子踱起了方步,“第?一步,激怒我们,搅乱现场,第?二步,让乌淳趁乱杀了我们,第?三步,关门打狗,将益都所有世家子弟一网打尽,再将杀人罪名扣在?花某的头上,如此一来,随州苏氏便可在?益都独占鳌头,一家独大!”
此言一出,满堂骇然变色。
林随安愕然看?着花一棠:这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飞章再蠢也不至于这般丧心病狂吧?
苏飞章嗷一声跳起身,“花一棠,你你你你你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苏意蕴声音嘶哑:“大家莫听?他胡说八道,我苏氏从未——”
花一棠灿然一笑,“对啊,我就是胡说的!”
苏飞章差点喷血,苏意蕴直接吐血了。
花一棠收起笑容,看?向周围众世家,“花某有句话?想提醒诸位,今日是林娘子胜了,花某尚能在?此说上两句话?,若是林娘子败了,诸位以为花某如今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今日随州苏氏能如此对待花某,改日,又会如何对待其他人?花某言尽于此,还请诸位好自为之!”
一席话?说完,堂上众人看?向苏氏的神色都变了。
花家四郎出身扬都花氏,还是益都司法参军,如此身份苏飞章竟敢说骂就骂,说打就打,若是换做他们,以后稍有忤逆,下场定然比花家四郎凄惨数倍。
林随安看?着花一棠漂亮得好似花儿一般的脸,心中啧啧有声。
好一招离间?计,杀人诛心!
“苏家主,我家中尚有要?事处理,就此别?过!”刘青曦第?一个站起身告辞。
这成了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我家里也有点忙,先行告退。”
“我忘了家里还在?烧水呢。”
“我老婆快生了,等着我回去捏脚呢。”
“我失眠,要?早点睡。”
“我家狗失眠,不见到我睡不着。”
苏飞章气得全身发抖,苏意蕴捂着胸口,看?模样快和隔壁的池太守和夏长史晕在?一起了。
林随安目光扫视一圈,突然一个激灵。
吴正清不见了!
好死?不死?,就在?此时,一个半身赤|裸的男舞者狂奔冲了进来,尖叫道,“血!好多血!弥妮娜的屋子里流出了好多血!”
*
小剧场
装晕的夏长史戳了戳池太守:池公,大事不妙,怎么办?!
池太守左眼睁开一条缝:淡定,有花参军在?,万事无忧!咱俩继续躺着就好。
夏长史:池公英明!
第188章
由于今夜苏氏包场; 散花楼一层到五层皆不招待其它客人,掌柜将五层包间单独辟出,供红香坊的妓人、乐坊的乐人和永昼坊的舞者们换装使用?。
弥妮娜是?永昼坊的当家?舞者; 放在现代相?当于舞团首席,特意安排在了最高规格的燕钗阁; 位置十分僻静。
从楼梯下去; 绕过四丈长一丈高的斑斓屏风,再从一条行?道走到底,便能看到燕钗阁的木牌,双扇绿板红棂大门紧闭,门缝下流出一滩鲜红的血,顺着地板纹路蔓延开去,仿佛一张用血画成的怪异地图。
散花楼掌柜、几个仆从和几个男性舞者远远守在门外; 吓得脸色惨白,看到花一棠等人忙迎了上?来,“花参军,您看这这这血血血——”
方?刻蹲下身; 用?指尖沾了点血,闻了闻,“是?人血。”
凌芝颜目测了一下距离; “能从屋里流出来,血量很大; 里面?恐怕——”
花一棠面?色微沉,“掌柜,速速封锁所有?出入口; 任何人不得离开散花楼。靳若,给?散花楼外的净门弟子发消息; 让就近的弟子去府衙,就说是?我的命令,让捕头率不良人速速前来支援。”
靳若应了一声,跑到过道尽头窗户边探出头,拔出报信烟火发上?了夜空。
掌柜胡乱抹着脸上?的汗,“今夜来的都是?世家?贵族,他们若是?硬要走,我、我也不敢拦啊!”
花一棠:“跟他们说,谁敢走出散花楼一步,莫怪林娘子的千净砍断他们的腿!”
“是?是?是?!”掌柜率一众仆从奔了出去。
凌芝颜两步跨到燕钗阁门外,推了推门,没推开,转头问?几名舞者,“你们确定弥妮娜在里面?吗?”
男性舞者也是?胡人,说话带着特有?的卷舌音,“在里面?,表演完了以后,回屋以后,就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
林随安上?前,一掌拍在了门板上?,没敢用?太大力气,门内发出咔嚓一声,门闩断了,两扇门吱呀呀缓缓开启。
一股怪味扑面?而来,腥中带甜,香中有?酸,林随安和凌芝颜同时捂住鼻子,后退半步,呛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身后的靳若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林随安睁开眼皮,看到了一地的鲜血,从门口向门内长长延伸进去,目光顺着血缓缓向前——向上?——看到了一双悬空的脚,赤脚,血水顺着脚趾滴落,脚腕上?挂着金铃,大红色的灯笼裤被血水浸透,贴在腿上?,腹部插着一柄横刀,血顺着刀刃滴滴答答,腹部的皮肤白得吓人,散乱的金发遮住了前胸和脸,三根粗皮绳紧紧绑在脖颈和双手手腕上?,头朝右边软软耷拉着,左侧脖颈有?一个血窟窿,弥妮娜整个人竟是?呈十字形挂在了房梁上?。已经死透了。
左侧的屋顶和墙壁溅满了血,尸体后侧是?敞开的窗扇,窗外能看到漆黑的夜空和热闹繁华的锦江夜市,江风呼啸,尸体被风吹得晃动,一缕金发飘起,露出半只墨绿色的眼瞳。
林随安脑中“嗡”一声,弥妮娜的眼瞳好似3D特效呼一下冲到了眼前,眼前骤然一黑,又是?一白,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一轮皎洁的明月,高?耸的树枝仿佛一只只苍白干枯的手,拼命伸向月亮,耳边响起低低的哭声和笑声,哭声如鬼,笑声如魔,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冰凉的大手捂住了林随安的双眼,林随安脚下一晃,靠进了身后人的怀中,闻到了绵绵无尽的果木香。
林随安狂跳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我看到了月亮,枯树,有?哭声,还有?笑声……”
“好。我知道了。”
花一棠的声音愈发温柔,手却更冷了,掌心隐隐冒出汗来。
林随安听到靳若的脚步声进了屋子,踩着血,吧嗒吧嗒的,林随安拉下花一棠的手,手指捏了捏他湿漉漉的掌心,“吓到了?”
花一棠撇开目光,没说话。
林随安了然,“这?次尸体的造型的确有?些吓人。”
花一棠豁然转目看过来,眼珠子鼓得像金鱼,“我是?怕——”
林随安无辜眨了眨眼。
花一棠突然泄气,“罢了。”掏出“小四宝”飞快将案发现场所有?物件勾勒记录。
燕钗阁本是?一间包厢,只是?临时征用?,屋里本来的坐塌、桌案、凭几等物都未移走,皆靠墙叠起,共有?十张桌案、十张坐塌、十个凭几,茶具和碗筷也好好放在靠门的架子上?,临窗有?一个落地铜架烛台,上?面?的蜡烛都熄灭了。
靳若点着脚尖溜达一圈,频频摇头,“血太多了,痕迹被都淹了。都进来吧。”
方?刻早就套好了验尸专用?手套和罩衫,第一个进入,绕着弥妮娜的尸体转了一圈,手指在腹部的伤口处量了量,看了眼房梁。
靳若和凌芝颜一跃而上?,伏在房梁上?细细查看。
凌芝颜:“三条牛皮绳,一指粗,看绳结应该是?同一个人的手法,皮绳下的房梁没有?太多痕迹,皮绳挂上?去的时间不长——”
靳若测着头,眼睛贴着房梁,“梁上?没有?灰,应该是?不久前才打扫过。”
方?刻在靠墙的干净地面?铺上?草席和白布,又递给?林随安一套手套罩衫,道:“把人放下来。”
林随安穿戴好装备,小心托住尸体的双腿,靳若和凌芝颜依次解开脖颈、双腕的皮绳,弥妮娜滑进了林随安的怀里,她的死亡时间很近,还未形成尸僵,身体还是?软的,皮肤残留着一点余温。林随安将尸体放在白布上?的时候,甚至感觉她还有?救。
方?刻拨开弥妮娜脸上?的金发,露出姣好苍白的脸,林随安叹了口气,这?个热情奔放的绝世舞者,再也不能跳舞了……
“死因?应该不难查,是?在这?儿验,还是?带回府衙?”方?刻回头问?道。
花一棠咬牙,“现在验。”
“也好,越新鲜验的越准。”
方?刻开始从大木箱里一样一样往外掏验尸工具。
凌芝颜走到门口,蹲下身,捡起断了的门闩又插|回去,看了看,“门是?从内部闩上?的。”
靳若趴在窗口向下望了望,“这?里距离地面?起码有?十几丈高?,除非像师父或者云中月这?种不像人的,普通人,甚至一般的江湖人从窗口跳下去,都必死无疑,”
林随安横了靳若一眼,趴在窗口往上?看了看,这?里距离六层楼的屋檐有?三丈距离,四周也无落脚着力之?处,向上?爬恐怕死的更快。
花一棠绕着烛台转了转,捏起半截蜡烛闻了闻,打了个喷嚏,万分嫌弃又扔了回去,“莫非是?个密室——嘎!”
花一棠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眼珠子上?下左右胡乱翻腾,嘴皮子疯狂颤动,“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随安:“……”
这?货干嘛?卡BUG了?
靳若指着花一棠的脚,“呀呀呀呀呀呀呀——”
花一棠的脚踝处多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手臂是?从墙里伸出来的,林随安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好家?伙!改灵异剧本了吗?!
凌芝颜一阵风似得冲过来,蹲身定眼一看,将那只手从花一棠的脚踝上?扒下来,“有?脉搏,是?活人。”说着,朝着手臂伸出的墙壁一敲,咔哒,墙碎了,竟然只是?一张颜色质地类似墙壁的纸屏风。
“三个人都凑不出一个胆子。”方?刻翻着白眼上?前,和凌芝颜一起拽住那只手向外一拖,拖出了一个昏迷的女子,眼尾绯红,头簪芙蓉花,竟然是?花魁段红凝。
花一棠吓得够呛,扑腾着凑到了林随安身边,一手拽着林随安的袖口,一手扶着胸口哎呦呦直叫唤,靳若一看是?活人,顿时勇气大增,凑上?前探看,“这?个屏风是?活动的,能挪开,”一脚踹开屏风,钻了进去,“里面?还有?间屋子,好黑。”
凌芝颜点燃火折子紧跟而入,安静片刻,二人同时“啊”一声。
花一棠:“怎怎怎怎怎么了?!”
“了不得!”靳若叫道。
凌芝颜:“四郎,林娘子!”
林随安揪着花一棠的脖领子也钻了进去,目光所及处视野十分有?限,只有?凌芝颜火折的一点点光,靳若和凌芝颜面?对面?站着,火折的光落在地上?,照出了另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竟然是?吴正清。
花一棠捏着鼻子:“什么味儿,好腥好臭!”
的确难闻,林随安心道,好像海鲜市场的垃圾桶。
靳若蹲身探了探吴正清的脉搏,啧了一声,“可惜了,还活着。”
花一棠掏出照明夜明珠,环顾一周,这?是?一间很奇怪的屋子,窗户都被封死了,不透半点光,墙边也立着一个铜烛台,看造型和外屋的是?同款,烛台上?放着几根燃了半截的蜡烛。
花一棠没有?点燃那几根蜡烛,而是?举着夜明珠蹲下了身,林随安这?才看到,烛台旁有?一张宽大华丽的卧榻,还有?个小木案,木案上?是?空的,卧榻上?也没有?常备的枕头,软垫等物。
“姓花的,这?边这?边!”靳若招呼花一棠过去,抢走他手里夜明珠贴近地面?,竟然看到了一串血脚印,朝着最北侧的墙壁走过去,众人循着脚印到了墙边,最后一个脚印是?半个,另外半个没入了墙里。
靳若嘿嘿一笑,拳头在墙上?敲了敲,有?空音,沿着墙体摸了一圈,寻到了一个暗扣,勾住一拉,开启了一扇暗门。
出了暗门,又是?一条黑乎乎的甬道,靳若用?夜明珠照着,眼看着血脚印的痕迹越来越淡,最后几乎看不到了,甬道也到了尽头,众人从一个小门里钻了出来,发现又来到了一间厢房,靳若飞快搜寻一圈,已经失去了脚印的踪迹。
林随安快步走到厢房大门前,“啪”推开门板,发现竟然到了散花楼的三层,转弯就是?散花楼四通八达的楼梯。
整层楼空无一人,只能隐隐听到六层亭阁里传出的叫骂声。
*
小剧场
林随安:这?糟心的侦探体质啊!
第189章
因为案发现场太?过惨烈; 花一棠只能征调燕钗阁隔壁的宫妆阁作为临时调查总部,顺便?将昏迷段红凝和吴正清一起扛了过来,林随安将段红凝安置在软榻上躺着; 吴正清可就没这个待遇了,直接躺在了地上。经方刻诊断; 这二人大约是中了迷香; 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清醒。
净门弟子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钟,益达府衙捕头伍达便?率领一众不良人赶到了散花楼,里?里外外围了个结结实实。
花一棠第一个命令就是让伍达将掌柜带到宫妆阁,问询燕钗阁暗室一事。
掌柜姓鲁,四十多岁,经营散花楼已有十年; 被吓得魂飞魄散,回话前言不搭后语。
“那、那那个暗室早就废弃了,我本想着过几日就将暗室和包厢打?通,前几天我已拆了暗门; 只是忙着随州苏氏的夜宴,一时没顾上,所以先差人按墙壁的颜色做了张纸屏风挡一挡——花、花花花参军;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
也难怪鲁掌柜吓成这般,此时的花一棠斜着身子倚在凭几上; 扇子哒、哒、哒敲着手掌,长长的睫毛半遮眼瞳; 眼形又细又长,淡烟流水衫雪白?的衣袂倾泻满地,似冷意彻骨的深秋寒霜,完全是个反派BOSS的造型。
林随安扶额,看了眼对面的凌芝颜。
凌芝颜暗暗叹气,“我等只是例行询问,鲁掌柜莫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鲁掌柜用袖子疯狂擦汗,但见这名浓眉大眼的官爷端直正气,顿时心里?踏实了几分,定了定神,道:“官爷您问。”
凌芝颜:“你刚刚说燕钗阁的暗室已经废弃了,那原本是做什么?用的?”
鲁掌柜的汗更多了,“那、那那些暗室,原本是用来方便?客人们……行事的。”
凌芝颜皱眉,“行什么?事?”
“这、这个……”
花一棠挑起眼皮,“这还用问吗?散花楼四层以上的菜价酒价昂贵至极,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平民百姓的承受范围,如?此昂贵酒菜自然是包含了其他的特殊服务收费——此处距红香坊所在的东一坊只有三条街,这暗室显然是为四层以上的贵客狎|妓所用。”
鲁掌柜讪笑两声,“花参军果然明?察秋毫,这暗室的确是为红香坊的妓人们准备的,至于甬道和暗门,都是下人和妓人们走的,以免贸然闯入主厢,打?扰了贵人们的雅兴。”
花一棠:“呵,你想的倒是周到。”
“我一个开?酒楼的,自然是要顺着贵客的意思,贵客想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哪里?能有半分置喙?”
凌芝颜:“你口中所谓贵客的都是何人?”
鲁掌柜继续抹汗,眼珠子朝六层楼的方向翻了翻,不言而喻。
“既然暗室是贵人们所需,建造和装饰也颇下了些功夫,为何现在又废弃了?”林随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