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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你有钱,我有刀-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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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根蜡烛依次点燃,湖风呼呼地吹着,烛光微弱摇晃,什么?都闻不到。花一棠吸着鼻子凑上前,方刻飞出?一记眼刀,花一棠扇子遮着鼻子又退了回来。
  方刻掏出?四张白?纸条,大约一指宽,一寸长,分别凑到烛火上点燃,第一张纸条的火焰是橙色,第二张是蓝色,第三张白?色,最后一张是绿色。
  三人齐齐瞪大了双眼。
  “灭了。”方刻道。
  花一棠扇灭四根蜡烛,眼巴巴瞅着方刻,“如?何?”
  方刻:“橙色火焰的蜡烛里?面加了迷香,蓝色的里?面是催|情香,白?色的是另一种?强效迷香,绿色火焰的蜡烛里?是龙神果。”
  三人同时倒吸凉气。
  “四种?蜡烛如?果同时燃烧,恐怕还有不同程度的加成效果,至于具体效果是什么?,需要进一步试验才能确定。”方刻又道。
  三人对视一眼,表情皆有些牙疼。
  “师父师父师父!”靳若一路大嗓门嚷嚷着跑了进来,满脸喜色,“我又走了一遍甬道,发现除了地下脚印之前,暗门和甬道的侧壁上也留有血迹,痕迹很乱,说明?凶手逃走之时很慌乱,我便?想,凶手乱中出?错,没准还会留下其他线索,便?将四层所有的厢房都都搜了一遍,结果在樱桃阁暗室的卧榻下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将手里?布包往地上一扔,“瞧!”
  林随安心里?“喔嚯”一声,布包里?竟然是一件血衣、染血的横刀刀鞘和一双沾满血的黑色布靴。
  方刻立即蹲身翻看血衣,凌芝颜提起了靴子。
  “樱桃阁的暗室里?还有一盆水,被血染红了,应该是凶手清洗血迹用的,还有一个衣柜,里?面放了几件换洗衣物,衣服尺码与这件血衣相符,”靳若:“我对比过了,这双靴子靴底的血迹和甬道里?留下的血脚印完全符合。看来这个凶手是早有准备!”
  方刻抖开?血衣,站到弥妮娜尸体所在的位置,将血衣上的血痕和墙壁、屋顶上的两相对比,点了点头,“血点的走向分布相符,这应该就是凶手行凶时穿的衣服。”
  林随安竖起大拇指,“好徒儿,干的好!”
  靳若叉着腰,仰着下巴,得意的模样居然有花一棠三分真?传。
  花一棠用扇子遮着嘴,眼珠子上上下下扫了一圈血衣,“诸位有没有觉得这件衣服有些眼熟?”
  衣衫虽然已经被血染得面目全非,但还是看出?基本的样式,是一件男式绸缎长衫,较为宽大,肩头、袖口、衣襟处绣着精美的花纹,底色应该是石绿色。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她想起来了,弥妮娜跳舞之时,这身衣服的主人就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因为绿色的,那人体型又胖,看起来就像一只烦人的绿头苍蝇。
  *
  戌正二刻,散花楼六层亭阁乱成了一锅粥。
  新上任益都参军花四郎突然封锁散花楼,所有人不得进出?,来参宴的都是世家贵族,哪个都不是善茬,一听就怒了,纷纷叫嚣着准备闯门,掌柜赶忙将花四郎的原话撂了出?来,说谁敢闹事,小?心林娘子剁了他的狗腿。
  林随安与乌淳战斗的彪悍场景还历历在目,没人敢触这个霉头,只能强压不满候在原地,顺便?暗戳戳骂花一棠不是个东西。
  岂料等来等去,非但没有等到解除封锁,反而等来了益都府衙的捕快和不良人,彻底将散花楼封死了。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散花楼八成是出?了人命案,再联想之前闯入亭阁舞者的话,不难推测出?弥妮娜定是凶多吉少。
  这一下,更乱了。
  刘青曦坐在花二木身侧,当真?是如?坐针毡。
  正对面是苏氏家主苏飞章,端着酒杯,耷拉着眼皮,眉间阴郁莫测,旁侧的苏意蕴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苏意蕴的身后,乌淳蜷缩着坐在窗户下,头上还在流血,却没人搭理,只能自己包扎上药。
  最离谱的是池太?守和夏长史,都乱成这样了,俩人还脑袋靠着脑袋晕着——适才池太?守分明?睁开?了半只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发现刘青曦看了过去,咔吧又闭上了。
  左边七八个子弟是城北周氏的,大约是弥妮娜的仰慕者,此时悲从心来,抱头痛哭,右边一堆是城南王氏和东城马氏的子弟,平日里?以苏氏马首是瞻,今日被强压了风头,本就不忿,一个赛一个骂得欢,尤以王氏家主王景福的弟弟王景禄骂得最凶。
  而更多的人——诸如?城南徐氏、城北钱氏、孙氏的子弟,皆与刘青曦一般,很是惴惴不安。
  刘青曦目光在王景禄身上顿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之前向她大献殷勤的吴正清不见了。
  “兄弟们,花四郎如?此封楼,这是将咱们都当成了犯人啊!”王景禄大声叫道,“这是对我们益都士族的侮辱啊!”
  王氏和马氏是益都城仅次于随州苏氏的大家族,家中子弟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学无术,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何曾受过这般委屈,顿时纷纷附和起来。
  “王兄所言甚是,就算他是花家四郎又如?何?他扬都花氏又如?何,来到我们益都的地盘,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我们都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要等多久?!能给个准话吗?”
  “就算真?有案子,又与我们何干?”
  “对啊,我们一直都待在六层之上,门都没出?过!”
  “无论什么?案子都赖不到我们头上吧!”
  “依我看,花家四郎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想要咱们难堪!”王景禄振臂一呼,率王家和马家子弟涌向了大门,“兄弟们,随我一同讨个公?道!”
  “花一棠,放我们出?去!”
  “花四郎,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想在益都作?威作?福,做你的春秋大梦!”
  “花一棠!花四郎,你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花一棠,别做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
  门口的不良人大惊失色,抽出?铁尺拦在门前,连声怒喝“退下!”,无奈这些世家子完全不知?天高地厚,依然头铁往前冲,眼看就要将不良人的防线挤崩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厉光破空而至,携着尖锐的鸣啸擦着众人的脑皮飞进亭阁,咔一声插进地板,嗡鸣不止。
  竟是一柄染血的横刀!
  众人骇然变色,轰一声散开?了。
  王景禄头发被刀风斩断了一缕,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诸位不是要花某给个交待吗?”门外响起朗朗嗓音,“这就是花某的交待。”
  不良人如?释重负,纷纷向两侧避退,让出?一条道来。
  花一棠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入场,身后是林随安、凌芝颜、靳若和方刻,捕头伍达扶着段红凝,面色阴沉的吴正清跟在最后。
  满堂死寂,几个妓人受不了刺激,晕倒了。
  刘青曦用袖子遮着口鼻,虽然离得尚远,但她好像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气。
  苏飞章坐直了身体,苏意蕴抬起了头,直直望向亭阁中央。
  花一棠摇着扇子踱步上前,七重纱衣随风飞扬,在烛光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明?光,宛如?身披淡烟流水,俊丽的五官明?艳动人,眼瞳中的光却比淬冰的剑更冷。
  “永昼坊舞者弥妮娜在一个时辰前,被人斩断颈动脉而亡,凶器就是这柄刀!”
  众人哗然变色,有人眼尖认了出?来,惊呼道,“这柄刀是吴家吴正清的佩刀!”
  这一嗓子可不要紧,装晕的池太?守和夏长史嗷一声,同时跳了起来。
  花一棠“啪”合上扇子,“没错,杀害弥妮娜的凶手就是——”扇子唰一下指向了吴正清,吴正清脸皮剧烈一抽,正要说话,却见花一棠的扇子突然向下一拐,指向了另一人,“城北王氏,王景禄!”
  *
  小?剧场
  靳若:姓花的不装逼能死啊?
  林随安:他就是人来疯,随他去吧,能破案就行。


第190章 
  花一棠这一嗓门?; 立即生出?了“一鸟入林,万鸟压音”的震撼效果。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在了王景禄身上。
  王景禄坐在地上,眨了眨眼; 噗一下?笑出?了声,站起身?; 拍了拍衣袂; “花家四郎,你莫不是吃多了酒耍酒疯吧?我怎么可能杀人?!”
  王氏家主王景福大怒,拍案而起,“花家四郎你莫要太过张狂了!适才对?苏家喊打喊杀,如今又污蔑我王氏子弟是?杀人凶徒!莫非你要将益都世家都赶尽杀绝不成?!”
  池太守扶着胸口哎呦哎呦叫唤,偷偷踩了夏长史一脚。
  “王家主稍安勿躁。”夏长史提着袍子哒哒哒跑了过来?,压低声音; “花参军,这查案可是?要讲证据的,不可妄断——”
  话音未落,方刻将手里的布包抛了出?去; 吧嗒摔在了凶器的旁边,里面的血衣、血靴露了出?来?。
  众人定眼看去,又是?一片哗然; 血衣和靴子的颜色、样式竟然和王景禄身?上的一模一样。
  王景福和夏长史没?了声音,池太守一屁股跌坐回去。
  王景禄的脸色变了; 拽着自己的衣衫看了看,“不可能!这衣服和靴子怎么可能和我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身?血衣是?在四层樱桃阁的暗室里找到?的,上面的血正是?弥妮娜的血; ”花一棠震声道,“如此?铁证; 容不得你抵赖!”
  “不可能!王某自打宴会开始,就一直待在这六层亭阁之中,怎么可能分身?乏术去杀人?”王景福大喝,“我有不在场证明!”
  “是?吗?”花一棠斜眼瞅向众人,“诸位不妨回想一下?,花某与苏十郎辩理之时,还有林娘子与乌淳对?战之时,王景禄真的在此?处吗?”
  众人面面相觑。
  凌芝颜提高声音道:“凌某要提醒诸位,此?乃人命案,且行凶手段极为残忍,所?有证人证词必会记录在卷,提送至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复核终审,若有人敢做假证,便是?帮凶,严惩不赦!”
  一席话震耳发聩,几个跃跃欲试想搅浑水的世家子纷纷退了回去,细细回想一番,纷纷摇头。
  花一棠与苏意蕴骂仗的时候,大家只顾着看热闹,谁都没?注意场上的围观群众,林随安大战乌淳之时,又只顾着拱火和逃命,更没?留意。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胡旋热舞之时,王景禄一直黏糊在弥妮娜身?边,很是?讨人厌。
  花一棠冷笑一声,“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作证啊。”
  王景禄面色惨白,看向王景福,“兄长!”
  王景福面色变了几变,叹了口气,“我……不曾留意。”
  王景禄眼中划过一道怨恨之色,又转目看向他的狐朋狗友们,“咱们都是?两肋插刀的兄弟,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我被冤枉,丢了性命吗?!”
  几人撇开目光。
  “王兄,不是?我们不帮你,当?时的确是?没?注意你在哪儿啊。“
  “凌司直刚刚也说,我们的话都是?证词,以后要入卷宗的,总不能胡说吧?”
  “兄弟我还要参加明年的常举呢,可不想被王兄连累。”
  “要我说,若真是?王兄你做的,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索性你就认了吧,免得连累兄弟们。”
  王景禄气得全身?发抖,“好!好!好!!你们这帮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王景禄记住你们了!”目光猝然射向角落里的一个人,“周乾!你说我在哪儿?!”
  那位名叫周乾的男子看年纪不过弱冠,异常消瘦苍白,被王景禄一瞪,像受惊的鸡仔一样抖个不停,“我……我不知道……”
  王景禄大怒,张牙舞爪冲上去就是?一拳,“周乾你个王八蛋,是?想让我死吗?!”
  周乾被打翻在地,飞快蜷缩起四肢,口中呜呜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良人迅速拉开二人,王景禄满嘴喷唾沫,“周乾,你若不为我作证,以后就再也别想说话——”
  王景禄的话没?说完,凌芝颜突然一个擒拿手将王景禄压倒在地,捕头伍达手脚麻利将王景禄五花大绑,掏出?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王景禄拼命挣扎,眼角崩裂,嗓子里发出?“呜呜”的狂叫。
  不良人扶起周乾,周乾四肢抽搐着,头都不敢抬。
  林随安注意到?,当?王景禄叫出?周乾名字的时候,王景禄的那几个“兄弟”不约而同都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笑容,三分猥琐,三分幸灾乐祸,还有四分心照不宣。
  “那个周乾是?谁?”林随安低声问靳若。
  靳若想了想,“我记得是?城南周氏一个不待见的庶子,母亲出?身?不好。”
  林随安更奇怪了,“这样的人为何会在出?现在苏氏的夜宴上?”
  靳若耸肩,“鬼才知道。”
  “应该是?王景禄带他过来?的。”刘青曦不知何时偷偷溜了过来?,“族中长老说,最近几个月,周乾不知为何突然与王景禄亲近起来?,经常出?入王氏宅院。”
  林随安愕然:“刘娘子如何知道的?”
  净门?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如何能打探到??
  刘青曦尴尬笑了一下?,“原本?周乾是?族中长老为我挑的赘婿候选人,所?以派人跟踪调查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与王景禄有交情后,便将其从赘婿名单中划去了。”
  靳若摸下?巴,“这倒有趣了,王景禄是?前家主的嫡子,却被二叔的庶长子王景福抢了家主之位,按理来?说,他应该很不待见庶子出?身?的周乾才对?,为何会混在一处?”
  林随安砸吧砸吧嘴巴:感觉这里面有一万吨的八卦。
  凌芝颜开始对?周乾进行询问,可不论问他与王景禄的关系,还是?王景禄的不在场证明,周乾皆是?不言不语,低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摇头。
  “其实?我还觉得有件事不太对?。”刘青曦放低声音道。
  林随安:“刘娘子请讲。”
  “王景禄的发髻应该是?重?新?梳过的,”刘青曦道,“原本?王景禄的发簪的方向是?从左至右,现在变成了从右至左。”
  林随安飞快看了一眼,王景禄发髻上是?一根绿玉簪,簪尖朝左,应该是?右手持簪从左侧插入。
  “这就对?了!”靳若道,“定是?他更衣清洗血迹时重?新?梳理了发髻。”
  “但是?,”刘青曦飞快道,“还有一个人的发髻也是?重?新?梳过的。”
  林随安和靳若愕然变色,刘青曦的目光投向了王景福,“王景福与王景禄一样,发簪也换了方向。”
  靳若目光在王景福和王景禄兄弟俩的身?上飞快扫了一圈,“王景福身?高六尺六,体重?大约一百九十斤,王景福身?高六尺六寸五,体重?一百九十五斤左右——”
  林随安:“身?高体重?相仿的话——”
  靳若:“鞋号和脚印也相仿——”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倒吸凉气,看向了花一棠。
  衣袂飘飘的花参军正在摇着扇子,仰着下?巴,洋洋自得进行案情现场复盘,“王景禄为人好色,对?弥妮娜早已心生歹念,数次骚扰不得,甚是?不满,曾放话说,若是?弥妮娜不能为他所?有,便扭断她的脖子,让她去阴曹地府给牛头马面跳舞。这些话皆有永昼坊舞者为证。这便是?王景禄的杀人动?机!”
  “今夜王景禄事前得知弥妮娜将来?散花楼进行表演,便心生一计,事先买通了散花楼的鲁掌柜,让鲁掌柜在弥妮娜的房间的蜡烛里掺入了催|情|香,待弥妮娜表演结束回房歇息时,便迫不及待潜入五层燕钗阁,欲行不轨之事,岂料弥妮娜誓死不从,王景禄好事不成,心中恼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弥妮娜杀死了。”
  凌芝颜:“来?人,带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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