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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你有钱,我有刀-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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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林随安戳了戳花一棠的肩膀,“用这么?大的赌注博一个莫名其妙的赌局,值吗?”
  花一棠抿紧了嘴唇,一动不动望着林随安的眼睛,似乎想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
  林随安的眼睛又黑又亮,仿佛夏夜盛满星星的山溪,清澈又……冷静——花一棠简直欲哭无?泪——她当真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这货到底在干嘛?林随安十分莫名其妙。
  眼前的花一棠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眼皮乱跳,一会儿又舒展眉头,一会儿又像个老头子叹气,最后竟然瞅着自己?笑了。
  然后,他笑着说:“值。”
  风忽然变大了,俊丽少年的九层飞萤衫在深邃的夜色里若隐若现荡漾着,像无?数洁白闪耀的牡丹花瓣。
  林随安胸口?倏然一紧,心跳声消失了。
  花一棠抬手想捋林随安被风吹散的发丝,手指停在鬓角半厘的位置,一顿,又收了起来,“只要是你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来。”
  林随安:“……啊?”
  “我们?是搭档,同?生共死,荣辱与共,乌淳挑衅的不是你,而是我们?!”花一棠肃下神色,“如今,我们?已经收复了扬都?、东都?、广都?和益都?净门,依然并没有找到真正有用的十净集,乌淳一个外人,却敢信誓旦旦说他那?本是安都?益都?分坛保存最完整的残本,其中定有蹊跷。”
  林随安一个激灵回神,脑中将?之前和乌淳对?战的场景快速回放了一遍,“你怀疑,这本十净集来自于另一个净门,或者是——那?个三爷?”
  花一棠挑眉,“值得一赌,不是吗?”
  林随安眸光大亮,“值!”
  花一棠得意,摇起了小扇子,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唧吧唧——
  诶?什么?声音?
  林随安耳尖一动,顺声望去,竟然看见一对?青年男女搂在一处,耳鬓厮磨,时?不时?偷偷亲对?方两下。
  林随安大为震撼:唐国民风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
  可待她扭头仔细一瞧,这才惊觉这飞虹桥上竟然全都?是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揽着腰的,牵着手的,说悄悄话的……感情此处竟是个约会胜地。
  花一棠不自在移开视线,小扇子摇得飞快,可越摇,脸上的燥热愈甚,嘴里哼哼哈哈了半天?,也不知该用什么?说辞蒙混过?关。
  “那?个……这个……呃……花某也不知道……此处……这里……那?里……呃——林随安,你在作?甚?!”
  林随安没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就是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垫着脚尖,想偷听隔壁小情侣的悄悄话。
  花一棠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一把攥住林随安的手拖走,“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快走!”
  林随安:“喔嚯嚯,等等等等,我再?瞅瞅。”
  “瞅什么?瞅!回家!”
  “你瞧那?边——喔嚯,猛啊!”
  “闭眼!闭耳!闭脑!”
  月光下,花一样的少年牵着一脸八卦的少女穿过?飞虹桥,跑进了万家灯火,少女的笑声伴着少年的絮絮叨叨,像夜风一样温柔。
  *
  小剧场
  花氏九十九宅。
  木夏哼着歌,将?花一棠呕心沥血的大作?裱好,高高挂了起来。
  “银晖悠悠水脉脉,脉脉相思情绵绵;
  绵绵春意心刻骨,一见倾心祈白头。”
  木夏左瞅右瞅,越瞅越觉得忧心。
  “四?郎这定情诗好像又忘了韵脚,不会被林娘子嫌弃吧?”


第199章 
  花氏九十九宅雕栏阁内; 气氛甚是沉重。
  林随安和靳若挤坐在一起,一个端着茶,一个嚼着白糖糕; 眼珠从左边滴溜溜转到右边,又从右边滴溜溜转到左边; 同?时挠了挠脑壳。
  一刻钟前?; 众人交换了各自探查的情报,形势不容乐观,总之一句话,破案尚未成功,诸君还需努力。
  然后,花一棠和凌芝颜便进入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里。
  凌芝颜脑袋埋在卷宗堆里,手里哗哗哗地翻着; 只露出一个脑门,脑门上布满了薄汗,亮晶晶的,发际线明显比在扬都时后退了两毫米。
  林随安:“凌司直这是怎么了?”
  靳若叹气:“大约是在红香坊被?欺负了; 心中有?些不甘吧。”
  林随安顿时两眼放光,“说说细节!”
  靳若两口?吞下白糖糕,坐得笔直; “今日红香坊休沐,所有?娘子都在后园的温泉里泡汤。”
  林随安:“喔嚯!”
  “段红凝特意邀请凌司直一同?入内; 坦诚相见。”
  “喔嚯嚯!”
  “结果你猜怎么着?!凌老六这根木头,竟然怂了,草草问?了几句就火烧屁股逃跑了; 连那些女娘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啊呀!”林随安扼腕,“可?惜了!”
  早知道有?这等好事; 应该让她去的!浪费了一次与美女小姐姐们?贴|贴的大好机会!
  “谁说不是呢!”靳若一拍大腿,“一大盘温泉煮蛋我才?吃了四个,剩下的全丢下了,太可?惜了!”
  “……”
  林随安在她徒弟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五个大字:清澈的愚蠢。
  再瞧右边的花一棠,斜斜靠在太师椅的软垫里,桌案上垒着高高的轴书山,抽出一本?,唰唰唰扫两眼,扔到一边,又抽一本?,刷刷刷扫三眼,再扔,地上的轴书也?堆成了山,木夏蹲在一旁,边捡边叹气,时不时瞄林随安一眼,表情甚是幽怨。
  最诡异的是那些轴书的书名,皆是诸如“柳梢月下,南柯一梦”、“飞花漫漫,泪珠涟涟”、“美人回眸,缘生缘灭”、“闺情难觅,狼心似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花好月圆,风过蔷薇”……
  “姓花的怎么突然开始看?通俗话本?了?”靳若纳闷,“还全都是讲男女之情的。”
  林随安遮着嘴,小声道,“大约是路上受了刺激。”
  靳若双眼一亮,“说说细节!”
  “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玉江飞虹桥,桥上全是谈情说爱的少女少女,亲密的不得了,花一棠眼瞅就要十七了,八成是见景思|春,那啥那啥和那啥了,”林随安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男大当婚,可?以理解。”
  窝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的方刻嗤笑一声,说了两个字“果然”。
  靳若:“……”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飞虹桥是益都有?名的定情圣地,姓花的带师父过去,莫、莫莫莫非是——可?瞧师父这表情神?色——八成、不,九成九是什么都没发现。
  靳若暗暗叹了口?气:太惨了,他都有?点可?怜花一棠了。
  “瞿慧一案大获全胜,在座皆功不可?没,当浮一大白!”花一梦绯红色的裙摆飘飘转了进来,像一朵月下绽放的红色蔷薇花,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子,“我请大家喝酒——诶?”
  室内的气氛实在太凝重了,立即打散了花一梦的兴致。
  林随安飞快向花一梦招手,花一梦凑过去,和林、靳二人挤坐一处,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案子查得不顺利?”
  林随安和靳若的表情皆是有?些一言难尽。
  花一梦弯眼一笑,“无妨,所谓一醉解千愁,此乃友人赠我的白香酒,来,给大家满上!”
  哎呦我去!您老人家就别添乱了!
  林随安吓得够呛,忙一把抢走花一梦的酒坛子甩给靳若,靳若甩给伊塔,伊塔迅速将酒坛子换成了茶壶,冷冷道,“三娘,喝酒,不好,喝茶,好!”
  花一梦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以茶代酒,也?是不错。”
  说着,斟了一盏茶,站起身,滴溜溜转到了凌芝颜的桌前?,纤纤玉指端着茶盏送了过去,“六郎,喝口?茶,歇一歇吧。”
  凌芝颜肩膀一抖,抬眼看?了花一梦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多谢好意,凌某不需要。”
  他头上的汗更多了,亮晶晶的额头变成了桃红色,和花一梦的裙摆相得益彰。
  林随安:“完了,雪上加霜。”
  靳若:“凌老六已?经没救了……”
  花一梦歪头瞅了瞅,勾唇一笑,将茶盏放在了桌案上,又轻轻往前?推了推,飘飘然坐到了花一棠的身侧。
  凌芝颜长吁一口?气,瞥了眼茶盏,往旁边挪了挪,碰也?不敢碰,好像茶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半晌,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瞥了一眼,突然怔住了,眉头一蹙,飞快抓过一本?绣坊账簿狂翻几页,眸光频频闪动,将三家绣坊账簿同?时铺展开,一脑袋扎了进去。
  “不愧是凌家六郎,和传闻中一模一样?,妥妥的一根筋啊。”花一梦捅了捅花一棠,“四郎,你与此人当真能聊到一处?”
  花一棠没回答她,正盯着一卷名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话本?发呆。
  花一梦诧异眨了眨眼皮,飞快看?了眼木夏。
  木夏的目光从花一棠转到林随安,叹了口?气,又从林随安转回了花一棠,眉头皱成了疙瘩。
  花一梦更诧异了,眼珠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木夏脸如苦瓜,眼珠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
  花一梦“啊”一声,捂住了嘴,木夏老气横秋叹了口?气。
  林随安和靳若彻底看?傻了眼。
  靳若:“师父,他们?花氏的人能用脸聊天。”
  林随安:“叹为观止!”
  花一梦摇了摇头,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低声道,“四郎,你这法子不对啊。”
  花一棠抬起头,眼眶红丢丢的,“三姐可?有?高见能指点一二?”
  花一梦无奈叹气,示意花一棠和她一起走到窗边避开他人,顺便抛给木夏一个眼神?。木夏心领神?会,立即唤来伊塔,凑到林随安和靳若的身边,东拉西扯聊起了天。
  花一梦望着窗外的莫愁湖,眸光莹莹,湖水静默如镜,倒映着银色的弦月,仿若另一片天空。
  “女子的心,广阔如无垠之海,对男子的心思,大约只有?一根小小的海底针,能见到那根针的机会,少之又少,稍纵即逝,若非真心,永远都见不到。四郎,你命运坎坷,自幼早熟懂事,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花一梦叹了口?气,“大哥、二姐和我都很担心你,怕你本?性太善,心太软,模糊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将友情当成了爱意……”
  花一棠静默片刻,“不是。”
  花一梦:“嗯?”
  “我对林随安,不是别的心意。”莫愁湖里的月光映在了花一棠的眼瞳里,像另一片深情的海,“是至死不渝,非她不可?的心意。”
  花一梦眨眼,“这么确定?”
  花一棠点头,“确定。”
  花一梦长长“哦”了一声,高高挑起眉毛,“如何确定?”
  “她笑,我开心,她不笑,我难受,她受伤,我心里疼的紧,她大杀四方,我摇旗呐喊,她的东西,别人谁也?甭想碰!”
  花一梦的眉毛更高了,“你说过,她是你搭档,这不是很正常吗?”
  花一棠喉结动了动,语速突然变得飞快,“她与凌六郎在一起说笑时,我心里泛酸水。”
  “哦?”
  花一棠鼓起了腮帮子,“不止凌六郎,还有?靳若、白汝仪、白向,尤其?云中月那厮,甚是不顺眼!”
  花一梦瞪圆了眼睛,心道他家四郎这不是醋缸,是醋海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花一梦问?,“我是说,四郎是何时发现自己对林娘子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花一棠神?色一滞,一帧一帧扭过脑袋,硬邦邦道,“我忘了。”
  花一梦笑出了声。
  花一棠耳根红了,深吸一口?气,“所以,我要如何做,才?能抓住那根海底针?”
  “这个嘛——”花一梦有?些为难,“说来惭愧,三姐我也?没经验啊——”
  这次轮到花一棠诧异了,“三姐你那么多烂桃花,竟然说自己没经验?”
  “你也?说了是烂桃花了,有?个屁用。”
  “……”
  “女子的心思,唯有?女子方能看?得通透,”花一梦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你不若问?问?那些有?经验的女子,或许能参考一二。”
  花一棠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坐回了他的话本?堆里,花一梦翩然坐到林随安身边,托着腮帮子看?,怎么看?怎么满意,瞧这小娘子,功夫好,性子直,英姿飒爽,眼神?干净,不愧是他家四郎,眼光就是好。
  林随安汗毛都竖起来了,“三娘有?事?”
  花一梦嫣然一笑,“甚好。”
  林随安:“……”
  啥啊???
  就在此时,花一棠和凌芝颜突然同?时跳起身,大叫道:“我知道了!”
  林随安一个哆嗦,靳若差点被?白糖糕噎死,连连拍胸口?,“娘诶,吓死我了!”
  花一棠:“应该去女子最多的红香坊!”
  凌芝颜:“账簿上还有?一个人,与段红凝和弥妮娜一样?,常常预定连小霜的绣品。”
  花一棠:“此中经验最丰富的,当属红香坊第一花魁段红凝。”
  凌芝颜:“此人是一家茶肆的女掌柜,名叫雪秋,茶肆名秋月茶坊。”
  花一棠:“明日一早,花某就去拜访段娘子!”
  凌芝颜:“明日一早,凌某就去拜访雪娘子!”
  也?不知道俩人听没听到对方的话,反正自顾自连珠炮似的说完了,当即收拾卷宗话本?,脚下生风回了房。
  众人:“……”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都是啥啊?
  花一梦眨了眨眼睛,“秋月坊……太巧了吧……”
  靳若:“他俩——不会是压力太大,疯魔了吧?”
  林随安耸了耸肩,表示:男人心,海底针,完全看?不透。
  方刻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站起身,边走边嘀咕,“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不愧同?是花氏血脉,一样?不着调。”
  *
  小剧场
  【四郎是何时发现自己对林娘子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我忘了】
  其?实,花一棠是记得的。
  那是在扬都,林随安与东晁大战,浑身浴血、不顾生死救了他之后。
  第二天夜里,花一棠梦到了林随安。
  梦里的他,帮林随安治疗肩上的伤口?,梦里的他,看?到了林随安肩膀上的肌肤。
  然后,花一棠醒了。
  发现被?|窝里,自己的裤子上多了张湿|漉|漉|的地图……
  这种事,就算厚脸皮如花一棠,也?是难以启齿的啊喂!


第200章 
  伍达最近有点闹心。
  他这个益都城府衙捕头是捡来的; 上一任捕头吴正清是个能人,擒住了名?震唐国的桃花杀人魔,一举擢升为益都司法参军; 于是乎,捕头这个位置就空了下来。
  益都城世家势力割据; 江湖门派龙蛇混杂; 若是没有世家大族的背景做后盾,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本来有好几?个候选人,但也不?知是各方势力拉扯得太厉害还是怎么的,三年时间,捕头换了八个,最终这个烫手山芋竟然落在了伍达这个“三无人选”的头上。
  所谓的“三无”,指的是:无江湖背景; 无世家背景,无官场背景。
  十年前,伍达继承父业做了捕快,阿爷兢兢业业做了一辈子; 到死也只?是个捕快,伍达以为他的一辈子大约也只?能如此了,未曾想; 竟然有朝一日成了捕头。
  当然,这个捕头不?是正儿?八经的捕头; 只?是个“代捕头”,说?白了就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吴正清暂代司法参军一职时; 他这个捕头就是吴正清的应声虫,全?靠府衙的兄弟们撑面?子; 才勉勉强强混了下来。
  伍达做捕头的第五个月,益都迎来了一位大人物,扬都花氏花四郎,鼎鼎有名?的扬都第一纨绔,从青州诚县县尉奇迹般擢升为益都城司法参军。
  接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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