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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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安身披旋风,刀光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层又一层的刀网,凌空罩向云中?月;云中?月足踏莲花,时而幻化三人身,时而变作六重影,妥妥的在刀尖上跳舞,当真是:杀意与鬼魅齐飞,莲花与碧刀一色。
众人全看傻了,夏长史跳脚,“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去帮林娘子擒凶?!”
伍达和随行的几个不良人侧目:您逗我们呢?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上去不是送死吗?
凌芝颜和花一棠双臂环胸,并肩观战,一边看一边发表实时评论。
花一棠:“我怎么觉着云中?月这厮的速度变快了?”
凌芝颜:“云中?月的确变快了,但更快的是林娘子。”
“我家林随安当然是最厉害的,若不是林随安手下?留情,云中?月还有命在这儿蹦跶?”
“貌似云中?月也未用?全力……”
二人对视一眼:“莫非——”
莫非云中?月这家伙是来?找她的?林随安心道。
她和云中?月对战十五招,棋逢敌手,不相上下?,谁拿谁都没辙,而且云中?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攻招少,防守多,林随安心头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果?然,云中?月当即脚下?抹油,一溜烟跑了,林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二人皆是高来?高去的高手,都不走寻常路,云中?月在前?面?跑,凌空踩树风驰电掣,林随安在后面?追,踏碎屋瓦稀里哗啦,街上的百姓仰着脖子看着二人踏风而去,下?巴惊掉了一地。
林随安追出万里桥门,掠过新南市,穿过玄中?观,翻过义庄,前?方?出现了一片乱葬岗。
枯树昏鸦,纸幡黄钱,一个人站在馒头柳下?,戴着黑色的大幂篱,黑纱沉沉及踝,纹丝不动,仿佛一尊守坟的石像。
云中?月飘到?了馒头柳树里,不见了。
林随安有些恍惚,眼前?之景,和杨都城虞美?人山时是何?其相似,心中?一动,轻声唤道:“祁元笙。”
纤细如柴的手臂探出黑纱,摘掉了幂篱,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林随安有些吃惊,“你怎么瘦成了这样,没好好吃饭吗?”
祁元笙怔了一下?,笑了,眉眼清清,美?得像一幅画。
“林随安,你总是语出惊人。”
林随安:“……”
她不过是例行问候,哪里惊人了?
还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因为古装剧本里跳崖注定?不会死,还是因为有反派BOSS的光环?
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林随安只问了一句,“扳倒苏氏,是为了给你妹妹秀儿报仇吗?”
祁元笙眼睫轻轻颤动,“这世上除了我,估计也只有你还记得秀儿的名字了——”
风吹了起来?,四周飘荡着坟土特有的腥臭味儿,那?是死亡的气息,悲凉又孤独——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随安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味道是从祁元笙身上散出来?的。
“喂喂喂,你俩别在这儿眉来?眼去了,净门的人快追过来?了!”云中?月从馒头柳里冒出一嗓子。
林随安叹了口气,“你在替三爷做事??”
祁元笙:“我是来?劝你们,莫要继续追查三爷了。危险。”
“好!”
“……”
“听人劝吃饱饭,”林随安眨了眨眼,“我耳根子软,最听人劝。”
“哈哈哈哈哈哈,”云中?月笑得从树上掉了下?来?,“林随安又不是小娃儿,怎么可能中?你的激将法,完了吧,接不上话?了吧,哈哈哈哈哈——”
祁元笙眼睛瞪得溜圆,眼角不受控制抽了一下?。
林随安忍俊不禁,“我从来?不自找麻烦,都是麻烦找上我。”
祁元笙干咳两声,整理了一下?表情,“就像花四郎走哪哪死人的运气吗?”
林随安:“人生在世,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祁元笙又笑了,眸光亮晶晶的,身上的死气似乎也弱了些。
“真受不了你们这种人,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说一半留一半。”云中?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纨绔追过来?了。”一阵风似的冲到?祁元笙身前?,把祁元笙打横往胳肢窝下?一夹,撒丫子跑了,速度之快,足令林随安甘拜下?风。
身后马蹄声震地响,花一棠骑着高头大马一骑当先冲了过来?,凌芝颜紧随其后,靳若骑着一匹长耳朵老驴,一路嚷嚷着“云中?月那?厮在哪?!”
花一棠第一个看到?了林随安,飞身下?马,提着袍子奔过来?,拽着林随安上上下?下?瞅了两圈,没发现外伤,松了口气,再观察林随安的表情,脸臭了,“你见到?七爷了?”
林随安:“是祁元笙。”
花一棠:“他想干嘛?”
“他说,别查三爷,有危险。”
花一棠顿时跳脚,“他不让我查我就不查了吗?他以为他是哪根葱啊?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面?对面?打一架啊,又是装死又是故弄玄虚,还不是怕了我花家四郎的绝代风姿?!不让我查,我偏要查!查他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查他个底朝天!”
林随安哭笑不得望着花一棠:祁元笙刚刚的激将法其实是为这货量身定?做的吧?
凌芝颜一看这架势,当即拉着靳若躲到?旁边看起了热闹,花一棠骂了半刻钟,又觉不妥,“他费这么大功夫将你引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林随安摇了摇头:论心眼子的数量,祁元笙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和花一棠一较高下?的,这种人精的心思,她可猜不透。
花一棠抄着袖子想了想,气呼呼鼓起了腮帮子,嘴里哼哼唧唧的,“……他……大约……只是想见你一面?……”
林随安翻白?眼:我信了你的鬼!
*
十日后,林随安在府衙敛尸堂里见到?了苏意蕴的尸体。
伍达顶着一双黑眼圈汇报工作,“今日辰初二刻,本是苏意蕴与诸位长老议事?的时间,但众人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苏意蕴出现,便派人去请。请人的小厮敲不开门,又去请长老,长老们带着护院撞开了门,看到?苏意蕴挂在了房梁上,尸体都硬了。属下?仔细检查了现场,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十有八九是自杀。”
方?刻摘掉验尸手套,皂角净手,耷拉着眼皮写好检尸格目,“两眼合,唇口黑,勒痕喉下?,口开露齿,双脚尖直垂下?,双手握拇指,指甲干净,无其它残留物,无中?毒,无外伤,乃为自缢身死。死亡时间在子时至丑时之间。”最后还加了句评语,“真是一具无趣的尸体。”
凌芝颜翻动卷宗,“在苏意蕴的桌上发现了来?自安都的信笺,里面?写了苏氏派去安都调查后的结果?,和四郎说的一样,苏氏的家业被骗空了九成以上。”
伍达补充,“苏意蕴的死讯传出后,苏氏八支外宗要求本宗分族而治,闹得乌烟瘴气……唉,堂堂随州苏氏已?是分崩离析,名存实亡。”
花一棠拢着袖子,啧啧两声。
林随安有些犹豫,苏意蕴死了,按他的番位,起码是个小BOSS,利用?金手指或许能得到?不少线索,可想到?苏意蕴身前?的所作所为,万一他的执念与苏城先一般,是什?么十|八|禁的现场回?放,那?她岂不是要长针眼?
花一棠看出了林随安的犹豫,“这种人的记忆,不看也罢。”
“来?都来?了,随遇而安吧。”林随安还是扒开了苏意蕴的眼皮。
眼前?白?光一闪,视线里出现了辽阔的东都城,夜色广袤,万家灯火,皇城应天楼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如星。
只有一瞬间,景象消失了。
原来?苏意蕴最后的执念,是他登上应天楼参加皇家夜宴的回?忆——那?是他一生唯一一次扭转乾坤的机会,却被自己的野心所葬送。
花一棠:“看到?了什?么?”
林随安:“应天楼。”
花一棠沉默半晌,“或许,在他被拖下?应天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
出了敛尸堂,夏长史已?早早候在门外,脸上堆着异常谄媚的笑,请众人同去花厅,“花参军,圣旨到?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总结一句话?:花一棠因为益都查案有功,再次华丽丽升职。这一次,直接成了安都府司法参军,从六品,与凌芝颜平级。换句话?说,不到?半年时间,花一棠又连升三级,这升官的速度,堪称火箭。
池太守和夏长史兴高采烈,嚷嚷着要为花一棠好好办一场送行宴,林随安觉得他们不是因为花一棠升职而高兴,而是因为终于要把这尊“行走的命案探测器”送走了。
除了圣旨,传旨官还带来?了圣人的口谕:
【凌家六郎,玩得开心吗?玩完了就赶紧回?东都吧,你再不回?来?,陈烦烦就要变成陈秃秃了,实在有碍观瞻,朝堂不雅。】
听完口谕,花一棠不太高兴,拉着脸绕着凌芝颜转了好几圈。
凌芝颜失笑,“四郎不必伤感,青山绿常在,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定?有相聚之日——”
“小靳若,”花一棠打断凌芝颜,“现在凌六郎有多少斤?”
靳若“啊?”了一声,挠了挠脑袋,“差不多一百二十斤左右吧。”
“来?益都之前?呢?”
“好像是一百二十五斤上下?。”
花一棠大为不爽,“凌六郎你怎么没胖还瘦了?是在我们花氏吃得不够好吗?!”
凌芝颜:“……”
花一棠:“不行!你若是这般模样回?去,凌氏一族和陈烦烦定?会大做文章,说我们花氏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是东西饿你肚子!”
凌芝颜哭笑不得:“四郎,你想多了——”
“木夏!”花一棠不由分说抓住凌芝颜的胳膊就往外扯,“速速回?府,大办流水席十日,就算塞也要将凌六郎塞成个胖子!”
池太守和夏长史跟着起哄,木夏钻出来?开始口述列菜单,靳若听得口水直流,“有我的份儿吗?净门弟子能来?蹭饭吗?蹭饭要钱吗?吃不了能兜着走吗?”
林随安溜溜达达跟着走出了花厅,碧空无垠,秋阳和煦,阳光掠过刀鞘,突然,千净“铮”一声。
一片枯叶从屋顶落了下?来?。
是海棠树的叶子。四周只有槐树。
风里,有云的味道。
第227章
花一棠果然说到做到; 当真在花氏九十九宅摆了十天的流水宴。
凌芝颜吃没吃胖林随安没看出来,但以靳若为首的净门弟子平均体重明显上升了五斤,刚加入净门的五大派有样学样; 将厚脸皮的蹭饭技巧学了个十成十,每日都撑成蝈蝈肚子才肯离开?。
花一棠离开益都的这一日; 益都半个城的百姓都来了; 长玄门外?摩肩擦踵,与其?说是来送行,不如说是来看热闹。
池太守和夏长史一左一右拉着花一棠和凌芝颜的袖子,诉衷肠,泪满襟,后?面还有益都府五曹参军、伍达、不良人等?着排队,花二木连花一棠的边都挨不上; 急得团团转。
林随安这边就轻松多了,净门耳目遍布天下,随时随地都能保持联系,没有“别时容易见时难”的离愁; 甚至还有闲情凑在一处扯八卦。
靳若作为唐国?第?一八卦头?子,第?一句话就足够劲爆:“昨日酉初三刻凌老六去东市西楼街二十五号的刘氏脂粉铺子里买了一盒胭脂!”
林随安:喔嚯!
“说说细节。”
靳若砸吧嘴巴,“酉时一刻; 凌老六特意换了衣裳,还带了个斗笠; 从花氏九十九宅出来,一路遮遮掩掩进了东市,当时临近东市关市; 街上人少,铺子里也人少; 他在东市转了好几条街——嘿,若不是他穿得太?扎眼,咱们净门弟子也不会特别留意——最后?到了西楼街,在刘氏脂粉铺子外?面转了足足七圈半,终于进去了,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手里多个了匣子,是刘氏脂粉铺的胭脂。”
林随安眨了眨眼,甘红英和一众净门弟子也飞快眨了眨眼。
“刘娘子——”林随安远远将刘青曦招呼过来,众人围成一圈,压低声音,“听说昨天凌司直大人在你?家铺子里买了一盒胭脂?”
刘青曦掩口轻笑,“是上次在苏氏祖宅参加典礼时,我送给林娘子的同一款,名?为江上春愁。”
林随安想起来了,当时凌芝颜的确对那盒胭脂很在意。
刘青曦:“江上春愁有四十六种颜色,凌司直每种颜色都在手腕上试了,最后?挑中了流光樱桃,还选了包装匣。这般仔细,定是要送人的。”
林随安:“那胭脂多少钱?”
刘青曦:“一盒五贯钱。”
众人:“哇哦!”
靳若:“这么?抠门的凌老六居然肯下血本?买这么?贵的胭脂,他要送的人该不会是——”
众人齐刷刷转头?,但见人群中央的花一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凌芝颜一脸尴尬,目光时不时飘到一边,显然是在找什么?人,突然,眼睛一亮,抱拳施礼退出人群,径直朝着一辆马车走?了过去。
是花氏的马车,大约因为路上太?堵,所以姗姗来迟,纤纤玉手挑起车帘,一名?女子戴着白纱幂篱下了车,绯红色的披帛如彩霞飞扬,风华绝代。
净门弟子是何等?眼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花氏三娘。”
林随安老激动了,示意靳若跟着她绕到城墙根,藏身蹲地,屏息静听,身后?还长出一串净门弟子偷听的耳朵。
凌芝颜大步流星走?到花一梦面前,先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花一梦似是有些诧异,撩起了幂篱白纱,倾国?之容映着阳光,净门弟子们齐齐倒吸凉气。
凌芝颜掏出胭脂匣,双手奉上,“之前凌某多有得罪,特此赔罪。”
花一梦怔了怔,“你?何时得罪我了?”
凌芝颜喉结飞快滚动,以林随安的耳力,甚至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桃源乡大战之时……三娘的袖子破、破了一处……凌、凌某……”
花一梦恍然大悟,“凌司直当时解下外?衣替我披上,是帮我,何来得罪一说?”
凌芝颜整个脖子都红透了,手又举高了些,脑袋埋在双臂间,“特此赔罪!”
花一梦歪着头?盯着凌芝颜的头?顶,眨了眨眼,“凌六郎可知,男子送女子胭脂是何意?”
凌芝颜抬头?,“啊?”
花一梦:“凌六郎可送过其?他女子胭脂?”
凌芝颜摇头?。
“那你?为何要送我胭脂?”
“自然是为了赔罪。”
“那为何是送胭脂,不是送别的?”
“……因为上次我见刘娘子送给林娘子一盒胭脂,颜色好看,想着你?定会喜欢……”
“……”
林随安扶额,靳若惨不忍睹,“凌老六你?可真是个老六!”
花一梦定定瞅着凌芝颜半晌,伸手拿走?了胭脂,勾起嘴角,“好,我收下了。”
凌芝颜大松一口气,直起身,又抱了抱拳。
突然,花一梦上前一大步,凌芝颜一惊,慌忙后?退,被花一梦一把薅了回去。
花一梦仰起头?,嫣然一笑,“以后?,你?只能送我胭脂,不能送其?他女人胭脂。”
凌芝颜双眼发直,舌头?有些不受控制,“……好。”
花一梦笑出了声,重新遮下幂篱,朝花一棠的方向打?了个招呼,转身上了车,回城。
凌芝颜呆呆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良久,才回过神来,皱眉疑惑,“……她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胭脂啊?”
林随安愕然,“这都听不懂?”
凌司直大人也太?——直——男了吧!
靳若侧目:师父你?有什么?脸说别人?
“见过林娘子!”身后?突然冒出声音,林随安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竟是花二木率领一众花氏子弟齐整整跪了一大片,“你?们这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