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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有钱,我有刀-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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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一棠被抽得嗷一声?蹦起三尺高,震惊地瞪着无?动于衷的林随安。
  林随安:“花家主,能否借贵府马车搬行李?”
  花一棠:“搬什么行李?!林随安你要去哪——嗷!”
  花一桓:“林娘子请便?。”
  “多谢。”
  林随安足下?生风跑了,身后的花一棠鬼哭狼嚎,“林随安,你等等——嗷疼!大哥,我都这么大人?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嗷嗷嗷疼疼疼!”
  *
  回到花荣街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租的宅院在?一条窄巷里,马车进不去,最后一段路只能步行。林随安扛着大包小包到了家门口,惊讶地发现门前居然多出了个熟人?。
  绿色常服,腰佩横刀,满面风尘也难掩一脸正气,是凌芝颜。
  林随安:“凌司直,您不是回东都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入夜来访,唐突了。”凌芝颜躬身抱拳道,“此来是有?事相商。”
  林随安大喜:“欠我的四十匹绢凑齐了?”
  凌芝颜摸鼻子:“咳,尚未。”
  “无?妨无?妨,”林随安扛着行李不方便?开门,直接把钥匙甩给凌芝颜,“咱们进去聊。”
  凌芝颜捧着钥匙的姿势好似捧着一块烧红的火炭,“这、这怕是不妥吧,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我帮你提行李——”说着,忙去抢林随安的包裹,岂料看似轻飘飘的一个小包裹竟然奇重无?比,他一下?没提起来,还被拽了个趔趄,顿时大窘。
  林随安乐了:“放心,我不会仗着比你功夫好就欺负你的。”
  凌芝颜怔了一下?,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人?这般朝着他笑了,眼前人?的笑容就如浓雾中窥得一丝天光,驱散了盘桓在?心头许久的阴霾。
  “也好……”凌芝颜长吁一口气,“那就叨扰了。”
  在?林随安的印象里,凌芝颜就是那种古代传奇画本?里的标准主角,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端正、笔直、精神矍铄,堪称官员楷模。可今日?的凌芝颜,却不知为何,神色有?些郁郁,眉宇间?隐有?愁云。
  看来凌六郎同志的东都一行不甚愉快啊,林随安想着,嘴上宽慰道,“我最近手头还算宽裕,欠我的那四十匹绢也不必太着急。”
  凌芝颜被逗笑了,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静默半晌,道:“冯愉义死了。”
  林随安:“伤重不治?”
  “是被白顺杀死的。”
  这句话在?林随安脑中产生了钟鼎长鸣的音效,脑细胞哐哐乱响,她?想起了祁元笙临死前说的话。
  【我当然不会忘了他。】
  【我信不过你们。】
  当时她?就觉得祁元笙话中有?话,肯定留了后手。
  难道他留的后手就是白顺?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惊得林随安一个激灵。
  凌芝颜疑惑:“这个时辰了,是何人?来访?”
  话音未落,门外的人?已?经喊了起来,“快快快!开门开门开门!”
  林随安和凌芝愕然对视,竟然是花一棠的声?音。
  他不是应该在?花宅睡觉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随安顶着一脑门问号开了门,门外的花一棠满头大汗,眸光晶亮,绽出大大的笑脸:
  “林随安,你能带我私奔吗?”
  林随安:“……”
  院中的凌芝颜“咔吧”闪了腰。


第45章 
  林随安现在的心情用可以用一个动态表情包形容:
  【你神经?病啊!】
  她反手?摔上院门; 岂料花一棠好似泥鳅顺着门缝嗖一下钻了进来,甩开扇子正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眸光一瞥; 恰好瞅见了院中的凌芝颜。
  凌芝颜扶着腰,震惊地看着花一棠。
  花一棠举着扇子; 震惊地看着凌芝颜。
  林随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修罗场”。
  突然,二人同时?出声。
  凌芝颜:“花四?郎你莫要误会?——”
  花一棠:“凌六郎你这个没良心的,欠我?六十匹绢什么时?候还??!”
  安静一瞬。
  凌芝颜:“诶?”
  花一棠:“误会?啥?”
  林随安:“……”
  是她误会?了,这不是修罗场,是鸡鸭同场——俗称鸡同鸭讲。
  半柱香后,林随安和?花一棠并排坐在小石凳上,听凌芝颜讲这一个月来东都发生的故事。
  冯氏文门的案子在东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将冯氏多年来恶行总结成册上奏,有人认准冯氏是被?诬陷的,联名上奏请圣上重查重审,有人指着大理寺卿的鼻子骂他办了冤案; 有人摆出冯氏文门多年的功劳为其求情,上千名东都学子在大理寺门前静坐示威,为冯氏文门请愿; 更有多方?势力为了抢礼部尚书的位置打破了头。总而?言之,浑水摸鱼者有之; 落井下石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瓜分利益者更有之。
  “为稳定朝堂; 圣人暂时?将冯氏的案子压了下去,勒令大理寺细查细审细问; ”凌芝颜道,“冯、蒋、白、严四?家重犯羁押在大理寺狱,其中,冯愉义和?白顺重伤,便关?在了大理寺后衙的厢房里,方?便专人照顾,冯愉义偶有清醒,白顺却是一直昏睡,然后——”
  凌芝颜吸了口气?,“七日前清晨,负责送饭的狱卒推开门,看到白顺竟然醒了,还?坐在冯愉义的床上,身下的被?褥鼓鼓囊囊的。狱卒大惊,将白顺拽下来,从被?褥里翻出了冯愉义的尸体,已经?被?闷死了。”
  纵使刚刚已经?知道了结果,此时?听到过程,林随安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花一棠皱眉:“白顺可有口供?”
  凌芝颜:“杀了冯愉义后,他就一直笑,什么都问不出来,好似疯了。只有一次,我?提到祁元笙的名字,他停了笑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开始笑。之后再用祁元笙激他也没用了。”
  这样看来,白顺很有可能和?东晁一样,原本就和?祁元笙是同伙。只是他身为白家人,靠攀附冯氏而?活,为何?要帮祁元笙?林随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怕这个秘密永远都无人知晓了。
  “冯松呢?”花一棠又问。
  “冯松本就重病缠身,得知冯愉义身亡,伤心欲绝,没过两日,也死了。”
  林随安:“冯氏文门的案子呢?”
  凌芝颜:“虽然有冯松的口供和?暗塾的铁证,但文门的根基比想象中更深,此案怕是难再有得见天日的一天。幸而?冯氏已经?倒了,只需要假以时?日剔除文门对朝堂的的影响……”
  花一棠敲着扇子,没说话,林随安也没做声。
  凌芝颜沉默片刻,“是我?疏忽了。蒋宏文死时?,我?推断嫌犯是府衙中人,却没想到能骗蒋宏文和?冯愉义放下戒心出门的,还?有白顺。”
  花一棠:“这不怪你,当时?我?们?都以为第二具尸体是白顺,是祁元笙的障眼法。怪我?,救出白顺之时?,我?本该有所警觉。”
  凌芝颜:“不怪你,当时?白牲案爆出,紧接着又是周长平被?害,你为了破案分身乏术,自然难以察觉。还?是怪我?,从扬都回东都一路,我?竟然都没发现白顺反常。”
  花一棠:“不,怪我?,若我?能早日想到祁元笙遗言的话外之意——”
  凌芝颜:“怪我?,我?应该坚持将白顺和?冯愉义分开关?押的——”
  “怪我?!”
  “怪我?。”
  林随安托着下巴,眼珠子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声越大,越呛味儿越不对。
  花一棠:“你们?凌氏一族以军功立家,向来都是体健达、头脑轻,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唉,果然怪我?,没能好好提醒你。”
  凌芝颜:“花四?郎身为扬都第一纨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在吃喝玩乐之余助我?破案,已是上天眷顾,天降奇迹。还?是怪我?。”
  二人对视。
  花一棠拍桌:“凌六郎你什么意思?!”
  凌芝颜皱眉:“我?觉得那六十匹绢不值。”
  “想赖我?花家的账,想都别想!我?没收你利息已是仁至义尽!”
  “花氏富可敌国?,不差我?这六十匹绢吧?”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
  林随安“噗”一声笑了。
  花一棠和?凌芝颜同时?一静,不约而?同移开目光,干咳两声。
  “你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林随安笑道。
  “切,谁跟他做兄弟,”花一棠嘟嘟囔囔,“做朋友还?差不多。”
  此言一出,凌芝颜怔住了,半晌,又轻轻笑了。
  他是个很少笑的人,总是少年老?成绷着脸,此时?一笑,就如风吹皱了湖水,荡起粼粼涟漪,好看得紧。
  花一棠挑眉:“说吧,不远千里来扬都又有什么难事要我?帮忙?”
  凌芝颜破天荒噎了一下,“其实,我?本是来请林娘子……只是没想到二位已是这般关?系——”
  此言一出,林随安和?花一棠都愣住了,异口同声:“什么关?系?”
  凌芝颜诧异:“花四?郎刚刚不说要林娘子带你私奔吗?”
  哦豁!她差点忘了!
  林随安瞪着某纨绔,眸光如刀,“花一棠,你又作什么妖?!”
  花一棠的表情比她更震惊:“我?我?我?我?刚刚说的是私、私私私奔?!”
  林随安眯眼瞅着他。
  “不、不是,误会?误会?误会?,不对,是口误!口误!”花一棠汗都下来了,“都是木夏那小子一直在我?耳边叨叨私奔私奔的,我?一时?着急说错了——咳,我?原本是想说——”花一棠吸了口气?,“林随安,陪我?去东都呗。”
  林随安:“哈?”
  凌芝颜:“去东都作甚?”
  “大哥不肯帮我?捐官,那我?只能——”花一棠举起扇子:“去东都参加科考!”
  凌芝颜“咔吧”又闪了脖子。
  林随安:“……”
  这货来真的啊?
  “且慢。”凌芝颜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扶着腰,“你是贡生吗?”
  花一棠:“不是。”
  “参加过乡试吗?”
  “没有。”
  “州试?”
  “没有。”
  “可是七学两馆的生徒?”
  “不是。”
  “……”凌芝颜瞪大眼睛,“莫非你打算自荐参加旦日制举?”
  “这是最快的办法。”
  凌芝颜看起来要晕倒了,林随安听得一头雾水:“何?为制举?”
  花一棠啪一声甩扇子,“玄奉四?年起,每三年开制举,天子自诏,征天下非常之才,应制举人无论出身、无论家世,可由州府荐举,亦或自举,试日定于一年之首的旦日,谓之新生之始,天子亲临观、亲试之,中榜举子为天子门生。”
  凌芝颜叹了口气?:“四?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制举出身,名望虽高,但远居进士之下,谓之朝堂‘杂色’,多被?常科出身的举子讥讽嘲弄,所授官职也多为‘杂官’,不入主流,难以升迁,尤其是这两届制举,策试荐举的环节颇成弊风,唉,如今的制举已经?名存实亡。”
  林随安:嗯……听起来和?花一棠一样不靠谱。
  花一棠笑了,“今时?不同往日,今年的制举定然焕然一新。”
  凌芝颜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冯氏?”
  “冯氏舞弊案一出,这个月的常科定要推后,科举乃是国?之大事,圣人自不会?令其一直混乱下去,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天下举子的人心,削弱冯氏文门的名声,此次制举便是最好的机会?。”花一棠自信道,“若我?所料不错,此次应制举人若能高中,便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必受圣人重用。”
  用通俗的话讲,一年一度的常科已经?被?冯氏搞废了,所以今年的制举不仅要大搞特搞,而?且要搞得好搞得妙,这样才能最快效率恢复朝廷的公|信|力。
  凌芝颜诧异看着花一棠,半晌道,“不愧是花家四?郎。”
  花一棠得意摇起了小扇子。
  凌芝颜想了想又道,“只是有一个问题,应制举人无论是荐举还?是自举,都须有现任七品以上官员担保——”
  凌芝颜说不下去了,因为花一棠和?林随安不约而?同看向了他,尤其是花一棠,眼神那叫一个炽热。
  花一棠:“我?记得大理寺司直是从六品吧。”
  凌芝颜声都变了,“你让我?你的做制举保官?!”
  “你若答应,那六十匹绢的债就免了。”
  “你可知若所保举的举子所考成绩太?差、等第太?下的,保人须受贬黜。”
  “我?再加一千金。
  “……”
  凌芝颜震惊了,目瞪口呆半晌,居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花一棠的提案。
  林随安看得好笑:凌氏到底是有多穷,居然敢冒着被?贬官的危险也要赚这份钱。
  思考了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凌芝颜抬头,正色问道,“花四?郎,你为何?要做官?”
  花一棠:“正所谓: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
  “咚咚咚——”大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一次,敲门的人未等林随安询问,先开口禀明了身份。
  “林娘子,花一桓请见。”
  花一棠吓得腾一下跳了起来,脸色惨白,团团乱转,“大哥怎么会?来?!难道发现我?跑了,不会?不会?不会?,他若是发现我?在这儿,肯定早就带人杀过来了,藏起来,我?要藏起来!”
  花一棠一阵风冲到厢房门前,又杀了回来,拽着凌芝颜一起。
  凌芝颜莫名:“我?也要躲?”
  花一棠:“你忘了花氏和?凌氏的五十年前的旧怨了?虽然我?宽宏大度,但我?大哥可是小肚鸡肠。”
  “……”
  林随安看着俩人钻进厢房,扶额叹了口气?。
  这都算什么事儿!
  花一桓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老?风格,坐在那半天不吭声,用杀人的目光死盯着林随安。
  林随安:“花家主要如厕吗?”
  花一桓:“不必。”
  “花家主有话直说。”
  “你可知四?郎为何?想当官?”
  为啥问我??我?咋知道?!
  这句话林随安没说出来,因为她发现花一桓不动?声色看了厢房一眼,眸光颇有深意。
  她立刻明白过来,花一桓早就知道花一棠在这儿,所以才来问这句话。
  花一桓不是问她,而?是想借她的口问花一棠。
  看来这俩兄弟间的隔阂不是一星半点,问题是她凭啥管他家这破事?
  林随安站起身,“花家主,想喝茶吗?”
  花一桓:“嗯?”
  “我?帮您煮一锅。”林随安径直来到厢房前,抬手?拉门,没拉开,只拉开一道缝,门缝里的花一棠双手?合十高举头顶,眼巴巴瞅着她,袖子滑了下去,露出白如皓玉的手?臂,上面多出了两道戒尺打的红痕,肿得老?高,触目惊心。
  林随安:“……”
  林随安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和?花一桓对阵。
  “花家主可知道冯氏文门一案的来龙去脉?”
  花一桓总算将目光从厢房移到了林随安脸上,“知道一些。”
  “白牲案呢?”
  “略有耳闻。”
  “您可曾听过祁元笙这个名字?”
  “听闻是毒害周太?守的元凶。”
  “不错,”林随安点头,“此人也是推翻冯氏,揭发白牲案的幕后操控人,而?且——”林随安顿了顿,看了厢房一眼,“大约也是花一棠做官的原因。”
  花一桓皱眉:“林娘子此言何?解?”
  “我?不喜饮茶,”林随安给花一桓倒了碗清水,“花家主若是不弃,不若尝尝我?这秘制白开水,顺便听听祁元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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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关?于“私奔”
  一个时?辰前。
  花一棠趴在床上,揉着被?打肿的屁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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