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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你有钱,我有刀-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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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任何发饰。
  尸体泡在水中的时间应该不?长,尚未出?现肿胀的现象,阳光掠过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隐隐泛起桃粉色的光泽,让人有种特别的感觉——这具尸体,很?漂亮。
  林随安立即想起了?之前凌芝颜说的那桩怪案子:伊水渠发现了?一具尸体,因为尸体状态颇为诡异,还冒出?了?东都妖邪作?祟的传闻。
  凌芝颜显然也想到了?,撩袍蹲身仔细观察尸身片刻,皱眉退后,请方刻上前。
  忙忙活活一整天,总算见到了?一具正经的尸体,方刻的棺材脸明显明亮了?三分?,着手检验尸身,姜七娘背着手站在一旁观察,蹙着眉头?问凌芝颜:“我记得上个月大理寺上报的案宗里有三起水渠沉尸案尚未破案。”
  凌芝颜:“是。”
  “凌司直以为这具尸体与那三宗案子可有干系?”
  “沉尸案并?非凌某负责,凌某不?曾读过案宗,不?敢妄言。”
  姜七娘颇为诧异看了?凌芝颜一眼,“陈老头?居然放着你这么一个破案奇才不?用,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咳咳咳!”凌芝颜差点被口水呛死。
  花一棠慢条斯理落井下石,“姜七娘果然一针见血。”
  姜七娘摸下巴,“听说之前你二人联手用了?不?到六个时辰就破了?姜东易杀人案,还击溃了?姜氏的金羽卫?”
  凌芝颜忙抱拳:“破案是花四?郎等人的功劳,凌某不?敢居功。”
  花一棠:“单挑金羽卫的是林娘子,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可没有这般本事。”
  姜七娘点了?点头?,目光先在花一棠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林随安身上,喃喃道,“的确,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林随安并?没有注意到姜七娘的目光,她正好似一只热锅上蚂蚁绕着尸体团团转圈,伺机发动金手指。
  碍于条件所限,方刻只能做最简单的尸表检验,先将尸体放置在竹席之上,戴上白布手套,双手依次摸过头?顶心、卤门、发髻、两?额、两?眉、两?眼、捏开嘴巴,查看口腔,检查咽喉、胸骨、肋骨、上肢两?臂、下肢大腿、膝盖、两?小腿、两?脚,摸完最后一块骨头?,方刻终于忍无可忍,抬头?道:“林娘子,你到底想作?甚?”
  林随安撩袍蹲身,放低声?音,“方大夫,我能否看看她的眼睛?”
  方刻皱眉:“为何?”
  “呃……因为——”
  话音未落,花一棠嗖一下冲了?过来?,擒住了?林随安的手腕,低喝道,“莫要乱来?!”
  林随安诧异眨了?眨眼:这臭小子搞什么鬼?她告诉他金手指的秘密是让他帮她打掩护的,怎么现在却变成了?绊脚石?
  花一棠启动话痨属性,“你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受了?伤、流了?血,精力大损,身虚神弱……此事也不?必急于一时——万一又像在冯氏私塾之时那般,昏睡好几?日,吓死个活人……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林随安左耳进右耳出?,表面佯装老实听唠叨,趁花一棠不?备,猝然扒开了?女?尸的眼皮,混沌的尸瞳光犹如一团迷雾糊在了?她的眼球上——
  白光骤现,似惊电破空,眼前出?现了?新的画面。
  阴沉沉天空悬在头?顶,一闪而逝的黑色飞檐,黑底黄字的半面牌匾,写着“**布行”二字。
  “林随安!”花一棠的声?音犹如一根弹簧索将她狠狠拽出?了?画面,眼前黑乎乎一片,有什么东西盖住了?她的眼皮,还散发着浓郁的药味,身后仿佛多出?了?一块呼吸起伏的靠垫,林随安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来?,她整个人不?知何时靠在了?花一棠怀里,盖住她眼睛的正是花一棠包扎过的手掌。
  “林娘子这是怎么了??”
  “为何突然晕了??”
  凌芝颜和方刻的声?音同时响起,花一棠良久都没出?声?,因为被遮住了?眼睛,林随安其余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清晰,肩胛骨甚至能听到花一棠剧烈的心跳,震得她后背麻酥酥的,好似有无数毛绒绒的小虫爬过,直痒到心里去。
  林随安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拉开花一棠的手,目光掠过焦急的凌芝颜、皱眉的方刻,眉毛快飞上天的姜七娘,扭头?,看到了?花一棠的脸。
  花一棠面色沉凝,双唇发白,眼眶里迸出?激烈的红光,仿佛两?块濒临爆炸的火炭,被他这般瞪着,林随安没由来?的突然有些心虚。
  “咳,有点累……”林随安道,“无妨。”
  凌芝颜松了?口气,方刻若有所思看了?林随安一眼,道,“看来?林娘子才是需要喝王八汤补身的那个人。”
  林随安干笑,转移话题,“方大夫验出?什么了??”
  “尸身身份不?明,性别女?,年龄大约是十六七岁,乃是死后被扔入水中,根据水温、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个时辰之前,尸体泡入水中约莫有两?个时辰,至于致命死因,还需进一步解剖尸身方能判断——”
  姜七娘:“能在此处解剖吗?”
  方刻瞪了?一眼:“不?能。”
  姜七娘明显被噎了?一下,凌芝颜忙道,“此处阳光太大,潮气太重?,不?易于尸体保存,且尸体解剖需要流程审批。”
  姜七娘点头?,正要再问什么,就听岸边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码头?到了?,两?队器宇轩昂的软甲卫兵列队迎接,为首的是一名仪态翩然的女?官,脸黑得跟锅底一般,恶狠狠瞪着画舫上的姜七娘。
  姜七娘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心虚的神色,捂着半张脸嘀咕,“完了?完了?,被逮个正着。”
  画舫刚一靠岸,女?官就率软甲卫气势汹汹跳上船,别看女?官长得柔柔弱弱,声?音可不?小,第一句台词就是气沉丹田,震耳发聩:“姜七娘今日玩得可还高兴?!”
  姜七娘笑吟吟道:“尚可尚可。”
  “姜七娘今日的账簿可看完了??”
  “马上马上。”
  “家里人足足等了?六个时辰,望眼欲穿呢!”
  “就回就回。”
  女?官脸色刚缓下几?分?,目光一瞥恰好瞧见了?甲板上的尸体,顿时大惊,“这是何人?!”
  姜七娘忙安抚道:“没事没事,路上碰巧捡的尸体。”
  女?官的脸更黑了?。
  凌芝颜抱拳:“姜七娘放心,凌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姜七娘眨眼,“你一个人查吗?”
  凌芝颜:“若能得姜七娘首肯,凌某想与花家四?郎一同查案。”
  “准了?。”姜七娘道,“若是大理寺的陈老头?再阻挠,你就说是我说的。”
  凌芝颜致谢,花一棠抱拳领命。
  姜七娘风风火火走了?,半个时辰后,凌芝颜率大理寺的衙吏带走了?女?尸,画舫再次出?发,沿着洛水河一路向东。
  方刻大约是猜到了?姜七娘的身份,但?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伊塔和木夏聊着今日的惊魂经历,时不?时爆出?几?句听不?懂的感叹词。
  花一棠伫立船头?,任凭河风舞动花瓣般的衣袂,水天交接之处,天色渐暗,蓝黑色的巨大云影沿着河面蔓延开来?,风中似乎也飘荡着沉郁和凄哀。
  从姜七娘下船开始——不?、确切的说,是从林随安自顾自发动金手指开始,花一棠就沉默得可怕,只留给林随安一个硬邦邦的背影。
  林随安挠了?挠额头?,颇感有些棘手。
  这家伙,好像真生气了?。


第90章 
  林随安咬着毛笔笔杆; 盯着桌上的纸签,着实有些发愁。
  花一棠已经两个时辰没和她说话了,吃晚膳的时候不?理她?; 吃水果的时候不?理她?,喝茶的时候不?理她?; 甚至连回房都没跟她打招呼。期间; 林随安几次尝试皆是无效沟通,堪称二人冷战的最?高级别。
  按理来说?,没有花一棠这个话痨在耳边叨叨叨,林随安应该倍感轻松才对,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林随安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哪儿哪儿都难受。
  莫非自己内心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特殊癖好; 专喜受虐?
  每到这种时候,林随安就万分想念现代的通讯手?段,对于她?这种半社恐来说?,面对面说?不?出?口的话; 起码还能?借微信和语音传达,但在这个时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选择写信。
  只是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颇为严峻的问?题,她?似乎有空白页面恐惧症; 和纸签面面相觑了半个时辰,硬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感觉无论写什么字都怪怪的; 甚至一想到她?写的东西都会被花一棠读到,就异常羞耻。
  为什么会这样?她?以前明?明?没有这个症状啊?
  林随安叹了口气; 放下笔,倒头?蒙上被子,打算做鸵鸟,打算先?睡一觉再说?,可翻来覆去半晌,不?但睡不?着,还越来越精神,心里好似揣了二十五只小兔子,端是个百爪挠心,只能?坐回桌案,再次抓起毛笔,踌躇几番,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亥初三刻,来芙蓉桥,聊聊。】
  写完,仔细端详半晌,果然字有些丑,不?过胜在情真意切,还算满意。
  拿着纸签,提着千净,林随安出?了“碧烟园”,绕过整片竹林,到了“思源园”,木夏恰好从园内出?来,林随安迅速将纸签塞了出?去,不?等?木夏反应,忙不?迭撤了。
  这种偷偷摸摸递小纸条的既视感,实在是太羞耻了。
  从思源园到芙蓉桥,按林随安的脚程,只需要一刻钟。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林随安慢慢登上桥,靠在桥栏之上,昂首仰望夜空。
  夜色已深,风声舒朗,虫鸣遥远,漫天星河垂挂,湖光茫茫,一片旷然。熟悉的夜风拂过衣角,让她?不?禁想到之前与花一棠在桥上观月的场景。
  那时的花一棠,明?明?还发着低烧,却还要强撑着助她?开解心境,就和之前许多次一样。
  第一次,是在扬都府衙大牢,她?曾问?他,为何信她?不?会杀人,他说?:不?为什么,就是相信。
  说?实话,当时林随安心中?除了三分感动,还有七分震撼:此人莫非脑子有坑?
  第二次,是他说?出?了那个所谓的天煞孤星的命格,她?才真正发觉,原来他之前天天挂在嘴边的“生死搭档”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出?自真心。
  那一天,林随安告诉了他金手?指的秘密。
  那一天,林随安第一次真正尝试着将花一棠当成了搭档。
  想到这儿,林随安长长呼出?一口气,焦灼整夜的心情竟是坦然了几分。
  没错,他们是搭档,哪有什么隔夜仇?
  有事就说?事,有心结就解开,有误会就解释。
  她?大约知道?花一棠为什么生气,无非是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导致突然晕倒,可是她?也有她?的理由,只需要向他说?明?……呃……林随安又?有些不?确定了,以花一棠的聪慧,还能?猜不?到她?的想法吗?她?需要的是解释……还是……
  “难道?是要哄一哄他吗?”林随安喃喃道?。
  “噗!”
  一声轻笑毫无预兆响起,仿佛空旷湖面里浮起的一抹游魂。
  林随安一个激灵,猝然扭头?,就见一道?人影盘膝坐在三步外的桥栏上,一袭黑色长衫随风飘荡,几乎融入无际的夜空。星辰之光落在他凌乱的发髻上,竟是有了几分倜傥之意。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具,表面似是涂了一层白漆,仿若一面镜子倒映着星海湖色。
  林随安挑眉:“云中?月,你这面具从哪买的,有些丑啊。”
  云中?月摇头?晃脑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伊人为谁风露立中?宵啊?”
  林随安手?腕一抖,千净滑出?半鞘,“为劈了你。”
  “别别别,”云中?月连连摆手?,“咱们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喊打喊杀的伤感情——”
  “啖狗屎!谁跟你同?生共死?!谁跟你是同?伴!”雷霆万钧的怒吼声携着昂贵的果木香刮了过来,林随安只觉眼前一花,花一棠已经提着袍子挡在了自己和云中?月中?间。
  云中?月歪头?:“花家四郎腿脚还是这般利索啊。”
  花一棠冷笑:“云兄还是这般不?要脸啊!”
  云中?月摸着脸上的面具,低低笑出?了声,“我的确是不?能?要脸。”
  花一棠呸了一声,侧头?低声问?林随安,“他怎么在这儿?”
  林随安眨了眨眼,“你不?生我的气了?”
  花一棠怔住:“我何时生过你的气?”
  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同?时“诶?”了一声。
  “嗯咳!”云中?月重重清了清嗓子,“二位,我此来是送礼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条布袋,甩手?抛了过来,林随安啪一声接住,手?中?熟悉的重量让她?头?皮一麻,迅速抽出?布袋中?的东西,竟然是那卷“花开堪折直须折”的轴书,花一棠扯开轴书扫了一眼,眯眼,“原来你今日带去白鹭舫的轴书只是其中?一部分。”
  云中?月耸了耸肩,没说?话。
  花一棠收起轴书,斜眼瞥着云中?月,“轴书本来有两百七十三页,现在只有两百三十页,余下四十三页去了何处?”
  云中?月:“我似乎没有必要向花家四郎交待吧?”
  花一棠:“云中?月,做人还是坦诚些的好,否则,以后花某可不?会帮你。”
  云中?月笑出?了声,“我何时说?过要你帮我了?”
  花一棠将轴书递给林随安,踱着方步在桥上晃悠,“你今日之举,不?就是为了试探各大世家的实力吗?”
  此言一出?,莫说?云中?月,连林随安都诧异了。
  云中?月换了个坐姿,翘起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托着腮帮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愿闻其详。”
  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眸光映着星光闪闪发亮,“说?实话,花某一直觉得你今日的行为前后矛盾,逻辑狗屁不?通,若说?你拍卖轴书是为了求财,那根本无需集办这场拍卖会,只需要将轴书直接卖给我花氏即可,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云中?月:“花家四郎对自己的财力竟然如此自信吗?”
  花一棠:“不?然呢?”
  云中?月不?予置否,示意花一棠继续。
  “所以,你不?是为了求财。”花一棠道?,“你至始至终连真容都不?肯显露,还用了假身?份,显然也不?是为了求名?。这便奇怪了,你一个江湖人,辛辛苦苦搞这么大排场,不?为钱不?为名?,难不?成是为了权吗?”
  林随安注意到,当花一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中?月的肌肉明?显有一瞬间的紧绷,虽然他掩饰地非常好,但还是躲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我猜测,你原本的计划是这般,其一,利用轴书试探各大世家子弟反应,以此推断他们是否知晓轴书中?的内容,若是知道?,这轴书的价值便要打个折扣,不?值得你做下一步。若是无人知道?轴书的内容,对你而言便是大大的机会,你可用轴书做投名?状,取得乾州姜氏的信任,获得乾州姜氏的支持。我猜你取出?的四十七页中?定有对乾州姜氏大大有利的内容。可惜,突然冒出?的黑衣人打乱了你的计划,你功亏一篑,只能?另谋他策。”花一棠顿了顿,“你还给我们的这两百三十页,里面只有荥阳凌氏、青州万氏,还有些许小门士族子弟的信息,对你来说?,并无大用,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真的是这样吗?林随安心里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云中?月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些内容公开,他做的这些,无论初衷如何,但就结果而言,的确也保护了这些受害的家族。
  云中?月手?指敲着面具:“我很好奇,现在的花氏如日中?天,若是获得了这么多家族的丑闻,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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