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江同学的告白书-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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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婧芳愿意相信这话,抿着唇重重点了点头。
艰难地等到了发车时间,一行四个人登上了开往宁城的高铁。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出了站,江学文提前联系了在宁城的朋友,对方开车接上他们江淮宁所在的医院。
江学文的朋友五十岁出头,穿着黑白横条纹的Polo短袖,皱着眉看向挡风玻璃外糟糕的路况。
喇叭声此起彼伏,在燥热的夏日与蝉鸣交相呼应。车辆排成几条长长的龙,不时有司机将脑袋探出车窗往外看,脸上淌着热汗。
这种时候堵车,简直给心急如焚的几人身上浇了一桶油。
男人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神色惶急的江学文,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托人打听过,春源路那起车祸只有伤患。”
没有死亡就意味着希望还在,现在医学发达,受伤总能被救治。
可这话并没有令几人高悬的心落下来,仍旧紧紧地吊着,不上不下。
陆竽白嫩的手心都被指甲掐烂了,焦躁和担忧使得她恶心反胃的感觉尤为强烈,她甚至感受到了胃部痉挛,那种拉扯撕碎的生理反应,几乎要摧毁她。
夏竹最怕她病情加重,眼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既替她着急又很无奈,只能搂着她,在她耳边小声安抚她的情绪:“没事的没事的,江淮宁那么机敏的孩子,肯定可以躲过去,千万别胡思乱想,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陆竽垂眸盯着掌心里密密麻麻的月牙印,恍惚地想,当时江淮宁在和她打电话,还在向她道歉,说对不起。
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她这里,怎么可能分出心神躲过去……
陆竽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堵了很久的车蜗牛一般慢慢移动,等到终于顺畅,开车的男人提了速,半个小时后到达医院。
胡胜东在急诊门口接应他们,见到几人连忙踏下台阶,知道他们眼下最担心的是什么,他略过了问候的环节,先告知他们关于江淮宁的情况。
“已经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比较严重的是脑震荡和手臂骨折,其他大大小小的外伤还好。目前人在昏迷中,再等半小时就要准备手术。”
孙婧芳大脑眩晕了下,及时被江学文扶住。
胡胜东领他们到手术室外,有护士过来问:“谁是江淮宁的家属?”
江学文走上前去,签了手术同意书。
一切准备就绪,江淮宁被推进手术室,他们只来得及在走廊上匆匆见他一面。白色病床上的男生双眼闭合,露出来的手臂血淋淋。
这是骨折吗?看着血肉模糊的,像是骨头都碎了。
移动病床消失在门后,“啪”的一声,手术室外亮起红灯,“手术中”三个字像是某种营救信号。
胡胜东忙里忙外,脱下来拿在手里的西服外套拧成了一块皱巴巴的烂布,身上穿的那件浅蓝色衬衫,被汗水浸透,映出大片大片深色的痕迹。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江淮宁的手机、钱夹,还有一个方形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他把江淮宁的东西交给他的家人,这才有时间跟他们说起车祸的大致过程:“那辆货车刹车突然失灵,撞过来的时候,江淮宁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反应快,猛打方向盘,险险避开了直面撞击,最后出租车被撞到侧翻,砸向防护栏杆。”
事故中的三人,出租车司机受伤最重,他是在电光石火间将危险的那一侧留给了自己,本来该是坐在副驾驶的江淮宁受伤最严重。
江淮宁的伤其实是撞到防护栏造成的。
——
天边的云彩消失,被无边的墨色覆盖,夜空一颗星星也无,全靠人间一盏盏灯火照亮黑暗的世界。
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最亮,是灿白的、刺目的,打在白晃晃的墙壁上,上面刻着一些祈求平安的字,是过去那些在手术室外等候的病患家属虔诚的祷告。
陆竽的眼睛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在她的期盼下,那盏灯熄灭了。
手术结束了。
穿着绿色无菌服的医生从里走出,见到家长迎上来,不等他们开口问,他就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好好休养,年轻人不用太担心,恢复起来很快的。”
众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了。
江淮宁被推进VIP病房,今晚由江学文夫妇守夜,其余人到附近的酒店休息。
陆竽也想留下来,被夏竹带走了,她自己都还是个病人,需要靠药物调理身体,再待在医院里熬夜,吃药也不起作用了。
夏竹心想,还好她跟过来了,不然以陆竽的性子,只会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遇到这种事,胡胜东也没心情分享拿下合同的好消息了,唉声叹气地进到酒店房间里,脱下一身汗湿的衣服钻进浴室。
同一家酒店,母女俩开了一间房,陆竽先去洗澡,出来后,她妈妈订的晚餐送到了,她囫囵地吃了几口垫肚子,喝了药侧躺在床上。
夏竹也吃了点东西,留了一盏壁灯,关掉其余的灯,拿着浴袍去了卫生间。
等她收拾完,陆竽还没睡着,她闭着眼睛,左眼的泪水从眼角滚落,滑进右眼,再从右眼角滑过太阳穴,没入脸颊压着的枕头里。泪水连成一条线,在纯白色的枕头上留下一小片湿痕。
夏竹坐到另一张床上,刚准备关灯睡觉,眼尖地注意到陆竽的异常,手上动作顿了顿,坐去陆竽的床边。她的手搭在她肩上,倾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心揪了起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淮宁已经没事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陆竽缓缓睁开眼,睫毛是湿的,鼻翼抽了抽:“他是因为我才出车祸的,他急着往回赶是要来找我。”
江淮宁做手术时,胡胜东等得焦心,躲在安全通道里抽了根烟。陆竽去上洗手间,路过时看见他,过去跟他说了句话。
她从胡胜东口中得知,他们在风投公司跟人进行最后一次谈判,江淮宁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
陆竽联想到手机上顾承和江淮宁的未接电话相差没几分钟,便猜到是顾承跟他说的。
能让他丢下那么重要的事,原因只有她。
她心中的愧疚和自责难以疏解。
夏竹一遍一遍擦着她的泪,好像怎么也擦不完:“怎么能说这种话,妈妈知道你担心淮宁,但这是意外,跟你没有关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医生叫你学会释放情绪,保持心情舒畅,你可不能钻牛角尖。”
夏竹索性躺在她身边,手轻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般,声音轻柔道:“眼睛闭上,什么也不要想,睡一觉起来去医院,淮宁就醒了。”
陆竽听话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是胡胜东递给孙婧芳一个透明文件袋的画面,那里面好像有一个类似戒指盒的东西。
是江淮宁准备送她的礼物吗?
他那天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
那她可以假装不知道,等着他醒来,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给她惊喜。
===第359章 你不会是想明天求婚吧===
陆竽一觉睡醒,爬山的后遗症出来了,腰酸背痛脑袋发蒙。再加上昨天担心江淮宁,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浑身提不起劲儿。
洗漱过后,她和妈妈在酒店吃了早餐,赶去医院。
江淮宁已经醒了,到底做了一场手术,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完全,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相比以往憔悴了不知多少。
自打陆竽进了病房,他的视线就在她身上,忘了跟夏竹打招呼。
夏竹看见江淮宁爸妈脸上的疲惫,压低声音对两位说:“你们回酒店睡一觉,这里有我和竽竽照看,不会有问题的。”
孙婧芳有些犹豫,江学文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劝说:“往后还得照顾淮宁,照你这样熬下去,他还没痊愈,你先倒下了。”
江淮宁张了张口,出来的嗓音跟破锣一样嘶哑:“妈,你听爸和夏伯母的,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他妈妈下眼睑的乌青确实有些重,想必一晚上没睡。
孙婧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住着江淮宁一个病人,夏竹借口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把脸,把空间留给两个明显有话要说的小孩。
随着门被带关上,整个病房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竽在病床边坐下,手指握住江淮宁搭在被子上的一只手,宽松的病号服袖口往上移了一截,露出来的白皙手腕上有两处擦伤,伤口已结痂,周围泛着青紫。中文网
她看着他,明明准备了很多话跟他说,这一刻全部忘了,好像只是这般注视着他清亮的眼眸,已经不能再满足了。
“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过了吗?怎么说的?”陆竽启唇,莫名其妙地鼻尖泛酸。
“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江淮宁抽出自己的手,陆竽露出不解的神色,却见他抬起手,轻轻落在她手臂上:“这里的伤好了吗?”
陆竽鼻腔里的酸意扩大,蔓延到眼底,差点又没出息地哭出来,她强行逼回去,声音带着沉闷的鼻音:“早就好了。”
“我看看。”
因为她总是撒谎,在他这里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他不太信她的话。
陆竽啼笑皆非,眼泪随着笑声一起落下,她那点小伤,跟他的比根本不算什么,哪里值得他惦记。
她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伤口的部位,纱布拆掉了,结了几道深褐色的痂,每道有三四厘米那么长,再过些时日,硬硬的痂掉落,会留下浅色的痕迹。那些浅色的痕迹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消下去。
江淮宁皱起眉毛,心里的难过来得突然又汹涌:“到底是怎么弄的?”
陆竽近来配合医生吃药治疗、调节情绪,除了跟律师对接案子,其余时间很少再回忆那天的场景。江淮宁问起,她不想再瞒他,压着心里的不适,说:“那天……挣扎的过程中摔到了砸碎的花瓶碎片上。”她找补了一句,“伤口不深这一点我没骗你。”
江淮宁呼吸紧了紧,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许久没说话,陆竽以为他还在气她瞒着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他哑着声音说:“坐近一点。”
“嗯?”
“坐近一点。”江淮宁重复。
陆竽不明所以,也没想太多,按照他说的,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一点。他探臂绕到她身后,手掌按着她的背压向自己。
陆竽哪能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顿时被吓得不轻,忙用手撑在他身侧,避免身体的重量压到他胸膛上。
“你干什么?”她紧张地问。
不确定他身上哪些部位有伤,万一碰到怎么办?
江淮宁还很委屈:“
我想抱你一下。”
陆竽小声说:“你身上有伤啊……”
“身上没有。”
陆竽犹豫了几秒,放松手部的力道,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身体的重心落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被江淮宁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江淮宁的嘴唇擦过她耳际。
这个拥抱带着愧疚、安慰、思念,本该是充满温情的,却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夏竹打断。
陆竽几乎是从江淮宁身上弹起来的,不知碰到了他身上哪个部位,江淮宁忽地抿紧了唇瓣,忍住即将溢出口的闷哼。
陆竽的脸在刹那间红了个彻底:“妈……”
夏竹比他们俩还尴尬,是她忘了敲门,本来觉得江淮宁躺在病床上不能动,陆竽只是跟他说说话,谁曾想冷不丁撞见这一幕,
——
陆竽陪江淮宁在医院待了大半天,下午换他爸妈过来照顾。
孙婧芳在酒店里睡了一觉,吃了点东西,精神好多了,情绪也有所好转,拉着夏竹的手说:“真的谢谢你特意跑来一趟,不然就我和学文可能都忙不过来。”
夏竹:“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送母女俩离开后,孙婧芳从包里拿出昨天胡胜东交给她的透明文件袋,放到床头柜上:“给,你的东西。我看手机屏幕摔碎了,估计不能用了。你看看,要不要让你爸去给你重买一部。”
江淮宁原本有些困了,准备睡觉,一看文件袋里的东西,大脑倏忽清醒了,语调急切地问:“竽竽有看到这个文件袋吗?”
“不知道。”孙婧芳倒了杯热水给他,在椅子上坐下,大概回忆了下,“胡胜东是在手术室外拿给我的,当时竽竽也在旁边。”
江淮宁完好的那只手覆上额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间。全泡汤了,他的求婚计划,他藏了很久的惊喜,全没了。
孙婧芳憋不住了,笑出来一声,指了指文件袋里那个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的丝绒小盒:“这是准备向竽竽求婚?”
江淮宁心累得不想说话了,眼神充满了生无可恋。
孙婧芳能猜到他此刻郁闷的缘由,愈发感到好笑:“竽竽难道没跟你提过?可能她没看到吧。”
江淮宁不作这种猜想。她一定看到了,但她选择假装若无其事。
代入一下陆竽换位思考,如果她看到了这个戒指盒,知道他接下来某一天要跟她求婚,她心里一定会有期待。
他不舍得让她的期待持续那么久,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给她布置一个浪漫盛大的求婚现场。
医生说过,他的手臂至少要两个月以上才能恢复。这次车祸造成的骨折,跟他高中时期打架骨折是两码事,他那时候将将一个月就痊愈了。
岂不是要让陆竽等他两个月?
江淮宁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想清楚了,偏过头来,看向低头削苹果的孙婧芳:“妈,明天帮我订一束花吧。”
孙婧芳愣了下,长长一截苹果皮断掉,她惊讶地问:“你不会是想明天求婚吧?医生说你还不能出院。”
江淮宁说:“我知道。”
——
家里还有事,夏竹不可能一直待在宁城,也不放心留陆竽在这里,她的身体状况就是她的一块心病。
跟陆竽商量了下,订了次日上午的票回靳阳。
反正江淮宁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母女两人匆匆来到宁城,没带任何东西,收拾起来很容易,只有夏竹在这边买的两套换洗衣服。
她把衣服装进手提袋里,问陆竽:“你请
了几天假,是不是要回北城上班了?”
说起这个,她就不免叹气,真想叫她辞职别干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陆竽没告诉她妈妈,她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一直被公司卡着审核流程,没正式批准。姚总大概看清了她强硬的态度,这两天没再打电话过来。
“妈,我想辞职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您看行吗?”陆竽坐在床边,两只手翻转着手机玩。
“行啊!”夏竹站直了,转过身面向她,“我正想跟你说辞职算了,怕你不高兴。”
陆竽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到眼前,孙阿姨给她发来了消息。
孙阿姨:“明天上午来看我吗?”
陆竽:“?”
孙阿姨:“我是你男朋友。”
陆竽笑了:“我知道啊。你的手机坏了?”
孙阿姨:“嗯。还没来得及买。”
陆竽趴到床上,腿向上翘起,手肘支着,两手捧着手机打字:“忘了跟你说,我买了明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