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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十年代娇宠记-第4章

小说: 七十年代娇宠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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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途叫她喊的愣了一下,见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他默不作声的没有理会。何必呢,他已经这样了,何必连累旁人。

    上回有个中农家庭见他实在可怜,给了他半块红薯,就叫人拉出去批评了。生在这样的时代他没法子,便是生活与畜类无异,他的心里却是快乐的,他们可以残害他的身躯,干涉不了他的精神。

    生活已经这样了,便不要害别人了,他这样想着,可是心底善良的姑娘不该得到恶言相向的结果,所以他还是没开口。

    傅眉到了徐途跟前才发现,他脸颊上酡红一片,像是给人打了的,手上也有伤口结了痂。膝盖上破了一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

    伤的这么重,徐途不说话,她也不问了。四处转了转,从野草堆里揪出一把小米草,用烂石头砸碎了,敷到徐途的伤口上。

    谆谆道:“老人家,我给你抹了点草药,止血防感染的,这伤怕是要到卫生所去瞧瞧。”徐途有些惊讶,柳树屯还有女子会药理,可是他还是没开口。

    傅眉看了看他,老人家一脸祥和,一双浑浊的眼睛隐隐透出不凡,不像田地里的庄稼汉。而且看他浑身内敛的气质,倒像是跟爷爷一般的胸中有山水的知识分子。

    傅眉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远远近近的田地山林,没有一个人,她道:“可巧我正要去卫生所,还骑了自行车,好推你过去呢。”

    徐途微微下垂的嘴角动了动,缓缓道:“谢谢你了,姑娘,我没事等会儿自己去,你先走吧。我是住在牛棚里劳改的,跟你一道儿,莫要连累了你,走吧,走吧。”

    那声音听不出的疲累,傅眉呆呆站着。看徐途一瘸一拐的从田里挪出去,傅眉叹了口气,也走了。

    将自行车骑到卫生所,谁知孙晓丽不在,她将车子托给卫生所值班的人,道了谢出来回去。刚下了前头一道土坡,一个人影远远的便过来了。

    瞧见她的人,喜出望外,蹦起来朝她挥手,“眉姐!是我,我找你呢。”原来是前儿到秦家去拿药的秦福,看见她如见了救星,拉上她就往外跑。

    原来是孙晓丽又叫赵进财等人叫到养猪场去了,秦实听孙晓丽的先去秦家没见到人。又从秦家找到卫生所果然就看见她了。

    一边跑一边催,“眉姐你快点,十几头猪在圈里打滚,那场面可刺激。”傅眉听他声音兴奋多于担忧,想也是孩子心性瞧着好玩。

    两人一路大汗淋漓的跑到养猪场,果然前几天的人都在呢,见到她来忙都看向她。赵进财急的上火,这些猪要是有个意外,年底产量上不去输给其他生产队倒是其次。

    上头怪罪下来,他们村便是扯了国家发展步伐的后腿了。急道:“闺女,你过来瞧瞧,可是叫你说中了。咱们的猪怕是肚子里有虫了,不是什么上火呦。”

    猪圈里又臭又吵,傅眉没有进去,在外头瞧了一眼,保守道:“我也不知对不对,赵叔叔若是信得过我,我就去采药,不然就赶紧将猪送到镇子上去瞧吧。”

    赵进财犹犹豫豫的,傅眉这话说的不担一点责任,这若出事,可咋整,忙又看向一道来的金向前。两人对视一眼,破釜沉舟道:“罢了,是福不是祸,就按你说的办。”

    傅眉直接请赵进财找些烟草来,一旁看了许久的田仁美道:“哎呦,瞧大家急的这样,眉女子你还神神叨叨的,快些想办法哩。”

    傅眉理都没理,让秦福找个铡刀来。田仁美觉得受了怠慢,她家是下中农成分,政治地位可高哩。谁这样怠慢过她,尤其傅眉一个小女娃子。

    眉头一倒就要说些什么,傅眉才幽幽道:“大妈,我想配方呢,你这一打岔,我忘了什么药没了作用怎么办?”

    赵进财跺了跺手上当拐杖用的棍子,“看着就是,话咋这么多。”想起先前傅眉便说这猪乃是肚里生了虫,就田仁美叽叽歪歪,影响了他的判断。

    田仁美一噎,脸色有些不好看,悻悻的闭了嘴。傅眉忙活了一通,将烟草铡成碎末,混在猪饲料里给猪吃。又跟赵进财要了些南瓜子,碾压成粉末掺进水里,先给灌下去。

    村里几个领导看她忙活了半日,给猪吃的喝的都是些极常见的作物,秦保山先问道:“这就完了?”就这么简单?

    傅眉擦擦额间的汗水,“没呢,拖得太久了,先吃着过两天再瞧瞧。”猪肚子里长寄生虫不是什么大毛病,也是农村猪最常见的病症。傅眉的说法比较保守,没把话说的太满。

    如此再着急也就这样了,村里的干部大多是贫农成分。字都认不全,能指望他们去瞧病呢,不是天方夜谭吗?

    赵进财瞧傅眉沉沉稳稳、不骄不躁的模样,这姑娘很是有大将风范呢。吸了一口烟,便问傅眉道:“那个你识字呢,前儿听你说家里还有医生。”

    傅眉看养猪场的人给猪喝水,回道:“我爷爷是中医。”其实她的学历相当于高中毕业,因为是叫家里老人教出来的,就没说。

    看完了猪,傅眉就跟秦保山一道回家了,才走进家门,就见一个老太婆坐在家里堂屋中间。傅眉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秦保山先开口,“妈,你咋过来了?”

    第6章

    秦阿婆翘着二郎腿,靠着桌子坐着,五十几岁的模样。人瘦的皮包骨头,脸颊两边的肉拉耸下来,眼里蒙上一层白,很浑浊。

    秦保山将锄头放到门后,又问了一遍。秦阿婆不耐烦,“没事我就不能出门了?你还是我儿子不,你爸瘸着一条腿,谁管我们两个老不死的。”

    秦保山默默叹了口气,跟傅眉道:“去地里把这几天发起来的黄瓜摘下来,给你婆。”

    傅眉站在门边,微微倚在一边,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两人,乖巧的不像话。点点头,转身去屋旁的菜园子。秦阿婆轻哼一声,嘟囔道:“本来就穷,还养个赔钱货。秦琴走的时候,你就该要些钱。”

    好歹他家养了秦琴十几年,秦丰都没读书供秦琴,问他家要几百块钱还是少的。秦保山倒了杯水,“都是丰娃子的主意,养个人也好,家里也没钱给他办事。”

    秦阿婆不屑的轻哼,“辉娃子都二十二了,媳妇还没着落,他急啥?”走个秦琴又来个傅眉,她家辉娃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我听人说,她来的时候拿了好几包东西,给我瞧瞧。”还有她那天从老二家舀回去的饭菜,哎呦,都忘了多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香的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她可哪里得来的山药呢。

    那女子身上铁定有粮票呢,秦保山抽出旱烟袋,点上吸了一口。傅眉带来的东西他也没见过,一直都是秦丰帮忙拾掇的。

    “我咋知道都是些啥?多少都是她带来的东西,人家家里给她的。”一个女娃子能有多少东西,他有那个脸去要呢,秦丰又护的紧。

    秦阿婆吐口浓痰,急道:“进了你家的门,东西还分的清清楚楚呢。她来了这几日,吃的用的不是家里的不成。”



    第4节

    “反正我不管她有什么,丰娃子也不叫动她的东西。”秦保山吸了几口旱烟,劳动了一天的疲累渐渐涌上来。人靠在墙上打起鼾。

    秦阿婆皱在一起的嘴,显出一种土色,嗫喏了一会儿。往门外看了看,傅眉摘黄瓜还没有回来。在堂屋里转了转,秦丰跟秦琴的屋子还是以前那样。

    走到堂屋另一边,推了推门没推开,眯起浑浊的眼睛瞧了瞧。嘿,锁上的,自己屋里还用锁上门,这是防备谁呢。

    秦阿婆心里一阵恼怒,第一个念头就是傅眉针对她泥。没办法,做过贼的人,多少都心虚。虽然她认为从自家儿子手里拿东西,不算偷,可是傅眉这做法就是惹着她了。

    这是她儿子孙子的屋,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还锁起屋子来了。当这是她家?走到堂屋里,秦阿婆没有立即发作,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傅眉摘了长好的黄瓜回来,因为摘得太过频繁,她手里这几根还青青嫩嫩的没有很熟。也没有法子,秦阿婆等着要呢。

    秦阿婆两步走到进屋的傅眉跟前,“你这女子,自家屋里还锁门呢。当你叔是偷还是你哥是偷,有什么稀罕东西,看看附近人家那个是你这样的。”

    才进家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傅眉懵了一下。听清秦阿婆说的什么,她心平气和道:“家里平常出门都不锁门,我带了些医书过来怕丢了,就锁上了。”

    秦阿婆越加气,“几本破书谁要它,不知道的当你防谁呢,这话传出去好听呢。”

    傅眉避重就轻道:“话不能这么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人的精神食粮。’国家领导就是再忙也是要抽空看书的,何况咱们呢。我这是坚定跟着党的步伐走,就是赵叔叔知道也要赞我的。”

    秦阿婆不管她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傅眉锁上门是在挑战她呢。拽着人到门前,“这像什么话,你把锁子打开。”

    傅眉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一时惊住了,“阿婆,这是我的屋子,我想锁上就锁上。谁也没有权利不经我的允许进入我的私人领地。”

    秦阿婆笑了,一口残缺的黄牙露出来,眼睛挤成一条缝。“这是我儿子的屋子,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里那块地不是我的。”

    傅眉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强盗逻辑。秦阿婆死拽着她不放,非要她打开门。傅眉甩开秦阿婆的手,绕开被吵醒进来探听情况的秦保山,直接冲出了门。走在路上还觉得委屈。

    她原本以为乡下就是辛苦艰难些,其他的她一定能克服的。她好好在这里生活些日子,等爸爸来接她,以后回去就好了。可是受委屈了,爸爸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人却一个都不在。

    她抬起头望了望天边,天色已经暗了,远处的深林黑压压的。山腰上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可以瞧见有群鸟如风中蒲苇便飞来窜去。旷野很安静,一片一片梯田很沉默。

    突然有些明悟,她不能就死等着爸爸来接她。他们身边已经有亲生女儿了,要是忘了她,忘了来接她,该怎么办。傅眉心里突然有些恐慌,她真的是一个人了,两边都没有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唯一跟她没有血缘还待她如珠如宝的爷爷也已经死了,不然他一定会反对将她送到乡下来的。

    傅眉坐在田坝上,双手抱着膝盖默默的抹泪。她后头不远处,简陋的屋子前,一个妇人端了水倒到坡底下,隐隐约约瞧见她。回去跟丈夫徐途说,“田坎上有个姑娘坐在那里哭呢,也不知道为啥。”

    徐途放下手里的书,扶了扶碎了一块的眼镜,叹了口气。想起来下午给他敷草药的姑娘,心底多好的姑娘啊。他起身出门到院坝边看了一眼。

    傅眉掉了一会儿眼泪,心里好受多了,毕竟她不是个怨天尤人的性子。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一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她今天没给秦丰做饭,他回来肯定会饿坏的。

    一时又想他阿婆那么凶,她不给他做饭了。还有她现在的情况,这样的环境,她只靠医书能进步吗?脑袋里胡思乱想。肩膀叫人拍了一下,她迷糊的转过头,对上一张慈祥的脸。

    傅眉稀里糊涂的就叫张庆春牵到牛棚里来了,听她说了一路的话,“好姑娘,多谢你今儿给我家老头子上药。咋一个人在路上哩,往常我没见过你呢。”

    张庆春将她牵到屋里,说是牛棚。夫妇俩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东面的墙边堆的都是书籍,有的很烂书页不齐,叫人保管的很好。

    傅眉看了看,张庆春拉她坐下,然后出门到厨房去忙活。见她对那些书籍有兴趣,徐途道:“你要是喜欢,可以借给你看看,不过别忘了还。我姓徐,刚才拉你进来那个是我爱人,她姓张。”

    傅眉微微鞠躬,“徐爷爷好,我叫傅眉。”徐途招招手,桌子上的蜡烛跳动着,尽微薄之力驱散缓缓弥漫过来的黑暗。傅眉坐到徐途对面,徐途将手里的书指给她看,“人老了,就犯老花眼,看不清楚字了。”

    没有被追问她的事情,傅眉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道:“我给您读吧。”徐途摇头,“这书要自己一字一句看进眼里才有趣。”

    “以前没见过你,你会药理呢?”祖孙俩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说起话来熟惗得很,丝毫不见尴尬。傅眉想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日子久了,她的来历都是要知道的,自己说了有什么关系。

    徐途听完什么都没说,走到书堆旁拿了一本书过来,递给她,“这本《在人间》,给你看。”傅眉接过书去,她听说过这本书,爷爷跟她说过的。

    她将书抱紧,心里有些暖,无意的一眼,瞧见张庆春在厨房窗户上映出的佝偻身影。忙站起来往外走,“天晚了,我要回去了,徐爷爷我走了。”话没说完,人已经下了院坝旁的高坡。

    张庆春追出来站到徐途身边,“这姑娘咋走了,饭还没吃呢?”徐途没说话,犯了重影的眼睛远眺远处的群山。天穹之下,尽管黑夜慢慢,天上的月亮倒是莹亮非常,群星也很闪烁。

    他叹了口气,“她懂事哩。”大概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所以急忙走了。“走吧,回去。”老两口相互搀偎着转身回了屋。

    傅眉抱着书走在乡间的路上,偶尔会瞧见几个扛着锄头、抽着旱烟走在路上的村里人。人家跟她说话,她就点头,若是不理她,她就加快步子。

    秦辉扛着锄头往回走,看见村里的俊女子一个人走在路上,他跳下田坝。叫一道的人先回去,一阵风似的刮到傅眉身边。

    “你咋在这儿?还没回家,下午没去上工呢?”他知道她是大城市里来的,说惯了官话。他人活络,走哪里都混得开,认识的人也多,就学了几句。虽说的不伦不类,倒也还可以。

    第7章

    傅眉见是秦辉,出于礼貌对他点了点头,没什么心情跟他攀谈,自顾往前走。秦辉看着她纤脓适宜的窈窕身段远去,大度的没说什么。

    傅眉叹了口气,刚才叫秦阿婆拽的不行,急匆匆跑出来。这会儿要回去了,才察觉出来尴尬。就好像是她自己无理取闹耍了脾气一样,怎么好意思。

    她屋子里那么多粮食,若是门锁被打开,都叫秦阿婆拿去了怎么办。她这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就是家里没米下锅了,好好跟她说,便是借了不还,她也不会好意思去要。

    秦阿婆非得蛮不讲理的想进她屋子,不是她把人想的坏,事实摆在眼前。秦阿婆不只是单纯想参观她的屋子,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

    傅眉一个人走在路上,离家越近越怯火。秦丰火急火燎的出来找人,跟飞似的下了山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比什么时候都快。

    远处的田坝上过来个熟悉的人影,走的近了看见她的脸。秦丰觉得身体里沸腾的血奇异的被安抚住了,知道她走了的消息,他多着急啊。

    现在她就在他眼里,向他慢慢走过来。他真想把她拉回家,然后关起来得了,这样她就不会在这样影响他的心绪。他想起她第一次跟着傅家来时的场景。

    那么娴静漂亮,乖巧的跟在人后。一身干净,跟他从泥地里爬出来的样子一点都不搭。他一直是认命的,生在贫穷落后的地方。

    看见她的那一刻,突然有些不甘心了,他这个样子接近她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跟她比肩啊。他心里不好受,自惭形秽的感觉无师自通。

    浑浑噩噩的,脑子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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