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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南北杂货-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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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是那边的仕绅大族在亲眼见到了已经完工的几座钢筋水泥桥以后; 又重新提出要求; 让修路的队伍在原本不打算修桥的几个渡口也修上钢筋水泥桥。

    那几名负责修路的官员为这事写了文书回来,朝中诸臣经过一番商议过后,又批准了几座大桥的修建。

    这件事乃是在一次小朝之上提起,罗用的官职品级太低; 也不是常参官,所以并没有参与那一次讨论; 只是过后有人告知罗用,他的那几名弟子,以及工学和机器坊的那些学生; 怕是又要在河南道那边多停留数月。

    听闻在那小朝之上,圣人在批准了这几座大桥的修建以后便说; 待到来年春天,这些大桥应是能竣工了; 届时他便要趁着这铁轨之便,去游一游江南。

    众大臣听闻了,忙劝。考虑到圣人这两年身体也是有些不好,出门在外又多有不便; 大家都怕出了差池,再者帝王出巡兴师动众,不仅花费巨大; 又有许多安全方面的问题; 在京城周边的别宫转转还行; 江南那般远; 很多事情便有些难以掌控。

    结果圣人就生气了,对着一帮大臣发了好一通牢骚。

    说自己这些年以来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从未有过松懈,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他就想去江南看看,这些大臣竟还不让。

    这话倒也没错,当今圣人自登基以来,确实兢兢业业未曾松懈,甚至还是史上有名的善于纳谏的明君,然而这个明君的评价,也是付出许多努力和代价才得来。

    这些年朝堂之上广开言路,大臣小臣们都很敢说,一般就算说错话也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升迁无望,掉脑袋那是没听说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难免就要听很多不爱听的话,不仅要听,而且要忍,如今年岁大了,时常便要寻人发些牢骚,那他发呗,大伙儿听着就是了,可有些人偏不,无论大事小事一点都不肯放过,处处都要与他硬怼。

    在罗用看来这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毕竟皇帝也是人啊,他这一辈子确实也不太容易。

    这几日孙思邈入宫为圣人看诊,回去的时候听闻罗用这一日在万年县公府,便顺路过去寻他说了几句话。

    主要他这几年看了许多书,也做了不少研究,然而因为条件限制,总是遇到各种难题,总感觉这也不通那也不通,把这老头弄得有些急躁。罗用劝他莫急,凡事都得慢慢来。

    “我都这岁数了,还有几年好等”孙老儿也发牢骚。

    “你这年头还多着呢。”罗用笑道。历史上,到李治当皇帝那会儿,这老儿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活了许多年。

    孙思邈眼下也是颇为忙碌,与罗用闲谈几句之后,便又启程回往终南山。

    对于圣人的病情,他没有提,罗用也没有问。

    孙思邈近几年一直都在终南山居住,也不云游四海了,好些人想要寻他看病,便都去往终南山。

    宫中不时会请他过来为圣人看诊,他这两年也是比较好说话,一般若说是为君王太子看诊,他大抵都会来,不似从前那般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今年夏末,孙思邈在终南山医馆也是做了一件大事。

    有一个从前常与他一同谈论学问研习丹药道术的道友,在已经有了三名子女的情况下,去岁冬末,他那妻子竟然又有身孕,老来得子,这夫妻二人也是十分高兴。

    只是待到逐渐显怀之后,便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与他二人道,这胎相不好,此胎怕是有些凶险,不如早早吃药堕了去。

    他二人高兴一场,如何能够甘心,如此拖了又拖,肚子越大,便越能瞧出不对,看过的医者产婆皆道此胎太险。

    于是他二人便上终南山求医,当时腹中胎儿已是大了,孕妇又有些年岁,强行堕胎亦是凶险,两相权衡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冒险生下。

    就在夏末那时候,这名妇人在终南山产子,生产过程并不顺利,但这名婴孩最终还是平安生了下来,妇人亦是安好。

    不多久,坊间便有传言,道那婴孩乃是剖腹而产,又道那妇人肚皮上有一道三寸余长的刀口,正是当时产子留下。

    终南山医馆对于这件事处理得很低调,并为刻意宣扬,有人问起,往往也都推说如此产子之法颇为凶险,不可效仿。

    然而这也挡不住许多人家带着孕妇向终南山蜂拥而去,尤其被那些医者产婆说是这一胎凶险难生的,就更是要去。

    虽说剖腹之法在时人看来亦是十分凶险可怕,但在眼下这个年代,妇人产子本就危险,一旦不能顺产,往往就要出了人命,有些时候还能勉强保下大人抑或小孩,有些时候常常就是要一尸两命。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能增加一点活命的机会,很多人便都愿试。且孙思邈又是出了名的神医,早点那种牛痘之法,让他在民间拥有了很高的声望,时人皆信其医术。

    这些人既然已经去到终南山,生死之际,孙思邈与他的那些弟子们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观,之后又助数名妇人剖腹产子。

    年前,许久不见的马飞阳从江南归来,过来罗家院子做客,罗用让人备下一桌酒菜招待他。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倚在堂屋火炕上说话,其中便提到了那终南山的医馆。

    “我们那条街上有一个店家的儿媳,早前也说胎相不好,便是去的那终南山生产。”马飞阳言道。

    “可是剖了”罗大娘近来对于这些事情亦是颇为关心。

    “剖了。”马飞阳回答说:“听邻里间的妇人说起,她肚皮上便有一条蜈蚣似的疤痕,就手指头这般长。”马飞阳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比划。

    这人虽是许久不见罗家人,如今过来拜访,与罗大娘等人坐在一处说话,也是十分自在的模样,依旧是过去那个自来熟,只是言谈举止之间,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稳重。

    “你倒是知晓得十分详细,可是为你夫人打听来”罗大娘打趣他。

    “她是万万不肯再生了,一说要剖肚皮,更是害怕得紧。”马飞阳连连摆手。

    马飞阳与他妻子乃是在江南收茶叶的时候认识,他那妻子亦出身商人家庭,头一回见面这两人便看对眼了,婚后更是十分恩爱。

    他二人亦是育有一女,与飞儿差不多大,这一日马飞阳便与罗大娘等人吹嘘,道自家女儿多么多么厉害,那真是取他二人之所长,耶娘身上有的优点她都学去了。

    大娘让他莫要吹牛皮,改天把那小娘子带来,叫她与飞儿打一架,看谁厉害。

    这几句话把七娘她们逗得直乐,飞儿也坐在一旁,拍着小手嘎嘎的笑,

    在罗家消磨了大半日工夫,临行前,马飞阳又与罗用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马家现在最挣钱的两个产业,便是杜仲胶与茶叶买卖,茶叶大多都是收购生茶回来加工,时常也买现货,杜仲胶则有一大半是自家庄园的产出,马家这些年在山南道那边投资了不少杜仲胶庄园。

    这一回罗用便与他说,自己之前行路的时候,听那运货的商贾说,北地有草能产胶,当地人称之胶草,不知真假。

    马飞阳回去以后,与自己的父亲复述了罗用这番话,他父亲听闻之后,细思半晌,道:

    “倒是未必有那胶草,只罗三郎既是出言提醒,其中想来也有因由,这杜仲胶的营生,怕是不能十分长久。”

    马飞阳的父亲认为罗用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但又不好明说,所以才会托词胶草。

    毕竟北地偏远寒冷,那边的作物约莫很难在大唐种植,既然不能在这边种植,胶草又如何能够替代杜仲呢

    他的猜测倒也与事实有几分接近,那能产胶之草确实是存在的,只是其所产之胶十分稀软,又惧日晒,未必能够替代得了杜仲胶。

    其实真正能够给杜仲胶产业带来冲击的,是橡胶。

    橡胶树原本是生长在南美洲的亚马逊平原,美洲大陆这时候还未被亚欧大陆上的人们发现,照理说,罗用现在也是不应该知道橡胶树的存在的,所以他才托词胶草,不提橡胶。

    这两年东西方的海运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又有指南针,按照这种形势,发现美洲大陆应该也是迟早的事。

    但无论如何,杜仲胶这买卖再做一二十年应该也是不成问题,树木的生长需要周期,即便现在有人发现了橡胶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大面积种植。

    橡胶树喜炎热湿润,在二十一世纪那时候,国内最主要的两个产区,便是海南和云南。

    云南这时候并非大唐地界,而属吐蕃。时下能被开发种植橡胶的,主要便是崖州与交州,崖州就在海南,交州则在后世的越南,这两个地方在眼下都是十分偏远的流放之地。

    一去一万里,千去千不还。

    崖州在何处,生度鬼门关。

    这是一首中唐时期的诗句,写的正是流放崖州之苦。

    倘若在未来的这些年里,人们果真能够找到橡胶,并且在崖州交州等地推广种植,那么等到了中唐那时候,崖州,或许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崖州了。

第450章 远行

    

罗二娘在长安这边待了一些时日; 终是有些待不住,大娘劝她过完年再走; 她都不肯。

    姊夫林五郎对此就有些不能理解,私底下与罗大娘念叨:“怎的这长安城中好好的日子就过不住,偏就愿意在外奔波。”

    “有人愿过安生日子; 有人天生就愿四处奔波; 有什么法子。”大娘应道。那爱过安生日子的; 自然就是指的林五郎了,若是让林五郎去过二娘那样的日子,他定是不愿的; 挣多少钱他都不愿。

    “过年可就三十二了,也没个着落。”五郎又念。

    “兴许是姻缘未到吧。”大娘倒是反而不如五郎那般着急。

    虽说她与林五郎也是在父母的安排下; 早早便成了婚,婚后亦是过得不错; 她二人感情一直都很好。

    但这些年经营阿姊食铺以来; 罗大娘实在也见过了太多不幸的婚姻; 如今阿姊食铺那边不少管事,成婚了便与没成婚一般; 夫妻都是分房睡的,家人之间亦不亲近。

    这也就是她们自己有能力,能挣钱以后的事情了,很多人从前都是过得十分苦。

    但即便如此; 选择和离的人依旧不多; 就算是像现在这般; 夫妻二人各自过活,家人之间亦不亲近,但好歹也算有家的人,儿女总归是自己的儿女,将来年岁大了,也是要靠儿女赡养,老去之后,也需有块埋尸之地。娘家那边,大抵都是没指望的。

    相对来说,二娘就要幸运许多,不管她什么时候嫁人,亦或是终身不嫁,她们罗家始终都有她的位置,罗用便是这般说的。

    倘若这天底下的人家都与她们罗家一般,那么许多女子怕就都不愿嫁人了。

    早前她们村里有个叫田香儿的女娃,乃是田崇虎亲妹。

    前几年田崇虎原本在管凉州那家阿姊食铺,后来那家铺子被长安这边的阿姊食铺接手了,田崇虎随罗用回长安,后来又与许二郎等人去洛阳经营南北杂货分店,听闻也是个得力的。

    待他在洛阳那边安稳下来,便把田香儿也接了去。

    这田香儿的年岁便与五郎相当,从前在西坡村那时候,也是长得又瘦又小,头发枯黄又稀疏,还常与人说,自己要多吃饭,吃胖一些,将来才好嫁人。

    如今她虚岁也有二十一了,倒是确实比从前胖了些,出落得也算不错,只是再不提嫁人之事了。

    田崇虎与她在南北杂货谋了一份工,专门就是做饼干,无需操心什么,每日里上工下工的。

    她从前去西坡村村口那个杜仲胶作坊的学堂上过课,勉强认得几个字,于是便常去书铺租些画本看。

    因她兄长有能耐,自己便也无甚压力,挣那几个工钱全零花了,买衣裳买吃食租画本,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听闻今年秋里有媒婆与她搭话,想帮她说个人家,田香儿当即便回了她,道自己不愿嫁。

    那媒婆听她竟说不愿意嫁,就觉得这女子太不像话,当即便出言教训,道是身为女子,应当如何如何。

    田香儿当街与她回嘴:“我如今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因何要嫁了人去受苦,又要伺候夫君又要伺候翁婆,你莫不是当我傻的”

    给那媒婆气得够呛,不仅当街与田香儿叫骂,过后又去寻田崇虎告状,让他好生管教家妹。

    田崇虎明知她与香儿在街上对吵,这时候又怎么可能会站在媒婆那一边,于是便对她说:“嫁人之后若是不如原先过得好,那便不嫁了吧,谁愿嫁谁嫁。”

    之后数月,那媒婆便满洛阳城去说田氏兄妹坏话,有些人愿听,有些人也是不愿听。

    总归他兄妹二人这回算是出了名了,尤其是那田香儿,二十出头的未婚小娘子,敢与媒婆在街上对骂,也是少见,被坊间传为笑谈。

    这段时日二娘她们也常提到田崇虎,因为罗二娘要与大娘四娘一同组织一个队伍去往岭南,想着要寻几个得力的。

    早些年二娘刚去凉州城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在那边经营一家阿姊食铺,田崇虎彭二当时便与她打下手,如今说起来,二娘也道田崇虎是个得力的,行事灵活亦有决断,是个去岭南的好人选。

    四娘道田崇虎如今归许二郎管,不知近日能不能走得开,需得看洛阳分店那边的情况。

    二娘于是写了信件去洛阳,不日,许二郎的回信便到了,说是田崇虎可以去岭南,具体情况让二娘待去到洛阳再当面细说,对于组织队伍去岭南这件事,许二郎那边也是十分上心。

    这一年的十二月初,罗二娘再次出发去往江南。

    这一次她把七娘也一起带上了。

    六郎七娘这两个,自小便是由二娘一手带大,他二人出生不多久,大娘便出嫁了,又来耶娘又没了,家中事务便一直都是二娘在操持。

    日子最苦的时候,时常要饿肚子,六郎七娘两个牙都没长齐便要开始啃粗饼子,给什么吃什么,半点都不挑食,一天到晚阿姊阿姊地叫唤,也是十分窝心。

    这些年经济条件好了,大娘二娘给下面这几个小的零花钱,也是十分大方,不愿他们再吃苦,也生怕他们在这长安城中生活,若是手头拮据,会被人瞧轻了去。

    如此过了几年,也是有些把他们给惯坏了,尤其是这七娘,瞧着是有几分聪明伶俐的模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一到叫她干活的时候,她就有些拈轻怕重。

    七娘这人表面看来和和气气,颇会逗趣,朋友不少,这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然而按照四娘所言,这人其实就是胆子小,生怕跟人吵架,所以时常讨好退让。

    虽说在这长安城中生活,无需处处与人争强,但二娘她们就怕她将来哪一日到了紧要关头,也会显露出胆怯无力的一面。

    大娘与二娘两个人商量商量,便决定不叫她在这长安城中继续呆着了,让她去江南。

    当然这其中也没少了四娘在一旁推波助澜。

    二娘与七娘去往江南,六郎在河南道修桥还未归来,这一年过年的时候,罗家院子便只余下罗用与四娘五郎。

    大娘近日亦十分忙碌,原本年节期间她那阿姊食铺的生意就很火爆,加上早前她又抽调了几名管事随二娘去往江南,打算跟随运货的队伍去往岭南,若是那边的条件适合开店,她们就留在岭南,在那边经营一家新店。

    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又有几名得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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