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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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派人去通知解晋,她要先回解府,最后才是与原皓告别。
“常娘子尽管去,若有需要,可差人来找我。”原皓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知道常曦的选择,于是道。
常曦点了下头,行了一礼后,立即骑上那匹矮小母马,带上虎妞先赶回城里。
秦氏其实也接到了常氏的婆母朱氏的死讯,不禁唏嘘不已,这人啊,有了银子没命享,一是之前的那个赵婆,现在轮到了朱氏。
所以一听到常曦回来了,她忙让人宣她进来。
常曦一进来就给秦氏见礼,“夫人……”
秦氏示意她起来,“我已知道事情的原尾了,你且先去处理,毕竟丧葬是大事,这马虎不得,办完了丧事再说。”
她得表现出解家的大度来,不然会遭人诟病,为一个朱氏犯不着。
常曦立即一副感动的样子行礼道,“谢过夫人。”
“去吧。”秦氏挥手道。
不管朱氏这个婆母是好是坏,人死如灯灭,做儿媳妇的总要送上一程才是道理。
常曦这才转身出去,连小跨院都没有回,直接就奔去了许家。
她骑着矮小母马赶到许家之时,看到这许家挂上了白布,就知道朱氏是真的死透了,于是她抬头看了看天,不知道天上的原身常三娥看到了没有,这坏人啊,最后还是遭了报应。
“常氏,你现在才回来?没情没义的东西!”许大郎一看到常曦,立即就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一巴掌就想要扇到她的脸上,意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常曦一把抓住许大郎的手,冷眼看他,脸上半点戾气也不收敛。
第133章 拼演技,她还没有输过谁呢。(一更)
“反了天了,常氏,你想干什么?”
许大郎忆起被她痛揍的那一次,身上还没有好的伤就更痛了,于是只能虚张声势地喝骂道,哪敢真的动手?
常曦捏紧许大郎的手,身为赌徒的许大郎身子是虚得很的,手腕细得像枯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痛得哇哇叫。
“常氏,你在干什么?你要谋杀亲夫吗?常氏,你不赶紧放开老子的手,我的手,疼啊……”
许大郎身为独子,加之少年丧父,一直由许母朱氏娇惯着长大,所以半点都受不了皮肤之痛。
常曦看到他这个样子,冷哼一声,“孬种,懦夫。”
许大郎被常曦奚落,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又反抗不了常曦的“铁钳”,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看向常曦,嘴上却是不争气地求饶。
常曦这操作,让身旁的虎妞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常娘子这么厉害,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有闹明白常曦为什么要教训那个枯柴枝,但不妨碍她站队常曦,看到有人听到声音过来了,于是忙小声道,“常娘子,有人。”
常曦的眼角余光早就发现了街坊邻居开始过来了,这才一把甩开许大郎的手,在许大郎要开口骂人之时,她先厉声道,“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在家是如何照顾婆母的?当初你硬要将我典出去,我是怎么叮嘱你要照顾好婆母的,那时候你又是怎么应我的,自嫁进许家,我一心侍候婆母,是将她当成我亲娘看的呀,可你倒好,居然让婆母也跟干娘一样横死了呢?你这是让婆母死都不得好死?”
最后的话更是用哭喊的声音质问出来的,这让周围的邻居听闻都不由得跟着心酸落泪,当然不是为了朱氏跟赵婆一样的惨死,而是被常曦带动了情绪,这多好的儿媳妇啊。
许大郎是知道常曦并不孝顺他母亲的,所以看到常曦一边哭喊一边骂他,他被唬得怔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想到反驳的话。
看到许大郎没反应过来,常曦继续骂道,“你是如何为人子的?你这是不孝啊,大郎,你让婆母如此横死,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就问你的心愧不愧?百年之后你如何去见婆母于九泉之下?”
不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吗?
我现在看你如何站上去?
拼演技,她还没有输过谁呢。
许大郎被常曦骂不孝,这下子才反应过来,立即跳脚指着常曦道,“好你个常氏,你在这儿扮什么好儿媳?我娘那天在街上看到你,你连一眼都不看她,她病了这么些日子,你有在她床前侍疾吗?我看你在解家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记得我这个丈夫?更何谈孝顺婆母?解家也不是个东西……”
骂着骂着,他开始攻击起解家,整个人毫无章法可言,显然是记恨上回被解家男仆扔进粪坑的事情。
常曦瞄到罗嬷嬷跟抬轿的俩轿夫还有东篱已经赶到了,于是一面痛哭,一面道,“好啊,当初是谁将我典进解家的?现在居然骂解家无情无义?大郎,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典期未到,我如何能归家给婆母侍疾?你这不是在耍无赖吗?而且你冲着我来就好,别拉解家下水……”
旁边围观的街坊邻居听到常曦的反驳,都觉得这话没错啊,都将人家典了出去,还让人家回来侍疾?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个许大郎真是脸大,他以为自己是谁?能跟解家比吗?
罗嬷嬷这时候推开人群冲了进来,之前常曦坚持要骑马先走一步,她没法只好带着轿夫在后面紧追慢赶,这才赶到,然后就听到常曦那样一番话,没想到许大郎居然给解家泼脏水?
她于是赶紧上前当着众人的面道,“常娘子,夫人让我送来三十两奠仪,”将那三个十两的银子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看到周围人羡慕地吸口水声,这才故意扬声道,“夫人还说,死者为大,许常娘子你先给婆母发丧,等过了头七再回解家也不迟。”
这是把解家的大度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换成别人家,谁还会让典妻回来给婆母奔丧?
可人家解家不但允许了,还特允许过了头七再回去,这下子一来,谁不夸解家是诗书门第懂礼仪?
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况且解家这样的门第,谁不想巴结上?
这下子反倒是臊得许大郎无地自容,直恨解家虚伪,可看到解家那俩轿夫高头大马的,他比了下自己,打不过,遂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不过看到罗嬷嬷手中的三十两奠仪,他顿时两眼放光,只要有银子,让他干什么都行,遂把仇恨都放到一边,扑上去想要拿那三十两奠仪。
这丑态不但罗嬷嬷看不上,一旁看热闹的人都不免面露鄙夷,这许大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罗嬷嬷的手一移动,让许大郎扑了个空,身体更是往前蹿,看热闹的人看他收不住要扑向他们,忙退后让开,结果就是许大郎摔了个狗吃屎。
常曦冷眼旁观,没有要去扶他的意思,这在外人眼里只觉得她是为婆母朱氏讨公道,毕竟谁叫许大郎不争气呢。
罗嬷嬷忙将那三十两奠仪交给常曦,“常娘子拿着吧,先给逝者发丧要紧。”
毕竟是横死的人,不适宜久留。
常曦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接过罗嬷嬷手中的奠仪,“回去后我再亲自向夫人道谢,要不是夫人宽容,我也不能来此送婆母一程,夫人的大恩大德,我定会铭记一生。”
这话说得有理有节,一旁的听众就更偏向常曦的,根本没人去管径自爬起来的许大郎。
区氏拨开人群冲了进来,立即又哭又喊道,“妹子,你可回来了?”
“嫂子。”常曦看到区氏出现,立即哭喊了一声。
区氏立即是冲上前拉住常曦哭道,“妹子,我这做嫂子的愧对你啊,没照顾好你的婆母,害她被入室的贼盗给杀死了……”
当初选择放流言,朱氏的死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到底是做了亏心事,这一整天她都不敢往这边靠近,生怕朱氏的亡魂找她报仇。
不过在听到常曦回来奔丧了,她这才不得不露面,不然怕是会引起常曦的怀疑,毕竟当初常曦拜托过她照看朱氏来着。
“嫂子,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放出流言的人,要不是她,我婆母也不会枉死。”常曦恨声道,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区氏的一举一动。
果然,区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毕竟像区氏这样的妇人,虽然嘴上时常不饶人,而且也爱贪小便宜,又惯会小偷小摸,但是真正害死了人也是会心虚的,她的心理素质并不是好到没有破绽。
所以她敢肯定那钱就是区氏拿的,她之前引导过她注意这笔银子,区氏打这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是前几天才找到机会拿到银子,而赵婆的死给了她启发,这才会放出流言间接害死朱氏。
引来了盗贼,又在许家找不到银子,这才会把气发泄在朱氏的身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杀死她,至于许大郎为什么逃过一劫?
答案也显而易见,对于赌徒来说,赌坊才是他的家,所以昨晚许大郎根本就不在家。
至于衙差为什么不像赵婆死时那样找上她?
原因很简单,她近期与朱氏没有交集,况且这被偷的也是当初典卖原身的银子,所以这事赖不到她的身上。
心里把这事捋了一遍,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此时的区氏只能努力挤出一抹干笑来,“是啊,都怪那个说流言害了朱大婶的人。”
没敢说得太狠咒骂自己。
“是啊,这人肯定不得好死。”
听到这声诅咒的话,区氏下意识地觉得后背一凉,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她的头低了低。
常曦看了眼,没有戳破她的心虚,而是率先迈步进入许家,朱氏肯定是要尽快发丧的,一是这大夏天的天热不能停尸太久,二是横死之人不吉利,没看到这许家办丧事跟当初赵婆死时一个样,周围邻居没有一个上门帮忙的,就怕沾染到晦气。
哪知一进到这屋子,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这臭味让人头皮发麻。
常曦忙往朱氏住的正房看去,果然看到朱氏还惟持死去时的样子,不过位置稍有移动,应该是忤作来验过尸,而且因为天气热,朱氏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如果再不下葬,估计明儿就会长蛆,到时候更恐怖。
区氏看到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这引得周围本来想离开的好事者,都没忍住冲进来看热闹。
所以朱氏的死状都落在众人的眼里,连死都死得没有尊严,比当初的赵婆还不如,好歹当时赵大早早将他娘给葬了,没有让人看到不堪的一幕。
顿时议论声四起,当然是指责许大郎这个儿子的,连为母亲买副薄棺材和寿衣都没有,这人不孝啊。
许大郎低垂着脑袋没敢吭声,家里的银子都被偷了,而他又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哪来的钱给老娘买棺材和寿衣?
外面挂的白布是做给外人看的,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打算晚上用草席将老娘一裹直接到城外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哪里想到常曦会突然杀回来?
第134章 恶人还须恶人磨(二更)
许大郎去解家本意是想要恶心这家人,当然也想讹点银子,但没想过解家会放常曦回来,毕竟已经将人典给解家了,解家不放人也在情理当中,况且丧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讲究点的人家并不想沾上这样的不祥事。
此刻他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不过看到老娘陈尸在那里,他还是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面对众人的指责。
常曦猛地转头看向许大郎,看到众人指责他不孝,她心里是痛快极了,毕竟公堂判的是有形的罪,道德审判的是无形的罪,这两种罪都得付出代价,而且都会坏了名声,在这个时代,名声没了,那将寸步难行。
赌徒什么的并不是最坏名声的,惟有沾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才是真正的坏了名声,人人见到都会唾口水。
她一步一步走向许大郎,“许大郎,你还有良心吗?你这样的人于国无用,是为不忠;让生母陈尸屋内,是为不孝;好赌成性,祸害世人,是为不仁不义,你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有脸活着?你……”
“常娘子?”
“妹子?”
一旁的东篱、罗嬷嬷和区氏看到常曦居然被许大郎的无耻行径,给气晕了过去,忙伸手去扶住。
“快,把常娘子移到那边坐下。”罗嬷嬷赶紧张罗,“把窗户都打开。”不敢说臭味熏天,毕竟死者为大。
区氏忙给常曦掐人中。
东篱则去倒水,哪知许家连水都没有,只能赶紧吩咐人去烧水。
众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常曦做为儿媳妇见到婆母那样,被气晕了过去也很正常,况且之前常曦骂许大郎的话也有理有据,于是更加指责许大郎,更有些人当即朝他吐口水。
顿时,许大郎的名声臭不可闻。
常曦怕区氏没轻没重地掐痛自己,忙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她仍表现出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她对朱氏可没有那份孝心,就算做戏也不可能真的为她收敛,朱氏这样的人不配,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人设不能丢,于是惟有装晕装虚弱惟持好儿媳的人设。
“婆母不能一直那样,罗嬷嬷,你拿着这奠仪去棺材铺定副棺材吧,再去纸草铺买点纸草,再请他们过来给婆母收敛吧,对了,别忘了再去买套寿衣,不能让婆母走得太寒酸……”
罗嬷嬷忙应下,口中念着常娘子心善的话,就朱氏那样的,直接丢到乱葬岗都不解恨。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哭声,然后有人直接大哭着进来,“我可怜的妹子啊,你咋就死了……”
进来的是一群穿着破烂的乡下人,大哭的是一个跟朱氏年纪相当的人,而领头的却是个沉默凶狠的中老年男人,后面跟着好几个好奇张望的小辈。
常曦对这几个人有些陌生,于是搜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这才知道这是朱氏的娘家人。
朱氏素日里没少接济娘家,估计最近没钱拿回娘家,娘家人这才上门来讨要,哪知偏撞上了这丧事,于是娘家人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了,实则是打秋风来了。
只见那沉默的中老年男人,也就是许大郎的舅舅一把拽住许大郎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问道,“你老娘我妹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派人去报丧?”
许大郎一向最怵这个舅舅,当初也是为了给这个舅舅送请柬才会遇到山洪暴发,间接害得自己没了生育能力,一想到这些,他又恨起这个舅舅,于是挣扎道,“舅舅,你先放开我……”
“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许大郎的舅舅不听他解释,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
而之前哭的舅母看到朱氏惨死的样子,又兼之恶臭盈鼻,于是也学常曦那般晕了过去。
她的儿女忙扶着母亲。
这个舅母估计想到了钱,又赶紧醒来,这才把目光对准了常曦,正想冲过去找常曦的晦气,哪知被虎妞给拦下了。
“你想干什么?不许对常娘子无礼。”
虎妞人高马大的,许大郎的舅母敌不过,于是不敢靠前,只敢隔着个虎妞看向明显穿戴都像富贵人家的外甥媳妇看去,“常氏,我问你,你婆母咋死的?你是不是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这才把婆母给磋磨死了?当家的,我们到官府去告这对没情义的夫妻……”
常曦知道许大郎这个舅母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这套在她面前并不好使,“你尽管去,婆母昔日将我典给解家,她……”
许大郎的舅母一听这话,忙一脸兴奋地追问,“典了多少银子?”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
心里更是埋怨起朱氏,有这钱都不知道往娘家送,怪不得会横死,都是报应。
常曦比了个四百两银子的手势,她懒得跟这贪婪又无知的妇人多说一句话。
许大郎的舅母咋舌之下忙算了算,没读过书自然算不明白,总之是一笔巨款,于是忙去拉住丈夫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