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兄娶了反派丞相后-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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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有板蓝根,孙氏先不开药。横竖都是抵御风寒的,再者,颜珞吃完她的药,该发烧的还是会发烧。
不如让顾阙试试。
顾阙冲好药,递给颜珞,又拿了许多风寒药给孙氏,问她能不能用。孙氏拿回去自己研究了。
顾阙将药拆开,将包装袋去了,在纸上写了配方。
孙氏拿回去了,颜珞睡着了。睡得很快,顾阙将她喊醒,将药喂了下去。
颜珞睡得沉,顾阙也不敢睡,自己吃了些东西,就在屋里守着。
屋里炭火很旺,门窗又关着,渐渐地,颜珞脸颊发红了,是发烧了。
果然,普通的药压根不成,她让婢女去找孙氏过来。
孙氏没来,细雨端了一碗药来了,几人合力灌了下去。
细雨退了出去,顾阙继续守着,她不敢眨眼睛,害怕一眨眼,颜珞就没气息了。
守了一夜,天色没亮,管事就去请假了,消息到了御前。
新帝在更衣,闻言后,道:“昨日那么大的风雨,她还敢走动,朕就猜出她今日会病。”
颜珞的身子,一点都抗不得风雨。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新帝平静地吩咐一句,颜珞虽好,身子却不济,指不定哪一日就去了。
颜珞请假,是常有的事情,陆松等人都已经习惯了,往日如何,今日照旧。
朝堂上并没有太多的变故。
朝会后,陛下摆了仪仗,亲自去相府探望,而太后流水般的珍品赏赐下来。
然而颜珞未醒,新帝说不得话,只好与顾阙话家常。
顾阙很敏感,不熟悉的人就不想多理睬,可对面坐的是皇帝,她不能露出不满,只好笑脸相迎。
新帝品茶,凝着顾阙那张白净无暇的脸颊,那双眼睛与顾言像了十分,不,应该是一模一样。
她看了几眼,故作轻叹:“姑娘与世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顾阙不怕她,就算知晓她是顾言又怎么样,丞相在,她不敢动。傀儡依附丞相,仰仗丞相,就算知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与兄长确实相似。”
“不,声音也很像。”新帝第一次近距离看顾阙,人的眼睛骗不了人。顾阙的眼睛很好看,她凝神,心里疑惑渐渐生根。
或许,之前露面的顾言便是顾阙,死了的确实是顾言。
忽然见,茅塞顿开,她明白颜珞为何背叛废帝了。
废帝看中的顾阙,是颜珞喜爱的人。只怕,废帝至今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新帝笑了,顾阙低眸,回道:“我觉得不像呢。”
“不像,这么一听又不像了。”新帝故意改口,自己也是可笑,心心念念的顾家世子竟然是一个女子。
笑吗?
是该笑的。
她看着顾阙,有种被戏耍的感觉,然而,也很庆幸,若没有这么一出闹戏,颜珞怎么会背叛废帝。
说来,自己也算是受益者。
“顾二姑娘好好照顾丞相。”
新帝笑着走了。
顾阙莫名,她是不是有病,一会儿说像,一会儿又说不像!
新帝回宫,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问起丞相病情,新帝回答说是风寒入体,话音落后,她旋即说道:“朕今日瞧见了二姑娘。”
太后抬眸,等着下言。
新帝笑道:“她很像顾世子,就、好像是一人。”
太后听后,凝眸沉思,是一人?
可顾言死了,无处验证了。
新帝走了,太后在殿内沉默良久,新帝过来是提醒她顾言顾阙是一人。
顾家犯了欺君大罪,然顾言死了,没有证据了。顾阙就只能是顾阙,不会再变回顾言。
于太后而言,顾阙是男是女,无关紧要。
就算现在有证据,她也不会为了小事去动颜珞的人。
晋阳以为她会为此生气,可她不会气,寻常小事罢了,气甚?
太后并没有动静,甚至在新帝走后就睡午觉了。
新帝回殿后将那副画烧了,心中愤懑不平,枯坐良久,自己被戏耍了,然而,无计可施。
她能怎么办,将顾阙抓来定罪吗?
然她刚下旨,颜珞收到消息,必会抗旨,会联合太后废帝。
因此,她只能捏住鼻子,吃了哑巴亏。比起废帝,她也算是及时止损,得来帝位,也算是补偿了。
渐渐地,她平息自己的怒火,努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己也没有窥探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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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昏睡许久,汤药灌了几副,高烧不退,顾阙慌了。
“阿婆,她会烧死的,脑子会烧坏的。”
孙氏叹气:“脑子烧坏了或许是好事呢,至少命保住了,照她这么折腾,别说是脑子了,命都没有了。”
顾阙瞪她:“您说,该怎么办?”
“再看看,再不退,我就扎针试试,你以前给她吃的药呢?”孙氏想起顾阙也有退烧药。
顾阙去药箱里翻找,“我不敢给她吃了。”
“给你试试,我用药护着她的心脉,你试试。我的药,已经没有作用了。”孙氏叹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拨药,她的身子已然到了药石都没有用的地步了。
孙氏觉得自己脑海轻松多时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颜珞就不能安分吗?
她以为得了顾阙,颜珞就可以安分了,明知自己身子不好,太后来召就不能推吗?
初春与冬日并无区别,风寒入体,怎么救。
“她这是自己找死。”孙氏扶额,脑袋里突突地疼了起来,作为大夫,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颜相这般不听话的病人。
不怕生病,就怕病人不听话。
顾阙将药喂了进去,她会吞咽,孙氏松了口气,嘱咐顾阙:“日后盯着她,下雨的时候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顾阙没应声,她害怕了,待颜相醒来,她会好好劝说的。
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心口压得厉害。以前,是身上的枷锁,是这个世道,让她无法抗衡。
几年来,她慢慢地融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习惯了,甚至安定下来。
以为有颜相,头顶的天便不会塌。
倘若,没有颜相,天依旧是天,那与以前苟且度日有何区别。
颜珞,是野史都会夸赞一句的奸相佞臣,她当然不是最完美的。她冷血、无情,想要天下人陪葬,搅弄风云。
可她,有太多的苦楚,是难于与人言说的。
她,让顾阙难以放弃、难以割舍的人。
她二人不是至亲,但让人无法抛开。
顾阙坐在床榻前,凭着烛火,看清了颜珞。一个谪仙般的人,该要众星捧月,该要小心呵护。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顾阙感受了一股钻心的疼,是自己难以承受的。
明明自己不信虚无缥缈的感情,认为那是作者们塑造出来欺骗世人的,不切实际。
她在想,倘若城破的那日,颜珞丧失活下去的意志,自己也会跟着去了。
想过,顾阙又笑了,好假的想法。世间那么美好,为何就活不下去呢。
当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或许,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颜珞醒了,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顾阙阴沉之色。
顾阙善良,她的眼睛里始终带着光,今夜,那眸子如乌云般沉沉无光。
“顾二。”颜珞出声,可一张口,喉咙就疼,大概是风寒所致。
她看着顾阙,顾阙也在看着她。
顾阙问她:“颜珞。”
颜珞扯扯唇角,“你这么严肃,我害怕。”
当一个不爱生气的人陡然生气了,那必然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因为她的脾气很好,不会为平常事生气动怒。
顾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俗气的问题。”
颜珞阖眸,脑袋晕乎乎地,缓和了须臾,她复又睁开眼睛,微笑道:“说。”
“放弃复仇,与我归隐田间,可好。”顾阙忐忑,她知晓这个问题,颜珞会拒绝的。
颜珞并非恋爱脑,相反,她很理智。
颜珞顿了顿,万万料不到,顾阙会无理取闹。
她沉默。
顾阙嗤笑,道:“看,你不肯答应,我也不勉强,但有下回,我也不守着你了。你我分开,我不会再为你提心吊胆。既然劝不动你,我就不劝了,就当我、及时、止损。”
第98章 桃花、颜相挨打!
“及时止损?”颜珞不高兴了; 望着她生气的模样,不知怎地,自己那股不高兴的情绪又不见了。
她觉得累; 偏偏又舍不得闭上眼睛; 唯有睁着。她问道:“顾阙,你说你这个人怎么问题那么多。都闹了两回分手了,累不累?”
嗓子很疼; 颜珞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絮絮叨叨问:“你不累,我累呀。就像是成亲的夫妻; 三天两头吵着和离,家宅不宁; 你说; 你要闹什么?”
“顾二,你瞧你这个傻样,除了我没人要你了。你一不会打理中馈; 二不会出门待客,嫁予人做正妻; 注定是被妾室欺负的。你瞧我,我可以包容你许多。你说; 我哪里错了,我改。”
“只要你说; 我就改!”
顾阙眨了眨眼; “我与你说道理; 你就与我歪扯道理。颜珞; 你的命不要吗?昨日我不知你做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但比起你的……”
颜珞闭上了眼睛; 又睡了过去。顾阙慌了,晃着她的肩膀喊了几声:“颜相、颜相、颜相。”
无人应答。
顾阙忙站起来,提起裙摆出去喊人。
床上的人忽而睁开眼睛,眸内清明,哀叹道:“傻阙!”
孙氏来后,诊脉扎针,一番忙碌,天都亮了。
颜珞徐徐睁开眼睛,对孙氏指着自己的喉咙,“疼。”
“正好,不用说话了,皆大欢喜。”孙氏瞥她一眼,转身吩咐顾阙:“待会灌一副哑药,你我都清静了。日子啊,突然就有了盼头。你说,不会说话的颜相还会是丞相吗?”
顾阙没说话,颜珞投去哀怨的眼神,孙氏没理她,丢给顾阙一瓶药丸,“护心护肺,退热了可以多吃几颗。我与你说,克。制房。事。”
老掉牙的话题了。
顾阙颔首,颜珞唉声叹气,问孙氏:“阿婆,你是不是没有女人就嫉妒我们?”
孙氏不理她,拽着顾阙去一边说话:“我与你说,再有下回,抽一顿。”
顾阙狠狠地点点头,“晓得了。”
颜珞的性子管不住的,下回必然还是有的,不如就这回……
孙氏提着药箱去配屋里休息,跨过门槛就听到顾阙吩咐春露:“去找根藤条。”
孙氏腿脚一软,细雨慌忙扶住:“阿婆,你是怎么了?”
“赶紧走。”孙氏牵着细雨的手就要跑,走了两步,想起还没开药方,又拉着细雨去配屋,进屋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什么都听不见了。
屋里的颜珞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吵吵闹闹,她反而觉得舒心。太安静了,容易让人害怕。
喉咙疼,难以吞咽,好在被子里舒服,手略微一摸就摸到了暖手炉,还是热的。
颜珞抱着手炉,侧过身子,陡见春露拿了一根细长的玩意进来了。
她拧眉:“拿走,不准拿进来。”
春露不听话,将东西往桌上一丢,自己转身跑了。
颜珞:“……”都不听话了,明日全部换掉。
顾阙端着一碗热汤进来了,放在嘴边吹了吹,吹凉后放在一边,伸手去扶颜珞。
颜珞浑身都软了,借着她的力气坐起来,靠着迎枕都觉得疲惫,低垂着眼眸扫了一眼汤碗。
“这是什么汤?”
“放了砒。霜。”顾阙故意恐吓她。
颜珞轻哼一声,忽觉喉咙很痒,她忍了忍,端起汤喝了一口,很甜,她好奇,想问是什么汤,抬首对上顾阙阴冷的神色后又乖乖地闭上嘴巴。
好凶!
喝过汤,身上就有了力气。颜珞感觉浑身舒畅,就连喉咙都跟着舒缓。
她呼了口气,抬首,却见顾阙拿起藤条。
颜珞躺下,缩进被子里,脑袋都钻进去,不露一丝缝隙。
顾阙去揪被子,“你出来。”
颜珞装死……
顾阙看着床上的那一团,“颜珞,你是丞相。”
被子里的人悠闲闭上眼睛,丞相?被藤条逼到被子里瑟瑟发抖的算哪门子丞相?
丢人!
顾阙道:“颜相,你昨日做什么去了?”
颜珞继续装死……
顾阙连问几声没得到回应,自己撸起袖口要去掀被子了。逮住一个角去掀开,里面的人突然出声好心提示她:“要着凉的。”
顾阙突然顿住,想想也是,便道:“你出来。”
“顾阙,我不要面子吗?”颜珞不动。
顾阙冷笑:“之前,你说你不要面子的,骨气都不要,现在,要什么面子呢?”自己就是生气,复仇比命都重要吗?
颜珞道:“以前不要,现在要,我明日还要上朝呢,你若打我,我就没有面子了。”
顾阙道:“明日上朝?你想得美,不准去,天塌了,都不准出门。”
颜珞不肯:“还是要出去的。”
顾阙转身走了,悄悄唤来春露,嘀咕一阵,春露面露为难,“不大好吧?”
“你去便是,万事我担着。”顾阙不怕了,或许那份感情让自己有了底气,不再如以前那般畏惧。
那份不切实际的感情可以改变许多,情绪、态度、乃至自己的想法。
吩咐过后,顾阙笑了,觉得可笑又不真实。
初见,颜珞如天上明月,皎洁无暇,眼前的这一幕,如水中捞月。
回到屋里,她与颜珞说道:“颜相,你可好看了,初见你那回,我在想你必然是冷酷的女强人,我从未听闻过女子为相。你在我心中,是神女。”
被子里的人轻哼一声:“现在,你要打神女。”
顾阙噗嗤笑了,颜珞是个幽默的人,若没有那段不堪的过往,她肯定是大魏最幽默、最开朗的公主。
笑着笑着,她忽而就顿住,那段不堪的过往究竟是怎么样的?
活泼开朗的孩子,如何折磨成病秧子吗?
殴打吗?不会,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打死。
是那只文帝陛下尸骨做成的骨瓷吗?
顾阙倒吸一口冷气,莫名恶心,胃里翻涌,她忍了忍,转身去揪被子,“颜相,你出来,我不打你了。”
“我信你个鬼。”颜珞气道。不知为何,那碗汤喝下去,感觉身子有了力气,折腾半晌都不觉得累。
顾阙不等了,直接去掀开被子,颜珞聪明,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上床榻。
两人抱作一团。
四目相接,顾阙便笑了,“你真狡猾。”
“狡兔三窟,我还是丞相呢。”颜珞也笑了,心刹那柔软。她伸手去摸摸顾阙柔软的脸颊,心里欢喜极了,道:“顾阙,你莫要听阿婆的话。”
顾阙笑话她:“你以前肯定常被阿娘打。”
颜珞没说话了,贴着顾阙的耳畔,顾阙身上有些凉,贴着很舒服。她知晓自己余热未退,贴着常温的人就感觉丝丝凉意。
她委屈道:“我还发热呢,你就打我。”
顾阙揪着她的耳朵:“颜相,我若能劝得住你,岂会用最低级的办法。”
言语相劝才是最好的办法。
颜珞双手抱着她的脖子,贴着她,直接咬上了。顾阙疼得抽气,道:“你咬我,我待会要打回来的。”
颜珞尚有几分力气,压着她的腿,松开口,说道:“打吧。”
一拳打在棉花里,憋屈死了。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两人同时看向了阳光,顾阙眼中有光,颜珞眼中只有顾阙。
“顾阙,我与你保证,不会有下回了。”颜珞徐徐开口,有些别扭,但给了保证,她就会遵守。
这么多年来,她何时给过保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