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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剑灵和龙傲天怎么可以HE-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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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亲眼看着她三千青丝成白雪,那时的无动于衷,终究变成今日的丝丝抽痛。
  “一梳梳到头。”张婶高声说,“二梳梳到尾。”
  最后一句,张南星呢喃地附和她的声音:“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周围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
  他们被注视着喝完合卺酒,然后人群一哄而散,笑着把房间留给他们,姜翎走在最后,贴心地关好房门。
  偌大的房间重归寂静,夏且歌坐在床畔,仰头看他。
  “你真的想好要娶我吗?”她问,“我都算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
  张南星打断她的话:“如果是我的话,哪怕明天要死,今天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他半跪在床前,执起夏且歌的手,专注地凝视她。
  “况且,我们已经成婚了,你逃不掉的。”
  夏且歌露出微笑,眼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辨别。
  “是我告诉他们,我想要娶你。”张南星继续说,“是我迫不及待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垂着眼帘,自言自语:“我等不了了……没有时间了……”
  夏且歌终于抬手,回握住他。
  “我知道。”她说,“我愿意。”
  一个将死之人,是没有资格去爱人的。
  但这一次,她想放肆一把。
  她回头,看着被褥上铺着的东西,轻笑道:“早生贵子。”
  “如果真的能有个孩子也好。”她温声说,“一个流淌着我们血液的孩子,想想就很美好。”
  张南星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闭着眼,竭力克制着什么,轻声说:“我更喜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夏且歌笑了起来:“我只是说说而已。”
  张南星握住她的手略微用力,张了张口:“泽兰。”
  “我……”
  他的目光闪烁,眼神像茫然,又像下了决心的坚定。
  心底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他缓缓地说:“我爱你。”
  夏且歌怔怔地看着他。
  而他仿佛完成某种誓言,露出释然的笑:“我是你捡回来的,注定要跟你相依为命。”
  他顿了顿,情不自禁地问:“你……”
  可当目光触及夏且歌那琉璃似的眼眸,他终究停了下来,只是喃喃地说了句:“算了。”
  不管是作为爱人,还是亲人,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在一起,就怎样都好。
  夜幕低垂,月光挥洒在人间,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隐约的蝉鸣声。
  **
  次日晌午,姜翎和莫齐轩向他们道别。
  “我们要去趟永肃城,然后回洛平。”姜翎说,“且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千万记得联系我。”
  “放心吧。”夏且歌微笑拱手,“一路平安。咱们山高水远,来日再会。”
  姜翎说:“后会有期。”
  张南星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神情,冲他们点头:“后会有期。”
  长剑乘风而起,姜翎和莫齐轩的身影顷刻隐入云霄,像飞鸟一样消失不见。
  永肃城离得极近,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再次落地。
  不过这一次,两人短暂地分开,莫齐轩去处理天圣教的事,姜翎则去见鱼晓霜。
  醉月楼的规模扩大了不少,还是和印象里一样,纸醉金迷,富丽堂皇。
  鱼晓霜提前接到她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早早就为她准备好房间,亲自泡好热茶迎接。
  她的容貌已不再年轻,眼角生出皱纹,鬓里藏了白发,然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仍然优雅美丽,只是多了些疲倦。
  姜翎喝了口茶,坐在对面仔细地端详她,说:“这是修行凡间武术的成果吗?”
  明明几十年过去,鱼晓霜作为凡人,却还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鱼晓霜摸着脸颊,笑道:“是啊,学了些皮毛功夫,权且做驻颜之计罢了。”
  姜翎说:“这样多好,我们还能做好多年朋友。”
  鱼晓霜温柔地注视她:“是,我也这么想。”
  她们絮絮叨叨地叙旧,姜翎给她讲自己是怎么越级斩杀了一头猛兽,讲述谢温韦是怎么惹谈子真生气然后到处逃窜,还给她讲起昨天夏且歌的婚礼。
  鱼晓霜听得无比认真,时不时应和,然后给她添茶。
  姜翎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茶休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看街上好多人,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集市啊?”
  “今天是每月十九的集市。”鱼晓霜说,“你要是想去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姜翎想了想:“我看上次送你的剑穗都破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个新的。虽然比不上我自己绣的好,但没关系,我这两天再绣一个给你。”
  鱼晓霜笑着说:“多谢彦竹,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姜翎喜滋滋地起身,怕天黑赶不上,连门都懒得走,翻过窗就跳了出去。鱼晓霜在后面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街上的人仍然很多,姜翎四处闲逛,没找到合适的剑穗,反而给自己买了根簪子。
  走到成衣铺前,顺便去买了两套新衣服;路过糕点铺,顺便买了两大包乱七八糟的糕点;见到卖烤鸡的摊子,又忍不住买了一整只烧鸡。
  修为高的好处就是可以尽情地吃,没有饱腹之感,更不会长胖。
  只是她刚撕下一条鸡腿,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哈,这个看着香,在哪买的?”
  姜翎回头,顿时诧异地睁大眼:“三两?你怎么在这?”
  殷三两笑眯眯地说:“我也不知道。”
  姜翎:“啊?”
  殷三两摊手:“一路追着祝欢颜跑,就到这里了。”
  姜翎明白过来,把鸡腿递给她,殷三两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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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翎说:“我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殷三两含糊地说:“我追他跑,也算在一起吧。”
  姜翎忍俊不禁。
  面前的女子已经褪去那副阴沉寡言的模样,变得随□□笑,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是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所以她势在必得,哪怕耗了几十年,也一定要得到祝欢颜。
  两人边走边聊,一只烤鸡很快吃完,正当姜翎准备再去买点煎饼时,倏然顿在原地,愣愣地瞧着一个方向。
  在街角有个算命摊,摊主是个年轻男子,左手边放着茶杯,右手拿着扇子。
  生意冷清,无人光顾,但他显然并不在乎,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像夏季的一阵凉风,穿梭在热闹的街巷,而不沾染分毫凡尘。
  这张脸,姜翎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但是,不可能……
  “诶?”殷三两看着那道身影也是一愣,“这不是无羁真人吗?”
  姜翎下意识:“什么?”
  殷三两边说边带着她走过去:“掩星岛的客卿,无羁道人,我记得跟你说过吧。”
  无羁道人注意到她们,不紧不慢放下扇子,起身笑道:“哟,这不是小三两吗?”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姜翎的大脑嗡鸣恍惚,仿佛置身梦境。
  殷三两说:“拜见长老。这是我太初剑宗的朋友,叫姜翎。”
  “……”姜翎看着他,屏住呼吸。
  无羁道人笑容平和:“彦竹,你长大了。”
  像一记重锤砸下,姜翎的思绪七零八落,语无伦次地颤声开口:“先生……是你吗?”
  无羁表情不变:“是我。”
  “原来你们认识。”
  殷三两有点惊讶,还没来得及多问,忽然余光扫到什么,顿时眼睛一亮:“啊,我看到他了!”
  她摆一摆手,急匆匆去追远处那抹白色的影子:“先不聊了,我去追人!”
  姜翎顾不得她,急切地问:“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无羁却不答话,只是甩一甩袖袍,眼前的闹市瞬间消失,变成僻静无人的郊外。
  这是他用法力,开辟了一片世外结界。
  姜翎怔松地看着这一幕,无羁道人回身,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我本来就属于这里。”
  良久,姜翎喃喃:“我不明白。”
  无羁说:“我生于九州,在仙魔大战中,抓住天地法则的裂隙,修成永生之道。后来,我硬闯天之隙,穿越到你所在的世界,代价是短暂的失忆,并被封印了绝大部分法力。”
  姜翎的头隐隐作痛:“您先等等,我有点乱。”
  无羁从容地微笑,等着她自己想清楚。
  忽然,姜翎抬起头,问道:“那本书……?”
  “是我写的。”无羁说。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故事吗?”姜翎问。
  “基本是的。”
  无羁看看她,声音突然变小:“有些部分,可能不太准确。比如莫齐轩,他确实杀了那些人,但所有的感情经历,都是我杜撰出来的。”
  姜翎差点跳起来:“你杜撰的?!”
  无羁轻咳一声:“那时候我法力基本被封印,为了挣钱谋生,就写了这么本书。但我的记忆不完整,而且涉及天机的部分,不能透露太多,就编造了一些内容。说起来,果然读者都爱看这种故事,当时这本书流传还挺广……”
  姜翎捂脸叹息,抱怨道:“先生,您真是害惨我了!”
  无羁讪讪笑道:“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这样。”
  姜翎无奈,说:“您怎么不早点过来告诉我。”
  “我没想到你们会发展成这种关系。”无羁诚实道。
  姜翎:“……”行吧。
  “不管怎样,现在你知道了。”无羁说,“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会爱上别人。”
  姜翎目光一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她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听到了吗?姜翎。
  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你是他千千万万个选择里的唯一。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无羁说。
  姜翎抬眸:“我猜,您不仅乱改莫齐轩的经历博人眼球,还把天魔族和苍焰教混在了一起?”
  无羁硬着头皮点头:“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灾难,而灾难的源头就是莫齐轩,所以我了解很多有关他的事。我穿越之后,凭借仅存的法力,完成了一次对天机的窥探,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必死的命运。”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在你死后,带着你的灵魂来到我的本源世界。”
  姜翎愣住,这种经历太过匪夷所思,远超她的认知。
  无羁继续说:“但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所以我决定写一本书,来帮助你了解这个世界,同时了解莫齐轩——当然,顺便还能帮我赚钱。总之,虽然中途出了点差错,但结果还是好的。”
  姜翎抓住重点:“等等,您早就想好,要把我送到莫齐轩身边?!”
  无羁点头。
  姜翎迷惑:“可您明明知道他会毁灭九州!而且我刚来这里,差点就被他杀了。”
  无羁说:“要让你在这里活下来,就必须向天道隐瞒你的存在,否则你将立刻被天地规则绞杀。但我不能为你抹杀她人灵魂来伪装身份,所以我把目标转向了九州的剑灵。而在我的记忆里,唯一能想到的合适的身份,就只有泰阿剑灵。”
  “泰阿处于沉睡中,剑灵修为日益丧失,能够轻易被你取代;莫齐轩作为气运之子,一旦认可你的存在,也能在意外中保住你的性命。”
  语毕,他顿了顿,突然抬手一挥。
  于是他年轻的容颜,变成了一名灰衣老道,优哉游哉地开口:“内卷,乃恶性循环也。”
  姜翎的记忆从角落里复苏,震惊地看着他。
  “您一直都在?”她说。
  “我一直都在。”无羁笑着恢复原状。
  他说:“直到确认你完全安全,我才离开了滦山镇。”
  姜翎眼眶发红:“您为何不来见我?”
  “我替你算了一卦。”无羁说,“虽然我看不清有了你之后的未来,但我算出来,只要没有意外干预,你就能平安顺遂了此一生。”
  他平静道:“而我本人的存在,就意味着天道的漏洞。我不能接近你,或者说,可以的话,我最好不要接近任何人。”
  姜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您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终于开口。
  无羁思索了一下:“你母亲死前,我曾回去见过她。”
  姜翎一愣,撇过脸,低声说:“是吗。”
  无羁叹道:“你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姜翎安静无言,没有接话。
  这反应是意料之中,无羁淡淡地望向远方,为她讲述当初的那一幕。
  ……
  天圣末年,先帝病重,立姜恪为太子,并下令赐死其母。
  无羁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了皇宫。
  彼时德妃正手捧白绫,平静地站在房梁下。
  她最后的要求只是,准许她屏退所有下人,独自踏上死亡,保全这仅存的尊严。
  无羁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若教旁人看见,定会惊呼闹鬼。
  然而德妃面不改色,只是隔着数丈的距离,望向他晦暗的眼眸,微笑道:“你回来了。”
  无羁静默须臾,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德妃垂眸一笑,手掌抚过鬓角,说:“人生就是如此,哪怕我坐到如今的位置,也还是,逃不掉啊……”
  无羁眼眸闪烁,问她:“你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心愿?”
  “譬如,你那两个孩子。”
  德妃呆了呆,忽然开口:“阿翎。”
  她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帮我带她走。”
  无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好。”
  德妃轻声叹息,闭上眼苦笑:“是我,对不住她……”
  无羁说:“她命不该绝,你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德妃复又睁眸,整理仪容,缓缓踩上木凳。
  “这么多年,谢谢你了。”她说。
  无羁无法再直视她,沉默地背过身,在寂静的宫殿中,他听到砰的一声,木凳被踹翻在地。
  ……
  “这算什么。”
  姜翎听完,竟不知该作何感想。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荒唐。
  “到头来,我竟然还要感谢她。”
  “可是、可是……”她茫然地说,“过去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只是过去而已。”无羁说,“你不需要记住这些,我只是不想瞒着你。”
  姜翎默然,她的心情渐渐平复,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些让她烦躁的思绪。
  她开始转移注意力:“对了先生,原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无羁说:“你想看吗?”
  姜翎稍愣,看?这是能看到的吗?
  无羁微笑伸手,指尖轻点她的眉心:“只要你想,我就能让你看到。”
  姜翎于是闭上眼,放开识海,接纳潮水般的画面。
  白光闪过,她匆匆穿梭在未来,掠过那些熟悉的面孔。
  于现实只是短短一瞬,于她却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无羁撤开手,她瞬间失去力量跌落在地,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
  无羁从上方投来目光,平静凝视她,片刻后,开口:“所以我一直觉得,把你送到这里,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姜翎恍惚地揪住衣襟,像是窒息一般,喃喃地说:“全都死了……”
  她看到谢温韦被一剑穿心,看到莫府惨遭灭门,看到禄元洲一夜白头,更看到莫齐轩站在世界尽头,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无羁微微倾身,抚上她的头,说:“如果难过,就忘掉吧。”
  但这一次,姜翎抬头,说:“我不要忘。”
  “我会改变这结局。”她脆弱的眼神,被坚定取代。
  无羁露出笑意,扶她站好,一挥衣袖,两人再度出现在闹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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