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和龙傲天怎么可以HE-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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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连她也忍不住质问上天,为何不愿意再多给她几年时间?
曾经她年轻气盛,也以为人定胜天,如今方知何为天命不可违。
心里兀自感慨,忽然一阵寒意袭来,大脑刺痛,浑身僵冷。
苍曼寒察觉异常,顿时急切道:“主上,您怎么样?我现在去叫夏医师!”
游影勉强吊住一口气,按住她的手,嘶声说:“别走。陪我说说话吧。”
苍曼寒果真不动了,只低头瞧她,那双清明的眼里,渐渐蓄满哀愁和担忧。
游影却露出笑容,闭着眼睛,轻轻地说:“记得那年,我作为主帅带兵出征,由你担任前锋,斩首十万,大败敌军。”
“有一次,我在夜里领军突袭,骑行山路十余里,结果突逢大雾,打乱了计划,还是你接替指挥,力挽狂澜,才免于一场败仗。”
听她讲到这件事,苍曼寒也放松了些许,流露出回忆往事神情。
“我已经很久没上过战场了。”游影低低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讨厌战争,但有时候我莫名会想,要是还能和你一起配合一次就好了。”
苍曼寒微笑起来:“那场战斗之后,我们班师回朝,陛下问您想要什么赏赐,您不假思索地说,希望陛下能赐镇国神剑诛邪于我。我现在还记得朝堂上大家的表情,那么震惊,那么激动,甚至袁大人还慷慨陈词,说是神剑天赐,不可动摇。”
“但父皇还是妥协了。”游影笑着说,“因为他心里也明白,你才是真的镇国神剑。”
苍曼寒眼眶湿润:“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她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母亲怀孕时曾有道士算命,断言府中第一个降生的女子,必将犯下弑父之孽。
所以出生之后,母亲便用男婴代替,躲过检查,此后也一直让她以男装示人。
母亲并不受宠,她见到父亲的次数也很少,因为自幼多病,所以看上去格外孱弱些,更令父亲不喜,在府内饱受欺凌。
直到十岁那年,她在一场秋猎中遇见了游影,她骑马驰骋,英姿勃发,百发百中无虚弦,成为全场的焦点。
而她年岁太小,不得入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偏偏四哥使坏,引了一条恶犬来对付她。她受了惊吓,从体内涌出一股莫名的力气,竟掰着那大狗的上下颚,活生生将它撕成两半。
事发后,她呆呆地坐在原地,满身是血,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周围一片嘈杂,令她心里躁郁不堪,迫切地想要撕碎什么来发泄。
不知多久后,眼前突然出现一方丝帕,紧接着是一个天上弦乐般动听的声音:“这谁家的小孩?瞧着好生厉害。”
她懵懂抬头,看见了一张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脸。
灿如朝阳,明若星辰,美丽却又遥不可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风流。
她蹲着身子,仔仔细细擦干净她脸上的血,嘴上调笑道:“我是游影,小孩,你叫什么?”
她怔怔地答:“……苍曼寒。”
“好名字!”游影赞叹一声,竟然单手将她抱起,大摇大摆从人群中穿梭出去。
她的思绪慢慢回笼,环顾面色各异的众人,局促地搂着对方的脖子,不知所措。
匆忙赶来的父亲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摆手:“殿下,这、这使不得啊!”
游影却抱着她不撒手,哈哈大笑起来:“苍大人,你好生小气,本王不过抱了一下你家麟子,有何使不得的?”
苍将军擦着冷汗,赔笑道:“殿下真是折煞小人了!只是这孩子……”
“行了,不必多说!”游影打断他,“我看她不错,想要带回府里养一阵,你觉得怎么样?”
苍将军目瞪口呆,周围的其他官员也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唯独游影毫不在乎,抱着苍曼寒站得笔直,捏着她的鼻子笑问:“怎么样啊小孩,你愿不愿意?”
苍曼寒看看父亲,又看看游影,竟然怯生生地点头,小声说:“我……愿意。”
游影开怀大笑,大步离开,随意抛下一句:“苍大人不必担心,我保证把她完好无损地给你送回去!”
于是那一天,游影多了八条弹劾,而苍曼寒得到了在王府的居住权。
游影亲自教她剑法,指点她武功,为她请教书先生,在发现她是双灵根后,还重金聘请了一位万象神宗出来的修士。
她知道,游影早就发现她是女孩,她也知道,游影当然不会在乎,甚至这也正是她当初收留她的原因之一。
后来,她回到苍府,过上了更好的生活,除了母亲病逝,她没有任何忧心事。
再后来,王储争夺战中,苍老将军站队大皇子,而她果然为了游影,走上弑父这条路。
那天她盯着剑锋滴落的血,面无表情地想,原来算命先生才是对的。
游影成功当上了王女。
她陪伴在侧,打赢一场又一场战役,声震国土,位至镇国将军。
一百年生死与共,有过争吵,也有过猜疑,但最终无论如何,她们都会走到一起,无条件地信任彼此。
她从回忆中醒来,低头看着腰间的剑,伸手温柔抚摸。
“后来,您把这柄剑改名千秋,我就一直带在身上,用它打了无数次胜仗。”
游影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她完全被寒霜包裹,抱着双臂,蜷缩在椅子上,陷入昏沉。
苍曼寒看着她的脸,一直看了很久,轻声开口:“殿下……功在千秋,也一定会寿比千秋。”
一滴泪砸落下来,在游影的手面晕开,融化了寒气结成的冰霜。
苍曼寒给她盖好毯子,为她输送灵力取暖,一直到半柱香的时间后,眼看着她慢慢好转,才最终松了口气,将她送到软榻上躺好,然后退出房间,关好门窗。
离开时,恰好遇见了外出散步的夏且歌。
她手里拿着医书,站在树下,正和那个叫张南星的男人聊着什么。注意到她后,两人一齐转身,抱拳致意。
苍曼寒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夏且歌,深深地作了一揖。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独上高楼 20瓶;琢羲、君珩君九思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何以为歌(三)
◎引狼入室。◎
初日方晓; 雾气缭绕。
分处四方的莫子书、谢温韦、宁昊炎和禄元洲,各自收到了一封来自莫齐轩的信。
谢温韦已有预测,粗略扫过信的内容; 便叹了口气,收起手边的酒瓶; 认命地又开始累死累活的日子。
禄元洲的反应则平淡许多; 他把信收好; 飘飘然落到天水峰上; 敲响孟蕉的房门。
而在幽州,莫子书看完之后,闭目沉思片刻; 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信的最后一句话是:无论你们做何决定,莫府都将誓死追随。替我向嫂子问好。
落笔之后; 将信传出; 转身让管家去召集手下。
不过,信里写的虽然不假; 但更像是漂亮的场面话。毕竟莫府的实权说到底还攥在莫齐轩手里,他就算要莫府死,又有谁敢不从呢?
却说宁昊炎那边,并未直接拆信; 而是揣进怀里去找云浅。
府邸之内,戒备森严; 路过的小厮见到他纷纷俯首:“宁大人。”
宁昊炎脚步不停,一路畅通无阻,敲响书房外门。
里面传出慵懒的女声:“进来。”
宁昊炎推门而入; 云浅正眉头蹙起; 伏案奋笔疾书。
她被外遣到溪州赈济洪灾; 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抬头的时候,神色疲惫至极,眼神却带着锐利。
宁昊炎为她倒了杯热茶,掏出信:“殿下,莫齐轩来信。”
云浅一手抬起茶杯,一手抖了抖信纸,少顷,放下信件,捏住眉心舒了口气。
宁昊炎站在一旁,忽见她睁开眼,嗓音微哑:“按计划行动,陪我一起回洛平。”
宁昊炎并不意外,低声应下。
这么多年,皇室斗争越发激烈,他们从尸山血海里蹚出,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云浅不再浪费天赋,拒绝修炼,她拜入化凡仙门的真人门下,一点点变得强大。她也不再四处浪迹,游戏人间,开始参与朝廷事务,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
不知何时,她洗脱了“小妖女”的恶名,变成百姓称颂的福阳公主。
宁昊炎看着她疲倦的面容,情不自禁伸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你跟着我,就是走上一条死路。”云浅说。
宁昊炎低声说:“这些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如果能和您在一起,就算是地狱也没关系。”
云浅笑了起来:“你别的没学到,说话倒是好听了不少。”
宁昊炎微微一笑,但很快,神色就变得肃然:“如果您有不惜性命也要去做的事,那属下愿用性命为您铺路。”
半晌,云浅轻声说:“不会的。”
她捏紧手里茶杯,笑着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
蚀日国的国都内,将军府上。
游影和莫齐轩相对坐于密室之内,面前摆放着一方案几。
灯光昏暗,寂静无声,游影率先开口:“我要看到天圣教的诚意。”
莫齐轩把准备好的灵简递给她,说:“这是我们拟好的协议,只要您考虑清楚,随时可以画押。”
游影翻开审阅,片刻后,淡笑道:“你们天圣教,还真是富可敌国。”
莫齐轩说:“我们只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这些条件的确很诱人。”
游影说完,随手把灵简放下,笑容略显嘲讽:“但你所有的承诺,都是基于目前的形势下。一旦云鸿上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拿我们开刀,到那时,这所谓的协议,也不过是一卷废纸。”
莫齐轩露出诧异的神色:“殿下为何觉得,云鸿能够上位?”
游影神情一顿,缓缓问:“你想凭一己之力,干预两国皇帝的人选吗?”
“莫某并无此意。”莫齐轩微笑,“能干预真武朝新皇人选的,是您才对。”
游影眯起眼:“你要通敌卖国?”
莫齐轩表情不变:“您言重了,损害真武朝百姓利益的事,我不会做。我只是想跟您做一笔双赢的买卖而已。”
沉默须臾,游影复又拿起灵简,仔仔细细地查看。
每一条,都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每一条,都明目张胆昭示着天圣教的野心。
这是一场真正的博弈和较量。
而偏偏,她能拿出的筹码,实在少得可怜。
很久之后,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直视莫齐轩幽深的双眸,目光冰冷。
“给我三天时间。”
莫齐轩淡淡道:“可以。”
……
在莫齐轩走后,游影依然待在密室里,以手撑头,沉浸在思绪中,连苍曼寒的到来都未曾察觉。
直到有人影在对面坐下,她才睁开眼,疲惫地叹了口气。
苍曼寒拿起桌上的灵简,一行一行看下去,越看越心惊,不觉喉头发紧。
“他到底想干什么?”她喃喃地说。
“你还没明白吗?”游影坐直身体,面容沉静,“借助我国之力,扶持真武朝新帝即位;再凭借真武朝的势力,帮我坐稳王位。”
苍曼寒不可置信地摇头:“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被两国联合绞杀吗?”
“他当然不怕。”游影短促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转动手上扳指,“天圣教、莫家、谢家还有太初剑宗……哪个不是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他是铁了心,要把这九州搅成一趟浑水啊。”
苍曼寒凝眉:“如果我们就此答应了他,到时候天圣教来势汹汹,就真的无人能够阻拦了。”
游影反问:“如果我们不答应他呢?”
苍曼寒沉默了。
到那时,就不仅仅是天圣教的问题了,他们蚀日国,只怕会尸骨无存。
游影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和真武朝硬碰硬,我们不是对手。当今之计,是如何保存自己,抵御内部瓦解和魔族进攻。”
“只能这样了。”她自言自语。
“是。”苍曼寒低下头,“我明白了。”
可看似淡定的游影,却倏然攥紧手掌,嘴角抽动。
“引狼入室。”她垂眸一笑,苦涩自嘲,“我要当蚀日国的千古罪人了。”
“主上何出此言?”苍曼寒蹙眉,“没有您,蚀日国早就被那虎视眈眈的真武朝给歼灭了!”
游影叹道:“蚀日国山河破碎,真武朝又何尝不是江河日下?不过看谁撑得久些罢了。只可恨我这具残躯破体,扛不住万里江山,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去保一时太平。”
“这么多年,我一心与老头子和他那些个不成器的儿女争权夺利,外加严厉防范苍焰教,却没曾想,真正能吞掉我们的那匹狼王,原来已经潜伏许久。”
“……”苍曼寒一时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她眼里的游影都是运筹帷幄、从容自满的模样,但这一刻,不知是不是摇曳的灯火扰乱人心,她竟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彷徨苦楚之色。
而她说的话,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
“我永远陪在您身边,主上。”
游影怔了怔,脸上的恍惚如镜花水月般散去,只剩下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我知道。”她温声说,“对了,明天要辛苦你,和他们一起去趟天圣教的分舵。如果他们在协议中描述的情况属实的话,我想,这笔交易也并非做不得。”
“好。”苍曼寒应下。
于是次日一早,几人便一同出发,前往巡视天圣教在附近的据点。
这家分舵霸占了一处小镇,规模不大,却井然有序,从飞剑上就能远远看到焕然一新的民居和新建的桥梁。
一个镇子外加两个村庄,都已成为天圣教的信徒,盖因位置较为偏僻,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这也是苍曼寒第一次深入天圣教内部。
不同于探子上报的消息,有些东西唯有亲眼看到,才能明白何为震撼。
没有一尊雕像,也不供奉任何神明。
这里有的,只是施工的工匠、往来的商贩、挥洒汗水的农户。
他们乔装打扮,走在路上,听他们讨论去年的丰收,谈论里正新办的案子,还有私塾这些天又教了什么。
他们应该歌颂蚀日国,歌颂皇帝陛下,而不是天圣教,苍曼寒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张笑脸,忽然又感到难以言喻的羞愧。
她不是不知道,外面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愚钝麻木,流离失所。
她一遍又一遍地发誓,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可一百年过去,她感到的只有无力。
但原来,这些不是完全不能实现。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和该死的苍焰教是不一样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忍不住问出口:“如果不信仰神,天圣教是以什么为支撑呢?”
莫齐轩笑了:“不信仰神,当然就信仰人。”
苍曼寒默然,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便来到祭坛旁边。
这里种满了海棠花,一簇又一簇,迎风招展,美不胜收。
姜翎走过去,俯身摘下一朵,塞到苍曼寒手里。
“信仰是很强大的力量。”她认真地说,“我曾在秘境里见到烛龙教的过往,竟然汇聚一方之力,抵御魔族入侵——那可是差点覆灭九州的强敌。”
“他们信仰天圣教,我们就能获得更大的力量;同样地,如果他们愿意相信自己,也就能焕发出真正的活力。”
苍曼寒低头看着那朵海棠花,蓦然想起游影意味深长的一段话。
“父皇此前曾教过我一个理论,我虽不认同,但还是想说与你听——开民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