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微醉-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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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八泷九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
“咳咳……”蜂鸟干咳两声，“话说那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多久呢……大概是五百多年前吧，那时候君上还没有成神。有一天，君上遇到了王后，后来，他们成亲了，再后来，他们生下了句芒、蓐收少主，又后来，君上当上了东夷的首领，最后来，王后死了。”
泷九眨了眨眼，龙八眨了眨眼，蜂鸟也眨了眨眼。
“然后呢？”泷九瞪着大眼睛问。
“然后没了。”蜂鸟拍着翅膀说，“我都说‘最后来’了，王后死了，没戏了。”
泷九缓缓站直起来，面色阴沉。“哥哥，揍他！”
龙八叹了口气，虽然蜂鸟勾起了他的不良回忆，但是他本性善良，着实做不出伤害幼小生物的残忍之事，只能看着蜂鸟飞到枝头，骂了几句脏话然后飞走。
龙家老七是个极度惫懒之人，为了改正他的不良习惯，龙二命令他照顾出世不久的龙八，每晚哄龙八睡觉，后来泷九出世了，两只小龙一同落入龙七的魔爪。
龙七听说，民间妇人哄小孩睡觉都是唱歌或者讲故事，于是他也学了两招。第一招，唱歌！龙七的气息绵长，这对龙八泷九来说绝对是噩梦，因为龙七哥哥只会单音节发音，一个“啊”字唱一整夜，没有任何旋律，任何停顿，任何节奏，那叫歌吗，那简直催魂啊！龙八泷九的小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了，龙二责问龙七，龙七挖了挖耳朵，“唱歌还要记歌词，多麻烦啊，发音还要一转二转，太累了。”
于是，龙七开始给他们讲故事。
“从前有座山。”
“哥哥，然后呢？”
“然后没了。”（愚公移山最简版本）
“从前有个人。”
“哥哥，然后呢？”
“然后没了。”（适用于所有的故事）
“从前有只龙。”
“哥哥，然后呢？！”
“然后没了。”（……）
经过两位听众向上级反应，龙七讲故事的水平有所提高。
“有一天，天帝说要开会，然后，会开完了。”
“有一天，炎帝说要嫁女儿，然后，他女儿嫁了。”
“有一天，一个人很伤心，然后，他哭了。”
【后来，泷九听人说，世上之事都能用三句话说完时，她想到了自家七哥，他总能用一句话概括尽天下事。后来的后来，回想起七哥说过的故事，泷九总是觉得很悲伤。有些人的故事没有结果，而七哥的故事却没有经过，空白的地方似乎只能用眼泪填满。】
龙二终于意识到，龙七积习难改，两只小龙幼小的心灵不能再受创伤了，也就是在那之后，龙三承担起了荼毒龙族幼苗的重责大任，当龙二最后意识到，再累再忙，都该亲自教育两只小龙时，已经晚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童年时受到的影响，或积极或消极，总会跟随你一辈子，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时不时地发作一下，刺激你的神经和心脏，当受到刺激时，泷九的反应可以作为参考。
第十四章目标一：少昊的书房
龙八，你觉得蜂鸟的话怎么样？”泷九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思考。
龙八想了想，答道：“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也尽然。”泷九打了个响指，“前面那些都是废话，最重要的那一句是，那个女人死了！不过，为什么他没有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呢？”
“难道她没有名字？”
“怎么可能？”泷九皱了皱眉，“是人总有名字吧！”
“不是啊。”龙八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无足轻重，所以名不见经传，你想想，五百多年前的凡人女子啊！”
“可是她嫁给一个帝神，生了两个儿子也都成了神。”泷九想起蓐收说过“琴瑟和鸣”，“而且，听蓐收的话，他们夫妻曾经恩爱啊，蓐收也对这个母亲很是满意，以少昊如今的地位权力，完全可以给他的妻子封神的，为什么没有呢？”
“可能是因为……”龙八搔了搔脑袋，“我也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泷九耸了耸肩，“不过，这件事越神秘越有趣！”泷九眯眼一笑，“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有趣？”
龙八眉头纠结了好一阵子，十根白嫩的手指头绞来绞去，说谎呢，还是哄九九开心？
泷九一个眼神扫过来，龙八立刻做了决定。
“有趣！”
泷九拍了拍龙八地肩膀。笑眯眯道：“果然是兄妹连心啊！”
龙八呵呵两声。
“那么。第一个地方就决定是——书房！”泷九右拳击掌。“朝着少昊地书房。进发！”
“去少昊地书房做什么？”突然从上方传来一个懒懒地声音。泷九迈出地脚一抖。差点摔倒。仰头一看。北溟正倚在树梢。银色地长发垂了下来。金色地眸子懒懒地打量着他们。
显然。他才刚到不久。否则他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虽然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泷九眼珠子一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北溟，她觉得他就算不是同谋也不会出卖他们！
北溟听了泷九的话，嘴角一扯，两个字从淡色的薄唇里蹦了出来——“无聊。”
泷九眼睛一眯，上下打量北溟，“北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不知道。”北溟闭上眼，别过脸，“我对别人的私事情事不感兴趣。”
“北溟，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是个无趣的人！”泷九吐了吐舌头，拉起龙八的手，“龙八，我们走！”
“等等！”北溟开口。
泷九停下脚步，得意一笑，“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北溟秀眉一皱，眼睛仍是闭着的，环于胸前的手抬了起来，往右边指了指。“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少昊的书房在那边。”
经过一番适应，泷九总算不会在假山堆里迷路了，绕了几个弯，虽然还是走了远路，到底是看到少昊的书房了。
左右一看，泷九低声问道：“周围没人看守，会不会有陷阱？”
“听说扶桑岛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没有看守是正常的。”
泷九讶异地看向龙八，“龙八，你哪里学来这么多四个字的词？”
龙八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刚刚从书上学来的。”
“不错不错。”泷九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确定没有人看守之后，泷九从假山后摸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上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也没有人之后，对龙八甩了下头，自己推开门闪身进去，龙八紧随其后。
关上门，泷九问道：“龙八，你会不会布结界？”
“我试试吧。”龙八不确定道：“有时灵有时不灵。”说着念起咒文，指尖青光一现，龙八快速结了手印，一道结界打在门上。
“哥哥，不错啊！”泷九啧啧赞赏，“成功了嘛！”
“那个……”龙八再次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九九，我结错印了，这个是火盾，不是结界。”
话音一落，那青光就碎成一点点了……
“算了算了！”泷九叹了口气，“时间紧迫，少昊处理完公务可能就会回来，我们分头行事！”
说罢跑到书桌前进行大搜索，龙八左右看了看，向书架走去，解开书简开始查看。
龙八心里叹了口气，二哥要是知道自己跟着九九都做了些什么，一定会伤心吧……
泷九翻了翻书简，一看到那些字，头又大了，勉强看了几个字，便把书简放回原处。案头的东西都过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泷九问龙八，“龙八，有发现没有？”
龙八摇了摇头，“都是些政务卷宗。”
泷九托腮沉思，五百多年前的事，有保留下来的东西也应该很旧了吧。“龙八，年代越久远越要注意，尤其是五百多年前的！”
“知道！”龙八应了句。
泷九离开书桌，抬眼环视四周。
少昊的书房极为清雅朴素，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被摆在了最适当的位置，稍一分挪移都让人觉得别扭。书桌上的瓶子里还插着三枝新摘的红梅，雪融香飘，意境悠雅。墙上挂着一幅扶桑地形图，泷九不感兴趣地一瞥而过。
越过书架，有一方琴案，那里原来是摆放古琴的地方吧，现在那琴已送给了颛顼，所以桌上也空了。
“九九，没有发现。”龙八回报道，“我觉得如果少昊是个公私分得很清楚的人，书架上的书简全部是公务卷宗，连杂书都没有。”
“龙八，你说得太对了！”泷九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去探少昊的寝宫！”
“九九！”龙八摇了摇头，“你忘了七哥说过的话吗？男人睡觉的地方和女人的闺房一样，不能随便进入。”
“非常之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泷九摆摆手，“再说了，那是因为七哥邋遢，怕被我发现才这么说的！”
“可你还是发现了。”龙八说。
“嘿嘿。”泷九笑眯眯，“他难道不知道，越神秘的东西，越能吸引我泷九吗？他要是开门请我进去，我还不屑一顾呢！”
“那……”龙八犹豫道，“明天真的要去吗？”
“当然！”泷九斜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用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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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真是说笑啊……”龙八呵呵一笑，用力拍拍胸脯，“我十二万分之愿意！”
第十五章目标二：少昊的寝宫
第二天早上，龙八泷九等少昊一行人离开后，偷偷摸摸地溜向他的寝宫
“九九，有人！”龙八拉住泷九的衣角，伏低了身子，待一列翠绿衣衫的宫娥走过之后，泷九回头看龙八，“龙八，你走前面吧！”
龙八点点头，和泷九换了个位置，闭上眼睛感觉周围的气息，“前面有人！一个人！正向这边靠近！”
“切！”泷九拍了下他的脑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这么大摇大摆！”
龙八睁开眼睛，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
北溟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今天的目标？嗯？少昊的寝宫？”
“这不明摆着吗？”泷九回了他一个白眼，“你不帮忙也可以，不能捣乱！”
“我当然是来帮忙的。”北溟勾了勾嘴角，他确实是无聊透顶才会来凑乎这种更无聊的事。北溟活到这把年纪，千岁为春，千岁为秋，有时看着日出日落一坐便是三千年，他几时觉得“无聊”过了。灵力被封，修为大减，连心也不定了。看着两只小龙咋咋呼呼地跑来跑去，他本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冷眼旁观，结果还是一个没忍住，掺和了进来。
泷九闻言眼睛一亮，北溟这人，着实深不可测，有他帮忙就算帮不上忙也能拉个替死鬼垫背的！“你有什么想法？”
北溟转身直走，长发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手一用力，两扇门被轻轻推开，北溟回头看他们，“进来吧。”
那态度自然得仿佛他开的是自家寝宫的门。
泷九站直了身子。同龙八走到门前。干咳两声。斜了北溟一眼。“你真没有做贼地自觉！”
北溟挑挑眉。不置一词。跟在龙八泷九之后进屋。关上门。随手一扔就是一个紫色地结界。泷九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这家伙果然非人哉！
“北溟。你是真地不知道少昊地妻子是谁吗？”泷九狐疑地看着他。“一点点相关地内幕都不知道？”
“不知道。”北溟摇摇头。“从没听说过。”
句芒蓐收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地。就算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地。那块石头也会被载入大荒经地。一个好端端地人。怎么会消失得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你？
泷九托腮思考。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岛上地莺莺燕燕。却没有得到一点点有价值地消息。从现有地线索可以推断。少昊夫妻曾经十分恩爱。琴瑟和鸣。以至于妻子死后五百年也没有续弦。三界那些上神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地。少昊这样痴情种子真是罕见！
既然这么恩爱，应该会留下点什么亡妻的遗物来睹物思人吧！
想到这里，泷九的眼睛扫向四面墙壁，希望能发现什么人物肖像，很可惜，让她失望了，除了一幅和书房那幅一模一样的地图，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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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泷九开始翻箱倒柜……
北溟凉凉说了一句：“如果你昨天是这样翻少昊的书房的话，那我可以肯定他早已发现自己的书房惨遭洗劫，你今天同样不会在这里有任何发现。”
泷九手中动作一顿，扬眉看向北溟：“不然你说怎么做？”
北溟打了个响指，指尖一道紫光闪过，随即飞射向屋内各个角落，屋中杯盏器具在紫光激荡下颤抖着浮到空中，北溟环视四周，眉头一皱，“或者少昊已经重新收拾过这间屋子，或者，他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亡妻的遗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
北溟手一挥，所有的器具立刻降回原处。“我的法力可以回溯时间、空间，方才我利用法力查看了屋中事物的记忆，如果有人曾碰触过这些东西，那我一定能看到他的脸，可是屋内的事物大多数是两百年内添置的，接触的除了少昊就只有宫娥，有些事物时间虽然长久，接触过的人极多，却没有一个可能是少昊的妻子。”
“你的法力这么好用？”泷九欣羡地看着他，“你能让人回到过去吗？”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北溟说，“除非穿越归墟，不过在你回到过去前，你已经被归墟分解成亿万尘埃了。”
“也就是说会死了！”泷九手一甩，切了一声，“说了等于白说。”
“谁知道。”北溟挑挑眉——又没有人试过。
龙八听了北溟的话，若有所思，“就算没有少昊亡妻留下的东西，也可能会有少昊思念亡妻时写下或者画下的东西，比如诗赋、画像之类的。”
“如果有的话，少昊会藏在哪里呢？”泷九思考着，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这房间也太简洁了，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泷九翻了翻少昊的玉枕，看了看床底，在屋里四处来回走，开始抓狂。“到底是什么死女人啊，这么神秘！北溟你说！”泷九头一甩看向北溟，“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藏起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而全世界又对此讳莫如深？”
北溟一怔，“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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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男人啊！”泷九凑到他面前，“你们不是应该更了解彼此的吗？”
她可不会被神的外貌所骗，北溟看上去虽然才十六七岁，可泷九有种感觉，这家伙一定比她和龙八加起来的岁数还要大！
“可是我又没有爱过女人。”北溟皱了皱眉。
“那你爱过男人吗？”泷九好奇问道，这也不奇怪，有些男人美起来会让女人自卑到想自杀，比如他们家龙三。
北溟白了她一眼，“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龙八托腮思考许久，突然灵光一闪，“九九，我有个想法！”
泷九眼睛一亮。“说！”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少昊，大家怕旧事重提，让少昊伤心，所以对这件事绝口不提。”龙八顿了顿，又道，“又或者是，少昊深深地爱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死对少昊打击太大，所以大家才绕开这个话题……”
“龙八……”泷九震惊地看着龙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想法了？”
“其实我一直都挺有想法的。”龙八不好意思地说，“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