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微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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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后娘娘生下两位少主不久。就因病过世了。”蜂鸟眼神一黯。“巫后娘娘地身体很差。一日日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君上为娘娘请来许多名医。最终也没能治好娘娘地病。”
泷九一怔。
就是这样？
蜂鸟地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说他真地没有说谎。而这也就是最后地事实？可是那根发钗。那滴血……泷九地眼睛瞥向蓐收地胸口。
豆子自那日吸收了北溟地灵力成形之后。不到半天又变成了水滴状地晶红坠子。北溟说那是因为灵力不足。
泷九看着豆子。怎样都解释不清豆子地来历。难道说是巫雅活得不耐烦了。拿了凤钗戳自己心口。然后扔到东海去了？
等等！
泷九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蓐收，你娘的坟墓在哪里？”
蓐收手中动作一顿，答道：“在汤谷那边，靠近海岸的地方。”
龙八有些诧异地看着蓐收，“是在东海岸吗？为什么是在东海岸？”
“龙八，不应该在东海岸吗？”泷九看向龙八，他这么说，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龙八犹豫了一会儿，蜂鸟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终于，龙八说：“我听三哥说，太昊帝君的墓园是在宛丘。”
泷九怔然，“所以……”
“太昊是少昊的祖辈。”北溟代龙八回答，“自太昊以下，所有的皇族死后都会葬于宛丘墓园，除非是被逐出本族。”
泷九嘴巴张了张，满腹疑问，却什么都问不出来。龙八托着下巴，沉思道：“巫后被逐出皇族了吗？所以族谱上没有她的姓名，宛丘墓园也没有她的坟墓……”
如果巫后是被逐出皇族，那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泷九心里猜测，是不是巫后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少昊不得已只能将她驱逐，或者说……杀了她。所以少昊即使杀她也是逼不得已的，甚至有可能少昊想隐瞒的并不是杀妻一事，而是他杀妻的原因——巫后的不可告人之罪！
一个转念间，泷九已然为少昊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肯定了少昊杀死巫雅一事。
蜂鸟咳嗽两声，将泷九的注意力拉回。“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蜂鸟紧张地说，“巫后娘娘温柔贤淑，和君上感情很好，从未犯过任何错误，葬在东海边，是巫后自己要求的，为的是能够眺望自己的故乡！”
泷九看向北溟，后者点了点头，“那个方向确实是巫后的故乡。”
“就是就是！”蜂鸟连连点头，“我没有骗你们！”
泷九刚刚找到的一个理由又被推翻，不悦地嘟起嘴，横了蜂鸟一眼，难道要直接问出自己的猜测——巫雅是不是少昊杀的？眼角瞥到一脸迷茫的蓐收，泷九又开不了口，如果是事实，蓐收接受得了吗？
“泷九，你到底想问什么？这些事父王都说过了，母后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了，我们也没再多问了。你到底……难道说……”蓐收惊恐地捂上嘴，想起最近泷九的异常，看到自己父王时欲说还休的模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长吁短叹、食不知味……这种种迹象，像极了民间故事里说的——
“你暗恋我父王！你想当我二娘！”
仿佛大晴天里一个霹雳，炸翻了在场所有人。
“什么！”泷九往后一跳，双目圆睁，右手颤抖着指向蓐收，“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龙八小心肝一颤，同样指着蓐收怒道：“你别污蔑我们家九九！我们家九九才没有暗恋你父王！”
北溟只是挑了挑眉，这幅度比平时大了三分，讶异是讶异，不过突然之间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泷九对这件事穷追不舍，就算巫雅是少昊杀的，那又关她什么事？厌烦地皱皱眉，北溟瞥了泷九一眼，原来还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真是无聊至极。
蜂鸟抹了把汗，吁了一声。原来是争风吃醋，把巫后娘娘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了，不过想了解心上人的情史也是情有可原，他还以为……幸好幸好，那就好打发了。
“泷九，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蓐收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身高这身材这模样，我父王能看得上你吗？”
泷九可爱是可爱，可看上去也太嫩了点，蓐收心想，当他妹妹还差不多，当他二娘，真是想太多了！
龙八见泷九被诋毁了，大怒反驳道：“我们家九九才看不上少昊！娶过妻子还带了两个儿子，这种男人谁要啊！”
“龙八！”蓐收咬牙切齿，“那是你没眼光！追我父王的人多了去了！东夷部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凡有点姿色的，谁不想嫁给我父王！海皇的妹妹追了我父王五百年，我父王都没拿正眼瞧过她！”
海皇的妹妹真珠被称为东海第一美人，“第一美人”多了去了，这名头泷九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听着龙八和蓐收对掐，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蓐收！你要是再说九九一句坏话，我就打你！”龙八抬起拳头恐吓他。
“哈哈哈！”蓐收打量了泷九一眼，“泷九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我还以为你在闷闷不乐什么呢？原来是为了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啊！我要是你啊，早就识相转移目标了！我父王要能看上你，我就叫你三声‘二娘’！”
“是吗？”泷九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上弦月，笑意吟吟地逼近蓐收，一步、两步、三步……“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也就不装了！我就是喜欢你父王，我就是要当你‘二娘’！你想怎么样？你咬我啊，你咬我啊？我本来就是你祖宗，要你叫我‘二娘’还真是委屈我了！不过既然你这么期待，我也不好意思叫你失望！让你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二娘！”
蓐收呆呆地看着前方——泷九比他矮了一个头，照理说他该低头看才是，可是他望着前方，张了张嘴，叫出两个字——“父王……”
泷九肩膀一僵，突然没了回头的勇气。
被争吵声引来的少昊怎么也没料到会听到泷九这一番“爱的宣言”，一时怔住，有些不解地看向其他人。
面无表情的北溟，一脸震惊的龙八……背对着他，僵硬得不能动弹的泷九。
唉……谁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三十三章被婉拒的告白
泷九无比希望这时间有时光回溯的法术，她也不想回到多久以前，一句话，一句话的时间就够了！
或者天可怜见，有一种让人失忆的药，忘记的也不需要太多，一句话，一句话的内容就够了！
大声说喜欢是一件事，被当事人听到又是另一件事泷九完全没有料到，少昊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那么巧的就听到了她这一句。
怎么面对？
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泷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没脸见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啊……自己顶多算是说谎了而已，又不是没说过谎，有必要心跳得这么快，这么心虚吗？蓐收龙八北溟、少昊……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假装没听到？
少昊或许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微微疑惑道：“你们在吵什么？”
可是蓐收没有听到，嘴巴一张，大声道：“父王，泷九说要嫁给你！”
泷九的心刚一落下，又被蓐收一句话提到半空。泷九一怒，脚一提，用力朝蓐收小腿踹了一脚，疼得蓐收龇牙咧嘴，抱腿直跳。“泷九你踢我做什么！”
泷九巍然不动，死死盯着前方，蜂鸟早已见机溜了，泷九盯着空荡荡的假山窟窿，心里比那窟窿还空荡荡，心跳一声声，回音一阵阵……
少昊会怎么说？嘲笑她？接受她？算了，后者大概是不可能的，大概是美化了，其实泷九自己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真珠都追了他三百多年了，他不是正眼都没瞧过人家吗？再说了，她泷九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气气蓐收的，她也不是当真的，她才、才看不上少、少昊呢……
泷九越想越纠结。越想越后悔。如果有人为她解析一下她心里地纠结和后悔。那她或许会发现。她地纠结和后悔都只是因为——如说少昊拒绝她。嘲笑她怎么办？
可是少昊怎么会拒绝、嘲笑人呢？
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句——“是吗？”然后轻轻一顿。待泷九换了个呼吸。他才接着说：“我听句芒说你们已经认完字了。明天开始学琴吗？龙八。让句芒教你吹箫可好？”
龙八怔怔地看着少昊。又回头看泷九。后者双颊飞满红晕。下唇咬出了深色地齿痕。一双眼睛微微湿润着不知看着何方。龙八挪了步子到泷九身旁。附到泷九耳边问道：“九九。怎么办？”
泷九手指一动。她也想知道怎么办啊……不如溜回九龙殿？
不行！心里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这样就逃了。那也太让人瞧不起了。也太不是她泷九地风格了！
刷地一个转身，泷九勇敢地直视少昊——他今天穿的是玄色皇袍，烫金纹龙，华贵威严，手中的书简上还夹着一朵桃花，他一定去过西苑，那里的桃花开得正好，鞋子边缘沾了些许湿润的泥土，他应该是沿着湖边走来的……泷九胡思乱想着，头越来越低，始终也不敢看少昊的眼睛。
“那个……”泷九盯着自己的脚尖，嗫嚅着，“明、明天再、再学吧……”
少昊有趣地看着她，提步上前，泷九惊慌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一步步踏在自己心上，听见自己心如擂鼓。
一卷书简落到自己手上，她下意识地握紧。“那好，这书简你先看看。”少昊说着微微一笑，将另一卷书简递给龙八，龙八接住了，茫然地看着少昊和泷九。
同样看着这一切的还有北溟，微不可见的一个皱眉，他转身离开，陷入自己情绪中的几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少昊也离开了，那种凝滞感才消失。
泷九略有些失落地看着少昊的背影。
是吗……
两个字就完了？
她那瞬息万念的纠结和挣扎，被他风轻云淡的两个字击得支离破碎，感觉——很可笑……
泷九的肩膀整个垮了下来，欲哭无泪，四肢软绵绵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她索性蹲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书简。
蓐收对这件事的收场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更佩服父王的镇定，果然是父王啊！果然是被告白习惯了的父王啊！看到泷九一副虚脱的模样，蓐收不厚道地觉得好笑，并排蹲到她右手边，戳了戳她的肩膀，“被父王委婉拒绝了，很痛苦吧？”
龙八也蹲到她左手边，看刚刚九九的反应，难道九九真的喜欢上少昊了？龙八心里有些难受，七个哥哥抢九九，他最小抢不过那没话说，可是他连个外人都抢不过，那就太让人伤心了。“九九，你真的……”龙八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话也说不下去了。
被龙八的情绪一感染，泷九的眼眶也红了，泷九的眼眶一红，左右两个都慌了。
“喂喂喂，你不会要哭了吧！”蓐收慌慌张张地看着她，手都不知道该往里放了，“你不会这么没用吧，被拒绝了，失恋了就哭？别哭了别哭了，多失恋几次就习惯了！”
龙八怒瞪他一眼，有这样安慰人的吗？伸手揽住泷九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九九别伤心，等我跟哥哥们说，让他们把少昊绑来，你要打要杀，任你出气！”
“喂！”蓐收不高兴了，“你以为你哥哥多了不起啊？我父王可是统一东夷的帝君，他要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
龙八不理他，接着对泷九说：“如果九九真的喜欢那家伙，大哥二哥一开口，少昊也不敢不娶你的。”
“有你这样逼婚的吗？”蓐收怒道，“海皇带了三千人来，还不是被我父王赶了回去，真是赔了面子又折兵！没人要就将就一点随便找个，别动刀动枪、劳民伤财了！”
泷九怒了，用力推了蓐收一把，蓐收蹲不稳，向一旁摔去。“你才没人要！你全家都没人要！”
“哼！”蓐收跳了起来，拍拍衣衫，“不说我父王，就我句芒哥哥也是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我蓐收二少主，哼哼，再不济也强过你！”
“见过欠扁的，没见过你这么欠扁的！”泷九方才的哀戚都被怒火烧光了，眉一挑，眼一瞪，双手往腰上一插，“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要你后悔！”
说罢甩袖离开，龙八赶紧抬步跟上。
“九九，别伤心，别生气，等等我……”
蓐收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泷九远去的背影。这丫头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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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通知，明早９点发布第三十四章，有情感选项，希望大家即时阅读投票＾＾
明晚７点加更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四章明爱暗恋补习社（情感选项）
泷九在床上翻来覆去，月上中天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初始目的——套话蜂鸟那里什么都没套出来，自己反而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的速度还没缓下来。少昊的态度和想法看不出，多半是如蓐收所说的婉拒了。事后回想当时，泷九依旧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少昊，少昊……
无声地在舌尖将这两个字反复品味，心脏猛地一抽，她想起白天时见到他，想起那玄色皇袍上的每一个褶皱，每一条烫金细纹，独独想不起他的眼神和表情，是了，是自己没勇气抬头看，可就算不看，她也能想象到他的神情，唇角微微上扬，眼里融进了一湖柔情，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的人，会忍不住微笑，会有种被爱的错觉。是错觉，温柔只是少昊的本能，微笑只是少昊的面具，他对谁都是这样含情脉脉地微笑着。
泷九翻了个身，又想起千日醉的那个晚上，那个失态却真实的少昊。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见过他这藏在面具后真实的一面？也会悲伤，也会痛苦，也会挣扎的一面。
可是，他的悲伤、痛苦、挣扎都来自于另一个女人，一个死了五百多年，死得不明不白的女人，他的亡妻巫雅。
泷九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原因和具体的感觉，只是扯着被子蒙着头，蜷缩成一只小虾——如果真如北溟所说，少昊和巫雅之间，无关情爱，那该多好啊……
可是句芒和蓐收的存在就狠狠推翻了她的妄想。
泷九直到睡着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情，只是模模糊糊坚定了一个信念——找出真相，拿下少昊……
翌日醒来，面对着众鸟儿的窃窃私语，泷九才一阵恍惚地想到——昨日蜂鸟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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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九听到自己的指节咯吱咯吱响，气得牙根发痒，烤小鸟、烤小小鸟！下次见到那只蜂鸟，她一定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泷九。”
乍听到北溟地声音。泷九抬头四望。终于在桃花丛中看到发现垂落了几缕地银白。
这桃树大概也活了上千年了。一树桃花开来。漫天遍野地嫩粉樱红。北溟坐在树枝上。背倚着树干。银发玄袍在万千粉色中美得惊人。
泷九眨了眨眼。一朵桃花落了下来。遮住了她地左眼。她伸手捻起。放到鼻间一嗅。皱眉道：“怎么没有香味？”
“并非所有地花都有芬芳。”北溟说着。从树上轻轻落了下来。带来一阵花瓣雨。“桃花无香。”他淡淡道。
“可是桃子香甜。”泷九丢掉花瓣。问道：“你跑树上去做什么？”
“修炼。”
北溟感觉到灵力被封印之后，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强烈，虽然他所谓的强烈在泷九眼里还是冷冰冰、面无表情，可对北溟自己来说，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