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微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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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还能如何……
看着嫦娥的眼泪一滴滴落下，九也忍不住垂泪。最怕的，不过永别，却难忘。
“女桑姐姐，娥要走了。”平复了呼吸，娥颤声对女桑道，“感激你前来相送，希望你们……白头偕老……”那是我与他不能完成的梦想……
袖子下，赤松子紧紧握着女桑的手，与嫦娥比起来，他们是多么幸运……
“九妹妹。”娥对九说道，“我颈上有一个坠子，你能不能帮我取下来？”
九点头，在嫦娥领口处找到一个用红线串着地白玉坠子，雕刻着的是一只白兔。
“九妹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会帮你的！”
“如果）：能活过九雷之刑，你帮我，把这个玉兔交给他。
”
“娥！”女桑惊愕道，“怎么可能有人能熬过九雷？”
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九，见九郑重点了点头，她才露出一个微笑。
赤松子和女桑不便出昆仑山，只有九，四灵族的九可以在八荒来去自如。如果她地努力没有白费，后）；一定会活下来的！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个微笑，脚下白玉盘微颤，一团白光将嫦娥裹住，疾速飞向天际，最后消失不见……
“九妹妹，我们走吧。”女桑拭了拭眼泪，三人一同飞下玉台。
“女桑姐姐，后）：和嫦娥相爱很久了吗？”
女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何才叫久呢？他们认识，大概有一百年了吧。那年娥与我谈心，说有个男子竟翻阅了赤水边地山岗岩石，来到瑶池附近徘徊不去，还猎杀了不少凶兽。那男子自称是后）；，后）：是三界第一神射手，却是个莽夫，我知道嫦娥不喜欢莽夫，却不想后来几次见她，她竟为那莽夫说起好话。她自然以为自己是在抱怨，却不知在旁人看来，又是如何幸福……”
“她说那莽夫又蠢又笨，她见他受伤就用手绢帮他包扎伤口，可那莽夫事后却将洗得破布一般地手绢还给了他。”
“她说那莽夫手脚笨拙，连编个花环都不会，摧折了满山的鲜花才编出个难看得要命的花环。”
“她自己没有发觉，她的话里从来离不开那个莽夫，那莽夫昨天做了什么，今天又做了什么，真是笨得气死人，为了雕个玉兔，竟然毁了小半座白玉山，那双手除了弯弓射箭，什么都不会做……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喜形于色，嘴上虽是骂着他，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幸福得都快溢出来了。那个神游八荒，四海为家的后裔，竟为了她，在昆仑待了将近一百年。”
娥一直以为，她这一世，几千年也好，几万年也好，不变地便是这瑶池绮丽的山水秀色，这五光十色，在她眼里，一日日变得单一，直到那人出现，漫山遍野，都是风华。
她向来讨厌那粗鲁地莽夫，又喜欢动物，对这个三界第一射手，第一猎人，她一直不假辞色，偏偏这莽汉脸皮极厚，不管她怎么赶，他都死赖着不走。
从日日见他就心烦，到一日不见他就不安，这其中是多久呢？
十年？
二十年？
不知不觉，他在瑶池外的小茅屋里一住就是五十年。
娥地心不是石头做的，就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看着他凿了一座白玉山，坏了多少白玉，只是因为她喜欢地那只兔子死了，他见她流泪，他也伤心。
她说这偌大瑶池，只有她一人，一点人声都没有。他上了心，竟然去学唱山歌，真真吓死人了！她捂着耳朵大叫：好难听好难听！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痴傻又笨拙的莽汉，他弯弓搭箭，可以一箭三雕，他目光坚毅，出手果决，四海为家，交友遍天下。他是英雄后）；啊……只是到了她面前，才变得笨拙了。
她一生都未踏出过昆仑，他却问她愿不愿意同她一起游历八荒。她沉默了十年，直到那一日，她对他说，想去东海看看。他怔愣了半晌，方才傻乎乎地咧开嘴，却又一把抱住她转圈，把她转得晕头转向，气呼呼地拍打他的肩膀，这莽汉，这后）：，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只是抱着她，红着脸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如那漫天云霞……
那一天，一朵桃花飘来，送来了夸父地死讯。第一次，她看到他的愤怒和悲痛，带上震天弓，他离开了，告诉她，等他三个月。
却不想，等来的却是缉捕令。
白玉兔子在手中渐渐暖和，一颗心却渐渐凉了下去。太阳在瑶池那边落下，他踏着满天云霞而来，身上满是伤痕。
她流着泪照顾他，瞒着他上瑶池盗取仙丹，有了这仙丹，纵然将来遭受九雷之刑，他也能护住最后一点元神，留得青山。
别人只以为，西王母惩罚她的是藏匿逃犯之罪，却不知事实上是偷灵药。西王母隐而不发，她心存感激。若非她有意放行，她又如何能顺利偷到灵药。
）；，你百年的深情，嫦娥仅能以此相报了……
昆仑，瑶池，赤水，再无一人，翻山越岭，来到她面前，只为她低眸一笑……
第十二章不孕不育（澹
日之事九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玉兔一直藏在乾坤秘密也被藏在心底。
日子照旧平静地过着，有时候九靠在少昊身边，心里会突发奇想——他们便似老夫老妻一般，相偎相依，比女桑又幸福了不少。每想到此处，便认不出偷笑，少昊低头望她一眼，不解，却也因她微笑而觉得开心。
昆仑只有两季，白天是夏季，晚上是冬季，等他们渐渐习惯了两季，把这极寒极热当成春季之后，化虚也都进入了中后期，这时，龙八终于回来了。
龙八回来了，带着满腹愁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是为情所伤。在雨师妾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龙八也没闲着，他的进境比其他人落后了一点，但也进入了化虚中期，身形也长了不少，比之当初更有些英气了。九倒不关心这些，她比较关心的是龙八为谁情伤。
雨师？
“老八……”九揽着他的脖子，又甜甜叫了声：“哥……”
龙八呆滞地转过头，“诶……”
“哥啊，你在雨师妾国还好吗？雨师有没有虐待你？”
听到雨师这个名字，龙八像被针扎了似的脸色大变。
果然和雨师有关！
九心猜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龙八嘴巴咬得死紧。什么都问不出来。九左思右想。计上心头。整来两坛酒。与龙八月下消愁。
“哥。我知道你心里苦。”九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
龙八幽幽喝下一碗酒。不知其味。完全陷入自己地愁绪中。
九又给满上。“人生唯有多情苦。哥。你说是不是？”
龙八点点头。一杯酒下肚。脸上就飘起红晕了。
“哥。有不开心地事。你就说出来吧……”
九心里计算着，龙八酒量浅，估计三碗一过就全招了。
龙八喝下第二碗，怅然叹了口气。“九九，我心里难受。”
“哥，我知道，说出来就不难受了。”九又满上一碗，见龙八又灌了下去，眼睛一亮。
“我其实是很讨厌雨师的！”龙八有些些激动了。“可她干嘛对我那么好啊！”
“她喜欢你啊！”九说。
“呵……”龙八苦笑，“九九，不是的……你知道吗，雨师妾国地传承，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雨师妾国到这一代，便只有雨师和白将军二人，如果雨师无所出，那王位则必须让给白将军。”
“然后呢？”九依旧不解，给龙八又满上一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她。”龙八答非所问，“可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九听明白了，雨师对龙八太好，以至于龙八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她，但是又因为什么原因，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前面这一段倒是跟她和少昊挺像，后面的，还是别像好了。
“你离开……是不是因为王位，然后她……”九两手比划了半天，见龙八痛苦地点点头……
“九九，我们四灵族，是混沌浊气所化，并非精血所传之物，气化而来，化气而去，我们的生命，是没有传承的……”
“啊？”九扯了扯嘴角，不太明白。“龙八，你详细解释一下？”
“九九。”龙八抬眼正视她，“雨师和我在一起，是不会有孩子的，是不会有孩子继承王位地。”
九大为震惊，如遭雷劈，嘴巴张了张，颤声道：“她就为了王位，甩了你？”
龙八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犹豫了，我又何必让她为难，反正双蛇环解开了，我也没有留下了必要了。”
九久久不能言语，直到龙八烂醉睡去，她才把他背回房间。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便去问有经验的龙三。
“三哥……”九谄媚地挂在他身上，把龙八地事情告诉他，“你说这事可有解决的法子？我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很是担心啊……”
龙三再她额上弹了一下，“小孩子家家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龙三似乎也有自己的烦恼，难道也是因为不能生孩子？
唉……真真是愁人啊……
九委屈地捂着额头溜到少昊处怨。“你说啊，三哥是不是也有难言之隐啊？我看他也很是伤心，他这人一向只有让别人伤心的份，谁能伤他地心啊？”
“只要有心，便会伤心。以前没有，是因为没遇到。”少昊笑着揉揉九额心的红印，这龙三出手越来越精准了。
九受用地靠在少昊怀里——她说吧，一天一个距离，人地底线不是一成不变的，习惯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你跟我三哥熟，你说怎样惊天动地的大美人能让我哥伤心？”九顿了顿，“还有我家龙八，他也不正常。”九却没有龙八那桩事告诉少昊，家丑不可外扬……
而龙三不正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少昊和他熟，却也未必事事了解。“这
得问当事人，我猜的做不得准。”
九眼珠子一转，忽地从少昊怀里坐直了起来，捂着心口蹙眉道：“少昊，其实我也伤心……”
“哦？”少昊挑挑眉，有趣地看她演戏。
“你不问为什么吗？”九偷眼望他。
“为什么呢？”少昊配合地问。
“唉……”九怅然远眺，“也是因为一个人……”等了半天没声音，九眼睛一转，又问，“你不问那个人是谁吗？”
少昊忍着笑说：“是啊，那个人是谁呢？”
太没气氛了！九咬咬牙，哼了一声道：“我不告诉你！”
少昊挑眉不语，等待九下个指示。
“你不追问吗？”
“九九……”少昊以叹代笑，“你想说就说吧……”
“其实吧，我昨天刚知道一件事，原来我们四灵族都是混沌之气所化，这个你知道吧？”九偷眼打量少昊，见他点了点头，又支吾道：“那你也知道……那个……我们……那个……”
少昊笑道：“你想说什么？”
九再度咬咬牙，“少昊，你看，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把婚事确定一下了？”
少昊有种被呛到地感觉，干咳两声，笑容更加柔和，只见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虽然我们四灵族都是混沌之气所化，无精血元气，不能生育，不过你有句芒蓐收，这就够了吧！你看，我也没有嫌你拖家带口，你就别嫌我不孕不育了吧？”
她第一次觉得庆幸，少昊已经有孩子了，那这个问题应该就不是问题了吧？说着九很认真地看着少昊地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用担心我虐待他们，我会视他们如己出的，你放心吧！”
少昊这次真是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九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软软小小地身子便像嵌进了他的骨肉一般，连心跳都踏在一起。
“九九……唉……”这一声叹息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低低地笑声在九耳边带起一阵凉风，让她轻轻一颤，心脏跳快了好几拍。她这一年来听玄铮玄毅说一些情爱故事，也不是当初那么懵懂无知了，（虽然有些被误导。）
九期待地看着少昊，不知道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笑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这样抱着她，应该是同意吧……
少昊双目含笑，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拨过她额前的碎发，九等了好久，才听到他说：“会不会后悔呢？”这句话淡淡地，更像是在问自己。
九见他分明是心动意动了，立刻加了把火：“娶我吧娶我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少昊见她这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果以后地千年万年都如这一年来的平淡如水，安宁如春，他固然欢喜，她会不会觉得无趣呢？她后悔了怎么办？
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我也绝对不会后悔的……”顿了顿，又道，“你不会让我后悔的，对不对？”
少昊，你真地准备好了吗，你能给她一世的幸福吗？不是人之一世地百年，而是神之一世的千万年。你有能力护她周全吗，保她安康吗？
九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紧张地掌心微汗，等得越久越是害怕，一双黑亮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惊慌，长睫微颤，像是被遗弃的小兽，楚楚可怜。
“你说，如果你几位哥哥知道我拐走了他们地妹妹，会不会追杀我？”
半晌，他松了口气似的说了这么一句，眼里带着笑意，映着她不敢置信地情。
“我、我会保护你的！”九舌头打结，不敢相信苦恼了她这么久地事，竟然在今日一鼓作气解决了！“哥哥们会很喜欢你的！三哥一定站在我们这边！”
少昊笑而不语，心道那也未必，只是九这么开心，他便把这些话都藏在心里。
“那、那我们是不是要订个日子？”突如其来地喜讯让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掰着手指头数着要做的事。
“不忙。
”少昊握住她的手，“龙一还在闭关，这件事还须得等他出关之后再说。”
九一怔，随即想有道理，龙一不但是龙族老大，也是四灵族老大，这件事还得经过他同意。“可是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呢？”九有些失望。【唉，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啊！】
“明年年初》顼即位，中央之帝的权力交接，龙一必然是要出场的，而我身为西方之帝，婚事也必须上报中央之帝，到时便将这事办好，你看如何？”
明年年初，也不过七八个月，九一盘算，美滋滋点头道：“你说好就好……”
说着扑进少昊怀里，冷不防想起广寒宫的嫦娥，不由得庆幸起自己的幸运，而那只白玉兔子……不知道九雷之刑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十三章出壳礼物
九与少昊私定终生——这也是个秘密，而且很甜蜜。
这种守着甜蜜的秘密不能炫耀，实在是让九憋得内伤，只有和少昊独处的时候能傻笑傻笑。
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心境却不一样了。这种心安理得抱着自己人的感觉，对九来说实在无比美妙。以往九只是静静靠着少昊，如今把少昊当自己人了，自然不客气地上下其手了。
少昊的头发柔顺乌黑，她爱不释手地扎起麻花辫，让少昊很是无奈，只有把固定在怀里，“警告”她不许乱动。九坐不住，手又闲不住，动来动去摸来摸去……没一会儿，少昊又无奈了，只有把她拎得远远地，认认真真对她说：“不想别人把你当孩子看，你就不要孩子气，像个大人一样坐下来静静看书！”
九郑重点头，没一会儿就在一旁静静睡觉了……
唉唉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