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来自天国的夺命家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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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美女士一口气读着那封家书,她的表情就像六月的天,天上的云,女人的心,戏子的脸,时刻不停地发生着变化,而窗外的好事者一会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会儿又长长地吐一口气,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侧耳倾听,一会儿屏气凝神,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泪流不止,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泣不成声,一会儿怔怔地发呆,一会儿又拍案而起。。。。。。
窗外的月光给大地镀了一层白银,时而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零零碎碎的狗叫声,时而又好像有一个什么人在信陵美的屋子里走来走去,而她本人却浑然不觉,此时此刻,她只属于那封家书,屋子塌了有人顶着,天掉下来也与她无关,此时此刻,她是一个纯粹的人,她没有名也没有姓,她没有国籍也没有所谓的居所,她是上帝的宠儿,是大自然的产儿,她不单单是她,她超然一切,高于一切,她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她没有面具甚至没有所谓的衣衫,她腾着云,架着雾,她俯瞰芸芸众生。。。。。。世界离她越来越远,魔鬼离她越来越近。。。。。。
夜深人静,不知是何处的魔鬼潜入她的居所,,把那家书盗了出来,展露在我们这些有心人眼前。
据说,现在那封家书还封存在未来国家博物馆里,隔着厚厚的窗玻璃,眼尖眼拙的人仍然能看见那几个硬币大小的黑体字,不错,正是“一封写给陌生女人的来信”和“一封来自天国的家书”,至于它背后的故事,有人知道,有人传说,现存在世的有好几个版本,至于味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自个儿品尝。
第一章序幕曲9神秘面纱
现如今,且让我们撕开那个人的神秘面纱,看一看那封要人命的家书,当然,这只是一个版本,至于其他的,就像那艘沉没在海底的泰坦尼克号航船一样,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以下,就是那封家书的音容笑貌。
第二章1事出有因出此下策
亲爱的妈妈: 您在他乡还好吗?您睡得好吗?胃口怎么样?心情可好?饿吗?渴吗?冷吗?想我吗?
妈妈,您害怕吗?您恐惧吗?我也知道,或者说我可以预料到,收到这样一封家书,一纸家书,您会方寸大乱,觉得好生奇怪,简直邪门儿了,既而害怕,既而恐惧,浑身瑟瑟发抖,因为写信人,您的儿子,他明明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怎么会又怎么可能给一个活人子写信呢,难道他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抖抖身上热气腾腾的泥土,然后伏在墓碑上写信?那他哪儿来的笔,又哪儿来的纸呢?假如他变成了鬼,难道鬼也认字识字,而且还会写信?荒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嘛,您若说出去,打死谁谁也不会相信,人家还会说您肯定是老糊涂了,要不就是疯了,等等,我得告诉您,事出有因,孩儿迫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母亲大人您,大可不必惊慌失措。
妈妈,您的想法,儿子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害怕和恐惧,再就是疑惑和奇怪,单说奇怪,这年头,拇指时代,信息爆炸,有事儿没事儿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再或者发个伊妹儿,聊个QQ,方便快捷,省时省力,这不就完了嘛,还写信,多老土呀,浪费墨水纸张,这哪儿符合时代的要求,也不是低碳生活允许的呀,诚然是这样的,可是我没有您的手机号码电话号码,也没有您的QQ号和伊妹儿地址呀,这些高科技玩意儿英雄无用武之地呀,话说回来了,就是现在这封家书,我还不知道您收得到收不到呢,因为我也不大知道您在北京的详细地址,但是,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把这封家书写出来了,我不想留下终身遗憾,就是在天堂里荡秋千,我心里也不踏实不是。
妈妈,其实呀,在拇指时代写封家书也蛮好的,我还指望着有人给我写封亲笔书信呢,返璞归真嘛,感觉还真是不一样,要当真有人给我写封信,我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也许一蹦就把老天捅个大窟窿了呢,您不是常说嘛,物以稀为贵,这就对了嘛,如此这般说来,人说一封家书值千金,一纸家书敌万金,那么,这封家书可就千金不兑万金不换了,就是无价之宝了,可以略微夸张地说,这是本世纪最后的一封家书,一封手写家书,一封泛着油墨香的家书,也将成为华夏历史上最长的一封家书,若干年以后,您老得不成样子了,腰弯得不能再弯了,背驼得不能再驼了,却耳聪目明,有一也夏天,雨过天晴,天边架着一座彩虹桥,您心血来潮了,翻箱倒柜找东西,拂去岁月的尘埃,冷不丁地,在某个犄角旮旯,突然找到了一个蓝色信封,然后抖搂出一个牛皮纸袋,得到了这么样一封家书,展开阅读,淡淡的油墨香扑面而来,泛黄的纸张抖搂出一条岁月的小河,您独坐轻舟,顺流而下,往年的风景一处处溜过,陈年的岁月一点点划过,往事如烟,袅袅升起,往事如水,潺潺流淌,心里好一通翻江倒海,眼睛湿润了,心灵也湿润了,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恍如隔世吗?还是感叹岁月不饶人呢?这些,孩儿无从知道,我单单知道,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四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叨叨了,我想对您说的话太多太多,航空母舰也未必载得动,又怎敢指望细细一根电话线来承载呢?
妈妈,索性告诉您,不错,这封家书的标题的确是用血写成的,本来,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您生了我,养了我十三年,然后抛弃了我,您给了我血肉之躯和新鲜灵魂,我的心情万般复杂,既然我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如干脆把那血肉之躯还给您,有借有还嘛,我也知道,血肉之躯是还不了的,那就还了鲜血吧,我不是要给您写一封家书吗?那我干脆用我的血来写吧,所以我割破了手腕,让血滴落在一个晶莹剔透的饭碗里,再拿手指蘸了写字,可是,没写几个字,我就撑不下去了,所以我赶紧找来纱布包扎伤口,扎住动脉血血管,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因为我要对您说的话太多,太多,十三年没见面了,十三年没在一起说话了,十三年的风雨征程风云变幻,一旦唠起来,写起来,那还不得是滚滚长江东流水啊,假如写血书,那得多少血呀,我不怕死,也不怕疼,问题的关键是,我恐怕还没写上几百个字就一命呜呼了,多冤啦,我心有不甘,我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到了那边,也无法交差,您说是不是?这么着,所以也就家书的标题是血写的,其余的字是笔墨写的。
妈妈,您时常教导我做事要有始有终,要龙头龙尾,不可半途而废,您还有两句口头禅,常常说我是“打了一个冬天的柴禾,一把火给烧了”,还有一句是“九十九个响头都磕了,还差那么一哆嗦吗”,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确定这封信能不能写完,因为孩儿快要撑不住了,假如孩儿没有写完,请您不要责怪我,不要叨叨,因为那时候,孩儿不在天国,就在去天国的路上。。。。。。
第二章2西瓜乐事难以忘怀
亲爱的妈妈,您是否还记得您的儿子呢?您教给儿子的歌谣,孩儿至今还能唱给小孩子听呢,比如说《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当然了,还有童谣《金娃娃》:“星期一,我到河边去洗衣,捡到一个金娃娃,我笑,我笑,我使劲儿地笑,星期三,我到河边去杀鸭,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儿地哭,星期五,日本鬼子来到我的家,杀了我的鸡,宰了我的鸭,还给我三嘴巴,星期天,解放军来到我的家,还了我的鸡,还了我的鸭,还给我戴上了一朵大红花。。。。。。”再比如说《小龙人找妈妈》:“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无论风雪多么大,我要找到我的妈妈,无论风雪多么大,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妈妈。。。。。。”
妈妈,那些熟悉的童谣,您现在还想得起来吗?您还能唱吗?快回来吧,把那些歌谣唱给我听,我就能找回我的童年,或者,我把那些歌谣唱给您听,陪您看天边的火烧云,怎么样?
妈妈,您为什么不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十三年过去了,您的头发都白了,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我要是说几件我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唤醒您沉睡多年的记忆。
妈妈,还记得我们那时候吃西瓜的趣事吗?
歪着脑袋想一想,那时候,我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吧,或者更小些时候,记不清了,那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吃西瓜吧,那年头,那岁月,哪像现在,小小一个西瓜,绿皮,红瓤,黑籽,听人家说好多回了,还是不知所云,百闻不如一见嘛,第一次见那稀罕物的面,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喜欢得不得了,等到西瓜剖开了,我在一边乐得什么似的,过大节一样又蹦又跳,还摇头晃脑唱一段:“我在墙根下,种下一个瓜,天天来浇水,天天来看它,发了芽,开了花,结了个大西瓜,抱呀,抱呀,抱也抱不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笑掉了下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就和那稀罕物打照面了,绿草青青的皮儿,红花艳艳的瓤儿,黑米颗颗的籽儿,我围着放西瓜的小饭桌转圈儿,就好像在看恐龙一样,转得您头晕了,生气了,不停地数落我:“转什么转,没出息,小馋猫,一会儿就让你吃了,尝尝鲜,”我这才停下脚步,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着您把西瓜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还摆成了一个好看的“心”形,看我那猴急样儿,您拿了一块大的递给我,我马上狼吞虎咽起来,一眨眼,一块西瓜就吃完了,吃得那叫一个干净,只差把皮也给吃了,吃完了还舔舔瓜皮,又舔舔嘴唇,然后眼巴巴地看看您,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瓜块,眼睛都不眨,那神情就像馋嘴猫盯着挂在高处的鱼儿一样,口水也顺着嘴巴流出来了,您不大忍心,又递给我一块,我又三嘴两嘴就给吃完了,后来,您又递给我一块,我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突然大叫一声:“妈妈,妈妈,不好了,不好了。。。。。。”您放下手中的菜刀皱着眉,关切而责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我倍感委屈,有些害怕地说:“我一不小心,把一颗瓜籽儿给吞下去了,”母亲大人大吃一惊:“什么?你怎么把瓜籽儿吞下去了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瓜皮留下来喂猪,瓜籽儿吐出来喂鸡,你看你——”我哭丧着脸说:“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刚才吃得太快了,一不小心就吞下去了,这可怎么办啦,这可怎么办啦。。。。。。”您摊开双手说:“怎么办?怎么办?我咋知道怎么办,吞进肚子里的东西还能怎么办,吐出来,可你吐得出来吗?”我急得都要哭了,妈妈赶紧安慰我:“没事儿的,应该没事儿的,不就吞下一颗瓜籽嘛,可以消化掉的,应该不要紧,以后啊——记得长记性,”我点点头,半信半疑,过了一会儿,家里人陆续围过来吃西瓜了,我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想着心事,万一那颗种子。。。。。。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吃完了瓜,各自忙活去了,我的心里很不踏实,我又叫起来了,您听到我的声音,小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别没事儿找事儿,我盯着您的眼睛,拖着哭腔说:“妈妈,妈妈,你说我的肚子里会不会长出一棵西瓜树来呀,”您一听,扑哧一笑:“西瓜树?西瓜是结在树上的吗?你这孩子,小傻瓜,也不怕邻居笑掉大牙,你呀你——”一边说还一边拿右手食指戳我的脑袋瓜儿,戳得我连连后退,差点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我像不倒翁一样摇晃了两下,努力站稳,摸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不好意思了,脸也红了,耳朵根子也红了,然后,我试探着问您:“那。。。。。。西瓜长在哪里?”母亲一乐:“长在哪里?你说长在那里,做官想情理,什么事情都要想一想,动动脑子,你想想看,黄瓜啦,丝瓜啦,冬瓜啦,南瓜啦,长在哪里?当然长在瓜藤上了,顺藤摸瓜,顺藤摸瓜嘛,难道这句话你没听说过?”我把小脑瓜摇得拨浪鼓一样,您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过了一小会儿,您开始择菜,我也帮忙,虽然越帮越忙,但是心意尽到了,您就高兴了,我又傻乎乎地问您:“妈妈,妈妈,那颗瓜籽,会不会在我的肚子里生根发芽,然后长出瓜藤来呀?”说完,看您的眼睛,自个儿的眼一眨不眨,您一听,愣住了,然后微笑着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种子只在土里才发芽的嘛,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奇怪,”尽管如此,那些天,我还是整天心神不宁,像掉魂儿了一样,总担心哪天早上,一觉醒来,一根青枝绿叶的西瓜藤儿从我的肚子里长出来,顺着喉管爬出来,最后从我的鼻孔、嘴巴甚至耳朵孔挤出来,绕着床架子缠绕,攀爬,牵藤,然后开花,结出一个个沉甸甸的小西瓜,为了让那些个西瓜早日成熟,我就抱着它们睡觉,今天抱这个,明天抱那个,绝不厚此薄彼,等到瓜熟蒂落了,我坐在床上就可以吃西瓜了,至于刀嘛,我可以练就一双铁砂掌,一掌劈下来,西瓜就开瓢了,呵呵,以至于那些天,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面偌大的镜子挂在睡房的墙上,镜子正对着我的床,里面正在上演一幕好戏:在一片茂密的林海里,松涛阵阵,鸟鸣声声,不远处的小溪流水潺潺,一棵高大无比的榕树遮天蔽日,撑开大伞,一架儿童床搁在树荫底下,床上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粉嘟嘟的小脸儿,胖乎乎的小手儿,招人喜爱得不得了,走到近前,吓人一跳,一根青绿色的瓜藤从他的嘴里长出来了,青枝绿叶的,缠绕着周围的小灌木,搭成了一间绿色小屋,有一段藤上开着花儿,有一段藤上结着果儿,花儿一朵朵,两只蜜蜂飞来飞去,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果儿沉甸甸,一个个挂在那里,风儿挑逗,活脱脱一个个青色的小灯笼摆来摆去,迷离人眼。。。。。。梦醒了,我一脸惊悸,床边坐着您,一脸疲惫,眼圈红红,您说我有些发烧,一晚上都在说梦话,说什么那颗瓜籽在肚子里发芽了,长出瓜秧来了,长出瓜藤来了,我听了,一愣一愣的,赶紧把那个奇怪的梦讲给您听,您听了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好了,这才看一眼窗外的月色,轻轻拍着我的头说没事的,没事的,它要真长出来,早就长出来了,你怕也没用,我想想也是,于是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安安静静地睡觉了,虽然压根儿睡不着,我也装出很快睡着的样子,您给我掖了掖被子,这才回房睡觉,我知道,只有我睡踏实了,您才会安安心心地睡觉,您生我,养我,太不容易了,真是太不容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睛潮湿成两片沼泽地了。
妈妈,这件趣事,您想起来了吗?那您想起我了吗?那么多年过去了,童年的那颗西瓜籽,已经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边,就像一颗千年睡莲的孩子,等待膨胀,长出胚芽,破土而出,长出蓬蓬勃勃的荷叶,开出粉色的荷花,那么多年过去了,童年的那颗种子,连同那颗被我吞进肚子的小螺丝,以及那颗曾经呆在我鼻孔里耍赖的花生米,还时常在我的梦里出现,交叉出现,交替出现,你方唱罢我登场,它们生根了,发芽了,长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西瓜树,树上结满了篮球大小的西瓜。。。。。。
第二章3肚子里的讨饭花子
妈妈,您想起我来了吗?要不,我再给您说件我的趣事吧,说起来心酸,回味倒是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