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浪漫罪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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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暮坐到床上,蹬了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我没事啊。“
庭云觉得阿暮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怪,他忍不住又嗅了嗅,梁医生身上的水汽,真的沾到了阿暮身上,寡淡的水汽像是镀在阿暮身上的一层保护膜。
“你身上…有梁医生的味道。”庭云说的很犹豫,毕竟梁医生进入病房,是会喷除味剂的,他也不知道梁医生的信息素是什么味。
阿暮的脖子和耳朵出现了不自然的红色,他拉过被子,含糊其辞,“可能是…刚刚离太近了…太晚了,睡觉吧庭云。”
清洗手术,要从术前十二小时开始禁食,庭云胃口不怎么好,父母带来饭菜,他中午也没太吃多少。
爸爸在一旁劝道:“再吃点,晚上想吃,就得饿肚子了。”
庭云敷衍地咬着勺子,“妈妈呢?”
“还能在哪啊,楼下等着呗,又不肯走。”见庭云实在没有吃的意思,爸爸才开始收拾饭菜,“我先去把碗筷洗了。”
旁边的床空着,阿暮又去做检查了,等爸爸也出去后,病房里只剩庭云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护士小姐姐敲了敲门,“301号床庭云,有位先生找您。”
庭云推动小饭桌的手顿了顿,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宕机的,宋有方的样子没出现在他的脑海,但是他的呼吸滞了滞。
“庭先生。”门口站的不是宋有方,是陈助理。
“你怎么进来的?”
陈助理为了能进入特殊病房,不光得喷除味剂,还动用了关系,他几乎能预见庭云和庭云家人的反应,可完不成宋有方交给他的任务,他回去也难交差。
拿人钱财,有些宋有方该挨得骂,他得受着。
“有几样东西,老板托我交给庭先生。”陈助理提着公文包,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庭云秉着礼貌的原则,站起身来,他想不出宋有方能给他带来什么,是那天他没有接受的满天星?还是说…
摆在他眼前的,是似曾相识的纸质文件,庭云心头一坠。
陈助理的专业素养让他的声音都沾染上一层机械和不近人情,“老板让我把过户手续和文件带给您,您以后总会用得到的。”
庭云的拳头渐渐收紧,抬头瞪着陈助理的眼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宋有方让你给我?”
这趟浑水,陈助理是躲也躲不过,“对,老板坚持要您收下。”
“我说过我不要的,宋有方他害怕我不收他的补偿是另有所图?”
庭云的质问,让陈助理无言以对,他不太好去揣度老板的心思,是对庭云的感情的试探,还是怕庭云另有所图,都不是他这个助理能越界去下定论的。
他叹了口气,“庭先生,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庭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宋有方曾经把利益这套搬到他面前,他今天要是拿了宋有方的补偿,不就是坐实了他拿婚姻换了钱财,宋有方能把婚姻当成儿戏,当成以物易物的工具,他不行。
他不比宋有方高尚,至少在感情一事上,他不会拿钱来侮辱人。
“他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庭云咽下不断从嗓子眼里冒出的唾液,“需要我和他签协议吗?离完婚后,我和他再没有任何的瓜葛。”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护士,“怎回事?不要影响到其他的病人。”
陈助理说了句抱歉,庭云别过脑袋,“没别的事情,陈助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陈助理本就是两头为难,宋有方只说让自己给庭云把文件送过来,庭云收不收的事情,他决定不了。
“打扰了。”
病房门一打开,阿暮正站在门外,见着陈助理神色匆匆离开,他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听见里面有声音,就没好意思进去。”
庭云摇了摇头,“没事。”
“是你的alpha吗?”
庭云头摇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陈助理是代表宋有方来的,是不是自己的alpha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有方授的意。
“别跟我爸爸他们说。”庭云垂着眼睛,“我怕他们担心。”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庭云做手术的时间
然后我看有读者在问omega腺体是不是凸起的,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已经超出现有医学的探知范畴
我也没办法考证,我答不上来,我也是看别的太太这么写,我也就这样写了orz
第31章
对于陈助理没有圆满完成任务,宋有方很不满意,具体表现在他的焦虑增强了,也有可能是他知道明天就是庭云清洗标记的日子。
桌上的文件四散在宋有方渐渐收紧的手掌下备受摧残,药瓶的瓶盖没有盖上,陈助理余光瞥到里面的药片所剩无几,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提醒了宋有方,“老板,需要我帮您预约汪医生吗?”
人都抗拒看医生,宋有方还保留着作为人最顽劣的天性,他也不愿意,特别是心理医生。
他还在垂死挣扎,直接忽略了陈助理话,“晚上的安排推掉,送我回去。”
又…推掉…
陈助理觉得自己很难做人,宋老爷子不问他,他不会上赶着打小报告,但这不代表公司就没其他的眼线,到时候宋有方都怪到他头上,他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不是逼着他辞职吗?
“老板,今天晚上…”他话说了一半,宋有方抬头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他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有钱就行有钱就行,他又不是庭云,和宋有方又不谈感情,别什么破事都管。
自打庭云走后,家里变得格外冷清,之前阿姨还会陪着庭云多待会儿,偶尔还能碰上宋有方,现在是到点儿就离开,宋有方加班到深夜,回到家时,黑灯瞎火的,连个给他留门的人都没有。
他站在一楼,地砖上反射着冷冷的灯光,深吸一口气后,鼻腔里冷冰冰的,他闻不到一丁点庭云留下的味道,这种湿冷反倒将他内心的空虚引燃了,熊熊燃烧着,是难以熄灭的焦躁。
他看向庭云最喜欢躺的沙发,情不自禁地朝沙发旁走去。
皮革的表面冰冷,坐上能陷入其中,宋有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庭云等他的模样。
庭云抱着电脑缩在沙发里,每当听到开门的声音,他都会欣喜地回过脑袋,看到是自己后,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飞奔过来。
庭云的眼眶里总是带着水汽,眼神里总是有询问,软绵绵的征求自己的意见,小心又害羞地表达着难以启齿的欲望。
西装布料发出暧昧的摩擦声,紧接着是金属拉链的响动,宋有方靠在沙发扶手上,嗓子里又干又涩,舌尖嘴唇都变得干燥,他抿着嘴唇,卡在嗓子里的那声叹喂终于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了,“庭云…”
湿冷的空气中,薰衣草的浓度升高,宋有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走神,他的欲望并没有随着发泄而消散,是无尽的空洞,是欲壑难填。
当晚,宋有方做了整夜的梦,梦里的人像是庭云,又不像是庭云,他明明看不清这人的表情,却觉得这人不会笑,梦醒的那一瞬间,妈妈这个词脱口而出。
宋有方猛地坐起身来,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他的生物钟有失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他一把抓过手机,不由分说地拨通了陈助理的电话。
“老板?”陈助理的语气略带困惑。
宋有方不是一个习惯迁怒于人的人,可这一刻他心里的无名之火在升腾,他对着手机质问道:“你不用上班?”
电话那头的陈助理有些迟疑,“老板,您不是交代了我其他的工作,昨天您说今早你自己开车去公司的。”
经陈助理一提醒,宋有方气撒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这边陈助理见他不吭声,只能主动找台阶让宋有方下,“我让司机去接您吧。”
老板去晚了,又没人扣他的工资,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无非是找自己撒撒气罢了。
“算了。”宋有方顿了顿,脑子里全是梦里的情形,他犹豫再三才问出,“昨天你去看庭云,他怎么样了?”
陈助理知道,宋有方不是睡了一觉才想起询问庭云的情况,他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憋出他的心里话。
庭云的情况怎么样,这要他怎么说呢?庭云还没做手术,相比那些做了手术的omega来说,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但谁都知道,过了今天,庭云就得和在医院看到那些omega一样。
陈助理没有跟宋有方细讲过进入医院的经历,从清洗科室到住院楼层,那种场面是他一个alpha都有些接受不了。
里面的omega因为各种原因要做标记清洗手术,omega原本就纤细的身体,变得皮包骨头,大多数omega是没有陪护的,他们周身围绕着孤独,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只有一个,那就是绝望,病态之下根本看不到生命该有的鲜活。
读书时,学校安排的生理课,课本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omega有多脆弱,腺体有多脆弱,alpha的最终标记应该出于责任,源于爱,这么浅显的道理好像谁都懂,alpha也几乎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可真当自己身临其境,才会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
陈助理觉得,自己怎样表达都算不上夸大,又觉得自己词穷,苍白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看到的画面。
他觉得他和宋有方没有差别,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alpha的都没差别,他们还不足够了解omega。
“庭先生他…”所以,陈助理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有方汇报,他只能答非所问,“您需要我帮你预约汪医生吗?”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有方很认真在思考陈助理的提议,“预约吧。”
标记清洗手术很顺利,就像阿暮描述的那样,在麻醉的作用下,感觉不到疼。
从手术台下来,庭云的麻醉还没完全过去,他能感觉到病床旁有人走动的声音,做手术的位置,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麻醉的药效也渐渐过去,逼醒庭云的是心头的焦躁和烦闷,和从后颈处传来的针扎似的刺痛。
他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变弱了,只是他稍作用力,鼻腔里能嗅到一股血腥味儿。
“庭云…醒了。”说话的是爸爸,爸爸眼睛通红,见自己醒来的瞬间,身子往前一跃,又克制站在原地,手无措地整了一下被角,“醒了就好。”
庭云张了张嘴,他口干舌燥,想要喝水。
爸爸轻声解释道:“你现在还不能喝水。”
说完,爸爸用沾着水的棉签替庭云擦了擦嘴唇。
嘴唇上的湿润,让庭云忍不住伸出舌尖去舔,他意识刚刚归位,能看清爸爸的表情,也能听懂爸爸的表述,只自己还没发完整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之前你还不让陪,手术第一个晚上是不准陪护的,你现在在单独的病房,过个两三天,才能回之前的病房。”爸爸一说便觉得心酸,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这个信息素主导的世界,规则就是这么残忍,有些疼非得omega独自去抗,没有人能帮他们分担。
庭云没察觉到自己也跟着流泪,他艰难地抬起手,擦了擦爸爸脸上的泪水,他的触感现在很迟钝,直到泪水在他指尖化开,他才感觉到湿濡。
等到麻药彻底散去,庭云最先感觉到的是空洞,后颈处包扎着,他不敢轻易去触碰,那块儿地方,就像是随着宋有方的标记,一块被剜去。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直到爸爸离开,他一个人待在病房,期间来查房的是个beta医生,随后是给他输液的护士,再就没别的人来过。
夜幕降临,庭云手上背上的针头也被拔出,护士离开前嘱咐道:“晚上你会出现呕吐畏寒的情况,有什么问题记得按铃。”
医院地处偏僻,透过窗户看不到高楼大厦,只有昏暗的天空,庭云盯着天空看了好一阵,想起第一次见阿暮的时候,阿暮也是这样看着外面天。
等到自己也清洗了标记,躺在这张床上,才能体会到阿暮当时感觉,是对alpha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护士说的呕吐和畏寒来得很突然,庭云上一秒还在走神,下一秒喉咙抽搐,酸水不断往上冒,身体大幅度的抽动,拉扯着后颈的伤口生疼,像是一把锯子活生生将其锯开,将完好的腺体一分为二,将里头搅了个天翻地覆。
庭云颤颤巍巍地去按头顶的床头铃,值班护士进来给他打了一针,可庭云畏寒的症状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不吐了,毕竟他手术前没有进食,想吐也吐不出东西来。
市里已经入冬,病房里也没有暖气,庭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血液像是凝结成了冰碴,从皮肉之下流过时,刮得他痛不欲生。
清洗标记过后,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变得稀薄,酸涩中夹杂着说不尽的苦涩。
这不比发情期那一晚好受,原来omega想要摆脱alpha,就是在挑战alpha的权威,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光经受情欲的折磨,还得接受腺体的惩罚,非得剥一层皮削一层骨下来,他们才有资格跟alpha说诀别。
他好恨,恨宋有方擅自闯进他的生活,擅自决定要跟他结婚,恨宋有方对婚姻的态度,恨宋有方在发情期的时候抛下自己,更恨自己的不争气。
作者有话说:
求一下海星和玉佩orz
第32章
清洗标记手术,对腺体有着或大或小的损伤,腺体受损,omega的抵抗力也随之变低,发烧和腹泻是最常见的症状。
庭云在单独的病房,爸爸每天能来陪护的时间也不长,就算是烧得头昏脑涨,他也得在爸爸面前强撑着。
他现在的情况,除了流食,别的东西都不能吃,清汤寡水的东西喝下肚,爸爸只觉得庭云人瘦了好大一圈。
“等你能吃东西了,爸爸弄你喜欢吃的,这些东西吃了遭罪。”
庭云嘴里没味,压根儿也尝不出流食是个什么味,想说点话安慰爸爸,力气全花在了吃饭上,累得嘴都张不开。
没有点扎实的东西垫肚子,水一样的食物喝下去越发让人犯恶心,庭云的刚摇头说不吃了,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酸楚,让他措手不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污秽的呕吐物飞溅,床脚、拖鞋、柜子脚上都是,庭云抿着嘴唇,强压着作呕的冲动,硬生生的将眼睛都憋红了。
爸爸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庭云替他顺背,心疼道:“本来就没吃多少,这又都吐了…”
爸爸话没说完,余光瞥到庭云的揪着衣角的手越捏越紧,瘦得皮包骨的人,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没事啊,没事的。”爸爸本就不是抱怨,他是心疼庭云受罪。
同作为omega,爸爸最能体会庭云的感受,omega情绪上受alpha的影响,信息素上受alpha的制压,在很多alpha眼里,omega是受信息素控制的动物,人格一词在他们面前就不值一提。
这一场手术,也彻底夺走了庭云在宋有方最后的尊严,他狼狈到生活不能自理,他失去的不止是alpha,不止是婚姻,也不止是健康完整的腺体,还有他作为omega最后的倔强。
“爸爸…”庭云声如蚊蚋,“对不起…”
可爸爸还是听清了,他抱着庭云,“这有什么对不起啊?你跟爸爸还说对不起?”
庭云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我让…你和妈妈…丢脸了…”
“没有的事!”爸爸厉声道,“孩子,你怎么这想啊,我跟你妈妈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庭云在想,他不想父母担心,更不想父母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