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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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辞后来到底还是妥协了。
这一大家子人,有事儿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同仇敌忾统一战线呢?好像她真是那个不要脸面忘恩负义的混蛋似的。
第044章 狭路相逢
到了京西干休所,老爷子又拉着她好是一通家常。方辞陪着笑,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到了外面,她拍着胸脯直喘气。
方戒北继她身后出来,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把方辞吓了一跳。她一边拍着胸一边没好气地回头:“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一个老爷子,能把你吓成这样?”
方辞撇了撇嘴。
方戒北一针见血:“你心虚吧。”
方辞炸了,提高音量:“我心虚什么了?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方戒北笑了,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表情都写在脸上了。有功夫冲我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收敛住情绪。”
方辞说:“爪子别乱伸,哪天我心情不好就给你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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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戒北笑而不语。
方辞威胁般眯了眯眼睛,挨近了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
这小模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很威风吧,殊不知,落在他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帽儿,还有那么点儿说不出的萌蠢。
这会儿,叶培林给方老爷子护理完了,带着秦婉几人出了楼。方辞连忙站远了点,跟方戒北拉开距离。
叶培林老爷子却找上了她,眼中透着惊喜:“小姑娘也在这儿呢?”
“您叫我名字就好,方辞。”她看了看一旁的方戒北,指了指,算是作了个示范,“喏,跟他一个姓。”
叶培林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有趣,又听闻他们是一个姓,有点疑惑:“你们是……”
“没什么关系。”方辞抢先开口,笑嘻嘻的,急着撇清关系。
她也没说谎,就血缘上来讲,可不就是没什么关系吗?
方戒北被结结实实堵住了话茬,本来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有些阴郁。方辞最是了解他的,看他吃瘪,心里那个痛快啊,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爽快。
叶培林说:“我这儿倒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可惜之前一直找不到你人。既然现在有缘见了面,那我就说了吧。”
“有话您就直说呗。咱们小辈,难道还能忤逆你们这些长辈的意思?”
叶培林闻言就皱起眉了,竖起食指,埋怨又带着几分宠溺地隔空点着她的头:“你这小姑娘啊,这一张嘴是怎么回事?口没遮拦的。你是想说,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惯会倚老卖老是吧?”
方辞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摇头:“哪里啊,我怎么会这么想?”
叶培林重重一哼。
方辞赔着笑脸,竖起四根手指来发誓:“绝对没有。”
叶培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着头:“发誓不该是竖三根手指?你竖四根是几个意思?真是悔过啊?老头子我瞧着不像啊。”
方辞垮下一张脸,拱手作揖:您老就别玩我了,有话就直说吧。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这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快把我的脑袋给压扁了,真消受不起啊。”
“你还小身板?你比十个大男人还厉害。”叶培林没好气,总算说出了之前的打算,“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呆在这四四方方的四九城里有些闷,想方设法都要辞了到外地去。可这些年,我各地也都走遍了,才发现还是这四九城最好。我打算在这儿长期定居,燕京大学医学院那儿就联络了我,让我去那儿挂个特级讲师的头衔,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
方辞不明白了:“好事啊。”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仿佛猜透了她的想法,叶培林白了她一眼,“老头子还没说完呢,你急着抢白干嘛?”
方辞缩了缩脖子。年纪越大,不代表脾气越好啊。也有叶老爷子这样的啊!
当然了,这些话她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
叶老爷子绕了一大圈子,铺垫也做足了,终于开口:“我觉得你也挺不错的,想向那边举荐你。在外面开医馆虽然自由,到底比不上正经单位挂职的,没履历,你以后想干什么,也没个倚仗。”
方辞这就尴尬了,讪笑:“其实,我以前也是燕京大毕业的,我的导师就是燕京大的教授,我现在在那边挂课程呢。”
第40节
叶培林笑了:“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您。”方辞的头点得非常乖巧。
“对了,你的导师是……”
“……”
“竟然是老杨,说起来,我跟他还是老朋友了。”
“……”
“那你小丫头可记得要来看我,我的教工宿舍是在……”
……
老爷子走了,方戒北问她:“饿吗?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方辞没拒绝。
两人下山,坐的是方戒北的车,绕着山脚下的小镇兜了一圈,后来在一条步行街外停下来。在车上的时候,方辞拄着头侧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全程没和他说一句话,下了车,也只顾四处看路边的小吃摊。
她衣着光鲜亮丽,容貌出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方戒北身上还是他那身挺括的军装,步伐稳健,一丝不苟,看着就是个冷若冰霜的主儿,始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像是专程跟着她初来保护她的。
“那不是小北哥吗?”小罗咬着羊肉串从街边一家店里出来,目光不经意扫过街面,眼睛都瞪直了,狠狠一咬,竹签都咬断了。
另一个一块儿初来执勤的兵过来,双手抱着脑袋,闻言也不由放下了手,睁大了眼睛:“操,还真是团长啊。身边那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不赖,大美女啊,团长真是艳福不浅。”
小罗挠着头皱着眉:“我怎么瞧着这姑娘这么眼熟啊,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瞧漂亮姑娘都觉得眼熟。”
“至于吗,说成这样?我是这种人?”
另一个兵扯了扯作战服的领口,又拍了拍坚实的防弹背心,冲他挑眉:“难道不是?”
“靠!爷爷弄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笑笑闹闹,冷不防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台阶上中气十足地传来:“闹什么呢?你们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啊?这是在执勤!”
两人一凛,连忙站直了,敬了个礼。
骆云廷一脸阴霾地走下来,脸色难看。两人的脸都火烧火燎的了,但也没辩解。其实执勤昨天已经算结束了,今天是留下来一块儿聚聚,算是任务成功的庆功。但是骆云廷这几天心情不好,看到他们这副散漫的样子就来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两人根本没敢还口。
在中警局里,一团和七团是毫无疑问的特种部队,精英中的精英,学员不仅要身手高强,还要精通各种枪械、爆破和追踪等等技能,几乎是全能型的人才,心理素质也是经过严格测验的。作为七团的团长,骆云廷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有些方面堪称严苛。所以,小罗虽然是一团的,也不敢跟他叫板,更不敢辩解一句。
方戒北虽然看着倨傲,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为人挺平和,讲道理,没那些干部子弟的臭架子。
骆云廷就不一样了,龟毛到近乎变态,他手里的兵,没一个不被他折腾过的。而且他脾气古怪,说风就是雨,上一秒还风度翩翩跟你说笑,没准下一秒就翻脸,二话不说就让你去操场上负重三十斤跑上个一百圈。
而且,这厮坏毛病一大堆,虽然出任务时从不喝酒抽烟,可平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私生活还乱,有一次跟个卫戍某师的中校抢一个女人,当场打起来,把人打得全身粉碎性骨折,还被记了过,留任观察,可算是丢尽了脸面。
可这厮脸皮还真是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连他们的顶头上司都受不了他。后来,还是看着他立过不少功的份上给他放了出来,关了一段时间,上了几节政治教育才算是揭过了。
就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偏偏还是个燕京大学毕业,国外名校深造过的所谓“高材生”,头脑和身手都特别灵活,让领导又好气又好笑。
他虽然不靠谱,奈何平日出任务没犯过什么错,再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把他给革职了,只能这么废物利用,随他去了。
好在他也就前些年刚从国外回来那段时间浪,现在年纪上来,性格倒是沉稳多了。
也不知道这位祖宗这又是怎么了,刚才还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现在一言不合就翻脸骂人。
小罗和几个兵蛋子也只能认栽。
这祖宗啊,浑身毛病,还真不能惹。
两人又是自我检讨了会儿,但说着说着,发现这位中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越过他们,一直望着对面街道。
两人疑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方辞和方戒北并肩站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前,方辞买了好几包,塞了两包在他手里,又装了两包勾在他的手腕上,眼看实在拿不起了才作罢。
方戒北全程面无表情。
两人看得都想笑。艾玛,方中校这哪里是与美同行,这简直就是保姆嘛。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骆云廷这会儿轻轻一扯唇角,嗤笑一声:“堂堂中警局最年轻的团长,这会儿跟个老妈子似的被使唤着,真是堕落啊。”
——不愧是全能的高材生,语文水平不是盖的啊,这比喻真是形象生动一针见血——两个兵蛋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045章 揭短
“小北。”对面街道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眼前一闪; 骆云廷人已经到近前了; 伸手拍了一下方戒北的肩膀; 明知故问地说:“不用出任务?”
方戒北说:“休假。”
骆云廷笑着说:“真是羡慕。”侧头看了眼方辞; “方大小姐也不用工作吗?”
方辞从他出现就开始皱眉了,懒都懒得理会他。骆云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就更让她反感了,忍不住退了两步,躲到了方戒北身后。
骆云廷心里有点失落,有点讪地收回了目光; 转而跟方戒北聊家常。
小罗两人见了; 识趣地退开。心里却在想,刚刚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他们不正经; 这会儿自己倒假公济私起来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人渣啊!
说着说着;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童珂那场发小聚会上。骆云廷说:“我跟你们院里好几个哥们儿都有交情; 请他们的时候,也就顺便请上了我。意外吧?”
方辞不禁在心里吐槽。果然是鱼龙混杂,群魔乱舞;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叫!
骆云廷一边和方戒北搭话; 眼睛一边往她这里瞄,方戒北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只是性格内敛; 情绪不外露而已,不代表他不明白。相反; 他是个很通达敏慧的人,在人情世故方面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看得透。
上次在老爷子的寿宴上他就看出来了,现在,这想法更是得到了作证。骆云廷对方辞那股子热乎劲儿,不用说他都明白。
简直一目了然。
他明着是在和他说话,可眼神啊,有意无意都是向着方辞的,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追踪探测仪吸引着他。
方戒北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忽然驻足说:“你刚刚不是说想吃面条吗?”
骆云廷一怔,回头看他。方戒北看的却是方辞,明显,这句话是对方辞说的。骆云廷心里一哂,面色略有些尴尬。
不过他一直都很自信,也不觉得丢脸,很快情绪就缓过来了,笑着说:“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吧。”
谁要跟你一起——方辞觉得这人真是讨厌极了,她宁愿跟方戒北独处,也不想这只苍蝇不停在她耳边“嗡嗡嗡”地绕着,没意思极了。
这股子自命风流的劲儿,可真够恶心人的。
三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因为是露天的馆子,周边有些嘈杂,里面寥寥几张木桌子随意摆放着,三三两两坐着人,三教九流都有,还有人往地上吐痰的。这在以前方辞去的地方,是基本看不到的。
虽然老板及时出来扫掉了,方辞都皱了皱眉,胃里有些作呕。
骆云廷说:“不如换个地方?我请你吃大餐。”
方戒北低头抽出筷子,抽了佩巾仔细擦拭:“你不是在执勤待命?”
骆云廷觉得,他是故意在拆他的台。装什么呀?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干的都是一样的事儿,他难道不知道他今天这种执勤就是收工后领导给放松的?
还刻意说出来,心都黑的。
可骆云廷抬眼看去,方戒北神色如常,坐姿挺拔,漫不经心地擦着手里的筷子,那么一丝不苟,云淡风轻,皮肤在日光里泛着一种清冷透亮的白,有点冷,仔细看,眉宇间又有点恣意,越是平静,越是成足在胸,狷狂敛在骨子里,很是招人。
这不,方辞一点儿不避讳对他的欣赏和爱慕,拄着头安静乖巧地望着他,眉眼弯弯,像一个迷妹看到了偶像。
骆云廷气得心肝都在疼,咬牙。
装,让你装!
面上来了,他推了一碗到方戒北面前,又风度翩翩地捞了一碗给方辞,最后才轮到自己,一边往碗里倒辣椒油一边笑着跟方辞说:“你是不知道小北啊,他在部队里这些年,可跟你在家里看到的不一样。”
方辞果然来了兴致:“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咱们这种部队,定期都要进行各项身体检查,各方面都要。而且,因为咱们这工作性质特殊,检查的比别人都要频发,项目也更多。”
方辞被他激起了兴趣,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骆云廷得意地说:“我记得第一次检查吧,那是进局里没有多久,大家伙还不熟悉呢。那次检查啊,有一项□□测试,大家伙都直接脱了裤子开始撸了,都射了他还不好意思呢,一个人杵过道里,愣是没敢进去。首长路过,心里奇怪,问他这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愣了会儿,忽然站直了,敬了个礼,还故意强调自己没问题。你说好不好笑?”
方辞仿佛想到他那憋红了脸的模样,明明脸皮薄还要硬充好汉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差拍桌子了。
方戒北的声音在旁边冷冷地响起:“有这么好笑吗?”
方辞和骆云廷忙止住了笑,轻嗽了一声,抬头望向别处。可嘴角啊,还是抽着的,显然是憋得很辛苦。
方戒北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忽然也笑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到骆云廷身上:“关于这位骆团长呢,其实我这边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往事,兴许你会有些兴趣。”
骆云廷有些不祥的预感。
方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催促他:“快说快说。”
方戒北慢慢给自己倒了杯茶,气定神闲地说:“有一年冬天,中央某位首长要南下视察调研,我跟他一块儿被选中,贴身保护首长。那算是秘密的探访,所以没大张旗鼓,坐的也是民航,路上飞机误点了,我们就在机场就近的一所宾馆住下。夜半的时候,他抓着个年轻女人到了堂前,叫来了所有执勤的弟兄,说是抓到了可疑人员。”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话能别说一半吗?”方辞不满地瞪他。
骆云廷的脸已经黑了。
方戒北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