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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的小尾巴-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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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阳:“……”

    方戒北买完冰棍回来了,把冰棍棒子递给小姑娘:“拿好了。”又笑着和徐阳说,“怎么了?”

    徐阳咬着牙。

    废话,这种跌份儿的事怎么能说出口?被个初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真是有够现眼的!

    更让他犯堵的是,小姑娘刚才还拿眼角扫他,看到方戒北,马上把空着的另一只小手塞到了他的掌心,一边吃冰棍一边含糊地说:“哥,我们快走,不要理这个无赖。”

    方戒北对徐阳摆摆手,拉着她走了。

    后来,徐阳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带着她吃喝玩乐到处遛弯才让小姑娘对他改观。

    可是,后遗症也来了,她天天“老徐老徐”挂嘴上,连声“哥”都不叫,一点儿不把他放眼里,一有事情就使唤他,还心安理得得很,哥们儿哥们儿去。

    有事徐阳,没事方戒北。

    没良心三个字,放她身上都是抬举了。

    没心没肺!

    第069章 那时年少

    方辞把凉面吃完了; 打了个饱嗝; 眼神放空了望着前面的夜色; 像是在发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 她每次吃撑了都是这个表情,那是在回味、在缓神呢。

    徐阳笑了笑:“明知道自己容量不多,为什么每次都吃那么多?”

    方辞小声说:“总不能浪费呀。”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徐阳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总是在回忆过去,总是活在回忆里; 才三十上下的大好青年; 整得像是伤春悲秋的老头子似的。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这段时间,她躲着他; 像是躲着吃人的妖怪,他嘴里不说,心里是真的难受。他甚至在想; 要是那天李璐没把事情揭穿; 她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没心没肺地黏着自己呢?

    就算那样,也比她这样躲着他要强。

    他宁愿她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地跟他侃,有事儿就找他帮忙; 左一口“老徐”又一口“哥们儿”地跟他没大没小胡天胡地; 也比他们现在这样不尴不尬要强。

    她连“老徐”都不叫了,改叫“徐阳哥”了。可是; 两人间的距离,反而更大了。

    徐阳真觉得讽刺; 更是心寒。

    两个人,并肩坐在山庙前,坐了很久很久。方辞手里还捧着那碗已经空了的凉面,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徐阳回过神,伸手接过那面,帮她去前面扔了,拍拍她肩膀:“回去吧,外面冷,真冻坏了,改明儿你小北哥又要过来揍我了。”

    方辞应声起来,乖巧点头。

    徐阳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挪动步子,直到方辞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的黑眼睛里盛满笑意:“小辞,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大明白。我到底比小北差在哪儿?”

    方辞很意外他会这样问。

    没等她回答,徐阳自嘲一笑:“别见怪,我就是随便一问。你就当我通达惯了,难得矫情一把吧。”

    何止是矫情啊,徐阳也没想过,自己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早几年的八点档狗血剧都不这么演了。

    把自己弄得像狗血剧里的脑残女配一样,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话都出口了,那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怕是脑子抽风,也是收不回来了。徐阳扼腕,在心里叹息,再英明的人也有脑残的时候啊。

    尤其是碰到感情问题的时候。

    方辞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他,木讷地站在他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副蠢样,看得徐阳都受不了了,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嫌弃地推了她一把:“走走走,回去吧,里面还有蛋糕呢,这帮孙子,没准连底盘都不给咱留了。”

    方辞迟疑着:“……有蛋糕你还带我来吃凉面?”

    背脊被他从后面推着,方辞的脑袋都有些当机,可还是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第63节

    可徐阳却宁愿她再蠢些。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她瞎想的时候又开始抖机灵了,这是要气死他啊。吃什么凉面?还不是为了和她说说话的托词吗?她还和他较真了?

    真是要气死他啊。

    她还不依不饶起来:“为什么啊?”

    徐阳眼皮都开始跳了,恼羞成怒:“你还有完没完了?”

    被他一喝,方辞就闭嘴了。要放以前,她肯定要跟他急,可现在嘛,就算心里有疑问,她也只是扁了扁嘴,不吭声了。

    徐阳其实声音不大,她是自己心里心虚,所以才觉得他对她态度不好。

    看到她这样,他心里又不舒服,放柔了声音安慰:“不是冲你,今天应酬了一天了,有点烦,别放心上。”

    “没放心上。”

    徐阳也不点破她。

    回了会场,气氛正嗨。赵熙推开几个围着的小伙伴过来,把话筒往徐阳手里一塞:“来,你来唱一曲儿。”

    徐阳苦笑:“你就非要看哥哥出丑是不?”

    赵熙朝他挤眉弄眼:“就没听你唱过。怎么,真那么难听?来一曲儿试试啊,没准没那么难听呢。”

    后面一帮侧耳倾听的发小齐齐哄笑。

    徐阳操起话筒就要往他脸上砸:“揍性!”

    赵熙一个猫腰闪身就躲到了一人身后,还抓着人家肩膀当挡箭牌,不让人闪开,一面又对徐阳嚷嚷:“有胆儿你唱啊。”

    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起哄:“你倒是唱啊。”

    徐阳冷笑,把话筒放到了桌上,挽起毛衣袖子,动作很文雅。可这帮发小不领情啊,一个个都嘲他:“装吧,装吧,谁不知道您徐大少是个衣冠禽兽啊。”

    徐阳笑得也很文雅:“衣冠禽兽,那也是有衣冠的,总比衣冠都没有的禽兽强。人靠衣装马靠鞍,脸面都没的,就爱嘲笑盘儿靓条儿顺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涌,一个个都要跟他拼命。

    方辞拿起一罐汽水喝了两口,悄悄坐到了角落里。

    乖乖,还来真的啊。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后来,徐阳被逼着当着大家伙唱了一曲。

    一堆人都噤声了。

    居然,出乎意料地好听。声线有些低沉,但并不沙哑,还挺有韵律感的,有点旧上海老唱片的范儿。

    于是,没人吭声了,各干各的去了。

    徐阳坐回方辞身边,把一包饼干递给她:“吃。”

    方辞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的开场白十有八九都是给她吃的,她看起来真的那么像个“吃货”?

    见她不开心,徐阳笑了笑:“不喜欢吃饼干啊?”

    他拆开自己吃了,一口一口,很快吃了两三块,不小心呛了一下。方辞忙递给他水,徐阳接过来,灌了一口才缓过来,然后就坐那儿不说话了,像是在想什么。

    方辞也不敢打断他。

    周遭热热闹闹,不亦乐乎,他们俩坐的这个角落却很安静。

    格外安静。

    “真复合了?”半晌,徐阳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过来,钻进她耳朵里,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忽然突破了她的鼓膜,在她耳廓中仓皇地震动。

    方辞乍闻,微微瑟缩了一下。

    缓了会儿后,她闷闷点头,别的话也不敢乱说。

    徐阳开了一瓶啤酒,猛地一仰头,灌下去半瓶。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他干脆把眼镜摘了,一把扔到桌上,仰头继续喝。

    方辞吓坏了。

    还是赵熙过来拦的他,架着他的双臂往后面拖,低声劝:“你搞什么啊,老徐?这么多人呢,要丢人也回家丢去啊。”

    “滚开!”他不拦还好,他一拦,徐阳也来劲了,扭了他的手就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靠,你还来真的啊!”赵熙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哥哥好心,你还当驴肝肺了。成,你闹吧,要丢人也是丢你的人,老子不认识你!”

    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不放心他,叫了几个发小在周围看着他。要是他闹得太过分,就是硬拉也要把他拉走。

    可是,徐阳不理智也就这一两分钟,过后就平静下来了,一个人拿了瓶啤酒,坐到外面的台阶上自斟自饮去了。

    赵熙过来推方辞:“小辞,哥哥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徐变成这样,你也有大责任。我知道你跟小北好着,可你也不能把老徐当跟草吧?安慰两句,意思意思,把话都说明白,总可以吧?别老这么躲着。”

    方辞有点手足无措。

    她没说明白吗?以前那是不懂事,不明白,压根没往那地方想,可是吧,有些事情哪里用得着说明白?

    之前她避着他,不接他的话,比什么明白话都要明白了。

    要她当面说什么伤人的话,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徐阳心里也是明白的。

    可是,人非草木,感情的线就像放飞的风筝,这么多年了,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收回来的?人不是机器,是人,活生生的人。

    方辞犹豫了好久,还是走了出去。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徐阳。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没刚才那么疯癫,就是坐着,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坐着,有些寥落地坐在台阶上喝着酒。

    他的眼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

    方辞看得心酸,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徐阳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跟你没关系。”他哂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命运。过了会儿他又说:“你回去吧,回去吧,让我自己坐会儿就好。”

    他心里默念,“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可念着念着,眼睛就涩了,就想骂娘。

    都是狗屁!从来没得到过,谈什么输赢?他连竞争机会都没有。老天让他那一天认识她那天起,她已经不属于他了。

    那些年,他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兄弟归兄弟,可从小,他跟方戒北也是较着劲儿的,是从小比到大的竞争对手。他自问别的地方没有一样输给他的,可就是这一件事上,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永无翻身之地。可别的地方输了,还能找回场子,这地方输了,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不甘心啊,怎么能够甘心?

    但是有什么办法?有时候,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没有道理。你明明什么都不输给那个他,可她就是喜欢他,稀罕他。

    你再好,对她再好,她心里也没有你半点儿余地。

    她只叫你一声哥,哥们儿,再没有别的了。

    活到这么多年了,一直笑看人生,嬉笑怒骂,万般诸事,皆是浮云,再大的困难再大的挫折也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一刻,心脏却钝痛起来。

    他忽然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说没关系、放宽心、这些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的,都是屁话,不过是情不到深处,才能那样早那样容易地抽身。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慢慢地,那种痛如细小的蛊虫,钻入他的血液里,遏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哭都成了奢侈,只是麻木地坐在那儿发呆。

    只能叹气、唏嘘。

    ——那样一种被命运捉弄,又无可奈何、无力挽回的痛。

    可那样痛,越是痛,意识就越是清晰。

    你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姑娘,已经不可能属于你。

    你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070章 婚期

    方辞从聚会里出来; 已经很晚了。

    徐阳和赵熙送的她。到了门口; 方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底下的方戒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拢着他那身双排扣军呢大衣; 前襟敞着,侧面望去,要比平日更加高大。黑色的绒领映着雪地里白白的脸,不说话时,显得有些冷漠。

    方辞都没跟二人招呼,冒着雪就快步过去; 扑进他怀里。

    方戒北脱下大衣拢住她; 撑开了放在檐下的伞。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台阶,走之前; 方戒北回头对他们挥了一下手。

    徐阳点了一下头。

    赵熙笑:“慢走。”

    他们真的走远了,赵熙搭住徐阳的肩说,安慰地按了按:“别想了; 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了; 别为了这种事儿伤兄弟感情。小北那是大度,换了别人,早揍得你不知道天南海北了。你真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你这是还没越界; 属于犯罪未遂。”

    徐阳都气笑了; 把他手抖开:“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别瞎比喻了。”

    赵熙好歹是个高知识分子; 虽然语文薄弱了点,也不至于被人用“那点儿墨水”来比喻; 听了这话,差点儿岔气。

    “徐阳,你是要搞事儿啊!”

    ……

    这地方是步行街,不能停车,方戒北那辆军用悍马停在另一个胡同里。雪越下越大了,才走了几步路,脚下已经陷入了半尺深。

    方辞穿的是平底鞋,不比他的军靴那么好走,他步子又迈得大,虽然已经尽量放慢,她还是走得很吃力。

    路过交通银行门口的时候,她还滑了一跤,跌了个狗啃泥。

    小姑娘半张脸都埋在了雪里。

    方戒北连忙把她捞起来,抬手拍掉她身上的雪,脱了手套,替她暖冻僵的脸:“没事儿吧?”

    方辞摇头,情绪有点低落。

    要换了以前,她跌了这么一跤早闹腾起来了,哪里像现在这么乖巧?不哭不闹还不带撒娇的?可她真不闹了,他又有些不适应,反而更担心了。

    低头看了看她的鞋,不止是平底的,防滑台浅,还是鞋底纹路很少的那种板鞋。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抱你吧。”

    方辞点点头,马上把手搭到他脖颈上。

    方戒北笑了,低头蹭她的鼻尖,还捏了捏:“我是说背你。”

    方辞脸一红,有点儿讪。

    ——原来不是公主抱啊。



    第64节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路公主抱很危险,可能看不清脚下的路,乖巧地绕到了他背后。

    方戒北蹲下来,她两腿一分挂到了他背上。

    “回家咯。”他吆喝一声,托着她小屁股往上推了推,径直往车停的地方去了。这样一来,速度果然提高了不少。

    他背脊宽阔,步伐稳健,背着她好像只是背着一团棉花,半点儿不影响。

    她把头搁在他肩上,拿温热的唇搔他的脖颈,还坏心地吹着热气:“哥,你行不行啊?”

    “又使坏啊?现在不跟你计较,回家收拾你。”

    方辞缩缩小脑袋瓜:“回去你可不能欺负我。”

    他笑得低靡:“我现在就想欺负你。”

    方辞俏脸一红,把头埋下去,不吭声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半了,李嫂和周宜雨都睡了。方戒北只开了过道里的一盏应急灯,帮她拍完身上的雪就脱了大衣,收拢到手里,抖了抖就挂上了衣架。回头一把抱住方辞,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狠狠揉到怀里:“让你使坏,你个小坏蛋。”

    “不敢了!”方辞惊呼,一边躲一边咯咯地笑。

    方戒北抱住她,食指按在她的唇上:“李嫂他们都睡了。”

    方辞连忙噤声。

    只是那双大眼睛啊,还是不安分地眨啊眨。

    方戒北把她打横抱起,直接抱上了楼。

    方辞趁机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不重,带着笑意的吮咬,最后都变成舔了,满满当当糊了他一脸的口水。

    方戒北说:“我都想修理你了。”

    方辞眨眼睛:“修理啊,你修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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