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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八分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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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讲人很快进了教室,唐秋水只在他入场的时候匆匆瞥了他一眼。
  年纪不大,应该三十来岁,也可能还不到。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衬衫,两边袖口卷到小臂的位置,衣服的颜色把他衬得很白,配上薄薄的金框镜片,唐秋水几乎一下子就能把他代进但书的小说男主——
  黑白通吃的斯文败类型。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在脑中一掠而过,唐秋水始终秉持“二次元是二次元,三次元是三次元,后者不可染指前者,前者永不塌房”的信念不动摇。
  没说几句开场白,培训就开始了。
  这个主讲人的口才还不错,节奏把控得很好,审查的关键点也提炼得很到位,还能间或玩个梗活跃气氛。可惜,底下的听众并不买账,一个个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可以理解。因为虽同为对抗性案件,但行政诉讼确实没有刑事辩护和民商事法律实务有意思,没有谁愿意一直听人念执法条例、管理条例、绿化条例这些干巴巴的东西。
  唐秋水也不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得越来越不专心,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默默倒数讲座结束的时间。
  身体虽在教室,心早已在窗外的蓝天白云里展翼了。
  正昏昏欲睡时,“法盲俏佳人”的群里跳出来一条时简的消息。
  因为端午放假,时简和江荔枝各回各家,各自忙着会亲见友,群里已经两三天没人说话了。
  时简突然发的这条消息看着神秘兮兮的:家人们,我要发笔小财。
  唐秋水秒回:什么财?
  时简:呆逼。
  唐秋水:?
  这个女的动辄出口成脏,江荔枝忍她很久了:有些人能不能注意素质,不能的话跟我一起缩写行不行?
  素质人时简迅速撤回,发了个'冷汗'的表情:抱一丝,是代笔。
  其余二人还是扣问号。
  时简娓娓道来:有个村书记贪污,一审法院判了十年,一分检认为量刑畸轻,提了抗诉。这个案子很快要上崇城高院,辩护人那边坚持做无罪辩护,需要一份专家意见,我给H大的刑法教授代笔。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此时此刻正坐在H大主教学楼里的唐秋水腾地一下坐直了,好像干这大事的人是她似的,心里切切实实地紧张起来。
  江荔枝艾特时简问:这种事怎么轮到你的啊?(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单纯好奇)
  时简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她区区一个普通一本本科生何德何能,不过这活儿还真就砸她头上了:一个辩论队学姐介绍的。秋水应该认识,就是咱院队前前前副队长。她后来不是保研H大了吗,这专家意见就是她导师出,老师让下面的研究生一起写。
  唐秋水搞不懂了:那学姐为啥不自己写,还外包给你干嘛?
  时简说:因为太赶了,要求一周之内写出来。她白天要去律所实习,晚上还要写课程论文,没时间写,她那些同门都没时间。
  唐秋水玩了个谐音梗:哦~所以找了你,时简的时间应该很多吧。
  江荔枝:……
  时简:……
  有点冷。
  时简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服别人:哎呀没事的,我也就帮忙写个初稿,那教授肯定会改的啦,毕竟最后是署她的名,她肯定不会随便签字的。不说了,我现在就上知网down文献。
  她这话说完,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唐秋水把手机倒放在一边,思考起时简说的这个贪污案来。想着想着,她发现,关于该罪,现今的她只能记起一些碎片式的知识点。因为脱离刑法课堂太久,因为没有接触过刑辩实务。
  曾经的刑法学生唐秋水一时有些茫然无绪。不过她很快搓了搓脸颊,将脑袋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赶走,不再去想。
  讲座进行到一半,主讲人居然设计了互动的环节。他以一则真实的砍伐树木案为题,问应该从哪几个方面进行审查。
  底下的听众都超有默契地把头埋低。只有唐秋水低头的动作慢了半拍,还好死不死地往讲台看了下,成功和主讲人搜寻猎物的眼神会师。
  主动送上来的怎么可能给放跑了,男人眼底含笑,热情发出邀请:“那就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吧。”
  ……自作自受。逃是逃不掉了,唐秋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不过好在这题她会。上个月她第一次跟着梁渠去堰桥街道参加重大法审的会议,其中一个案子就是砍伐树木。所以她丝毫不慌,口齿清晰地将那日所学成果全部说了出来。
  主讲人大概没想到她能这么对答如流,甚至青出于蓝,脸上流过一丝惊异后又很快转为首肯:“你还挺懂的。”
  唐秋水脑子一抽,上下嘴唇轻松一碰,来了句:“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主讲人笑了下,不置一词。
  等落座后,唐秋水才反应过来,她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欠妥当,有点在内涵他纸上谈兵的意思?
  抬头觑了眼讲台上的男人,他似乎一点没受影响,看着ppt继续往后讲。
  “算了,内涵就内涵吧,”唐秋水暗忖,“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坐立难安地熬到了讲座结束,唐秋水迅速收拾好东西,跟着人群往外走。讲台那一小段距离,为了避免和主讲人眼神接触,她是连推带搡加速通过的。
  推开教学楼铁门,烈日,宽叶,树影,遮阳伞,橘子汽水……各种夏日元素被迎入眼眸。
  终于可以闲下心来好好观赏这座研究生院了,唐秋水的脚步变得欢悦无比。
  H大内的建筑多为暗红色,门窗呈拱状,每层走廊围有镂空的栏杆,颇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图书馆门口有一块大草坪,草坪中央有两只猫正在嬉闹,一只三花,一只狸花。
  路边是三三两两出来觅食的女学生,个个打扮得青春靓丽,似梭游于花丛的粉蝶。唐秋水虽已毕业将近一年,但她混入其中,毫无违和感。
  她好喜欢这里。再往大了说,是她好喜欢校园。
  园内和园外中间似有一层结界,不论园外有多复杂,多不可理喻,园内的诗情良景始终不染。停伫其间,脑中会自动浮现出矗立的高塔,广场的白鸽,初出田地的棉……种种洁净柔活的联想。
  走近食堂,风起,一阵浓郁的箬叶香气直直往鼻下钻,浓郁到仿佛置身远山竹林,满目皆是翠拔的绿。
  随机找了个同学问了下,同学说是食堂阿姨做的粽子,每年端午都做,咸甜口都有。说着还给唐秋水指了指,说食堂和面包店都可以买到。
  唐秋水道了声谢,拐进了食堂后面的面包店。
  果然,架子最下面一层摆满了粽子,粽子上缠着颜色不尽相同的线,?s?用以区分不同的口味。深色的是咸口的,浅色的是甜口的。
  唐秋水先去收银台问了声:“请问这里可以刷支付宝吗?”
  因为有些学校是只能刷校园卡的,唐秋水的本科N大就是这样,校外人士要想在学校消费必须借本校学生的卡才可以。
  听到老板说“可以”,唐秋水这才转过身,弯下腰去挑选。
  本只想买两个回去当午饭的,结账的时候,忽然想到刚刚那个同学说“每年都做”。于是她又转过去拿了几个,咸甜参半,并让老板帮忙用印着H大logo和校徽的盒子装了起来。
  假期结束,第二天早,这盒粽子被放在了梁渠的办公桌上。
  等看到的时候,梁渠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助理在工位上和他打完招呼后,会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
  就仿佛在……为一个人准备生日礼物。想保留惊喜,可又忍不住跑去寿星面前各种暗示:我正在为你准备惊喜哦,你给我狠狠期待叭!
  是封存和剪彩,两种看似抵牾,但其实并不冲突的情绪在作祟。
  梁渠弯了弯唇。打开包装盒,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明黄色的便利贴,中心写着“端午安康”四个字。字迹清秀,下笔有力。
  视线往下,看见右下角拖出来一个小尾巴,很像合同正文里写不下的内容,以附件的形式加在了最后:
  「粽子口味详见该贴反面~」
  这个俏皮的波浪号让梁渠脸上的笑意加深。
  他遵照执行,把手上的便利贴翻了个面。反面写了五六行字,格式一样——
  左边是粽子线的颜色,右边是粽子的口味,中间以破折号相连,一对一映射。
  全部看完后,梁渠把便利贴原路放回,盒子重新装好放在一边。就像是拿一口软木塞把打开了的酒瓶重新盖紧,只要重复这个动作,后面每次开封都是第一次。
  中午的时候,唐秋水收到了两条老板发来的微信:
  「谢谢,粽子很好吃。」
  「今天下午一点半跟我出去。」
  唐秋水正看着一条朋友圈窃笑,收到消息后切到聊天界面,回了个“收到”。
  她回的是他发的下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至于上一句该怎么回,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干脆不回,反正也是顺手买的。
  吃完饭稍稍休息了一会,一点半准时出发。
  到了车上,梁渠说,他们要去的是华新街道,有个拆违的案子要委托他们。具体案情目前还不清楚,到了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和他们对接。这个人是法制科的科长,姓肖。
  唐秋水多以“嗯嗯”回应,并将这些信息一一在心中记下。
  很快抵达,进了会议室。
  当看到沙发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时,似有一道闪电从天劈下,被劈中的唐秋水顿时呆若木鸡,脚底结冰。
  抓马,翻篇未遂,时光倒流……颅内错乱地闪过这些词语。
  男人站起来,徐徐走上前,和梁渠握手:“梁律师,好久不见。”
  梁渠同样以职位称呼他:“肖科。”说着偏头介绍他身侧的唐秋水,“这是小唐,我助理。”
  女生还傻愣着做不出任何反应,这位肖科长已再次将眼神挪移至她面庞,唇微勾:“又见面了,唐同学。”
  【小剧场】之朋友圈
  中午,梁渠拒绝了周南的约饭,他直接在办公室吃的。开吃之前,先拍照发了一个朋友圈,文案如下:
  「时隔多年,再次尝到了母校的蛋黄肉粽。」
  底下的点赞评论如云,赠与人唐秋水刷到后,也笑着点了一个。
  没多久,「发现」那里多出一个红点,是共同好友的评论:我也想吃,能不能帮忙代购?
  晚上再去看时,这条评论已经无影无踪。
  唐燃:我竟然被删评了???
  梁渠: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老同学。


第29章 阳光房
  “各位上午好,我叫肖云谊,现任崇城C区华新街道办法制科科长,很高兴受邀来和大家分享一些行政执法的实务经验……”
  但凡昨天的唐秋水留注意力在讲台上多停几秒,这时的唐秋水也不至于如此惊讶。
  其实后来仔细想了想,思路打开后,倒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毕竟法律圈子就这么大,是她那个“以后不会再见”的想法格局小了。
  只不过当下这一瞬,唐秋水是措手不及的。
  梁渠以为,他助理和肖云谊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可肖云谊这熟稔的打招呼口吻,以及女生脸上明显僵硬的表情,都说明他们在此之前已经见过。并且其中一方,对另一方出现在这里有些始料未及。
  “你们认识?”梁渠这话是看向旁边的唐秋水问的。
  “嗯,就昨天。”回答他的却是对面的肖云谊,“在H大研究生院,唐同学去听了一场讲座,我是主讲人。”
  男人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笑,和在讲台上如出一辙,偏白的肤色让他的笑容看起来纯良温润。但,唐秋水并不觉得他是个可亲近的人。相反,她潜意识里有点害怕他。
  他就像个不常用的生僻字,让人看不懂。
  是因为不熟吗?可就像肖云谊自己说的,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了哎。
  或许是她想太多。唐秋水勉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为自己疏忽大意导致的社交事故而感到抱歉:“ 不好意思肖老师,昨天在学校我没能认出……”
  肖云谊却出口打断,跟抖烟灰似的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统统抖落,不计前嫌道:“我就说唐同学怎么对行政实务这么了解,原来是师从梁大律师。”
  “……”
  可真行,一句恭维话夸了俩,就是不知道里头兑了多少虚与委蛇。唐秋水有些接受无能,余光一瞥,却发现梁渠因为这句彩虹屁一下子笑开了。
  ……呵男人。唐秋水当即抿紧嘴巴,不再吱声。
  点到为止的寒暄。很快,肖云谊引二人在他对面的两张沙发椅上落座。梁渠也趁机把话题往正事上引:“您之前说,有段录音要放?”
  “对,”肖云谊点头,接着俯身去向横在两排沙发椅中间的一张矮桌。桌上早早准备好了笔记本,上面插着u盘。他在触摸板上点了一下,“是我们的城管执法人员和相对人的通话录音。”
  录音播放开始,会议室寂如信徒默祷的教堂。
  开头是几声滋滋响,似漏出的电流,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几秒后,方出来一个嗓音嘶哑的男声:“老赵,是兴宝路5555弄305号102室的老赵吗?”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而后冷漠“嗯”了声:“你说。”
  确认身份后,男声变得雄浑了几分,似在立威:“老赵,你上个礼拜没有把东西拆掉,今天我和居委、物业又上了一次门,把法律文书放在你家装修工人那里了。你今天下午有空的话,到我这来签个字。”
  最后那个命令式语气让那头的人再次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因为组织了一段较长的话:“我现在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再跟你为这个破事继续纠缠下去。你非要搞我的话,尽管去动员楼上的人,以物权法,相邻关系起诉我。我只接受法院到我家里来强拆,不接受任何调解好伐。”
  “老赵,我没有在跟你讲调解,你搭的这个东西属于违法搭建当中的违法构筑物……”
  “我不管你怎么定性,你拿到法院的强拆令再说。”
  “喂,喂老赵?”
  录音戛然而止。
  刁民。
  整段听完后,唐秋水脑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这个词,这个梁渠常挂在嘴边的词。
  她吓了一跳,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她向来不喜欢听梁渠用这个词,可此时的她,竟也先入为主地用这两个字给录音里这位素不相识的“老赵”定了性。
  还好它只存在于头脑中,是意思表示的胚胎,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折断,碾碎,扔进回收站,警告自己下不为例。
  录音过于简单片面,难以窥见全貌,肖云谊遂从头开始介绍起这个案子。
  “今年四月初,有居民到居委会投诉,称小区里有人违法搭建。居委当天就把这件事上报街道,街道的城管执法人员立刻联系小区物业经理,请他查询该业主的身份信息……”
  相对人名叫赵巷,是涉事小区协和家园的一名业主,住在底层一楼。未取得建设规划许可,擅自在天井违法搭建。
  案发后,执法人员先与赵巷就搭建情况进行了一次口头沟通,希望其尽快自行拆除,赵巷当时表示同意。
  谁料一周后,居委会再次接到了居民投诉。执法人员来到现场复查,发现赵巷根本没有信守承诺,甚至还让装修工人给违建安装玻璃。
  “执法人员进行了现场勘验,赵巷搭建的这个构筑物为钢质框架玻璃结构,东西北三侧分别固定在楼房墙体上,确认是违法构筑物……”
  “构筑物?s?……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唐秋水第一次接触拆违的案子,肖云谊的这些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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