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说着说着,他忽然一拍大腿,眼睛发亮,起劲摇晃魏无恙的肩膀。
“无恙,无恙,我有办法了。我替你把小嫂嫂娶了,然后洞房、生孩子的事你自己来,怎么样?”
魏无恙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感激:“生了孩子该喊谁阿翁?”
“这个……”郝贤被问住了。
第31章
魏无恙被惠帝想要撮合芳洲和郝贤的举动弄得烦躁不已,傍晚时分从阳陵密道翻进明光殿,准备找芳洲好好谈一谈,不料整个寝殿静悄悄的,只闻外间轻微人语声。
他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芳洲,于是找了隐蔽位置将自己藏好,静静听着外面对话。
“翁主,你最近好么?”低沉醇厚的男声,像情人耳语,端地熟悉无比。
魏无恙一惊,心空掠过阴霾,明明听着耳熟的声音因为分神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很好,上次的事……谢谢你。”
芳洲悦耳动听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忽略的感激,原来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除了白泽还有另一个男子对她施以援手,魏无恙心中难受之余,止不住地往外冒酸汁。
“翁主!”男子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激动,“你终于不怪我了?”
芳洲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提都不提姬太后和火烧宣室的事,反倒为诓她上京和姬太后暗害她的事一个劲地道歉,让她浑身竖起的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以前,我的确很讨厌你,后来知道你和太后的关系……,你能来示警也算天良未泯,你骗过我也帮过我,咱们扯平了。”
“呜呜呜……”,安静半晌,男子突然哭了起来。
阿母骂他吃里扒外,兄弟讽他不知廉耻,他们从来只关心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没有人关心他愿不愿,疼不疼,累不累。一旦他不顺从,至亲就变成至毒,什么话伤人说什么。哪像这个女郎,明明厌恶他,还肯说句公道话。
他的哭声不仅吓到芳洲,也把躲在暗处的魏无恙吓了一跳,他踏出一步往外看去,只见芳洲正背向而立,她身后两步远处站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子。
是他?!魏无恙大惊。
芳洲手足无措,一脸无奈:“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男人没有反应。
芳洲烦了,她最讨厌大男人哭哭啼啼,索性激道:“哭吧,哭吧,最好把麟趾宫的人都召过来,让大家一起欣赏下逸侯风姿。”
听言,陆吾真就不哭了,瞪着芳洲:“吾为翁主落得众叛亲离,翁主就不能善解人意一回?”
“不可能!”芳洲斩钉截铁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渐行渐远是必然的,可赖不到我头上。”
“哈哈哈……”仿如醍醐灌顶,陆吾纵声大笑,一扫多日郁卒,“吾懂了,懂了,多谢翁主开导,翁主果然善解人意。”
他时哭时笑的样子着实滑稽,芳洲不耐烦跟他应酬,几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逸侯笑够了就请回吧。”
陆吾觉得她翻白眼的样子可爱极了,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翁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但有所请,皆有所应!”
这人又发什么疯?芳洲猛地转身,不防直直撞进他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搂住。
“放手!”女郎娇叱。
陆吾虽留恋怀中温暖,还是识趣地松开了手:“吾一时得意忘形逾距,请翁主见谅。”
芳洲冷着脸:“道不同不相为谋,逸侯请回吧。”
“你呀!”陆吾轻叹一声,苦笑着摇头走了,魏无恙将他的失落和遗憾瞧得一清二楚。
“看了半天好戏,冠军侯可还满意?”
芳洲直直走到魏无恙藏身之所,一把掀开帏幔。
魏无恙没有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反觉得有团火在心中灼烧,烧得他五脏尽毁,理智全无。
“没想到腓腓跟逸侯也有交情,看来就算没有我在身边,腓腓也能过得如鱼得水,既如此为什么非要我当郎君呢?”
听到他的话,芳洲原本含着浅笑的俏脸,“唰”地一下褪尽血色,变得比雪还白。
她转身撞进陆吾怀里时就看见了他的衣角,她以为他去而复返,偷偷藏在她殿中是想向她道歉。她欢欣雀跃,喜不自胜,哪想到他一开口就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将她的欣喜期待打得稀烂,更将她的一颗心踩在脚下。
“腓腓怎么不说话?逸侯刚才说的我可是全听见了,他为你落得众叛亲离,又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腓腓难道不感动吗?”
“我跟腓腓相识五载,居然不知道腓腓这么善解人意……”
“你混蛋!”芳洲颤抖着粉唇,指着殿门口的方向:“要吠到别处吠去,这里不欢迎疯犬,我也不想听你乱咬一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她居然骂他是狗,还是胡乱咬人的疯狗?!魏无恙顿时黑了脸,将她一把搂入怀中,掐着她的细腰,恶狠狠道:“我偏不滚,滚了好便宜别人又来抱你?”
他都不舍得抱的人,被那个登徒子搂在怀里不撒手,简直可恶。
芳洲被他气笑了,伸手抵在他的胸口:“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若将我嫁给别人,这样的事日日都会上演,抱一抱算什么,还有更过火的,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
我是疯犬,只会咬人!”
魏无恙咬牙切齿,不想从她小嘴里听到不喜欢的话,想都没想就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柔软又甜蜜,和他想象的一样甜美,不,比他想象的滋味更好。一沾上就让人沉沦,仿佛上好的御赐佳酿,怎么喝都喝不够。
他一开始只是在她唇上吮吸,吻着吻着听她“嘤咛”一声,粉唇微启,福至心灵的他趁机将舌头探了进去。
这一伸可不打紧,他发现自己竟开启了一方新天地。他的舌缠着她的丁香小舌起舞,直把她吸得大眼泛雾、浑身颤栗,他又用舌头扫荡她嘴里每一寸软肉,撩拨得她直接软了身子,若不是他紧紧抱着,恐怕早就滑到地上。
一吻毕,佳人大眼迷蒙,面若桃李,春情荡漾不胜羞,魏无恙很满意自己的“战果”。
他洋洋自得的样子实在太明显,芳洲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你什么意思?是改变主意了,还是想证明你对我的影响力?”
“我……”
他知道自己又惹她生气了,心虚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他心里想的是为她寻一个好郎君,可一看见别的男人,尤其是陆吾围着她打转就什么都忘了,只想将她藏匿,独占她所有的美好与甜蜜。
他矛盾,他纠结,他懊悔,他愤懑,这些,她能懂吗?
他的沉默令芳洲羞恼,气他更气自己,她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皇室翁主,怎么连个莽夫毫无章法的撩拨也抵挡不住。不光在言语上被他羞辱,连身子也跟着不争气。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她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魏无恙心中一黯,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走了。
魏无恙一走,芳洲的俏脸就彻底垮了下来,愁容满面,落寞地坐在床头久久不语。
她跟魏无恙闹的动静太大,张宝早就憋了一肚子疑问:“翁主可是和冠军侯闹别扭了?”
“要真是闹别扭就好了,”芳洲低垂着头,一滴泪自白皙无暇的脸颊滑落,“是他不要我,他要学大将军,将我让给别人。”
“张卿,我如今才明白,世间五味惟情最苦,谁先动情谁先输,就像我大母那样,被大父恃爱行凶,遍体鳞伤,体无完肤。魏无恙何尝不是如此,他只顾自己,在我心里横冲直撞,踩得我浑身都疼,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在人前一直都是冷静沉着,如蒲苇般坚韧不移的,哪怕被人凌。辱陷害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向谁哭诉委屈,而是想办法自己伸手打回去,看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杜凌霄。可现在,她却为了一个魏无恙哭得肝肠寸断,情之一物,真是伤人又伤己。
张宝被她哭得难受,想了半晌,终选择对不住杜凌霄一回。
“翁主,奴婢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神情严肃,语气凝重,芳洲不由得坐直身子。
“当初翁主从阳陵回来时,奴婢就看出来冠军侯与翁主两情相悦,奴婢劝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可她却说这道懿旨非但不能收回,还要在适当时机公布于众。”
芳洲急忙追问:“曾大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皇太后说,先帝和黎姬相互猜忌一辈子,到最后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全是因为缺少信任和包容,她不希望翁主重蹈覆辙,她想要翁主擦亮眼睛看清楚自己选的人。”
“如果冠军侯真爱翁主,心智坚定,就一定能够排除万难,想出与翁主双宿双栖之法。同样,如果翁主真爱冠军侯,就一定等得起,不会轻易放手。”
“你是说,这是曾大母给我们的考验?”芳洲睁大了眼。
“不,”张宝透过女郎像看见故人,微微笑道,“翁主身份高贵,坚定不移,完美无瑕,需要考验的怎么会是你。”
芳洲怔仲,直觉他说的不是她,抬头去看张宝,见他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憧憬,笑得十分虔诚。
心下了然,她不由长叹一声,张宝跟随曾大母四十年,如今还是孑然一身,这样的坚守哪里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她又想到自己,连她都没有把握的事,曾大母为什么那么笃定?魏无恙跟她,真的能领受她的一番心意吗?
第32章
魏无恙连着三天去找芳洲都吃了闭门羹,他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把她气着了,听说她每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他的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把自己关在房中绝食相陪,直把魏母王媪急得跳脚。如是过了三天,郝贤终于看不下去,风风火火杀上门来,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人直奔长公主府。
赵破虏回京后,惠帝加封当阳公主为长公主,这座府邸就是专门为她修建的。
郝贤挟裹着魏无恙一路来到正房门口,不待通传,气势十足地抬起一脚,“咣当”一声踢开房门,对里面一人冷声道:“你不是想尚主吗?把他的事解决好,我就不拦着你们。”
好大的口气!魏无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赵破虏和当阳公主。
将帅两个大眼瞪小眼,中间还夹着个面色微赧的长公主和一脸不虞的郝贤,气氛安静得诡异,魏无恙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顺过来抓奸的。
直觉这三个人之间有古怪,但他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哪有心思淌别人的浑水。魏无恙抱拳转身要走,却被郝贤一把扯住袖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语:“帮我即是帮你,满朝文武只有他的话陛下能听得进去,你可得想清楚再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魏无恙站了半晌,回过头去拜当阳公主:“长公主,无恙有一件事想不通,想请长公主赐教。”
当阳公主含情脉脉地瞟了赵破虏一眼,目光中的痴迷与情意,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瞧得清清楚楚,郝贤的俊脸瞬间沉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和破虏都是做大事的人,有你们的梦想和抱负,做出这样的抉择无可厚非,但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运气,云中侯万中无一,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她这句话一说完,魏无恙便感到身边一直绷得紧紧的人明显放松下来,眼角有晶莹一闪而过。
当阳公主朝郝贤招手:“阿贤,到阿母这里来。”
郝贤走到当阳公主身侧跪坐下,直直盯着她问:“阿母真是这么想阿翁的吗?”
魏无恙这才知道朝夕相处数载的好兄弟,居然是长公主之子,天子之甥,难怪皇帝要撮合他和腓腓。
“当然,你阿翁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没有他阿母早就不在人世了,阿母一直都记得他的好。阿母知道你忘不了阿翁,你若是不希望阿母再嫁,阿母便不嫁,今后我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你再娶个好媳妇回来,多生几个孩儿给阿母带,好不好?”郝贤抿着唇,眼眶通红。从小他就知道母亲不快乐,尽管父亲对她很好很好,尽管她从不摆公主架子,侍奉舅姑,友爱叔妹,上下一片赞誉,但他就是知道她不快乐。回京才几天,他就在她脸上看见暌违已久的笑容,情真意切,璀璨耀眼,直刺得他心口生疼。
他没有资格指责母亲,在这场混乱的情爱中,她也是受害者。她守了父亲和郝家二十年,除了真心,她付出了一个女人的一切。
他知道母亲很爱他,若是他不同意她和赵破虏的婚事,她自然会作罢。可当她亲口说出来时,他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应一个“好”字。
赵破虏见母子两人一时僵持不下,便朝魏无恙招手,魏无恙会意,随他一起走到室外,将空间留给郝贤母子。
“长公主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二十年,我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直到她告诉我,她嫁去云中当夜自尽时被云中侯救下。”
“无恙,你知不知道我听到她的话有多么后怕又有多么庆幸,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若她嫁过去的第一年就不在了,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现在。”
“以前我觉得爱她就是要让她衣食无忧、风雨不侵,哪怕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时至今日我才明白,爱她就一定要尊重她,不要罔顾她的意愿,不然小女子的坚持跟反抗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长公主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我也认了;但如果她只是为了照顾阿贤心情而委屈自己,说什么我也要尽力争取,我不想再追悔、再遗憾了。”
赵破虏还在滔滔不绝,魏无恙却觉五雷轰顶,震得五脏六腑都碎了,芳洲说过的话在耳边不停回荡——
“魏无恙,你要敢那么做,我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魏无恙,别逼我恨你!”
“你混蛋,要吠到别处吠去,我不想听你乱咬一通。”
……
魏无恙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打断赵破虏的话:“多谢大将军开导,无恙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要马上去办。”
赵破虏眸中闪过笑意,大手一挥,了然道:“赶紧去吧,另外,非常事用非常之手段,不用我教你吧?”
“无恙明白!”
魏无恙一路风驰电掣,生怕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人似的,到宫门口连马都来不及拴好,就火急火燎往明光殿赶,还没进门就被留守宫人的话浇了个透心凉——芳洲走了。
她走了?她居然不声不响地走了?她居然抛下他走了
?
魏无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一颗心像破了洞的筛子,无数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他遍体生凉。他一把揪住谒者衣襟:“快说,翁主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谒者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几要失禁,本就口齿不利,再这么一吓说的话简直能把人急疯。
“翁、翁主不、不让说,但、但是张、张卿说、说,冠、冠、军、军、侯、侯不、不是、是外、外人,他、他说翁、翁主回、回江、江、江陵,刚、刚、刚、刚走!”
魏无恙强忍着捏断他脖子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完,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他心急如焚,策马狂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追上腓腓,一定不能让她走,否则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