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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佳偶-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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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床下?我的人谁敢碰?”魏无恙浅浅笑着,好像在听笑话,郝贤却被他周身的寒气冻得起了鸡皮疙瘩。

    消完食,众人各自回客房午歇,魏无恙沉着脸拽着芳洲的手,一路无话。

    “无恙,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谁惹了你?无恙,你要带我去哪里?无恙,你怎么不说话?”

    “小没良心的,自己看。”

    院子的白皮松树下挂着一副崭新的秋千架,大红色的架面油光水滑,长长的架绳又粗又结实。这个秋千跟她在南郡家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架面更长更宽,能同时容下两个人,芳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欢快地坐了上去。

    “无恙,这是你为我做的?”女郎眉梢眼角俱是柔情蜜意。

    魏无恙在身后轻轻推她:“当然,除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还能做给谁?”

    芳洲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叽叽喳喳不停:“无恙,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御风的感觉,坐在秋千上荡得高高的,手可触星辰,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这有何难,你站到架面上,我来推你,想荡多高就多高。”

    “不要,我害怕。”

    “小傻子,有郎君我在,怕什么。来,抓紧绳子,我会保护你的。”

    芳洲依言站起来,魏无恙在后面轻轻推她,秋千缓缓荡起来,一点点加速,透过高高的院墙,她看到自家前厅的屋顶,看到远远的街市,看到天边的雁门山,还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魏无恙一个跃起,跳到秋千上,站在她身后,也看见了仓皇逃离的背影。

    好像是白泽。

    哼,想跟他斗,还嫩了些。也不看看他为腓腓织了多少张网,天上地下,情网欲网,哪一张能逃得掉?

    芳洲荡了半天,有些昏昏欲睡了,魏无恙减慢速度,把她抱下来面朝前方,叠坐在自己身前。

    他现在真是佩服自己当初把架面做得这么长这么宽了。

    “好女郎,该你履约了。”他在她的玉颈轻轻舔舐。

    “不要,不要在这里。”

    芳洲被他舔得浑身发软,像一团棉花,使不上力气。

    “别担心,我看过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院门也上锁了。”他的手已经灵巧地钻进她的衣衫里。

    “从圆房到现在,我一共才碰过你两回,天

    天晚上回来只能抱着你干瞪眼,你觉得自己厚道吗?”

    明明不是她的错,被他用委屈十足的嗓音说出来,芳洲都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了。渔阳回来那晚,他和阿翁喝多了,拉着她闹了整整一宿,第二天起床她的经血蹭了他一身,把他吓个半死。

    “腓腓,相信我,我会很轻很轻很轻的……”

    芳洲听得面红耳赤,上回他说不疼,就真的不疼。这回……

    话语渐渐低沉下去,几不可闻,行动取代了一切,芳洲被狂潮挟裹着往前,身不由己,只能紧紧咬着唇颤抖。

    表面上看,他们衣冠整整,私底下……,身体的火热与滚烫无不在提醒着芳洲,他们此时正在做的事。

    果如他所说,他真的是很轻很轻很轻了,以他的强悍,秋千非常难得地以极小的幅度前后晃动,他托着她的腰,一遍遍动情地喊她大甜桃。

    她的心都被他喊酥了。

    这场情。事花费了整整半个时辰,魏无恙咬着筋疲力尽的芳洲耳朵问:“腓腓,你说说到底是小奶犬好还是大狼狗好?”

    可恶,这厮就是为了这个才可劲儿折腾她的吧?粉唇轻启,嗤道:“小奶犬软萌可人,憨态可掬,比不要脸的大狼狗强多了。”

    “软?”魏无恙看着怀中瘫成一滩泥的俏人儿,得意地笑了,“没断奶的小崽子当然软了,哪有大狼狗这么有爆发力,这么持久!”

    芳洲被他说得俏脸通红,索性闭上眼不看他欠揍的样子,魏无恙把她打横抱起,回望了一眼秋千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的大甜桃,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尤物啊。”

    架面上,一汪亮晶晶的水渍在阳光下格外打眼,芳洲瞬间明白了大甜桃的含义,呜咽一声,一口咬上了笑得张狂的男人脖子。

    第76章

    刘炽爱热闹,往年的夏至节都会在宫里大摆筵席与臣同乐,今年却一反常态,偌大的麟趾宫鸦雀无声,安静得令人窒息。

    任旁人如何打听,知道内情的人皆三缄其口,阖宫宫婢、侍从也都提心吊胆,就怕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后来,全国各地的医工流水似的往宫里去,有人慢慢看出门道,估摸着是不是宫里哪位美人有恙了。再后来,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小道消息,说是从边关回来后,陛下最宠爱的云夫人就生了病,而且病得还不轻。虽然遍请名医,也毫无起色,云夫人像脱了水的花儿一天天憔悴下去,不出半个月已经卧床不起了。

    对此有人在底下议论纷纷,说云梦八字太轻,压不住福气,陪天子巡牧这样的大事不是她一个小小美人受用得起的,所以才会遭到报应,招来顽疾。

    刘炽听后勃然大怒,一天内将云梦位份连晋三级,从美人到傛华,再到娙娥,最后到仅次于皇后的婕妤。一时间,云婕妤位同丞相,爵比诸侯,风光无两,贵不可言。

    索性流言蜚语终于平息,但新的暗流却在不为人知处悄然涌动。

    “阿梦,求求你快点好起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刘炽每次来探望云梦都会痛苦地重复这一句,而云梦只是摇头轻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言也不语。到后来,她的容颜越来越枯槁,便只准他三天来瞧上一回,其余时间一律闭门谢客。

    “婕妤,婢子看得出陛下是真的关心您,为什么您不让他进来看您呢?”心腹宫婢对云梦的行为大惑不解,按说这个时候正是博取天子同情的大好时机,她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反而要往外推呢?云梦苦笑,牵动嘴角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半晌才幽幽道:“以前,我当陛下是真心爱我,才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如今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身,哪里还敢用这副容颜貌招他厌烦。”

    宫婢垂泪,哭着劝云梦:“婕妤,您这又是何苦呢?连婢子都知道情情爱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说散就散的玩意儿。陛下九五至尊,美人不计其数,你为什么就非要他的一颗真心呢?咱们只恋荣华不好么?”

    “只、恋、荣、华?”云梦喃喃自语,苦意从脸上蔓延到心里,比每日她喝下的汤药可苦多了。

    “是啊,我为什么就非要万花丛中的男子真心呢?”

    “若是我的一颗心没有遗失在他身上……,若是我不这么一根筋……该有多好。”

    她心灰意冷的样子惨淡又颓丧,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与行将就木的老妪无异,不复半分往日妍丽鲜活的张扬,婢子心中抽痛,忍不住放声大哭。

    “婕妤,您不要这样,婢子心里害怕,咱们好好治病,好好服药,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到时候您再去争去抢,让陛下满心满眼只有您一个。”

    “傻婢,你不要再说好话哄我了,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了,皇后想要对付的人,什么时候失手过。”

    万般皆是命,半分不由人。

    曾经,她大着胆子找刘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令她一度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征服了天子,哪怕尊贵如他,也是有真心实意的。

    直到去了边郡,她才知道,刘炽的确是有真心真意的,只不过对象不是她,是那个在他心底住了十多年,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喊出的名字。

    在渔阳停留的几日,他一次次在梦中呼喊那个名字,最后一晚她甚至听见他说——

    阿嫮我爱你。

    身为燕国旧民,“阿嫮”二字似曾相识得令她胆战心惊,因为她知道,曾经芳华绝代的燕国翁主名字中就有个独一无二的“嫮”字。

    在她心慌意乱,煎熬重重的当儿,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刘炽同母兄长陆吾,居然破天荒地求见于她。

    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是该为刘炽的情深喝彩,还是为自己可笑的爱恋伤悲。原来,由始至终,刘嫮才是刘炽爱了十多年的人,自己和明月奴不过是穿得上她旧履的替代品。

    呵,多么好笑!

    她质问陆吾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她,他笑得残忍又冷酷,说他为情所困十多年,凭什么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他还说她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被人家夫妻玩弄股掌间而不自知,说完他就狷狂大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到最后竟离奇失踪了。

    她默默调查皇后,这才发现对她有提携之恩的人居然从她第一次侍寝开始,就给她下了烈性绝育药,后来每次进补的汤药也都下了□□,病魔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

    她终于相信陆吾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感受。痛到极致,就不想让别人好过,就只想与仇敌同归于尽。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但他至少离开了、解脱了,而她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身体的疼可以忍,但心里的伤要怎么办?付出的爱怎么收得回?

    云梦的眸子从灰白变得血红,宛若嗜血的兽,闪着幽冷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婕妤,您就算要报仇,也

    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涉险啊。”宫婢红着眼劝道。

    “张星阑入宫十四载,贤良淑德的形象早已在陛下心中扎根,想要扳倒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前不知道她的七寸,如今知道了,不好好利用一番又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张星阑将她弄进宫,让她穿上粉头履引起刘炽注意,让她沉迷在刘炽编织的梦境中不可自拔,她怎么会有现在的痛不可抑?

    披着人皮的黑心皇后,必定爱刘炽爱得发狂,也必定嫉妒刘炽对自己的看重,所以她能放过同为赝品的明月奴,却不肯放过被刘炽“爱”上的自己。尤其是从边地回来以后,她对自己的恨就更深了,因为自己占了她伴驾巡牧的位置。

    “一会儿皇后来看我,你还是照老规矩将她挡在门外。”

    宫婢小心询问:“婕妤,您都已经挡了她三回了,要是被陛下撞见,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你照我说的做就是,我自有分寸。”

    听见宫人禀报,宫婢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云梦掖好被角,起身去拦张星阑。蓇蓉忿恨地盯着宫婢,伸手甩过去一巴掌。

    “放肆,你都拦了三回了,皇后贵为天下之母,来看望生病的妾室,还要经过你这个小小宫婢同意?”

    宫婢捂着脸不敢吱声,看见来人,才委屈唤道。

    “见过陛下。”

    刘炽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声音不由拔高:“怎么了,谁打得你?是不是你们婕妤病了,就有人欺负到门前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严厉又暴躁,蓇蓉不由抖了抖,求救地望向皇后。张星阑微微一笑,上前说道:“陛下息怒,是妾身来看望云婕妤,不料她的宫婢一连将妾身拦在门外四回,蓇蓉心急,这才……”

    听完她的解释,刘炽的神色缓和不少,嘴里说道:“皇后有心了,我代阿梦谢过皇后。她病中心情抑郁,有些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请皇后勿怪。”

    哈哈,多么可笑,他的丈夫爱上了一个赝品。

    她是主母,看望生病妾室天经地义,他是她的丈夫,凭什么代替她来解释,代替她来谢她?

    张星阑的手指紧紧掐着掌心,迸出颗颗血珠也不觉得疼,面上笑意不改:“都是妾身该做的,既然陛下来了,妾身就不打扰了。”她恭敬地行了个礼,昂着头,挺直腰杆一步步走出刘炽的视线。

    刘炽进门见到云梦,忍不住皱眉问道:“阿梦,你为什么不让皇后进来探视?”

    他宠爱云梦是一回事,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他的后宫,任凭再得宠,也得尊敬皇后的权威,这是他定的规矩。

    云梦也是愁眉紧锁,不答反问:“陛下,你说人有没有前世?为什么女妾在见到您的第一面就觉得亲切呢?还有皇后也是,女妾见到她虽然也觉得熟悉,就是有些怕。”

    刘炽一下子就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激动地抓着她的手:“阿梦第一次见我真的觉得亲切?”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像个吃到糖果的孩童,想必真是爱惨了刘嫮吧。云梦心中一痛,忍着泪道:“当然,女妾第一眼见到陛下就觉得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阿梦,阿梦,我的好阿梦,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薄待我。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工来医治你,我要你长命百岁,给我生一大堆孩儿。”

    他到底是深情还是无情呢?

    云梦趴在他肩头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张星阑的疯狂嫉妒从何而来,能被他这样爱着的女子该有多么幸运。哪怕他说的不是她,哪怕他爱的是别人,她还是不可自拔地沦陷了。

    “陛下,您说我是不是前世也见过皇后?为什么一靠近她就感觉害怕呢?”

    刘炽感觉到她的颤抖,两条浓眉不自觉地拧到一起,刘嫮在时与张星阑根本就没有交集,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看来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他的这位皇后了。

    第77章

    “婕妤,您真的要喝这个虎狼之药吗?”宫婢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梦,眼中泪光点点,“要不咱们把实情告诉陛下,让陛下去惩治皇后吧。”

    “没有证据,你觉得陛下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云梦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闭眼躺在床上,说句话都要喘上半天气。

    “他那天听了我的话明明对皇后有所怀疑,可是后来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星阑在他面前装个贤惠样子,他就心软了。陛下的心防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人,一旦信任了若没有真凭实据,是很难打动他的,他们之间可是有十四年的感情。”

    “婕妤,这可是断肠草啊,哪怕只喝一口,也会损伤身子,您已经不能再雪上加霜了,不如让婢子来喝吧。”

    “傻婢,皇后端过来的药必定要看着我亲自喝下才会放心。再说,我这身子多一点伤少一点少又有什么分别,迟早都是要死的人。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青春,等我死了,你就出宫去吧,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越远越好。”

    “婢子不走,婢子要陪着婕妤。”宫婢的泪止都止不住,崩溃地痛苦呐喊:“婕妤,都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您人这么好,为什么就是没有好报呢,婢子不服。”

    “唉……”

    云梦没有说话,蜡黄的脸上满是戚容,只留下幽长而无助的一声叹息。宫婢跪倒在床头,捂着唇默默流泪。

    “皇后长生无极。”

    寝殿门口,张星阑已经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自从上次刘炽说过以后,鸳鸾殿的大门就为她敞开了。

    “女妾蒲柳之姿,怎敢劳烦皇后日日相顾?”云梦吃力地撑着身子,想要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一看她就是手软发虚,浑身无力,与她命蓇蓉下的那药表现完全相符。

    张星阑心中一阵喜悦。

    快了,她很快就能将刘炽身边的位置腾出来,与早化成灰的刘嫮相逢了。

    “婕妤快躺好,你我一同侍候陛下,何须如此客气。我听说你最近没有胃口,特别命人做了药膳帮你调理,婕妤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皇后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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