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遥向晚-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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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在黑白之间总存在着灰色的地带，可有些时候，对和错却又是如此的泾渭分明，不容混淆。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谢云帆轻声开口道：“就像你不能选择出身一样，有时候他们也无法选择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出身和他们所做的事不一样。”厉潇潇轻声辩驳着。
谢云帆只是笑了笑，也并未恼，只是缓缓道：“母亲出生在金三角一带的普通家庭，那里混乱不堪，她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的外公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赌债难以偿还。”
“可家里收入微薄，哪里有钱去替他不停的堵上窟窿。”
谢云帆缓缓开口，不急不缓的和她讲述着往事。
外公是个赌徒，借钱给他的也多是当地强大的势力。
一来二去钱还不上，他们自然会找上门来。
外婆不得不护着母亲，将家中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还债。
可即便如此，却也填不上一个无底洞。
赌债的利息很高，利滚利后很快便不知道翻了几番，便是让她们抵了性命，也偿还不上。
外婆想过要带母亲离开，可她当年却是偷渡到那边的国人。
没有护照没有手续甚至没有身份记录，一切都变得艰难。
她还是打算走，哪怕换一个地方生活，至少没了赌鬼外公，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可惜，借钱的势力早就盯上了她们。
他们将她抓住，又打断了外公一条腿。
要求外婆和母亲替他们运送毒品十次，如此所欠的债务便一笔勾销。
当时外婆没有选择，若是拒绝，她和母亲便会被他们卖出国去做皮肉营生。
外婆只能铤而走险，带着母亲一次次替他们运送毒品。
因为是孤儿寡母，所以最初也没有惹人怀疑，倒是还算安全。
可偏生外公却像是找到了赚钱的好营生，变本加厉，对方用母亲作为擎制，要求外婆继续替他们运送。
再后来，因着频繁动作，终于还是引起了注意。
外婆被抓，因为运送的分量巨大，最后被判处死刑。
一时间，家中只剩下母亲和赌鬼外公。
母亲当年已经十岁，那些人便将主意打到母亲身上。
想让母亲独自替他们运货，以此来继续偿赌债。
可母亲一直记得，外婆最后一次运送前，曾抓着她的手红着眼睛告诉她，让她有机会一定要逃，不要再管外公
可她实在年少，根本没有选择。
若是拒绝，便只能被卖到国外，去做皮肉营生。
随即，她只得答应继续替他们运送。
oshow7：
第1541章 父母
第1541章 父母
只是她比外婆聪明，她答应可以替他们运送更长一段时间，可她提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他们不能再借钱给外公，如果再借，她不会再替他偿还。
第二，她可以长期替他们运送，可她每次都要一定比例的提成。
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谋算。
她不想一辈子生活在那样肮脏的泥沼里，她需要钱，她要离开那里。
母亲从小聪慧机敏，再加上出落的像你一样无害可爱，三四年间倒也是平安无事。
转眼，她十四了。
她搞到了新的身份，拿到了钱，她也打算给自己那个半死不活的父亲留下一点钱，最后此生不复相见。
她要离开那里了。
可是，在那种混乱的地方，美貌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便是莫大的过错。
外婆是南方水乡的女人，温婉柔顺。
母亲从小便出落的皮肤雪白，娇嫩可爱。
眼见她变成一个少女，几方势力的男人纷纷盯上她，试图将她掳走。
也就是在她陷入绝境，险遭强爆时，她遇到了我们的父亲，一个海城男人。
父亲原个军人，可惜却遭兄弟背叛，成了背锅的替罪羔羊。
他本该入狱然后被判处重刑，可他多年在部队下来却也交下了不少兄弟和朋友。
他逃了出来，却也成了国家通缉的逃犯。
他逃到金三角一带，恰巧救了母亲。
只是，他杀的人却是当地一个大毒枭的二儿子，后果严重。
事发后，他和母亲受到报复，两人一路逃一路跑，他本没想过要带着母亲，可那个时候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对世道绝望，还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边，说什么也不肯走。
两人东躲西藏，连活着似乎都变得艰难，甚至更像是一种奢望。
日子倒也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没有人提及情爱。
也是那两年，母亲学会了拿枪杀人。
他后来默许了母亲跟在身边，教她功夫，教她枪械炸药，锻炼她的身手。
母亲像是一块海绵里的水，拼命的汲取着一切。
那些年少时的隐忍都变成了力量，渐渐不再是个累赘。
厉潇潇有些错愕，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是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如果说之前她一直以为即便不能改变出身，却依旧有权利选择以后要走的路。
那么在这一刻，她便只能是沉默。
谢云帆继续缓缓讲述着那段往事。
父亲比母亲大十岁，他们一路在被追杀中逃亡，却也渐渐积蓄了势力和财富。
父亲清楚，只要那个毒枭不死，那么他和母亲将永远处在这种追杀之中，哪怕逃到其他国家。
所以蛰伏了两年之后，父亲设计将毒枭铲除，而后吞并了他的势力。
也就是从这开始，他和母亲渐渐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他们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平静，可一路沾手的生意和鲜血，却让他们再也不能脱身。
母亲出落的越来越貌美，在金三角那种地方，母亲白嫩清纯的像是一株百合，只是因为手中有了势力，便没人再敢轻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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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2章 妹妹
第1542章 妹妹
后来，母亲和父亲在一起了，是母亲先表白的。
父亲比母亲大十岁，看着她从一个女孩渐渐变成一个少女。
他最初是拒绝的，他想着，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再没有回头路，而她还可以有选择。
他想给她铺就一条光明的路，不是这样充满阴暗和血腥。
只是母亲那时已经认定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走，更不肯离开。
父亲心中本就有她，几番波折之下，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两人便继续发展壮大手中的势力，毕竟想在金三角立足并非一件简单的事，何况总有人蠢蠢欲动觊觎着母亲。
数年来有惊无险，他们也都获得了暂时的平静和幸福。
再后来，便有了我。
母亲说，我出生的那天父亲并不是十分高兴，而是沉默了整整一夜。
他们并非天生想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只是当处在生活的夹缝中，没有选择。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继续走着这样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后来他和母亲商量开始收手，只是金三角的势力盘根错节，想抽身，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
之后的几年，他们变得更加低调，也减少了交易，一直在安排着退路。
再之后，便是父亲当年的战友查明了当年他被陷害的真相。
父亲带着母亲回了一趟海城，却意外救了肖珏。
肖珏是个有野心的人，也许当时他正无路可去，也许是母亲看到他想到了自己，亦或者是因为父亲看到了他身上有股狠辣。
总之，最后肖珏和我们回来了。
肖珏话很少，但是他是个好人，他像个大哥哥一样，跟我一起学射击、学武术、学生意。
肖珏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权势，却并不让人生厌。
或许是因为他有情有义，所以父亲也很器重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父亲想着，如果肖珏想要权势，那么等到他和母亲退隐，这势力便可以转交到他手上。
如果他不想，那么多学些东西，以后也总归会多些活命的本钱。
直到后来，母亲再度怀孕，也就是怀了你。
你出生时，白白胖胖的，又软又嫩，像是一只雪白的小团子。
我和肖珏总喜欢陪着你玩，他比我大，却和我一样，把你当做妹妹。
只是不久后，便遭遇了手下的背叛，他和其他势力里应外合后，我们侥幸活命。
我记得，那一夜，九死一生，我一直抱着你，一手拿着枪，躲在肖珏和父母身后。
不过那时的你就很乖，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又清澈又干净。
听到枪声和嘈杂声，你便委屈的扁扁小嘴，眼圈泛红，像是要哭一般。
我只要轻轻哄哄你，你便会乖巧的安静下来，然后咧着嘴对我笑。
听着谢云帆的话，厉潇潇有些恍惚。
她想象不出当时是有何等惨烈，又是怎样的血雨腥风，可她却能想象出谢云帆一直抱着她的模样，能想象出那个叫做父母的人挡在她身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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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章 内应
第1543章 内应
厉潇潇的眼睛有些湿润，轻声道：“那后来呢不是躲过了么后来他们怎么死了我又怎么会落到司家”
谢云帆顿了顿，缓缓道：“这次事发后没有几日，肖珏救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的声音变得晦涩，似乎往下的故事提起都会变得艰难。
厉潇潇没有催他，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肖珏将那个男孩带回来时，男孩身上已经中了一枪，他命人替他处理伤口，留下了他在父母的据点养伤。
父母并未多问，探望了这个男孩几次，一直悉心照料他。
因为肖珏说这个男孩是他旧识，所以因着对肖珏的信任，父母并未多问。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孩却是军方政府派来的卧底，正是他，让我们家破人亡，生死相隔。
厉潇潇的心底有些苦涩。
她此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这所谓的亲生父母的，她对他们没有记忆，他们也不曾养育过她。
可是如今听着谢云帆提起当年的往事，她却不由得替他们感到心痛和窒息。
厉潇潇的声音沙哑了几分，轻声道：“可那个男孩那时才几岁，怎么会是军方派去的卧底”
谢云帆眼底闪过一抹讥讽，没有回答。
是啊，才几岁。
放在寻常人身上谁会敢冒这个风险。
可他却是出身军门世家的天之骄子，天资聪颖几个月便学会了金三角一带的各种语言和行话，胆识气魄过人，心理承受能力强大。
厉潇潇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元气大伤的我们再度受到军方政府围剿，因为有这个内应的存在，我们一路溃败。”谢云帆缓缓开口，搁置在桌案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一双眼也变得猩红。
谢云帆收敛了情绪，缓缓继续讲述起当年的往事。
军方现身后，父亲自知依照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回去也逃不过死刑。
所以他想再赌一把，没有投降。
他让母亲带着孩子离开，可母亲却是不肯。
所幸父亲早就留了后路，在据点留有一条密道，通向山外。
我们一家带着肖珏从那密道离开。
可当时肖珏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执意要带上几个月前救回的那男孩。
父母出于对肖珏的信任，并未多言。
可就是这个男孩，却将他们最后的藏身之所暴露给了军方
他们再没有退路，父亲母亲自知死路一条，断不可能低头认罪。
所以父母留了下来，替我们阻挡追击的火力。
母亲把你交给肖珏，而后让肖珏带着你和我先跑，那个男孩也一路跟着。
其实当年我们还是孩子，被抓到也不会量刑。
但是不可避免的最后会被送到孤儿院一条路吧。
不过肖珏却是成年了的，一旦被抓捕回去，他这一生，怕是便都完了。
我和肖珏带着你一路离开，途中那男孩却掉了队。
肖珏原本要回去找他，可看着怀里的你又放心不下。
索性，我便提出让他带着你先跑，我回头去找，然后在一个约定的地点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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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罪魁祸首
第1544章 罪魁祸首
可谁曾想，肖珏却在逃离途中遭遇其他势力的埋伏。
肖珏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要护着你。
最终，肖珏身中两枪，却带着一身伤护着你逃进了林子，奄奄一息。
我一路往回去找那个男孩，却惊讶的发现有一路军队竟然从另一条道路追击上来，像是完全清楚我们逃跑的方向。
我一路朝着反方向追过去，却可笑的发现，那个被肖珏和母亲一直挂念的男孩。
在军方的重重保护下，面无表情的上了一辆军车。
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赞许的拍了拍上他的肩膀，正在称赞他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他最初还不知晓为何父母会溃败的一塌涂地，不知道为什么军方能清楚的发现他们的密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逃掉，却还是再度被人朱思航。
可当再度看到那个男孩，看到那个穿着军装的上将赞许的拍着他的肩膀，他忽然就懂了。
是那个肖珏救回来的男孩，是他们信任的那个男孩。
他是军方的内应，也是最后夺去父母性命的罪魁祸首。
他偷偷跑回据点外，想再看一看父母的消息。
后来他回去时，躲在一棵树后，看到的却是父亲和母亲被人抬走的尸体。
他们的手依旧紧握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枪，满身尘土和血迹，身上晕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他想再上前去看他们一眼，可是他不能。
他怕自己被带回去后，将会永远活在监视下，怕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所谓的专家评估危险。
他一直躲在那里，没有出去。
直到过了许久，那些曾经熟悉的叔叔伯伯的尸体也纷纷被搬走，之后是仓库里那些毒品和军火。
曾经显赫一时的势力，最终以这种方式终结。
厉潇潇看着他的手失神，他的手背上青筋四起，一双拳头像是要化成铁锤。
“哥你没事吧”厉潇潇轻声开口。
谢云帆回过神来，眼睛猩红。
他缓缓道：“我只是恨，恨那个男孩狼心狗肺当年父母明明可以从那条密道逃掉，明明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可就是那个男孩，出卖了我们更恨我自己，那么轻易就被人所骗”
“如果不是他，父母和肖珏根本就不会死”
厉潇潇有些忧心，轻声道：“你没事吧。”
察觉到她的关切，谢云帆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道：“呵呵，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是不知怎么回想起来还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死者已逝，生者还当振作。”厉潇潇轻声安慰着，心头酸涩发涨，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像是一直空存着的某一处，渐渐被填满。
谢云帆笑了笑，再度道：“后来肖珏没能及时赶到和我约定的地点。我在那等了整整半个月，也没能等到他来，更别说你。”
当年，他回头去找那男孩后，为了防止军方追上肖珏，又冒险将他们引开。
可惜，肖珏却又遭到了敌对势力的追击，还是没能保住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