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失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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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燃也笑:“总得有点精神上的追求不是?”
“啧,你最高尚。”
张大炮笑着顶了下腮:“接下来怎么安排,唱K?吃饭?还是把北哥陈系花排挤出去,咱们自己玩?”
“别,担不起,”陈栀夕扬眉打趣他,“我们专业今年的新生都是美女营里出来的,系花这名号指不定会不会轮到我呢。”
张大炮若有所思地哦了声,转头把火引到邬北身上:“我们总不能质疑北哥的眼光吧,他看上的人都不是系花,别的女孩更不能是。”
说完,他意味不明地看过去。
邬北坐在角落,手指关节松散地抵住太阳穴,另一只手把玩打火机,对他们的话题似乎不感兴趣。
听到张大炮犯贱,他只懒洋洋掀起眼皮:“怎么?”
“就当回答兄弟一个问题咯。是,不是,你选个。”
邬北眼尾略微挑起。身旁的陈栀夕也将椅子挪近了,等待男友说出答案。
狭小的休息区灯光不算明亮,显得他眼窝处的阴影愈加浓重。
后面是纯白无杂色的墙壁,庄重,肃穆。有些东西拿起放到台面上,每一道裂痕都是危险的,一旦蔓延便无可挽回。
众目睽睽,在场没一个瞎子。
“播音系的系花未必看得上我。”
林觅听见邻桌男生轻笑着这么说。
张大炮意识到事情不对头,闭上嘴巴,原本戏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干脆装无事人,默默退了半步。
陈栀夕一听这话笑得牵强,给男朋友找台阶下:“阿北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看不上你呢?”
“下午我和他们去体育场打球,这把伞你拿着,晚点可能下雨。”
邬北说完一只手插兜起身,动作不算小,凳腿和铺着米色砖块的地面发出刺啦啦的摩擦声,声音突兀又尖锐,瓷砖上多出一道曲折的磨痕。
热闹的休息区霎时陷入了寂静。
陈栀夕不知道哪里出问题,感觉到对方起了脾气,当下只好乖乖捏着伞柄,不敢出声挽留。
…
202寝室几个女生庆祝完生日回宿舍,林觅惦记着加微信那事,上楼的时候慢悠悠落在她们后头,低眸在好友申请栏打下一行字。
【我是林觅,播音系新生,曹学姐让我加一下学长方便后面招生宣传片的拍摄。】
两层楼工夫,再看时对方已经通过了请求。
WU:【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WU:【邬北】
林觅回复了一句“合作愉快”,加上备注。
之后便没有了交流。
服表系的学生有专业要求,在学校克制饮食,有活的情况下需要提前一周就要减少碳水食入,平时极度压制吃东西的欲望。
以至于火锅餐盘上齐后,看着三个女生埋头干饭,林觅都有些不忍动筷,主动承担起涮肉的工作。
吹完蜡烛,时柠咬了下嘴唇,问在场有没有谁能吃。只有林觅应了。
最后变成202全体成员扶墙出店,下午回到宿舍,推开寝室门瘫倒在了椅子上放空。
许听晚抬眸望着床板,冷不丁提:“那意思不就是觉得,他女朋友当不成今年的系花嘛。”
说的是邬北。
想起中午拎着蛋糕到潮汕火锅店,屁股没坐热,一向话不多的杨柚可叽叽喳喳聊起邬北的事。
剩余不知情两人的表情由“怎么又聊你男神”到“卧槽他们两个不是感情很好还谈着吗”——再到最后振振有词得出“男方一定是腻了准备分手了”的结论并结合实际情况分析了一个多小时。
杨柚可脸上出现少许的迷茫,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他下一任女友还是会找播音系的。”
时柠看过去:“他不是说了吗?系花不一定看得上他。”
“你们不了解邬北这个人,”杨柚可摇摇头,“这个年纪的男生处于玩心重和成熟之间的度,可得性强的反而没意思。”
时柠:“这点我认可,但是我们学校美女如云,也不一定非得找播音系的当对象吧。”
“我也不确定,就是第六感觉得他会……女生的第六感你懂吧。”
就第六感靠不靠谱这辩题,两人抱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谁也不让谁,集合主观客观唯心唯物论点疯狂打起辩论。
林觅大概知道半小时后会以“我以后不想生孩子”“我也不生”结尾,起身准备换套睡衣,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瞥了眼,林父打来的。
她握着手机离开寝室,走廊上走了小段距离才接起:“什么事?”
对面传来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没事就不能给我闺女打电话了?小丫头长大了,留不住哦。”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
最后听见男人叹了一口长气。
“今天我们去一趟奶奶家,你收拾收拾。”
林觅蹙眉:“现在?”
“奶奶那边的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们得赶紧些,爸爸还在远郊赶来的路上,你先过去吧。”
病危……
这么突然。
“行……”林觅竭力克制住语气,声音仍是止不住微微颤抖,“我现在就打车。”
林父说:“我已经提前联系我战友那边来接你了,在校门口。就这样,不多讲了。”
嘟嘟几声切断通讯,林觅手掌维持着通话的姿势,一瞬间感到所有情绪都跌到了谷底。
紧绷的,煎熬的。
林老太太自去年诊断出有心脏瓣膜疾病,除了会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还会影响日常的身体机能。
年初时的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了,换瓣术后十五年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后续要坚持药补和复查,恢复过程不容轻视。
本来以为能趁病情好转,她能趁机调节父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让奶奶延续裁缝手艺的心愿落空。
这次噩耗却来得格外突然。
来不及收拾心情,她直接下楼奔着校门口小跑过去。
黑夜前夕的天色朦朦胧胧,边际的红日穿过薄纱一般的云层,散发着玫瑰色的光辉。
一辆曜岩黑大G停在主门西侧,车辆线条硬朗,底盘极高,整体看上去醒目又深沉。
来来往往的学生频频回头议论。
莫名的,隔着四五米地儿,林觅放缓了脚步。
看不见车里。
一层薄薄的烟灰从窗里弹出,左侧后视镜里映射着星点火光,猩红的,明起又灭。
镜里的人似乎觉察到了女孩的存在,原本浸在阴影里的黑眸一点一点抬起,沉郁的五官从暗里显露清晰。
邬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声音甚至有些困。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上车。”
林觅瞳孔微缩,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像是预知她的内心想法,男生从边窗探出来一些,眼型被火红的夕阳勾勒得放肆。
他笑了下,压低的嗓音仍是不怎么正经:“上来吧小同学,林叔喊我来接的你,不割腰子。”
第7章 第五次失控
本来,林觅以为除了合作拍摄工作,她和这位经济学院才子理应不会再有联系了。
但意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临了,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邬北和同行几个朋友本来在体育馆打球,张大炮估计是觉得中午那事有些不好意思,秉着继续做好好室友的觉悟,他提出请客下馆子。
不巧的是,菜还没上齐,邬牧生直接到餐馆把自家儿子拐跑了。
邬牧生:你还记不记得林叔的女儿,前两年见过的。不过你俩现在不在一个学院……
邬北:打过照面了,她不记得我。
邬牧生:那正好,你开车去校门口接她,送到林府。你和林老太太也好久没见面了,帮我问候两句。
邬北拿出车钥匙,没问原因。
他们父子多年来的相处模式一贯如此。
邬牧生是生意场上洞若观火的商人,为了商机可以走南闯北四处跑。
一家户籍本在外地一个小县城里,邬牧生白手起家,租房扎根在泞京,拼了整整二十年终于在城市里崭露头角,经营了房地产集团,至今已是本地的商业巨头。
此时邬北开着的这辆大G便是今年购入的。
月上中天,远看天山交接的地方,乳白色的云雾模糊了落日的轮廓。
四合院在北城区,正值晚高峰,出租车橙黄的尾灯水儿似的流过,像摄影里的延时镜头,斑离繁华,蜿蜒不息。
副驾驶的女孩安安静静坐着,坐姿极为板正。
第二个绿灯没赶上,邬北一手扶着方向盘,食指时不时在上敲打。
两人相隔不过寥寥。
他侧眼随意看过去,目光游离在女孩握紧的手指上,关节拧得没有血色。
白得刺眼,仿佛一捏就断了。
目光上移,邬北笑着盯她眼看:“你紧张什么?”
林觅没说话。
这时刚好变成绿灯,邬北脚底优哉地踩下油门,跟上前面的车辆。
林觅是那种,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能沉心找回专注力的性子。社交的时候大多数是作为一名倾听者,但让她主动说也不会觉得为难。
印象里鲜少有人让她不自在,邬北是其中一个。
好像只要和这人见面,身边的空气因子都变得紧密起来。
林觅沉住气开口:“邬学长,你是牧生叔叔的儿子?”
邬北整个人状态很松弛:“不重要,我今儿就是听命充当一下你的司机,然后再负责把你送回去。”
林觅心中的疑惑更重。
好在话匣子开了道口,车内的氛围稍微变得缓和。
“操场那回……”她没忍住提起,觉得应该把那天的事说明白,“是学生会的曹学姐让我找你加微信,别误会,祝学长和你女朋友百年好合。”
话音落,她听见身边人胸腔里漫出一声闷笑。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林觅说:“不用,客气了。”
邬北把着方向盘,左转驶入迎喜路。
可通行机动车道的车流仍在涌动,侧边的光线顺着他的手背滑到肩膀,流连一阵,消失于车内空间。
林觅向身旁敛眼。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冷感,青色筋脉延伸其上。皮囊下是极具张力的鼓动。
只一瞬,她收眸转向窗外。
林府坐落于远离闹市的北城郊区内,过了迎喜路,街边来往的车流逐渐减少,四周变为山景和绿色,灯光不比市区张扬,惬意又柔和。
邬北看上去心情不错,难得主动向她解释:“曹岁那人一向不怎么喜欢我,她找你一方面是想让你接下宣传片的活儿,另一方面是不想和我见面,邀请我合作又是学生会主席交代给她的任务,她非做不可。”
林觅默了两秒说:“曹学姐也可以找中间人把你微信推过去吧。”
邬北:“我把所有添加方式都关了。”
意思是加他微信只能面对面,推名片搜微信号都不行,一切说通了。
林觅轻哦了声,没就这事继续说下去,此刻的心情也不允许她想别的事。
奶奶的主治医师是国内名望前三的心内科主任,记得微创手术做完后那天,他表示老太太的病情控制很客观,只要作息规律按时服药,心脏不会出现大的危险。
可这次病危通知来得突然,饶是她心态再好,也很难一下接受这个事实。
林觅头朝窗外,竭力控制住睫毛的颤抖。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
默契的,谁都没有再说话。
车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直到车载音箱响起一道急促的微信铃声,女孩小脸上才恢复一些生气。
看到中控台屏幕显示备注是“吴俊 经济系 1x届”。
邬北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说是他室友,接通了。
他性子似乎不会避讳这事,也可能懒得避,有一搭没一搭和室友说着专业里的事情。
就在林觅以为这段对话即将结束的时候,对面凭空挤进来一道甜腻的女声。
“阿北,你在干嘛呀?一下午都没找我聊天,我去体育馆找你也没看见人,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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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觅:“……”
原来前面聊的只是道开胃小菜。
她屏住呼吸。
邬北大概也没想到会出现陈栀夕的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中控台几秒,然后他笑了下:“我在送人。”
陈栀夕:“你开车了?”
邬北嗯了声。
对面停顿了整整十秒,传来的女声晦涩:“那……是我们学校的人吗?我认不认识?”
林觅明明什么也没做,心里却有股莫名的心虚感。
她侧眼望过去,男生眸子微眯着,像是在思索嘴里吐出什么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正当。
林觅自认不了解邬北,也不敢赌。
以前参加播音艺考培训时,她的声色好戏感足,经常被配音课的老师夸赞有天赋。
林觅赶在男生出声前,掐嗓说出一串地道的泞京方言。
“女娃你好你好,我是北子他嫂。”
前方明明是平坦道路,林觅却感觉脚底腾空打了滑,上半身踉跄地往前倾。
她快速稳住声音:“他爸让她接我去老家嘞,嫂子听说了,你们在搞对象,年轻人就是好撒。”
陈栀夕听见熟悉的方言,瞬间放了一万个心:“啊原来是阿北的嫂子,没事没事,我就是问候一下他。”
那边吴俊的声音听着有些小:“我都说了,北哥和你谈得好好的,早收心了。我帮也帮了,你先回去吧,在男生寝室待着不太好。”
陈栀夕哦了声,之后没再听见她的动静。
吧嗒一声门关上,吴俊拿回手机说:“别怪我啊北哥,你的小女朋友来了不放过我,她就——”
邬北把通话切了。
郊外灯光透过窗沿,在他眼下打落两扇睫毛阴影,乍看仿若一宿未眠的青黑眼圈。
纵脱,诡秘。
车继续开了十来分钟,停在一条林间小道上。
邬北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街头从烟盒抖出一根烟来,瘾貌似是突然起来的。
不过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省身克己的人。
打火机的火焰在脸上跳了瞬。
他顺势拿出唇缝,微眯眼,凝望着车里抿唇瞧他的女孩。
烟雾缭绕在口唇边,久久才散到空中。
林觅隔着层玻璃嗅到了蓬勃又绝望的烟草味儿。
这模样可不太对头。
她蹙起双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人看着也像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邬北脚底踩灭火星子。
掌心搭在车檐,昂首望天,表情像是极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林觅抿了抿唇,越细想心跳越乱。她眼睁睁看着男生手握拳放在嘴前,缓缓驼身。
过了两秒。
“噗哈”的一声自唇缝溢出,邬北肩膀笑得颤抖,高低震个不停。
她愣住了。
小道上有几个结伴夜跑的中年人,起初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顶不住他模样出众笑声绵长,小跑过去时齐刷刷望过去,表情跟着乐了起来。
“年轻人就是要心态好,叔叔向你学习!”十米开外的大叔边跑着,不忘笑呵呵回头敬了个招呼礼。
“谢谢叔——”
邬北手拢在唇边喊回去,嗓门扯得老大。
他那样子分明不怎么斯文,林觅的感知却忽然混沌了一下。
这事真的捅到了邬北的笑穴,但他这人情绪收拾得也快,笑够了,坐上驾驶位继续开车。
这块距离林府只有十分钟车程,他心情不错地说:“小同学,你还挺会随机应变。”
林觅回答谢谢。
邬北想起女孩顶着一张乖巧白净的小脸,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