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重组家庭协议养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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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英望着客厅那盏二十五瓦的昏黄灯泡,蚊虫都绕着光亮一圈圈飞舞,一次次撞到玻璃罩上,也停不下翅膀。
她转头,凌厉的目光看向韩京辰。
韩京辰吓了一跳,急急的后退一步,“二婶,你这眼神好可怕,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啊。”
这些个小孩子,越不让做的事,因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一定顶风作案。
苏英缓和下来,说道:“你没做错什么,我就觉得吧,唐绥草好幸运,人生每个时段都能遇到贵人,你们四个,就没她那么好运气了。”
韩京辰想了想,听不出更深层次的含义,不过有一点他是一定要说的,“二婶,你来了我们家,我们也很幸运的。”
苏英笑,“你少来,我才不会被你们几个小鬼的甜言蜜语给哄了,赶紧睡觉去。”
顾知南到底心思细密些,悄悄问苏英,“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唐绥草?”
苏英道:“怎么说呢,就是不想我们家的人跟她走得太近,她运气太好了,好到你要不跟她好的话,可能会倒霉的程度,还是离远一点好。”
“那姐怎么不跟京辰直接说呢?”
“你觉得他会听吗?”
顾知南想了想,按照韩京辰的性格,肯定会不屑一顾,还会嘲笑劝的人迷信,然后用行动证明别人错了。
分析之后,顾知南说:“姐,我会看着他的。”
“嗯,还是你最让姐省心。”
顾知南被肯定,立刻挺直了胸膛。
韩景远心里诧诧的不是滋味,确实,知南太懂事了,在这个家里他每一个人的情绪都会照顾到,还得帮着看韩京辰那个傻小子。
……
唐绥草把佑佑带回家,徐芬月给小佑佑哄睡着,问唐绥草,“你韩叔叔有说你姐夫什么时候回家吗?”
唐绥草摇摇头,“没说,可我觉得韩叔叔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徐芬月胡乱猜了一下,他们这些个当兵的嘴都严的很,枕边人都不会透露工作上的内容,遇到保密的任务,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连家人都不说。
哎,看来是没法知道苏从岩什么时候能回来了,这样她就不知道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有多少了。
得抓紧时间劝美静跟苏从岩离婚,只要她手里有美静,京市那边就还能回得去。
苏从岩人品是过得去的,就算离婚,每个月至少给一半的津贴给孩子当抚养费,苏家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把美静调回京市安排好工作,她能继续帮美静带孩子。
徐芬月叫唐绥草先去睡觉,自己去另外一个卧室找沈美静,再一次劝说她下决心离婚。
“美静,等苏从岩回来,你们就离婚吧。”
沈美静停下了手里的钢笔,洁白的信纸上,刚写了第一行字:无声,见信安……
沈美静撕掉有字的这张,揉成一团,并没有应答。
徐芬月看着熟睡的佑佑,劝道:“只要你跟无声说佑佑是他儿子,他一定会回头的,至于无声回城和回城的工作,你不是说手里有张底牌,能帮无声换前途吗,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拿出来?”
……
按照京市回来之前同床共枕的习惯,韩景远半边身子挨着床沿悬空,苏英贴着墙边,两人都是极其自律警觉的人,即使睡觉也不会出现谁的手脚搭到对方身上的失误。
苏英本意今晚还是这样,不过韩景远关灯之后,往她这边移了大约五公分。
苏英屏住了呼吸,心想今晚恐怕躲不过了,但是家里真的没有计生用品,按照这边的家庭观念,像她跟韩景远这样二十过半的年纪,婚后是不会做措施的,有了说不定还兴高采烈呢。
韩景远一个大男人,加上现在的计生科普还处在盖着遮羞布的阶段,他估计也不晓得什么是安全期和危险期。
几个平稳的呼吸之后,韩景远急促纷乱的呼吸打断了苏英的胡思乱想。
男人侧过身子,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阿英,我能抱抱你吗?”
苏英只纠结了几秒钟,思想斗争就结束了,“你抱吧。”
话音刚落,被韩景远强有力的胳膊环住细腰,不费劲的带到他怀里,随即脑袋被大手按在男人的肩窝里,耳边是沙哑隐忍的克制。
“睡吧。”
男人说完在她发间摩挲了一下,随后整张床都安静了下来。
苏英一动不动,僵着身子等了好一会,男人都没有更近一步。
苏英后背的肌肉放松,哑然失笑,男人说的抱抱,就真的只是抱抱,也太老实了。
她又有点心疼,贴近了才感觉到,韩景远并不是性冷淡,她珍藏的那些药方,男人是用不上了。
等明天,她就去医院领点儿计生用品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缓绵长,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熟了。
韩景远在黑夜里又睁开了眼睛,窗帘的间隙,月光透进来,在地砖上打上一道浅浅的光影,借着微弱的光,他微微低头,看了眼怀里熟悉的女孩。
感觉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她身边,第一次完全的将她拥抱在怀里。
“她是我的了。”韩景远在心里想,只要他不死,阿英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这就足够了。
女孩的长睫颤动,韩景远连忙闭上眼睛,原来苏英还没睡着。
良久之后,就在韩景远都准备放松睡觉的时候,怀里的姑娘极其轻微移动着脑袋,慢慢的朝他靠近。
韩景远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呼吸,他紧张极了,敛声屏气,不知道怀里的人想摸黑干什么。
很快,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眼睫上,再往下移动,在他紧张到咬紧了内唇的唇。瓣上轻轻印了一下,又飞快的逃开,随后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重新落回他的肩头。
韩景远无声的笑了,她记得,记得索要战利品。
韩景远刚扯出无法抑制的笑,怀里的人不满的嘀咕,“韩景远,你没睡着啊。”
韩景远依旧闭着眼睛,笑容更盛,“刚醒,怎么了?”
“没怎么,睡觉吧。”
苏英翻了个身,背对着韩景远,又被男人环着腰腹拉回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过了好久,估摸有一两个小时,确定苏英睡着了,韩景远才轻手轻脚去了洗澡间,冲了个凉水澡降温,再次上。床的时候,没敢挨着她了。
睡到后边夜的时候,两人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
韩景远开了灯,苏英披衣服起来,韩景远已经开了房门了,外头的敲门声愈发急了。
苏英跟着韩景远一起到了院子,院外是营区值夜班的小警卫,跑得满头是汗,给韩景远敬了个礼,“韩副营长,齐师长叫您火速归队。”
“这么急,有说什么事吗?”
“说是新政委上任了,叫您过去呢,陈团也去了。”
苏英看了下表,三点半,夜半三更的上任,一定有急事,她把柜子里洗好熨烫好的军装给韩景远找出来,“肯定是急事,你快去吧。”
“那你把院门锁好,我看知南跟京辰房间的灯亮了,你跟他们俩解释一下,没大事,叫俩孩子别害怕。”
“嗯,我知道的,明天回不回来,你都托人捎个信。”
“行。”
韩景远路过苏从岩家的时候,苏家的院门也开了一条缝。
苏英看到徐芬月开了院门,探头探脑的看了远去的韩景远一眼,随后看了看站在家门口的苏英,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过来找苏英打听。
苏英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徐芬月迈出门的脚步,转身进家,把院门给插上了。
第32章
闩上门栓; 一回头,苏英看到俩少年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口; 定定的看着她,韩京辰眼里都是害怕和无助,顾知南也在担忧。
苏英看出俩小孩的气场颜色里的关心,她也无奈,“你俩不睡觉; 我也没法给你们解释,你们自己听到了,你二叔自己都不知道被叫去什么事; 我更不可能知道; 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俩,睡觉去吧。”
韩京辰睡不着; 担忧道:“我爸爸就是这么一个夜里被叫走的; 然后就没有回来了,二叔不会也回不来吧?”
苏英拍了下他脑壳; “你什么破嘴; 现在治安这么好; 哪有那么多危险任务,别瞎想了。”
韩京辰控制不住的瞎想,“可我就是害怕,我怕二叔死了; 你就改嫁了。”
苏英心想韩京辰这臭小子的第六感太强了; 她或许会走; 但应该不会再嫁了; 再说,韩景远是个长命百岁的命格,没那么容易死。
“找不到比你二叔更好的了,再说烈士家属有抚恤,能给个工作,有了工作,我就能养活你们四个,我为什么要走呀?”
“那,那你不会回头找顾叔叔吗?”
韩京辰扭头看了眼顾知南,强调,“没有说你哥哥不好的意思,我就觉得,只要二婶坚定不走,我二叔就不会死。“
顾知南不希望大哥孤孤单单,同样也不希望姐夫死,他点头表示不会生气。
苏英好奇,“你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会生出这么清奇的想法来。”
韩京辰说,他爸妈相继牺牲之后,他听太爷爷说过,如果妈妈没有牺牲,说不定爸爸能回来,因为妈妈不在了,爸爸心里少了最重要的记挂,就没那么惜命了。
“所以,二叔要是知道你永远都在家里等他,他到哪都想着回来的,对吧?”
苏英竟然被韩京辰这番道理说的哑口无言。
似乎是这样,她在异世的时候,是很惜命的,可当她视为家人的队友都死绝了之后,心里没了记挂,也就没那么惜命了。
她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你爸妈牺牲后,家属应该有两个工作名额吧,给谁了?”
韩京辰不知道二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下又想明白了,二婶可能是想要一个工作名额,可是来不及了,都过去六年了。
少年现在回想当时在殡仪馆争吵的一幕,还气的没法原谅外婆一家,吵得他都没有好好送送爸爸妈妈。
他道:“外婆过来吵嘛,要把我跟妹妹接回去养,没有办法,工作给他们了,抚恤金在二叔那里,你要吗,我可以把我的那份抚恤金给你买工作。”
他的态度真心实意。
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苏英心底的一小块坚冰包裹的外壳,裂开了一条缝,开始疼起来。
她扬起手,韩京辰以为要挨打,忙弯腰躲了一下,结果温暖的掌心落在头顶。
头发被揉乱了,但心里暖暖的。
苏英给俩少年赶回房间,“睡觉去,明早要是不想早起做早饭,就去食堂买回来吃。”
……
韩景远在师长办公室,见到了新上任的政委,是他认识的长辈,大哥和苏寻大哥两人生前的领导。
韩景远敬了个礼,“许政委。”
许越周拍拍韩景远肩膀,肌肉结实的拍不动,身姿纹丝不动,他眼里有欣慰,韩景年的弟弟,从当年刚入伍的愣头青,蜕变成跟他哥哥一样优秀的军人。
这么晚给他叫过来,不会仅仅是叙旧,韩景远猜到有重要的事,也没想到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许越周将整理带过来的绝密文件给韩景远和陈近宏,又重新跟他们俩叙述了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景远你媳妇上次协助破获了的拐卖案,最后一个小孩卖的比较偏远,在偏僻的黑矿区,解救那孩子的时候,段汮意外从最深的矿洞里,解救了一位我们的同志。”
“那位同志跟你大哥和苏寻一起出的任务,你大哥和苏寻牺牲了,他失踪六年,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我,跟我汇报,说任务完成,请求跟领导汇报工作。”
许越周眼睛发红,“是位好同志,你大哥和苏寻,都是好同志。”
韩景远大脑跟针扎的一般,机械的翻动手里的绝密报告,当年他都不知道大哥去执行的什么任务,这报告上说,大哥和苏寻大哥他们,潜伏到境外在内地布局了几十年的情报组织,给他们从上到下的名单带出来了,大哥掩护队友撤退的时候牺牲了,苏寻大哥重伤没撑住,送去医院之前就去世了,来不及说出他带回来的情报藏在什么地方。
而剩下那位庄同志,被对方抓了回去,藏在私煤窑的矿洞里,严刑逼供,六年来,他都坚持着没有透露任何一点信息。
解救回来后,庄同志将他强行默记在脑子里的情报默写出来,说另外一半密码母本苏寻同志带出来了,只要找到合在一起,便能破译,将潜伏在内地的境外情报人员全都掌控起来。
苏寻死前最后见的是未婚妻沈美静。
许越周分析道:“如果情报真带出来了,苏同志拼着最后一口气,一定会留下线索的,这个线索极有可能在沈美静身上。”
如果有线索,只可能在她身上。
韩景远的大哥、苏寻,两条人命,还有那位庄同志,私下里被严刑拷打了六年,沈美静竟然能坐得住,转头还能嫁给苏寻的弟弟,把苏家当避风港。
韩景远双目赤红,睚眦欲裂,“抓她啊,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抓起来审问!”
齐师长跟许政委对视一眼,都默默叹口气,韩景远不是没有理智,只是此刻情感上的创伤盖过了理智。
齐师长呵斥道:“韩景远,你冷静一点,用理智去思考,怎么抓,我们有证据吗,她咬死口说苏寻没交给她任何线索,你能有什么办法?”
陈近宏心里也痛,韩景年出任务之前,把弟弟托付给他,这些年韩景远就跟他亲弟弟一般。
他能理解韩景远心里的痛,就是他也差点没控制的住。
他问了个分散韩景远愤怒的问题,“庄同志目前状况如何。”
韩景远心中的愤怒被同志的安危浇灭了一大半,紧跟着问道:“庄大哥目前安全吗?”
许越周道:“庄同志被救回来,已经得到妥善的救治,他目前很安全,这六年的囚禁审问,庄同志依然靠着坚韧的毅力,从那些关押、审问他的不法分子身上,探听到他们的小头目叫崔兴东。”
“来之前,已经查到了,崔兴东目前在南岛,正在接触农场知青陈无声。”
“陈无声的家庭背景,调查到祖上三代,他们陈家,祖上的家眷挣过贞节牌坊的,陈家的老一辈还觉得是件能炫耀的面子工程。”
不过是拿女人的青春和血肉垒起来的,就应该给推平了。
“沈美静的表姨徐芬月,就是陈家的儿媳妇,守的望门寡,成家几个侄子都吃过她做的饭,穿过她洗的衣裳,陈无声就是她其中的一个侄子,所以徐芬月在陈家比较受尊敬,崔兴东也接触过徐芬月。”
齐师长看了下时间,讨论了两小时了,他给大家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大家都分析一下,崔兴东接触徐芬月我还能理解,可频繁的接触陈无声是为什么呢,总不能指望沈美静离婚,跟陈无声破镜重圆,然后通过陈无声,去试探沈美静手里有没有情报?”
根据对陈无声的调查,这小子也是个硬骨头,在大西北的时候,病危过两次,手脚冻的没有一处好肉,都没有低头说一声回来。
熬过了五年之约,也是一身的伤病。
虽是个文弱书生,也是一身傲骨,绝对不会再回头,所以齐师长和许政委,也想不通崔兴东,为什么那么自信能说动陈无声。
用旧情去融化沈美静的戒备,最终把牺牲了两位同志的情报追回去,陈无声不肯吃回头草,这路子就走不通。
再说了,谁也没法保证沈美静手里就一定有线索。
韩景远极轻的冷笑一声,“那如果佑佑是陈无声和沈美静的儿子呢?”
齐师长:……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