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柔饲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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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月3日修】chapter22
司老爷子八十寿诞; 邀请慈善界人士参加,宴会期间拍卖的古董字画所得款全部捐给“明今”工程。
司老爷子为人古板,喜欢的东西也传统; 宋代字画明朝瓷器摆了一整个书房。其中; 司浅最喜欢宋代一幅远山图,却作为司毓的订婚礼挂到了别人家里; 最后司毓大小姐一盏茶泼上去,画湿墨毁; 不得善果。
司浅听闻; 连连冷笑; “司毓那脾气,不闯祸我就不姓司。”
以往这种宴会她都用学业重的理由推脱掉,司家那宅子给她留下不少童年阴影。
司家扎根a市; 老爷子底下有三男一女,老大老二从政,只有司浅父亲这老幺从商,前面两个哥哥都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 到司浅父亲这,是被老爷子称为“戏子”的女人。
司老爷子把这份不满,连带到司浅身上; 从小便没给她好脸色看,谁料司浅傲气,活的比任何一个小辈都出彩。她懂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人面前粲然微笑; 标准的八颗牙齿格外讨人喜欢。
司毓从小跟她不对头,看到这幅美人含笑图图,总会抱胸哼声,“假惺惺。”
a市与南城交界处,环山公路上车辆并不多。结束一天的训练,脚踝酸的要命,懒洋洋窝在后座里摆弄着手机,但一时不知找谁聊天。
“你旁边那盒子里是你姑姑给你准备的衣服和鞋子。”
这是怕她中途逃跑还是怎么,竟然亲自来接她。司浅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掀开包装盒的盖子,宝蓝色雪纺质地的裙子,搭一双银色细高跟鞋。
仅看了一眼,便把箱子撂倒地上。她一向慵懒散漫,但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嘲讽起来也不含糊,“这是司毓喜欢的吧,这颜色我可不喜欢。”
“是你姑姑买的。”他有些不悦的看她一眼,满含警告之意。
司浅挑唇,弯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咬字清晰的吐出接下来的话:“怕是买给司毓,但人家不领情吧?”
终于动怒,扬声呵斥:“司浅!”
“嘁,没意思。”她晃了晃腿,笑了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翻开相应页面发现秦砚的回复:
'我也在a市。'
哟,真巧。
'你去干嘛?旅游么,需要导游吗?'
'陪我家人出席个宴会,暂时没有旅游的打算。'
司浅掐着手指算了算他回复的字数,加上标点符号二十个字。能让高岭之花般存在的秦大部长回复这么多的字数,真有幸啊。
可能是她笑容太过恣意,引来司父疑惑的目光,司浅丝毫不惧的同他四目相对,桃花眼尾因为笑意而泛起微微的红。
这双眼睛,像极了她母亲。
*
司家住宅落于山腰处的别墅群,车停,放眼望去,视野尽处是绵延了一个海岸的灯火辉煌。
院子里的梧桐树,比前些年来时又高了些。
司浅在车厢里换好礼服,下车,踩上高跟鞋时微微一歪,扶住车身勉强稳住步子。司父掐着烟等她,眉宇间存了几分不耐与隐忍。
司浅迎上去,看到站在门前的中年男人,以主人的姿态迎接每位宾客。一对比,他们倒像是外人。
又或者说,本来就是外人?
“大伯。”司浅露出标致的微笑,一双桃花眼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许久不见,您更帅气了。”
背后传来轻嗤声,司毓挽着未婚夫款款而来,身上一袭杏色裙子勾勒出腰肢,不过她皮肤没有司浅白,衬不起这颜色。
“假惺惺。”
司浅不恼,笑吟吟的瞧着她,“表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随后看向她挽着的男人,微微颔首,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陆先生。”
“你就是浅浅啊,常听阿毓提起你。”面容温和的男人伸出手,指间环着一枚素戒。
“提起我?”司浅若有所思的瞥向司毓,眉间蕴着几分似笑非笑,“劳烦司大小姐记挂了。”
那只手在空中停留了半晌,却被司浅故意略过去。陆明宇悻悻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眼前的女生说话间,眸子闪亮,细眉上扬,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一直听说司家有个孙子辈的姑娘,是世交里最漂亮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司毓虽漂亮,但少了几分风情。
大厅内已有不少人,业界名流,慈善大家,推杯交盏间,谈笑风生。
明今工程的负责人还未到场,司老爷子便推迟了开始时间。司浅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合,端一杯果汁缩去角落。期间世交家的小少爷来搭话,都被她一脸冷色拒之千里之外。
司毓娉婷的站在老爷子身侧招呼客人,其实四处寻找着司浅的身影,心里早想好怎么让她出丑,没想到一开始她就有先见之明不知道躲哪去了。司浅这番藏匿棱角韬光养晦的举动在司毓眼中无异于示弱。
终于等到她慢悠悠的走出角落,司毓抬手扬声道:“浅浅,你到了也不给爷爷问好,太失礼了。”
这一声引来一圈人的视线。
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司浅身上盯出个洞来。
直到今天的寿星开口:“司浅,你姐姐都说话了,还不快过来?”
司浅的手指拧紧了礼服裙摆,面上虽然笑意盈盈。司浅的长相像她母亲,眉梢眼角都是风情,这扬唇一笑,愣是把老头子深埋着的记忆从深处给硬生生拉扯出来。
那年她母亲第一次进司家的门,见到他时,也是这么笑的。
思及此,他脸上的和善刹那消失。
司浅依言走过去,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爷爷,生日快乐。”
时间仿若定格——
没得到老人的应答,她便一直弯着腰,司毓轻蔑的笑声传入耳中,众人的窃窃私语所谈之词皆是猜疑。
司家老幺确实不得司老爷子的青眼。
底下的女儿再美也只是个花瓶。再甜再恭敬地问候都比不过司毓随心所欲的一句话。
司浅直起身子,这动作立刻引来司毓的不悦,“爷爷没让你起来呢。”
“我以为诚意到了就行。”司浅漫不经心将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修长的颈。
第22节
这一幕落在司毓眼里无疑是无声的挑衅。
“果真和你那戏子母亲一个模样。”
司浅自开场以来一直挂着的微笑消失,眉梢染上冷意,“司毓你再给我说一遍。”
司老爷子一改闭口不言的威严姿态,呵斥着两个小辈:“不看是什么场合,不嫌丢脸吗?”
明白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只说给司浅一人听得。
胸口像是有块巨石一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司浅身侧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皮肤里,但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阿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老人凝着身侧的姑娘,缓缓道来,“家丑不可外扬,你这倒好,开诚布公,不计后果。”
他的话,无疑是默许了司毓所说。
司浅的母亲,于他,于司家,都是最大的笑柄。
几乎宴请的半数人都围过来。
司浅垂头,没有反驳,一直紧绷的肩线霎时松懈——她放弃去争辩,忍受了十七年,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
司毓握住爷爷的手,嗔怪着:“爷爷,我只是不想让浅浅步她妈妈的后尘,你看看她现在只知道学舞蹈,能有什么用呢……”
“说够了吗。”司浅抬头,眼底布满寒意。
“什么说够了吗,我说的都是事实,要不是爷爷在这,你觉得我愿意看到你吗?长得跟你那狐媚妈妈一个样……指不准在学校里都做什么事——啊啊,你!”
杏色衣裙上沾满茶渍,司毓尖叫的扑上来,奈何司浅眼疾手快,扔掉手里的茶杯擒住她挥过来的手,看得出来用足了力气,扑过来的刹那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步子。
司浅松开她,司毓随着惯性趴伏到地上。姿势不堪入目。
“司毓,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丑么……”
话未说完,肩部便被人狠狠的用棍子打了一下,司浅闷哼一声,转头,司老爷子握着拐杖气的发抖,“司浅你看好,这是司家,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因为疼痛,眸底氤氲一层清晰可见的水雾,明明是司毓挑事在先,到最后成了司浅的过错。在场人都晓得司老爷子偏爱偏的厉害,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
出于私利。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姓司!”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眼角落下泪珠,朦胧中她看到一截黑色衣襟,接着是温热的手掌,轻柔的遮住她的眼睛。
水溅到衣服上的声音。极淡的白松木的香立刻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范围。
“司爷爷,你们的家事,我本是不该插手的。”
“但,司浅还是个学生,司家如何待她,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传扬出去总归不好。”
彼时,司浅已经收敛好情绪,拉下他的手掌,看到现场状况时呼吸蓦然一滞——整个后背全被红酒打湿,此刻仍滴落着红色液体。
她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情绪霎时破功,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你是……秦家的秦砚?”司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几眼,“不知道你外公最近可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秦砚紧抿着薄唇,下意识的把司浅护在身后,“外公一切安好,劳烦您挂念了。”
第23章 chapter23
秦砚的父亲是明今工程的负责人; 现在人外派至南非没法脱身过来,所以拜托秦母归国带着秦砚出席。按道理来说,只秦母一人足矣; 但为表尊敬; 嘱托秦砚一起跟来。
“你这衣服估计是不能再穿了。”司浅用手帕仔细给他擦了擦后背的酒,发现根本没用; 小声念了句,“拿这么贵的衣服来挡酒; 你傻啊。”
秦砚眼风扫过来; 带着几丝凉; “你今天这裙子泼上酒肯定会出丑。”说着,解开衣扣,把外衣脱下来; 只着白色衬衫,习惯性的将衣袖挽起堆叠至手肘处,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做完,才发现身后的人垂着头不发一言。
视线落下是她乌黑的发顶; 司浅半边脸被长发遮掩着,辩不清楚情绪。
“怎么了?”
“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她艰难的开口,身侧的手再次握成拳; 瘦削的肩膀忍不住的颤。
秦砚一怔——这样脆弱的司浅他从未见过。他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平时安慰秦知浅的话全堵在嗓子里,一向颇善言辞的自己竟有语塞不知所措的时候。
最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声音低沉轻柔万分,“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
……
席间,觥筹交错,司浅却食不知味。世交家们的小辈坐一席,所谈皆是当下最热门的事情。比如,陈家的小少爷从包里掏出最新款机车的钥匙,国外改装后运回来市值高达五十万,话语间满是炫耀得意。
十八岁的成人礼,陈爷爷送的。
司浅弯唇一笑,其实上个月她就听陆劲说过,因为违规驾驶,现在那五十万的车还停在警局里,任凭小少爷砸多少钱,局子里依旧不肯松口。
“怕是只有钥匙,没车吧?”
陈家小少爷正准备接受一众人的赞美时,司浅凉凉的一句话说出来,半分艳羡都没有,简直像是当众给他一巴掌让他难堪。
“司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罢了。”
小少爷怒目圆睁,挥手动作幅度太大碰洒桌上的茶水,结果洒了自己一身,“操,真倒霉。”
“哈哈,陈大少这衣服值不少钱吧,一碗茶泼上去真浪费了。”
“不过司浅说的话是真的不,只有个钥匙?”各个都是纨绔模样,翘着眼打量了眼司浅,有点不相信她,“我还想借来玩玩呢。”
司浅意兴阑珊的耷了耷眼眉,若非父亲要求今天必须陪这席间的人坐到宴会结束,她早已离席。司家旧式家族做派,敬酒需从嫡系开始,大伯携家眷轮席敬酒,至首席时,朗声道:“儿子祝父亲年年益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爸爸都把好话说尽了,那我就祝爷爷笑口常开!”司毓言罢,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在座人直夸豪爽,有司老爷子年轻时的风采。
真没意思。
她支着下巴望向司老爷子,目光途径旁边的秦砚,顿了顿,就移不开视线了。
他身边坐着的人应该是秦母?端庄大方的女人,一点看不出岁月的雕琢痕迹。秦砚正帮她布菜,但看得出她食欲不好,轻捻几口青菜,便放下了筷子。
司家老二敬酒完毕,司父站起身,招手示意她过去。就算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碍于今天的场合,都不得不陪着笑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司父准备的祝酒词说完,看向身后的司浅,示意她往前几步,“浅浅,你不跟爷爷说几句?”
司浅本是沉静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听到父亲的话后,嘴角立刻扬起个明媚的弧度,“爷爷,生日快乐。”
身后是秦砚的位置,司浅听到他低声跟秦母说:“这是司浅,是我朋友,是我们学校的舞团首席。”
秦母讶异于自家儿子的主动介绍,而且如此详细,整晚不高的兴致终于看得出几分欣悦,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模样干净,特别是一双眼睛,笑起来让人欢喜的很。
不过,秦砚这样介绍的意思是……让她出面?宴会起初那幕她虽没亲眼见,但席间几位眼熟的女眷谈话间了解个大概。
自家这儿子清冷的性子难得开口求她个事。
“司伯,您家的小辈真的是给司家添彩不少啊。”
她话里的意思,格外浅显,即是夸司家教导有方,又是夸司浅给司家长脸,年纪轻轻就是舞团首席。
“谢谢阿姨。”笑意直达眼底,司浅以茶代酒恭敬的敬了秦母一杯。
司老爷子僵硬的回了笑,“哪里,比不过你们家呀……”秦穆阳当年,可是名动南城的第一人。
他们感叹之际,司浅退后几步戳了下秦砚的肩,手指指了下二楼露台,启唇无声道:“我去那等你。”
随后,敬完酒,寻了个理由离席,猫着腰躲开旁人的视线快步走进露台。
*
a市的夜没有人情味,盘踞着一股子独属于大都市的压迫感。即便身居山腰高处,鸟瞰整座城市,心中仍压抑着说不出的闷重。
约莫一刻钟,秦砚才脱身,来时眉宇间隐着一股倦意。
“很难脱身吗?”司浅坐在藤椅上,晃着一双白皙的腿问道。
他颔首,声音低沉,有些无奈,“被熟识的伯伯抓住盘问了很多东西。”扶额时,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我妈倒是乐的轻快,把应酬的麻烦全丢给我。”
司浅笑出声,“还没见过能让你这么无奈的事情,你那位伯伯都问的什么?”
秦砚淡睨她一眼,咬字清晰的答:“将来打算,未来规划,是否有心意相投之人。”
司浅挑眉,等他回答。
他缓缓道来:“学业为重,暂时没有想这么多。”
“你这是和人家打太极呢。你那位伯伯家里是不是有位和你年龄相仿的大小姐?”
秦砚眯起眼,眉梢上扬,不置可否。
司浅转过身,懒散的靠着露台上的栏杆,神情漫不经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