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行为图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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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他真的好会演,无论是那滴缀在眼角半天都不见落下的泪,还是那双看似平静实则饱含情感的眼睛,他的每一处、每一息都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殇,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将自己带入其中,带入那仿若挚爱逝去的伤痛。
是啊,挚爱。
名为烤乳猪的挚爱。
钧哥麻了。
被父皇的演技和中气十足的恸哭给整麻了。
正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像是身为剑修的钧哥和他那身为帝王的父皇。
时至今日,钧哥仍然不能理解父皇的乳猪之殇,但年轻的他知道,能为一只猪抱着长子的大腿痛哭半天的中老年男子着实不大可能是那种病重垂死的料。
那,可是一个下午。
从艳阳当头到夕阳西下,完完整整的一个下午啊。
就算是宫里最能做作的年轻后妃娘娘都没有这个精力挥泪的啊。
可父皇呢?那个男人哭完还能跑去批奏折,美滋滋、兴冲冲,拿着被折腾到身心俱疲的好大儿袖子里掏来的江南甜点,几杯茶、一堆奏折哼哧哼哧就是通宵的一夜。
如此父皇,短短三天,他,病重?
是哪门子病重?没有零食吃就会失去动力的病重吗?
他想作甚?他是不是想放权?是不是想学臭弟弟们一样摆烂?
钧哥深沉地凝视着手中的字条,转念又是一想。
他的父皇虽然经常看起来脑子里有点水,但怎么说也是一代开疆扩土的靠谱帝王。
父皇身强体壮,还正值壮年,按理说正是对权力的掌控欲|望最为鼎盛的时候。放权,而且还是给最能名正言顺夺权的太子……
钧哥参考了一下历朝历代的皇室记录,觉得这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此一来,父皇又怎会病重?不过是三天——
等一下,三天?
钧哥忽然联想起他的九妹妹。
当初他的九妹妹似乎也是这样,前几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菠萝头,一个不注意便是奄奄一息,最后身死魂离。
时经,也是三天。
三天,万一呢?万一父皇也是突然遭遇了和九妹妹当初那样可怕的一切呢?
钧哥想到了朝中那些抱团之人。如今那些势力已被削去了大片,没了盘结在大禹各处的复杂根系,但说到底他们为首的主体未死,就在皇城。
钧哥不免心中一紧,瞬间闪身来到了父皇的寝宫之中。
好安静。
在到来的第一刻,钧哥就感觉到了寝宫中的异常。
按理说父皇的寝宫应该是随时都有宫人值守的。即使父皇本人不在,值守的内侍和宫女们应该也是在忙碌着,以保证此宫中随时能以最为完美的状态迎接其主人的归来。除此之外门外也应是有侍卫看守,以防闲杂人等闯入。
可此时,无论是宫人还是侍卫都不在本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龙床上那向来会在白日里敞开的床帐也散落着,紧闭着,严严实实地遮盖着龙床上的一切。
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向钧哥飘来。诡异的,带着什么东西灼烧之后特有的香甜。
钧哥顿时俊眉一蹙,一个箭步就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龙床之前,猛然掀开紧闭的床帐向内一看——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他的父皇,那个在信中说着病危的父皇,此时的的确确正躺坐在龙床之上,身着单衣,面色苍白,一脸垂危虚弱之相。
虚弱的,嘴里还叼着烧鸡。
是的,烧鸡。
油光水亮、汁水十足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鸡。
亮的,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父皇扭着头,嘴里叼着鸡翅,眼睛凝视着他的爱子。
他感觉到了,那致命的窒息。
那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他已是阔别很久了,上一次感觉到还是在早年混乱的战场上,那时他的对面是他一生种最为可怕的对手,来自突厥、差点让当时还是少年的他战亡的狼王将军。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和当年一样令他毛骨悚然的熟悉。
不,是比当年更甚。
甚到在此时此刻都让父皇的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钧哥伸出了两指,平静地搓了一把父皇那张带着些许岁月风霜的苍白脸蛋。
他收回手,垂眸一看——
他的指腹上多了些白色,而且还带着些玫瑰的香味。
很好,是母后和她的小姐妹新研发的香粉。
接着,钧哥又倾下身,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地、慢慢地掀开了父皇那掩盖着龙床之下的床单。
他低头往下一看。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只穿着私服的中老年猛男正卑微地缩在龙床之下,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这个猛男,钧哥认识,而且还很熟。
是他的一位世叔,也是如今在朝中赫赫有名的人,有名的统领着众多军营的武将之首,兵马、大元帅。
从钧哥小时候起就总是给他的父皇偷渡宫外食物的兵马大元帅。
猛男元帅看着他世侄那双深沉而帅气的眼眸,默默地、默默地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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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男元帅从床下探出脑壳,悄咪咪揪了揪钧哥的衣袍,“钧侄儿。”
站直的钧哥头也不低,斜眼给了他一个眼神。
猛男元帅很是诚恳,“如果,我说这烧鸡不是我带的,你信吗?”
钧哥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眼神却已是说明了一切,那冰冷的,凌厉的、仿佛能把人当场割裂成粉碎的神光。
显然,他是不信的,而且还在冷冷地注视着,注视着他的父皇和父皇的兄弟狡辩。
那仅仅是狡辩吗?不,这是两个猛男的垂死挣扎。
而且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还会导致他们死得更惨的挣扎。
这一刻的他好冷,好可怕,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看着那正在迈入死亡深渊的蝼蚁。
无情,无意,无动于衷。
猛男元帅爬出床下,抱住了他的头。
伟大的父皇也放下了他挚爱的烧鸡,虔诚地揪住了爱子的袖子。
爱子钧哥扫了一眼父皇那满是油的嘴巴,又看了看自己那被擦满油渍的袖。
他,面无表情地举起了他的手。
平静的,一拳,锤在了父皇的肚子上。
死吧。
拿他袖子擦手的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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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唰”得一下于脸上落下了两道白色的眼泪。
喔,爱子的拳,真的好痛喔。
这下,不会真的要病危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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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男元帅抱头:轻点!明天叔我还要上朝呢,不要打脸!
第81章 太子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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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一个帅气成熟的帝王系男子。
他勇猛,他强悍,他俊逸无边。
在这个同龄男子都大腹便便的年纪里; 他,顾屹川; 家有好几个娃子都成年了的中老年男子还有腹肌。
喔; 好生牛气的帝王。
牛气得一大把年纪还会因为偷摸摆烂被心爱的长子抓住一顿暴揍。
嗯,和身为大元帅的兄弟一起被打得满头是包的那种暴揍。
真是好惨喔。
中老年兄弟二人抱着自己悲痛的脑壳纷纷委屈不已。
可再是委屈,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又打不过。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甚至知道他们亲爱的钧哥儿在赐予他们挚爱铁拳之时还手下留了情。
不然; 以这些年头竟是越发离谱的武力来看; 中老年男子们那可怜的脑壳很有可能会在他的第一拳时就被打飞了去。
啊,钧哥儿,真的是好可怕的男子喔。
为了保护自己脑壳里的浆和大海,年迈的父皇下定决心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只见他泪眼汪汪; 一个猛虎落地; 扑叽一下便是学着后宫妃子们耍赖的样子斜落在地上; 一手撑地; 一手摸泪。
他的嗓音深沉而动人,悠长而悲情,深刻而痛彻。
痛彻得在钧哥张开嘴巴还未来得及出声之际就已抢先一步; 开始诉说他那身为帝王的无奈与悲伤。
父皇; 一个一出生便面对王朝将倾却终凭借自己与兄弟们力挽狂澜的男人。
他这辈子做过许多事。曾鲜过衣,怒过马,与兄弟握枪指剑平过乱世之江河; 却是从未踏过太平后的疆土。
他青年即位。
用实力; 用兵力硬生生压过、杀过所有拦于他面前的血缘亲人; 踩着他们的鲜血,在志同道合的兄弟们簇拥下登上那至高的九五之位。
不单单为了他作为皇子的野心,还是为了他与所有兄弟们的梦想。
重现那个仅在书中出现过的、自由的、繁华的太平之世。
他们实现了,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从少年时沙场上的相遇到青年携手共赴政场,再到现在,日落西山。
如今他年事已高,同袍的弟兄们也在他的注视下一个一个离开。
有的驾鹤西去,有的退隐归林。
他们走了,都走了。
一个一个,离开了他们共赴的战场。
他们说天下平了,日子安了,大禹的孩子们也终于有了一个不再需要哭泣的土地。
他们也该走了,在仅剩的岁月里到处看看。
去看看这大好的河山,去看看他们年少时从未见过的盛景。
而他呢?
身为帝王,他拥有了至高的权利,富裕的生活。但同样的,他也被禁锢住了。
被名为皇权的锁链,死死的,紧紧的,*在那冰冷的皇位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都走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说皇家是最无情的,皇帝是最无义的。可谁人焉知,这无情无义之人或许才是最为可悲的呢?
父皇笑了,有些自嘲,有些认命。
他说早就习惯了,习惯了坐在帝位上,孤独的。
他微微扬起他的头,不再言语,可他的眼角却是多出了一滴泪。
只有一滴,晶莹的,在他的一只眼角缀着,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不。”一旁的大元帅不知何时已是摸来,双手紧紧握住父皇的左手,十分配合地哽咽着,*垂泪。
“不!不!川,你不孤独。”他振声道,“你、你还有我啊,哥哥!”
“哥哥你个头。”父皇泪眼婆娑,“你滚啊,你比朕还大,你才是哥哥。”
元帅登时一哽,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年纪,下一息直接泪崩,“才三岁,不算。”
“三岁啊。”父皇推开他的爪子,“你都五十了。”
“不听。”元帅捂住耳朵,“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我不听。”
“你不听也没用。”父皇狠戾道。
在这一刻,这老男人终于露出了他身为帝王无情的真面目。
他扒开了元帅的手,凑在元帅耳边大声说出了那让他的好兄*彻心扉的话语,“醒醒,你孙子五岁了。而朕儿子、长子顾钧,他,都还没有成婚!”
“连心上人,都是做梦的呢!”
做——梦!
梦!
旁边的钧哥忍无可忍,一拳锤在父皇的脑壳上。
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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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枯了。
卑微地捂着自己负伤的脑壳,眼里的悲伤都要逆流成河。
他决定不装了,他,要坦白了。
“我,要退位。”他说。
钧哥冷酷地看着他,说出的话语也是那么的干脆,如北域寒潮一般刺骨,“不行。”
父皇捂住胸口,为爱子的残忍而心痛。
是了。他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他的爱子顾钧乃是天生的皇者,他有着神一般的俊颜,神一般的高贵,神一般让无数凡人拍马不及的才能。
同样的,阿钧也有着那天生的冷和心狠,便是这世上最为惹人怜爱的美人于面前落难都能熟视无睹的冷漠。
喔,顾钧,多么狠心的男人啊。
狠心得连最最最亲密的父皇如此卑微的请求都能拒绝。
落泪辽。
父皇和他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娇柔地流下了名为*弱者的眼泪。
他又开始了。钧哥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两只*心想。
父皇,这个仿佛一天不演就会死掉的男人,又开始了。这次还带上了他的好搭档,他的兄弟元帅。
甚至,为了配合兄弟的拉跨,父皇这一次还专门用上了少见的、拙劣且不失做作的演技。
父皇说他好苦,真的。
身为一代帝王,不说千古那也得是能以那救世治国之功名流芳百世。
可就是这么伟大的他,在外人看来已经拥有了一切的他实则却是那么的苦。
苦到日夜操劳,不见休沐。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却是连心爱的食物都不能畅享。
他是帝王,九五至尊,可他却也是囚徒。按照皇家的规矩,吃饭时每道菜最多只能吃三口的囚徒。
天呐,三口!
仅仅的三口!无论是水晶肘子还是烧鸡烤鸭,还是饭后的桂花蜂蜜糕,他都只能吃三口。
可恶,泪目了,连他身边的米公公都能吃到第四口。
而他呢?堂堂帝王,甚至多吃一口,被御史老头知道了都会被喷。
而且还是满脸吐沫星子的那种。
啊,多么沉重的帝位啊。
沉重得让年迈的父皇日渐消瘦,举步艰难。
钧哥看了眼只有眼角有点皱纹的父皇,又瞅了瞅大元帅那胡子拉碴的糙脸。
他沉着地撸起父皇的袖子,往臂上一看。
很好,肌肉饱满。
一眼就知道是经常在练武场摸鱼练枪,一拳可以打死一只小牛的臂。
这是日渐消瘦吗?
不,是父皇他又在放屁。
年迈的父皇却是不承认。他说他是病了,真的。虽然没有信中写的那么严重,但他的的确确是生病了。
大元帅也非常配合地点头,还砰砰拍了拍硕大的胸肌,“我作证。”
钧哥斜着眼,给了元帅叔一个淡淡的眼神。
元帅叔和父皇一看,好家伙,竟是还品出了一丝丝鄙视,一丝丝唾弃。
呵!好生可怕而犀利的眼神。
“说吧。”钧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语气平静而无波澜,却足于让历经风霜的叔和父品出其中的危险和质问。
他看着眼前的中老年*二人,看着他显然是想跑路的父皇,看着他那前几天才递上告老还乡奏折的元帅叔。
当然,这个奏折被钧哥否了,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扔进菠菜的厨房灶炉里烧掉。
“谁起的头?”他问。
父皇和元帅齐齐缩了缩脖子。
当然是兄弟二人一起嘀咕的啊。
说好了,一个递奏折一个趁钧哥不注意批复,然后再打配合,告老的元帅去搞来假死药帮父皇暴毙溜号的那种配合。
但这、这他们能承认吗?
若是承认了岂不是会被阿钧给当场打死?
不,他们才不要,他们才不要和糙汉兄弟共赴黄泉!
于是两只糙汉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异口同声道,“斐矩!”
“就是他,他前几天还寄信来呢。”父皇道,“他说他要重出江湖,去找什么邪王舍利。”
“没错没错。”元帅叔也点头应和道,“他还问我们去不去。是他勾引我们,就是他。”
钧哥信他们个鬼。
这俩糟老头子坏的很,就知道趁斐叔不在把脏水往人身上泼。真当他不记得斐叔?
钧哥是什么人?世间顶尖的剑修男子,一出生便身负振兴剑修之道的使命,乃是真真正正的正道之光。
身为顶尖剑修,天生的才人,他的记忆和天赋一样好得很。
别说是三岁时给他启蒙的斐叔了,就说一岁时父皇这个*趁他睡觉偷亲他*他都记得。
斐叔是什么?上一任右相,文韬武略、有大智大勇也。
若是论这个世上最让他认同的两位文人墨客,一位是他的兄弟菠菜,另一个定然就是他曾经的启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