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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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动作。
明显是在刻意掩饰,在一众不是高谈阔论,就是酣饮朵颐的喧闹中格格不入。
郁离几乎确信,那道令他芒刺在背的盯视,必是来自他们四人!
“啊,他们在那里!”
春桃娇脆的惊呼声打断了郁离思路,男人昂首望去,只一眼便挪不开目光,脑子里思索的那些阴谋诡计全数化作一场盛大飘散的红梅落雨。
顾南枝走在前面,手脚僵硬,表情有些不自然。
人群哄闹的气势随她出现减弱半分,旋即又窃窃私语起来,话题无非围绕着这位面生的华贵小姐。
生活在临近都城的地界,众宾客就算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至于没见识过大户人家女眷,实是不该行如此失礼之举——怪只怪,顾南枝今晚委实美得不可方物。
旁人皆如此,郁离和宋柏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嘿,阿柏,看傻啦?”春桃捂着嘴打趣,“说话呀?”
“噢……!”宋柏下意识咽口水。
顾南枝双颊酡红,漫不经心捋了捋鬓边垂发,抬眸看向郁离,强装镇定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走啊,吃饭去!”
郁离方才回神,招呼大家朝店外走去,久久无法平息内心悸动。
……不就逛个夜市,这小丫头打扮这么漂亮干嘛……
此言不虚。
只见顾南枝一身烟青对襟短襦,腰系粉橘色绣花条带,梳着春桃匠心挽就的元宝髻,虽算不上穿金戴银,可配上少女独有的英姿气质再一看,竟是格外潇洒脱尘,在看惯了女子弱质之后更觉此女非凡。
宋柏很快熟悉了顾南枝的扮相,围着她转来转去,一个劲儿地夸,逗得顾南枝前仰后合,非常慷慨地领着他买这买那,很快就拿满了手。
郁离只笑不语,跟在后头不置一词,暗中留意着周围动向,果真在坐在街边摊时,在对街拐角发现了四人隐蔽跟踪的身影。
“阴魂不散…到底有何目的?”
“你说什么?”顾南枝没听清,忙着消灭面前那碗羊肉泡饭。
“没什么…”郁离再三思虑,想出主意来,“阿枝,你且附耳过来……”
…
四人在外逛了很久,直到吃饱喝足尽兴而归。一路上欢声笑语,仍自意犹未尽,互相交流新奇的见闻感想。
回到客栈已是时候不早,大堂宾客大多散去,只剩一两桌友人难舍难分地顾月对酌。
春桃跟着宋柏玩欢了,全然忘却主仆之仪,只当跟着近亲的兄弟姊妹外出,蹦蹦跳跳地往楼梯上跑。
“慢些!别摔了,”顾南枝和郁离跟在后面慢慢地走,“阿柏,你照看点她!”
“知道了阿姐!”宋柏应和一声也往上跑,急着与春桃一起赏玩夜市上买到的小玩意儿。
郁离将面具扶了扶正,嘴角带笑,不再回头去寻那些人影。
“阿枝这身打扮真好看。”
郁离突然冒出一句,顾南枝一阵羞赧,手指绞着衣摆布料,小声道:“……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然不是,”郁离眼波粼粼,“实乃在下肺腑之言。”
“……轻嘴薄舌,惯会哄人。”
闻言顾南枝嘴上嗔骂,无形的小尾巴却已几近翘到天上,嘴角禁不住扬起。
待到门口分别,两人对视一眼,其后便各回各屋了。
…
夜深人静,子时刚过,三更梆子声渐响,客栈内外一片漆黑,唯有门口挑着灯笼的高杆投下温温的光。
楼上排着数间客房,四下寂然中簌簌声响宛如鼠踪。
几道黑影在房门前伏低身子,扒着门缝探看屋内情形。
恰今夜月光正亮,透过入晚春时节新换上的薄窗纸,将床边光景照亮——两床被褥隆起,似有人卧榻鼾睡。
其中一名人影掏出细管,缓而又缓地戳进门内,只听“噗、噗”两声,从末端吹出了几道亮光直奔床上人脖颈而去!
那人见一击得手,没有理会另名同屋人,也没再到访顾南枝的房间,悄无声息迅速离开此地,全程没有发出一点显白声响,就像从来没来过这间客栈一样。
…
“他们走了吗?”
黑暗中,一人气音而语,听声音应是落梅县出来的小仵作宋柏。
“噤声,再等等。”郁离同以气声作答,与顾南枝一起在门边竖耳聆听。
又等了一刻,确认门外再无半点声响,顾南枝才终于卸下防备,将反手背在身侧的银缨枪收了回来。
“走,去看看。”
顾南枝率先推门而出,三人跟在后面,春桃走在最后,手里捧着灯盏照亮。
他们从另边隔壁间鱼贯而出,走进郁离原本的房间查看。
宋柏和春桃麻利点灯,照得屋内通明一片。
郁离照直走向床边细察,顾南枝手快刚想掀被,就被郁离抓住手腕制止。
“小心,看那是什么。”郁离眉峰紧蹙,声音不自觉添了些寒意,手指向被子边缘。
三根银针正正扎在上面,那针细如牛毛,若非寻迹谛视根本发现不了!
顾南枝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郁离足够警惕,那现在扎上这毒针的,可就不只是被褥这么简单——看床铺位置……他们想杀郁离!
春桃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一张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不敢出声。
“阿柏,能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毒吗?”
顾南枝扯出绢白方帕,慎之又慎地将那三根银针裹入帕中,摊在宋柏面前。
宋柏也是一脸凝重,接过帕子转身打开了随身药箱,从中取出不少叫不上名字的物件开始辨认。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盯上你?”顾南枝又走向门边,仔细研究那个戳破的小洞,试图分析歹人使的是何武器。
“……怕是京城来的‘朋友’。”郁离虚虚叹气,解释道:“发觉不对后,我不光开了这第三间房,还让小二替我去马棚看这四人骑的马,果然如我所想,马蹄铁形制均是京里专供!”
京城!
此时,顾南枝只觉前所未有的清明:此行因她而来,郁离临时同行,顾家素来在朝堂保持中立,必不会对寒青君一党偏袒或打压,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盯着他们!
思及此处,顾南枝背后发冷,总感觉暗中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双眼睛正阴狠地看着自己,看着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第26章 有缘再见
这一夜;四人睡不安稳,将包裹物什转移到新房间来,不敢轻易分开。
春桃支持不住;撑在桌边;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宋柏寻了处角落,专心致志利用手头工具分析针上成分,剩顾南枝和郁离对坐商量应对之策。
“我还是难以置信,”顾南枝依旧困惑;“自我顾家助先帝击溃外敌以来,东朝与邻邦互通商市;久无战乱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再加朝堂有寒青君治世之能;更无内忧之虑。”
“如此承平盛世,他们为何追着你不放?”
郁离手指轻敲茶杯边缘;胡乱猜道:“许是……太闲了没什么事做,吃饱了撑的?”
“能猜出是谁吗?”顾南枝不置可否,“说来惭愧,我虽住上京十余年;却甚少过问国事……早知今日,大哥与爹议事时就该多听两句…”
顾南枝虽将上一问轻巧揭了过去,心里终究是不满意郁离的态度。
她隐隐感觉,郁离身份绝不像他说的只是幕僚这么简单。她对京朝政事是迟钝了些,可她又不是傻!
早先时候,郁离明明隐居在临竹镇,那里比之落梅县更是乡僻隐蔽;仍引来杀身之祸;而今赶路行了十多日;一路上纵然不至于隐踪匿迹;但也是低调不张扬,这才刚到此地一晚,杀手便闻声赶到,怎能教人不怀疑?
对于这帮人的意图,顾南枝尚不知晓,但他们接连行动,对着郁离痛下杀手,肯定不止是“迁怒寒青君的幕僚”这么简单的目的,绝对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顾南枝一脸凝重,瞥了仍在沉思的郁离一眼。
这么看来,那日他重伤昏迷,借船顺水漂来落梅县,是不是也是他计划一环——就好像…就好像利用我郡主的身份寻求庇护!
顾南枝手一抖,碰洒了茶杯。
“想到什么了?”郁离浅笑着扶杯擦桌,眼波流转望她一眼,“怎的这样不小心?”
“我在想……”顾南枝勉强笑笑,没让郁离瞧出异样,“我在想会不会是‘吹针之术’?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奥巧技,钢针淬毒,再用特制吹筒射出,稍吹口气即可伤人于无形……”
仿佛是为了印证顾南枝的猜想,宋柏那边有了发现:“是透心毒。”
别看宋柏平时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可到了他专长的领域却是一张小脸紧绷,专注得让人忘了他今年只有十五岁。
“透心毒?”顾南枝将心事暂且压下,转而问道:“闻所未闻……”
“一种奇毒,起源于西域,”宋柏将毒针仔细包回手帕,收入药箱中,“我师父医毒双通,我跟着他修习时曾学过此毒,这透心毒无色无味,毒性强,黏性佳,见血封喉瞬间毙命,是暗器武器喂毒的首选之毒。”
顾南枝惊得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看向险些受到其害的郁离。
可他不惧反笑,近乎无动于衷等着宋柏下文。
“啧,这毒明明失传已久,”宋柏百思不解,“师父说过,此毒没有解药,但还好近十几年都不曾出现,要不是我修业认真,估计就连这毒的名字都鲜有人知!”
宋柏暗自有些小得意,把自己差点没认出的事按下不表。
“这么厉害!”
顾南枝听得一阵后怕,可郁离仍是神态自若,仿佛险些被毒杀之人不是自己一样!
又是吹针、又是奇毒,这伙人还真是身怀绝技,到底是郁离惹了高人,还是有更大的势力在背后驱使?
“别担心,没有进屋验明生死…真是何其自负!”郁离沉浸在思谋中,并没发现顾南枝眼神复杂,“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然后等在附近,待明日一早有人发现,传出死讯后便可回去复命……”
“不止自负,应是不想留下外人作案的闯屋痕迹,”顾南枝轻轻打断他补充道,“而且他们只想杀你,没在我屋前停留,也没想捎带手除掉阿柏。”
“哎!你到底惹上谁了啊!”宋柏就着洗漱的铜盆净了手,“照我分析,还有一重原因。”
宋柏故意卖关子,就是想听郁离示弱央告。
“快说呀!”
没等来郁离的恳求,顾南枝就急急出声催促,宋柏一愣,只好道:“透心毒透心毒,专攻人之心脏,令心脏麻痹致人死地……就算送去给仵作解剖验尸,针眼细小很容易就被忽视,再加上没有别的明显外伤,所以最多不过得出个‘急症暴毙’的结论,根本不会想到是有人毒杀。”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顾南枝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走,现在就去报官!我就不信了,王城脚下,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一旁瞌睡的春桃吓了一跳,朦胧中见三人皆在房内议事,便又安心睡去。
顾南枝转身提枪就走。
“阿枝!”郁离慌忙拦在她身前,“敌暗我明,实是不宜冲动行事!”
“那你说怎么办!”顾南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眼泪一下涌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你不想报官,是因为你自知招上的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对不对?”
郁离怔怔看着面前泫然的少女,那些粉饰的话突然都堵在喉头,说不出口。
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趁夜离开。”
“行!”顾南枝转身就去归拢包裹,“你跟阿柏去牵马,我去叫醒……”
“不,阿枝。”郁离伸手按在她肩头,顾南枝动作一顿,“只有我走,你们留下。”
“你疯球了?”宋柏斜瞪他一眼,“有人要你的命耶,没有我和阿姐保护,我想不出你能怎么活。”
顾南枝双耳嗡鸣不止,心跳如鼓擂,迈出的脚步也缓缓收了回来。
郁离不语,沉默着捡出属于自己的东西,将马车钥匙扣在桌面,低低道了声“保重”,推门离开了。
“阿姐!”宋柏见他真走了有些着急,“怎的不拦他?”
“他是想保护我们。”顾南枝仍自僵在原地不动,涩声缓道:“这次侥幸,那下次、下下次呢?如何保证敌人次次不会牵连到同行?”
“惟他独行耳。”
“那咱们怎么办?”宋柏心头震动,一时有些无措,“还去京城?”
外头天光渐亮,屋内油灯燃尽,焦黑的灯花发出最后一声噼啪。
“阿柏,你再去睡会儿,咱们天亮出发。”
“阿姐你呢?”
“我想自己静静。”
说完,顾南枝一步一蹭挪到窗边,支起窗户眺向远方。
宋柏不再扰她,挨着春桃一起趴在桌上小憩。
屋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少女挺拔的背脊立在窗前,在木地板投下一小片昏昏的影。
顾南枝整个人乱极了,一会儿想着那天救下郁离,他重伤在身却坚持不愿报官,一会儿又是他从善如流地查案断案,一会儿在脑海浮现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一会儿耳边似有他一声一声唤自己“阿枝”。
他不信任我,说白了,是不信任任何人。
顾南枝回想过往的细谨小事,自己还傻傻跟他推心置腹,孰知那些笑靥和殷勤,不过是遮掩本心的手段,他惯会这么做的!
东方既白,遥处传来微茫的鸡鸣声嘶,少女五官立体,曦光照在脸上晦暗不定,纤长的睫毛轻颤,强忍着莫名想哭的冲动,硬是没落下泪来。
彼时眸光缱绻、出生入死的共度患难,终会化作梦幻泡影,此时桥归桥、路归路,竟没留下一句“有缘再见”。
客栈临街,随日头升起,各家各店人声熙攘。
她就这么看着窗景站至天明,好在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只眼下乌青一片、神情颓唐。
一夜安然,客栈里渐有人声走动,那毒辣的四名贼人果然没再到访。
除却少了一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春桃睡眼惺忪缓醒,一眼看到顾南枝孤寂的背影,“……小姐…?起得这样早……我,我去打水…”
宋柏跟着醒了,见状兀自叹气,屏着声收拾东西。
“阿姐,该走了。”
待收整完毕,宋柏背上药箱,小心翼翼将银缨枪递到顾南枝眼前。
“呼——!”
顾南枝长舒一口气,蓦地起身,活动着手脚咯吱作响,一把接过银缨枪,爽声宣布:“走,去上京!我来驾车,咱们一起回家!”
宋柏和春桃面面相觑,刹时呆在原地不动。
“愣着做什么?”顾南枝将大包小裹往身上揽,手在桌上一拂,接着晃晃铜钥,道:“我去牵马,春桃去把房钱结了,阿柏去买点吃食路上吃,钱从春桃那拿。”
语毕,顾南枝风风火火下楼去了,还能听见她朗声跟过路小二哥打招呼的声音。
“小姐她…没事吧?”
“看着可不像没事,唉,先走再说。”
宋柏、春桃匆匆拿着东西下楼,一一按顾南枝的吩咐照做。
很快,那辆褐色车架再次驶动起来,只是与来时大有不同,驾车的换了个英姿勃发的女孩儿,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衣裙,依旧曼妙得惊为天人,可她驾马的动作却不甚淑女——大开大合,大有策马奔腾之势,全然忘记这是辆重型客坐马车。
宋柏和春桃窝在车厢内被颠得瑟瑟发抖,无一人敢出声劝止顾南枝。
大马车跑出马群的气势,就这么跌跌撞撞地驶向上京城池。
“郁离是吧?你给本郡主等着!!”
顾南枝精神抖擞,目视前路咬牙切齿想道。
第27章 当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