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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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京兆府时,顾南枝见着二哥好端端出现在眼前,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先前那两封诡异的家信定是两位哥哥的杰作!前一封是二哥想骗自己回家,后一封是大哥发现后担心自己焦急过度的亡羊补牢之举。
说到底,都是二哥!想到这,顾南枝更是闷头生气。
顾西川见她哽塞凝噎;心下也是怜惜多过逗弄;连忙哄道:“哎哎;别哭别哭,二哥错了,二哥这厢给小南枝赔不是了——”
又是作揖又是求饶,终是逗得顾南枝扑哧笑出声来,顾西川松一口气,装出累极的模样接着逗她,道:“笑了笑了,终于笑了,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在您跟前儿,可比跟那劳什子京兆尹周旋累多了!瞅给我吓得一身汗哟……!”
“谁让你骗我!”顾南枝眼里还是闪着莹莹泪光,“下次可不许了!”
“不敢了,自是再也不敢了!”顾西川转了过来,将顾南枝夹在中间,与顾北原一左一右地牵她回家,“赏脸讲讲?在茵州的事?你这一走,你大哥忙得没空想你,二哥我却是牵肠挂肚得很呐!”
“憨瓜一个,南枝自会分辨。”顾北原不屑理会,难得在他向来清朗的表情上看到一个明显的白眼。
顾南枝抑制不住时刻想笑的心情,似乎只要跟两个哥哥在一起,再大的困境也会迎刃而解。她将在茵州发生的离奇三尸案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得两位兄长是心惊肉跳。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顾北原面露惊讶,对自家小妹不吝夸赞之辞,“有勇有谋,心细如发,南枝总归是不虚此行。”
“你说的那名帮你破案的朋友……是什么人?”顾西川敏锐感知到此人特殊,竟令顾南枝不愿说出名姓,讲述中始终以“他”作代称。
“就…就路上碰到的,”顾南枝攥着兄长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眼神也跟着飘忽向远方,“他遭人追杀,我救了他,然后就总在一处了。”
顾北原和顾西川掠过顾南枝头顶幽幽相视一眼,没再言语。
“他说他是寒青君的幕僚我才收留他的!”顾南枝反应过来,生怕误会又补充道:“……但是这么些天下来,我总觉他不像是普通幕僚那么简单…他主意忒正,说走就走,我……”
“幕僚?”顾北原失声打断,眉心深深皱起,“寒青君根本没有幕僚。”
“什么!”
“之前查案,为兄与寒青君曾有一面之缘,”顾北原迎向她慌乱不已的目光,疑惑道:“此君独来独往甚是神秘,从未听说…何时招揽过幕僚门客。”
顾南枝只觉天旋地转,小脸倏地发白。
“哼,要我说,也不一定有小南枝说的那么神,”顾西川睨她一眼,恨恨道:“没准就是个江湖骗子,算他识相提前跑了,敢利用我们家小南枝,头都给他掰掉!是不是!小南枝?”
“哈哈……是哇是哇!”顾南枝强颜欢笑,不敢让两个哥哥看出端倪。
“好了,不说这个了,”顾北原已有考量,此时步至顾家大门,顺势将话题转移:“到家了,先去给爹娘报个平安,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
“大少爷,二少爷,小姐。”门口守卫抱拳行礼,一齐拉开恢弘府门。
顾北原走在最前面,点头致意后将随行府兵收队。顾西川落后半步,注意到顾南枝没跟上便回头看去——
日头渐西,暮光斜斜打在怔愣的少女身上,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静默地望着龙飞凤舞写着“顾府”两个大字的牌匾。
表情凝重而肃穆,眸中隐有水光流转。
顾南枝心里矛盾得紧,本应满腔满腑的归家喜悦,却被那个名叫“郁离”的男人拉扯住了情思。
可就连他是不是真的叫“郁离”,都未可知。
她踌躇不前,不是因为近乡情怯地怕爹娘责骂,而是总有一种愁绪盘旋心头:一旦踏进家门,她的生活从此回归正轨,那些偏村野店的诡谲谜题,那些抽丝剥茧的排查追凶,仿佛都随着郁离的离开烟消云散。
顾西川重走回顾南枝身边,轻声唤她,喊她回家更衣吃饭。顾南枝懵然回神,强打精神欢天喜地冲进门,边跑边喊:“阿柏春桃!我回来啦!——”
看着三人团团围在一起的身影,顾西川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华灯初上,顾家府邸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十足的笑意,只因离家出走已有月余的小郡主今日终于回了府。
后厨端上来的菜式道道都是小郡主平日最爱吃的,仆从女使铆足了劲浣洗打扫——对这个长得好、待人又宽厚的小郡主,阖府上下都是打心眼里地宠爱。
家宴上,顾南枝添油加醋地讲述此行趣事,灵动夸张的表情逗得一向不苟言笑的顾老将军捧腹连连,顾母也是忍不住将她圈在怀里搂了又搂,怎么亲昵也亲不够。
接着,顾南枝又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宋柏,说从今往后便有了弟弟,让二哥帮着在京里登记身份住处,顾西川满口答应,举起空杯扯着嗓子喊“满上满上”。
宋柏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一家子,一直局促地低着头,听到这里才终于红着脸嗫嚅道谢,好似融入这家将军府比分拣相似的草药还要简单。
春桃跟着伴冬已与她们贴身侍婢一干人混得纯熟,分坐在挨着厨房的隔间里唠家常,都争抢着给春桃讲着府里规矩,春桃也乐得分享自己在茵州老家的人文逸事,丫头们笑笑闹闹,像是一群叽喳的小麻雀。
直到饭后,老两口仍是不舍,拉着顾南枝又说了半晌的话,还是顾北原以舟车劳顿为由放顾南枝回去休息,顾南枝这才终于回到自己独住的小院。
“小姐,您早些休息,”伴冬行进小院两步便停了,最外处是两名贴身丫鬟的房间,“春桃跟我住在一处,有事随时唤我们。”
“好,辛苦,”顾南枝头也不回地踩着鹅卵石小路往前走,“夜安。”
声音轻得好似随时会被和软的夜风吹散。
“小……”春桃不解,刚想发问便被伴冬嘘声阻止。
“看小姐心情不好,让她自己静静,素来如此。”伴冬见惯不惯地拽着春桃回屋,“小时候使枪打不过二少爷时也是这般表情。”
春桃犹疑着点头,忧心望向院里方向,可顾南枝不知怎的行得极快,提着灯笼的少女倩影转瞬只剩下一抹融融的光。
…
不得不提一句,知顾南枝者,伴冬也。
顾南枝熄了灯笼丢在一边,背靠着雕花木门沉默而立。
“唉……”
室内寂静无声,一声喟叹长舒而出,半晌,顾南枝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屈膝抱着双腿,整个人团成一团显得有点可怜。
心乱如麻。
只这四字,便可诠释顾南枝此时此刻的心境。
是家不够温暖?不,不是,恰恰相反,家越温暖,便越觉两相反差之下心中烦闷更甚。
他就这么走了,甚至连今后如何联络也不曾告知,似乎坐实了诈欺的罪名。
不愿相信。
那些轻言笑语,那些温情眸意,顾南枝一幕幕回想起来竟是如此情真意切,无论如何也不似作假。
可事实摆在眼前,尽管无人当她面道破,但也确实无从反驳。
月华如水,尽数挥洒在地,寒光微蒙,照得郡主闺房明明暗暗。
“我到底是怎么了…愈发不像自己了……”顾南枝喃喃自语,按部就班地洗漱就寝。
可院落清静,除了偶有虫鸣外再无别的声响,更是没人作答。
好在旅途足够劳累,身体疲倦抵得过思虑万千,伴着被褥里入鼻馨香,顾南枝终是沉沉睡去。
…
一连数日如旧,若不是宋柏、春桃时时出现在眼前,顾南枝几乎要以为此前种种不过大梦一场了。
不过顾南枝何许人也,没几日就恢复了昔日劲头,只落下一块心伤,每每想起仍自钝痛罢了。
在她安置下,宋柏去了京里顶好的医馆继续修习医术;春桃随同伴冬一起当任顾南枝的贴身丫鬟,小丫头机灵,很快便将府内事宜一一摸透,就连顾夫人都对她赞赏有加,这可颇让多年在侧的伴冬小小“嫉妒”了一番。
见妹妹回来,顾北原和顾西川也不约而同减少了应酬次数,放衙后直奔家里,围着顾南枝讲朝内风波和任职见闻,总是带来各种新颖小玩意逗她开心。
顾南枝是很开心,可总觉缺了点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等一个人的消息。
直到这天,兵部尚书周翰欲召开夏至宴,一封请柬递至顾府,全家人端的是心里直犯嘀咕——才刚间接把他侄子打个半死,两家关系正紧张,朝堂人人都知顾、周不和,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顾渊携家眷赴宴,岂不是妥妥的“鸿门宴”、“司马昭之心”?
一再权衡之下,顾渊决计赴宴,并带上顾家三兄妹一起。
第31章 夏至夜宴
五月廿三;夏至既至。
上京位于东朝版图偏东偏北要地,不免也被这日暖风和的夏季盛光冲了个正着,整座城邑好似蒸着热烘烘的气。
顾家将军府在城中占地面积广大;前堂景致错落;供人居住会客;后院设有几片功能不同的小型校场,用以日常习训或操练府兵。
午后骄阳炽灼,直照得周遭树叶绿意油亮,场地地面上薄尘漫动。
顾南枝跨立场中;一手挽弓,一手搭弦;箭尖锋锐直指五十步开外的草靶。
瞄准,松手;破空风声嗖得划过。
一箭既中,没有丝毫停顿;从箭篓中取箭又射,再中再射,直至十数只白羽箭尽数扎中草靶红心,尾羽尚自轻晃不止。
“南姐儿歇一会儿罢!”伴冬从树荫中走出;将手中水囊递上,“入夏了多饮水!”
“好!”顾南枝回以粲然笑颜,一抹额上薄汗,痛痛快快喝了好几大口。
“南姐儿。”
“何事?”顾南枝本想走向远处草靶,闻声止步等待下文。
“你是不是有爱慕的男子了?”
“噗!咳咳咳……胡说!”顾南枝被她没头没脑掷出这么一句吓了一跳,口水呛嗓咳得厉害,“你你你这妮子;再瞎扯我挠你痒痒!”
“可我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伴冬有一下没一下帮她拍背;“有人近前倒是无恙,可一旦独处就总是走神,书上说这叫‘少女怀春’,正对你的‘症状’。”
“你讨打,还讲!”顾南枝一把将水囊塞进伴冬怀里,羞恼地迈开步子将她落在身后。
伴冬撇撇嘴不以为意,冲她背影呼喊:“别练了,该回去换衣裳了,晚上还要赴宴呢!”
“我知道!”顾南枝耳尖通红,愈发加快脚步逃离原地。
初夏意暖,正如女儿家心起涟漪。
…
申时过半,将军顾渊携子女三人准时抵达周翰宅邸,与他们同到的还有不少朝中同僚,几位大人各带家眷,一道在门房那递了帖子,相互寒暄着并行进了周宅。
“早闻顾将军家风蔚然,如今得见令嫒,果真是女中豪杰!”
——呵呵,本郡主穿成这样,从哪看出是“豪杰”的?
顾南枝低头瞅瞅身上妃色华裙,仍是扬起礼貌腼腆的微笑,拢着杏黄纱衣福身致意。
“哎呀呀!百闻不如一见,虎父当无犬女,清和郡主英姿焕发,将来定能接顾将军的班,成为本朝第一位女将军也未可知,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更离谱了,谁规定爹是将军,女儿就一定要从军的?
顾渊却对这句奉承很是受用,一声声道着“过誉过誉”,脸上经年风霜却笑得舒展开来。不得已,顾南枝硬撑出一张欢欣的笑脸,只嘴角隐约抽动一二。
“顾将军!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闺女长得真俊,怪不得我家臭小子天天翻来覆去地念叨!”
——大叔你谁啊!想跟我爹套近乎别拐带上我好么?
听到这里,守护神般跟在身后的两位兄长终于动了,一左一右走上前来,默契十足互打掩护,几句话就让这人自觉主动换了话题。话题总算离开自己,顾南枝一下释然,面上也跟着轻松不少。
“怎么样,许久不参加宴席,小南枝可还习惯?”顾西川故意落下一步,等顾南枝跟上。
“不怎么样……”顾南枝小声嘟囔,“头沉得很,还叮叮当当的,感觉自己是一棵结果儿的山楂树。”
顾西川暗暗发笑,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鲜少盘起的发髻,满心想着“我家妹妹真漂亮”之类。
他却也没说错,回京后首次参加宴席,顾南枝今夜衣裙、首饰、发式皆由顾夫人亲自把关,稍有不搭便要推翻重配,把她好生折腾了一顿,这才得了个“艳压群芳”的满意造型。
周府里往来丫鬟个个穿红着绿,举手投足间巧笑倩兮,将一波波宾客牵领进厅。
一路复杂曲折的木质廊桥,顾南枝漫不经心赏看着沿途园景,拐过最后一弯后宽敞的周家宴厅显现人前。
四面通风垂幔帐,当中漆金八窍香炉袅袅升烟,随着夏夜凉风悠然飘摇,再看席上金杯银盏、珍馐佳肴,衬得人间夏至宴恍若仙境。
宾客不绝影影绰绰,顾南枝被引向女席,顾渊走去上座,顾北原、顾西川两个哥哥去往男席,毕竟久居京城,大大小小的集会宴局无可避免,一家人轻车熟路地分别入座。
还未开席,顾南枝就被案几上各色美食吸引了目光,尤其那一盘冒着热气的炙肉,外皮焦酥、内里软嫩多汁,切成四方小块堆在精致银盘中,坐下瞬间便有浓郁肉香升腾扑鼻,刺激得人涎水直流。
“她是谁?瞧这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
尖且细的女声在耳畔炸响,刺得顾南枝一阵牙酸,皱眉看去,说话人却是一位娇娇贵女。
顾南枝见她面露不善,令人不喜的嫌恶眼神上下逡巡,后知后觉指向自己鼻尖,犹豫问道:“……你说我?”
周围闺秀见状都看了过来,窃窃议论着两者身份,一位是京中有名的富商之女孙采薇,另一位却面生得很,姓甚名谁也不得而知。
“是呀,大家都是相熟的姐妹,除了你还能有谁?”孙采薇与顾南枝邻坐,咂舌朝两边哂道:“瞧瞧,无名无姓不说,竟还是个痴傻的!真不知如何得的请帖!”
今年该我背时?怎么走到哪都有人找茬!
“哦。”
开宴在即,顾南枝不想引起风波,对孙采薇的挑衅充耳不闻。
“你……!”孙采薇本擅逞口舌之利,顾南枝的无视显然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柳眉倒竖拔高了声调:“哟!都来看看!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小花儿,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别是个哑巴吧!”
转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顾南枝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终是不堪其扰地出声了。
“初次参宴?”
“什么?”
“我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
孙采薇故作镇定,扯了扯短襦衣摆,下巴一抬高傲道:“自然不是,我爹爹经常……”
“那你上榻不知道脱履?”顾南枝声线清冷,虽不含轻视之意,但仍将众人目光引向孙采薇。
周家宴会形制一同顶级,男女席位左右分开,主人与若干上宾并坐上座,单人单席,礼仪沿用旧制:入席须摘帽脱履,跪坐于软垫,待主人致辞后净手、祝酒,方可自行享用美馔。
孙采薇慌了,四周女郎足上皆是雪白罗袜,只有自己仍着绣鞋,灰黑的鞋印在米白色竹榻上格外显眼。
“啊?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孙采薇红了脸,手忙脚乱褪下鞋子,却不知如何安放,局促地拎在手里,惹来周遭议论声更甚。
孙家祖上经商发家,终于在孙父这代积攒万金,一跃跻身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