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他们啊……”雷烟脸色尴尬,吞吞吐吐不肯言语。
顾南枝心满意足夹了一筷子鱼肉,被两人谈话内容吸引,顺势接道:“嗯?他们是谁?可是烟儿家留宿的…什么亲戚?”
“算,算是吧……”雷烟犹豫着回头,觑着雷茂冲她一点头,这才堪堪吐露:“……他们是我阿爹的私生子……”
“啊?”顾南枝险些惊呼出声,急忙压低声线:“这这这居然敢带回家里来的?还光明正大地参加家宴?”
“唉——!”雷烟少年老成似的一叹,继而打开话匣子:“半年前阿爹身子还算硬朗,虽偶有小病,但也不像今天似的卧榻不起……”
听罢雷烟话中意,顾南枝、郁离二人交换眼神,观之彼此皆有探知寻由的心思。
原来,这雷老爷子雷永寿今年五十又五,本是人臣,因性子喜静,居功至伟时领封引退,偏安北鞍县城一隅十数载,一生持重稳健,担得定北侯之名仍与庶民同苦乐,平易近人风评甚佳,直到半年前发妻雷夫人故去,才兀然性情大变得颇为古怪。
北鞍县谁人不知定北侯雷永寿与夫人琴瑟和鸣,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雷夫人身子不好,深明大义为雷侯爷填房纳妾,又与妾室出一女,只可惜那偏房福薄,诞女当日便因难产去世,雷夫人将庶女视如己出,此后是为雷家子女雷钧、雷沛、雷烟三人。
“那你的茂哥儿呢?”顾南枝悄声提及,“他是何时来你家的?”
“应是我五、六岁时,阿爹路遇孤儿可怜抱回来的……?”雷烟迟疑答道,“记不清了啦,我只知自打我记事时起,茂哥儿就常伴左右了!”说完,雷烟一张粉嫩小脸含羞带笑,喜上眉梢好不快悦。
郁离隔着相谈甚欢的二人将望过去,见得雷茂正与雷钧把酒言欢,仁兄仁弟气氛亲睦,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亲兄弟也不为过。
忖度着雷家兄弟之间情谊不似作假,郁离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继续旁听顾南枝与雷烟对谈。
“按道理,雷家家风淳厚蔚然,至此已是两双儿女齐全,”顾南枝眨巴眨巴眼,顺势将话头引回,不解问道:“况且雷夫人通情达理,看上哪家姑娘直说收作侧室即可,何苦偷偷摸摸养在外边儿呢?”
“谁说不是呢!”看得出,对于亲父离经叛道之举,身为女儿的雷烟同样大惑不解:“阿爹将这事儿瞒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大家都猜阿娘直到去世都一直被阿爹蒙在鼓里呢!”
“冒昧问一句,雷夫人是在何时故去?这一双私生子又是何时进的雷家府门?”郁离开口补充,“他们的生身母亲又在何处?”
“约莫半年前,阿娘走后不久,阿爹忧思过度大病一场,愈后就去接了他们回家,也没跟全家人打声招呼,直接就领进门了,还亲自给他们安排住处呢!”雷烟忿忿,“更不知是与谁家女子所出,问过阿爹,可他怎么也不说。”
话至此处,就连一贯表情妍丽的雷烟,脸上这时也阴云密布起来,清亮眸中掺了几分怨妒——不难猜测,雷府本家三儿女或多或少皆对这外来私子颇有排斥。
“半年前?”顾南枝更奇怪了,偷眼瞥了对面一瞬即收,脱口道:“那两位瞧着不过二十五六岁,不成家不立业,就这么大咧咧搬进来住了?!”
“是呀!住的还是离阿爹最近的院子呢!”雷烟恨恨点头,秀眉蹙起显得有些幽怨,“住进来半岁有余,平素见了谁都不言语,两月前阿爹病倒了,他们更是除了阿爹院里哪儿都不去,说是同住一家,可我都好久见不上他们一面呢!”
正说着,对面坐的二人不发一言饭毕,应叹上一句“不愧是双生龙凤”,兄妹动作同出一辙:放碗、落筷、以巾拭口,而后侧步起身,冲着大哥雷钧拱手辞别,一前一后离开了花厅。
全程没将半分多余眼神分给在场其他众人,但除了二姐雷沛外也都见惯不惯,毕竟不是自家子嗣,也就随他们去了。
“呸!装什么清高!两个野种,闻着铜臭味儿从狗洞钻进我家的腌臜玩意儿,贪财好利的赔钱货!跟这儿装什么装?我呸!”身份尴尬的兄妹俩还没走出小院,雷沛心里越想越气,一扭头便骂开了,甚至因太过愤懑还从嘴里喷出了几粒未嚼碎的香米。
“雷沛!”“二姐…!”“二姐!”
这一连串诟骂实是有辱斯文,就连雷茂、雷烟两小辈也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叫住雷沛。
厅内众人一齐向外望去,虽不惧区区两个私生子女能翻出什么浪,但也生怕他们逼急了与同样不是省油灯的二姐呛斗起来,若被哪个不听话的小厮传扬出去,坏的还是他们定北侯府雷家的名声……
“你……!”
“算了哥,算了……”
“哼,悍妇!”
只见那男子脚步一滞就欲转身,旁边女子及时拽袖拦住,轻声哄劝了什么听不真切,却是行之有效,男子不再挣动回头,低骂一句后拂袖离去,那女子也连忙碎步跟上,不多时,两人就消失在场上各人视线之外。
这下可好,以家宴冠名的晚膳是说什么也进行不下去了。
“雷沛!你这是做什么?”雷钧怒意难消,在二人走后登时向雷沛发难:“若嫌家里容不下你,你……你大可出去自立门户!”
“呵呵,雷大县令,北鞍的青天大老爷!您还真是我的亲哥哥!”雷沛早就憋气得不行,终于找到宣泄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爷子糊涂,您也跟着糊涂了是吗?家里进了两个没妈的崽子,您不去撵他们,反倒来劝我自立门户!”
“姑娘家家,嘴巴放干净点!再怎么说都是爹的儿女,分他们一间房住又何妨?明明不喜,还要上赶子惹乎人家作甚?只会教人看了笑话去,指摘我雷家六亲不和!”雷钧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嫌这嫌那,若你再贤惠些,也不至于二十七了还嫁不出去!”
“你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全北鞍,有哪个没听过你的泼名?再不收敛,以后谁敢娶你!”
话糙理不糙。
为的这事儿,作为长兄的雷钧自是操心费意,只可惜此时点破显然遭逢不偶,不啻于在火上浇了一瓢热油。
雷沛先是难以置信地怔楞片刻,继而倏地爆发,扯嗓尖叫之音落在旁人耳中有如锣鸣阵阵:“我泼!我泼!就你们矜贵风雅!我是泼妇,我泼!”边喊边将面前杯盏尽数拂落,乒乓碎裂声中愤然离席,无意间撞翻座椅也不理会,头也不回地疾行而去了。
一时间,满座寂然。
“……溅我一身。”
终于,深受其害的宋柏忍不住小声抱怨,打破了近乎冻结的厅中空气。
“……都下去吧…”雷钧颓然瘫坐,半是掩面半是揉按太阳穴地单手撑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烟儿走吧。”
“可大哥他……”
“走吧。”
雷茂拥着雷烟,后者一步三回头,半推半就地走出门外。
顾南枝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等当着外人撕破脸的场面,竟被吓得心脏擂动、说不出话来,还是郁离方寸不乱,也不管雷钧听不听得进去,冲其方向简短一句“告辞”,便直接推着顾南枝、叫上宋柏一齐跟在雷茂雷烟二人之后离开。
徒留雷钧一人枯坐高位,对着一桌余下大半的残羹冷炙,下人们瑟瑟而立,躲在阴影里不敢发出响动。
半晌静默,足逼得人喘不过气。
“撤菜吧,都收拾了……”
待到雷钧再次出声,那声音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第56章 大喜日子
距离那次不欢而散的家宴;至今已过去整整十日。
在这期间,亲眼见得雷家内讧的顾南枝几次萌生搬离侯府的想法,可每每对上雷烟那双巴巴望着自己的秋眸;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要说这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对顾南枝一行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衣食住行皆与主人规格同品不说,又对他们身上伤情颇为挂心,每日药材补物流水一样送进小院;辅以宋柏回春之术,三人身体恢复得很快——当然;也避免不了雷沛隔三差五就要登门奚落一番。
久而久之顾南枝倒也习惯了,正如雷烟所说;只道是二姐在外受了气无处撒火,实际上也做不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了;听她唠叨几句权当苍蝇嗡嗡。
这一来二去的,回怼雷沛,竟成了宋柏休养之余乐此不疲的调剂,渐渐也不觉得此女有多惹人厌烦;不过是牙尖嘴快、格外厉害罢了。
顾南枝原本以为,经那晚大闹一场,雷钧、雷沛两兄妹不得僵上几个月不通言语,可令人意外的是,雷沛竟主动找上她大哥,又是伏低又是做小地道歉——她在城东经营的香粉铺子被官府盯上,不得不恳求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她偷税漏税之事瞒报过去;补上她财务亏损的空子。
刚正不阿如雷钧;怎能同意雷沛此等提议?当即一口回绝,但又见不得素来蛮横的亲妹耷眉软语地哀告,只答应宽限些时日容她斡旋,雷沛虽仍不满,但好歹留有余地,也就作罢。
再后来,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各处忙动,再无人去计较那些言差语错的微末纷争。
原因无他,六月十九宜婚嫁,正是雷府二小姐雷烟的大喜日子。
此时刚过正午,天气大好,直照得屋内暖洋洋的,顾南枝人在雷烟闺房,膳后困顿,倚着床上杆架偷偷打盹。
“阿织!我好紧张!”
“啊?”顾南枝惊醒抬头,望见梳妆镜前一抹红衣倩影,随口哄道:“紧张…紧张……不紧张,梳妆的嬷嬷一会儿就到了,烟儿不紧张……”
“阿织!”雷烟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回眸道:“你看看我,我好看吗?”
顾南枝认认真真看了过去,新妇红装,大红的喜服垂曳至地,镶金描银的腰带将小娘子腰肢收得不盈一握,长发未绾披散下来,更衬得她娇小可人、楚楚生怜。
一想到今夜过后,前一天还是可以同在花园扑蜂捉蝶的玩伴,后一天就要谨守妇道、沉静持家,日后不免相夫教子……顾南枝支着脑袋,矛盾心绪持续发酵,却也着实为雷烟装束惊艳不已:“烟儿无需多虑,还没上妆就美得天仙似的,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嫁给茂哥儿,我这几天睡都睡不好……”雷烟还在自顾自喋喋说着,素颜飞上三分红,竟比涂上脂粉腮红还要醉人,“阿织……你跟我说说话……”
“好好好——”顾南枝起身,在房间里信步绕圈,“想聊点什么?”
“嗯……”雷烟抿了抿唇,习惯性想用手指圈绞衣摆,又怕弄皱了喜服不吉利只好作罢,喏喏道:“什么都好,你问我答都行……再这样坐着,我怕是要烧着了!”
“对于这桩婚事,你真的想好了?”顾南枝闻言不假思索询道,背着手假意欣赏窗外景色。
“当然啦!”雷烟也是脱口而答,“哎呀,我知道阿织在担心什么啦!茂哥儿……咳,以后就要改口叫茂郎了,嘿嘿……茂哥儿他待我是真心的,我俩青梅竹马知心着意,有机会亲上加亲,自是再好不过啦!”
“你才十五!”顾南枝拨弄着窗前兰叶,口中喃喃:“万千世界何其壮丽,你从未见识过,就要被锢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了……”
“阿织,我知你是为我好,”雷烟对坐妆镜,凝视着镜中羞颜,似是对顾南枝,也似是对自己说道:“我生在侯府,父兄传统,我从未离开过缮州,所见所闻即我的全部了……那些没见过的,我也不遗憾。”
“那……女子的终身大事,以冲喜之名草草定下,你…你不……”顾南枝声音涩然,共情之下已是滞声难再言。
话甫出口,顾南枝意识到自己终是唐突冒犯了——她与雷烟不过短短半月的交情,在人家婚前说这些,若在别家,说不定是要被乱棍轰出去的——可这些话再不说也就没机会了,堵在心里又着实难受,就算惹得雷二小姐生气也要问个清楚,顾南枝自暴自弃地想着。
镜中少女却兀得笑了,那笑容清澈明媚,非但没有半点顾南枝担心的怒容,反而在平和中消弭了先前的焦躁心情。
顾南枝转身缓缓走近,目光落在雷烟挺立的背上。
“阿织,谢谢你!”雷烟扭脸,笑靥灿烂比之窗外盛光也并无不及,刹时间晃了顾南枝的眼,“谢谢你为我着想,更谢谢你帮我确定了心意——若不是给阿爹冲喜,我与茂哥儿,今生怕是很难走到一起!”
是啊!顾南枝恍然开悟,他二人是为名义上的兄妹,若非冲喜情势所迫,怎可能有结合的机会?就算强行礼成,也会为世人所不容、难以在县中立足!
而且雷烟贵为侯府千金,日后说不定还会以联姻之名许给别家,与不能同心爱之人厮守相比,就算婚礼从简、礼金从宜,又有何惧?
“是我目光短浅了,”顾南枝欣慰一笑,按上雷烟肩头行安抚之意,“我打心眼儿里祝福你们。”
“嘿嘿,我先去探探路,”雷烟小手也搭上顾南枝的,脸上露出狡黠一笑:“只待阿织好事临近,我将全部‘经验’传授于你!”
“胡说!我还早得很呢!”顾南枝面上一红,与雷烟笑作一团,气氛欢快得真真像是自小相熟的闺中姐妹。
“二小姐,喜婆来给您梳头了!”
门外喧声渐近,回首望去,却是丫鬟们引着一位年逾花甲的婆婆进门。
顾南枝侧身让出位置,立在角落陪伴雷烟。
“雷二小姐,吉时将近,老身给您梳头。”喜婆满脸堆笑,从红布托盘中捡起一柄精致的红木梳子,福福身端立在雷烟另一身侧。
“有劳喜婆婆。”雷烟面颊微红,唇边含笑,微低着头不敢看向来人。
门口簇着几名雷烟院里常侍奉的丫头,嬉笑着往里探头探脑地瞧。
在顾南枝既欢欣又好奇的目光中,身着吉服的喜婆一手执梳,一手托起雷烟乌黑长发,嘴里念念有词动作起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知怎的,看着红梳一次次顺青丝而下,顾南枝莫名生出想哭的冲动,正想着,小郡主鼻子一酸,清亮眸中漫上一层雾腾腾的水汽。
第57章 热闹非凡
顾南枝少时在上京;曾跟随父兄参加过新人婚礼,不说见多识广,但也对成礼条贯略知一二;要说缮州不若京城繁奢;喜宴典礼自是无法相比,可饶是如此,小郡主还是一眼观出雷烟的婚事是何等素朴。
梳罢秀发,喜婆调脂弄粉欲为雷烟上妆。
“二小姐的眉生得真好;又弯又细,都不用怎么修呢!”喜婆手持螺子黛轻轻描着;很快勾勒出“眉色淡如远山”的形容。
雷烟抿唇漾笑,眨巴着眼睛看向妆镜:“还得是喜婆婆您画得好呀!”
“呵呵呵;二小姐嘴真甜,这婚后呀;肯定能哄得二少爷每天都泡在蜜里似的!”喜婆捧腹而笑,手却端得奇稳,很快又在雷烟面上敷了一层脂粉,“啧啧;瞧瞧!这小脸儿俊得唷!”
“新娘子真美!”“二小姐好漂亮呀!”
雷烟脸上羞红一片,轻阖着眼,微昂着头,任凭喜婆描画——眼角勾出上翘的弧,周围晕开浓淡相宜的红,连同眉心花钿、腮边团粉、唇若含丹,将整张俏脸烘衬得明艳鲜妍。
两个丫鬟上前搭手;帮着喜婆将雷烟一袭散发高挽成髻;盛着红木梳子的托盘撤了下去;换了铺着头面首饰的上前——当间一顶金光璀璨的凤冠,端的是格外精致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