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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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沉思不语,以贺理全为首的衙内人士也都按兵不动,全都静默等他下一步指示。
“阿枝,阿柏。”
顾南枝还在绞尽脑汁,郁离却突然出声了。
“咱们兵分三路,”郁离目光透出凝重之意,安排道:“我留下勘察现场,看湖周围是否还有遗漏线索未查。”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宋柏无奈一举双手作投降状,道:“让我跟着这帮人是吧?懂了懂了,我去复查尸身。”
郁离无声颔首。
“那我呢?”顾南枝只觉得脑中浆糊一片,怎么理也寻不出头绪,自暴自弃地任凭郁离调兵遣将。
“回雷府,查雷沛卧房,找遗书。”
说罢,郁离便走下湖畔,沿湖查看起来。
“这狐狸今天不对劲吧。”宋柏扯扯顾南枝袖角小声道。
顾南枝看了看郁离略显沉重的背影,敛眸喏喏道:“算上自然离世的雷老爷,这已经是雷府死的第三人了,自案发起至今已是第六日,案情仍不见眉目,我能偷懒依靠郁哥儿,可他又能依靠谁呢?”
说话间,贺理全组织周围收队回衙,围观人群纷纷作鸟兽散,有人抬架搬尸,有人低语窃窃,场面一度哄乱不堪。
“阿姐宽心,不相信谁——还不相信郁哥儿么!”宋柏默默走出两步,又笑着回头道:“我这就去验尸,谁知那老仵作是不是老眼昏花?阿姐就在府里等我们消息吧!”
“好!”
顾南枝定定神,足尖轻点地,直接以最快速度赶回侯府,她愈接近,愈发记挂起雷烟来——难得心细的小郡主担心她一个小丫头承受不住家中这么大的变故。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欺苦命人。
好端端的定北侯府,竟在朝夕之间沦落至人亡家破的境地。
刚到正门,迎面碰上三五个下人担着包袱从小门出来,连眼神也没给顾南枝一个,匆匆转身离开侯府。
“常妈妈!”顾南枝叫住正欲关门的老妪。
“是陆姑娘啊……”常妈妈勉强挤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苦笑,“…快请进吧……这些天为了雷府,您……”话至此处竟是哽涩难言,红肿双目倏地滚下浑浊的泪来。
“常妈妈……”顾南枝见状喉头一紧,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道:“您放心,既受雷府之恩,我定会帮贵府讨要说法!”
“唉……罢了,罢了!”常妈妈颤抖着抹去眼泪,合拢门扉,背对着顾南枝道:“老奴只希望您若有空,就…就多去陪陪二小姐吧……”
查案当口,顾南枝竟无法立时应下!
辞别常妈妈,顾南枝脚不沾地,直奔雷沛生前所住小院而去。
一路上流言蜚语嘈嘈,居然不避讳人了,从上到下无不议论起雷府是不是招了什么邪祟,怎的短短数日间主人相继横死,定是不祥之兆,故而商量着结了月钱早日离府而去。
大哥雷钧遭人杀害,老爷雷永寿久病难医,二姐雷沛溺湖一事尚存蹊跷,怎可将此间种种一并混做怪力乱神之谈?
如此想着,顾南枝一把推开主卧房门。
芬香随开门动作四溢扑鼻,呛得顾南枝忍不住轻咳两声,再往里走,四下张望,却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女儿闺房。
顾南枝熟练地翻找起来,并没在房中发现遗书、信笺之类的东西。
难道又是一起杀人事件?
正当顾南枝将凶手的念头一一转过雷家剩余儿女身上之时,雷沛房中竟有了惊人的发现。
——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架简易拖车,上面还落了一捆粗绳,看样子应是曾经运送过什么物件,且不论用途何如,此时出现在雷沛卧房,只显得与周围景象格格不入,不免令人疑窦骤生。
作者有话说:
可恶难不成死得只剩凶手了?(坏笑
第69章 不知何故
翌日;北鞍县衙,公堂之上众人齐聚。
县丞贺理全代任县令坐上高位,师爷、仵作等侍坐两旁;下首为三位贵人赐座;对侧有长史吕子濯等文职旁听。
大堂正中陈放着此案相关的各色证物:除了顾南枝在雷沛房中发现的拖车和粗绳,地上还放着麻袋一个以及漏船一只。
昨日郁离查湖未果,于是命官府派人捞湖,花费整一日的光景;终于在湖中水底发现了这些物件。
“这个……”贺理全颤巍巍一敲惊堂木,甚至不如人拍巴掌声儿大;“…升,升堂吧!”
场上不是官者就是权贵;并无犯人需要威慑,因而也就免去了衙差呼喝“威武”的冗节。
“真是不巧;您来这公办一趟,竟赶上了这样复杂的凶杀案。”贺理全一脸谄笑,冲吕子濯道:“吕大人,这在场官员里属您官职最高;敢问大人对此案可有何高见?”
吕子濯没想到贺理全第一个问自己,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恶意揣度这小县丞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可能性有多大。
刺史府来的长史大人这几日过得着实是憋闷不已,北鞍县衙上下忙乱成片,根本没人顾得上他,再有身份成谜的女郎等三人坐镇侯府,教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想象中的游山玩水?山珍海味?——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了;来之前从同僚口中听来的“差旅实为公费出游”的待遇直接化为子虚乌有!
“本官能有什么高见?”吕子濯没好气道:“不过话说回来;还能是怎样?死者一介女流;家里又逢急变,寻死觅活的不很正常?至于兴师动众……”
“就算只是小小的长史,”顾南枝突然打断,“也不至于愚笨到这种地步吧?”
“你……!”吕子濯碍于顾南枝一直没有表露的身份,断不敢轻易发作。
“嘁,甚的长史,连点常识都没有,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宋柏附和出声,颇为得意地道:“那湖是死水,雷沛又不谙水性,若是投湖自杀,如何做到飘至离岸边那——么远的湖心去的?动动脑子再回答问题呀,吕,大,人。”
吕子濯面皮微红不吭声了,在周围窃窃偷笑声中尴尬到无言,默默在贺理全头上又填了一笔新账。
贺理全其实没想故意令他难堪,走流程问询罢了,谁知这长史实在是不学无术,见吕子濯脸色阴沉地看向自己,县丞忙不迭错开目光,继续道:“如此说来,雷大小姐雷沛…也是被人所杀?”
“真是奇怪,他雷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到底是谁杀害了雷钧、雷沛两兄妹呢?”
一时间,堂上众说纷纭,有猜买/凶/杀/人的,也有人怀疑是熟人作案。
“其实我们走入了一个盲区而不自知,”郁离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垂眸一一扫视地上证物,淡然道:“那就是下意识以为凶手只有一个人。”
“陆郎君是说,”贺理全反应过来,愕然顺话接道:“杀死雷大小姐的凶手另有其人,且与谋害雷县令的不是同一人?”
“是,也不是。”郁离弯唇笑笑,示意顾南枝继续说。
顾南枝会意,抬手指向地上的拖车和麻绳,道:“这些,就是雷沛杀害雷县令的铁证!”
“什么?”贺理全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女侠的意思是,雷…雷大小姐雷沛,亲……手杀害了,自己同父同母的胞兄——雷钧,雷大人?!”
此言一出,四下交头接耳声纷然。
“这不可能吧,”老仵作捋了捋胡须,道:“雷大人的尸体也是经老朽之手查验,若老朽记得没错,雷大人的死亡时间是在喜宴之后呀……”
“对呀陆女侠!您是不是说错了名姓哇?”贺理全殷殷问她:“雷府下人皆可为雷沛作证,大小姐在喜宴结束前后均在场指挥收拾残局,这分身乏术的,如何隔空杀人于无形呢?”
“贺大人说的不错,”顾南枝点点头,“雷沛确实是隔空杀的人。”
“哦?女侠此话怎讲?”贺理全目光恳切,做出一副倾耳细听的恭顺模样。
“用冰,即可助雷沛实现延时杀人!”
“呃…这个……下官愚钝,还请陆女侠明示…?”
“当夜情形,应是这样——”
顾南枝不紧不慢,清了清嗓子后娓娓道来:“喜宴接近尾声时,雷县令因不胜酒力回到房中,雷沛借口相会,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吊在房梁之上,再以拖车捆冰运来冰块垫踩在雷钧脚下,此时,雷县令并未死亡!”
喜宴欢聚一堂,阖府上下多在前厅走动,后院无人值守,乘势布局作案,不惜作践庶妹婚事也要夺取亲兄性命,行凶之人好歹毒的心计!
贺理全倒吸一口冷气,其余人也都如他一般表情悚动不已。
“布置完这一切后,雷沛堂而皇之地回到宴厅,并吩咐下人别去打扰雷县令休息,因而直到第二日天亮,也无人发觉雷县令早已身死房中,至于那块间接害死雷县令的冰块,也在夏夜温高中蒸发殆尽,现场留不下半点痕迹。”
“哼,雷县令我见过,人高马大、彪壮极了,就算放松一万分的警惕,也不是什么弱质女子都能将他打晕吊起的。”吕子濯逮住机会就开怼,还要补上一句:“除非……他妹妹同陆女侠一样,身手矫健、武艺高强,那本官就没话说了。”
贺理全偷偷为他捏一把汗——这小年轻定是初入官场,稍遇不顺便“睚眦必报”,还好陆女侠是个易相处的,不然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如贺理全所想,饶是被吕子濯当面质疑,顾南枝面上也并无半分恼色,反而冲他勾唇一笑,道:“若她有帮手呢?”
帮凶?
“假设雷府中存在这么一号人物,为方便区分先称呼他或她为‘雷某’。”顾南枝端的是成竹在胸,解释道:“雷某与雷沛狼狈为奸,二人合力害死雷县令,如此说来,雷沛的作案能力、运冰小车从现场消失,也就说得通了。”
“……那雷大小姐的死,这个雷某,也定然逃脱不了干系!”贺理全虽然不甚靠谱,但在断案一事上倒还算是一点就通。
“此案线索极少,仅凭这些……确实很难将雷某锁定在谁身上。”顾南枝起身走下堂中,站在从湖中打捞上来的漏船旁边,道:“不过联系这些东西,亦能拆析一二。”
顾南枝矮身蹲下,解开那口颇为奇异的麻袋,双手用力往下一扒,露出内里装着的两个人形来!
“这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贺理全大惊,倏地站了起来。
“假人,”顾南枝在郁离帮助下将袋内“假人”拖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瞧着应是先用布缝成人形,再以沙土填满内里。”
经湖水长时间浸泡,假人身上的边角缝线已有开裂,从破损处确实漏出不少泥沙来。
贺理全按捺不住,走下堂来观看,奇道:“在麻袋里装两个假人……是做何用处?”
顾南枝拍拍手上尘土站定身形,一边环顾在场众人,一边高深莫测地缓声道:“将这假人置于袋中,沙土沉重与人体相仿,再借着夜色视物不清,乍一看,就算说这麻袋里装的是真人,想必也不会露出破绽吧?”
在场人等无不汗毛倒竖,皆被这一番话骇得后脊生寒。
如果费尽心机制作假人是为以假乱真——难道说…这麻袋里……本该躺着两个大活人是吗?!
细思极恐。
“可…可……”贺理全已是瞠目结舌,“可”了半天才终于说出完整一句:“……可若真是这样,难不成雷大小姐还想再除两人?”
“所言非虚,雷沛夤夜来到湖边的原因也就迎刃而解了。”顾南枝目露精光,笃定道:“她欲与雷某合谋再杀死某两个人,不过这雷某不知何故突然反水,换言之对雷沛早起杀心,是以将计就计害死雷沛。”
“等会等会,”吕子濯不甘寂寞,又打断道:“你怎知是雷某反水?”
郁离兀然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地道:“想不到吕大人不仅学识短浅,就连脑子也不大灵光,得官若此,真乃东朝之幸啊。”
吕子濯横他一眼,怪声怪调道:“本官不与你争一时口舌,我问的是陆女侠!”
“唉,我说吕大人,要不你就别再在人前现眼了,我都替您臊得慌。”宋柏帮腔道:“就这么点小事也须我阿姐点明,您这智商怕是也听不明白案情了,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得了!”
“你这小毛孩儿!你什么意思!”吕子濯挂不住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意思是你随便点起堂上的谁,都能解释你方才那个问题!”宋柏半睁着眼,摆出兴致缺缺的模样,随手指向对面一位官员,问道:“就你了,你且说说,如何得知雷沛溺死湖中是被雷某所害?”
被指到的是位与吕子濯年纪相仿的白面文官,此时突然被眼前的小少年点名提问,竟是吓得脸色涨红如猪肝,嗫嚅道:“啊!…是,是……”
“别吞吞吐吐的,问你你就说,知道就知道。”宋柏撇嘴。
那小官咽了下口水,忙道:“制作假人费时费力,绝非一朝一夕可成,雷沛之死甚是蹊跷,定是这所谓雷某提前筹备计之……要说使的是何计,小生愚钝,就,就不得而知了……”
“看看人家!”宋柏得到答案很是满意,瞟一眼吕子濯,揶揄道:“任人唯能,我看由他来当这甚的长史要更合适些!”
在吕子濯气极发作之前,顾南枝偷笑着将话题转圜。
“这位郎君所言极是,我推断雷某事先布置好麻袋、假人、漏船,以诱雷沛上钩,令其随沉船溺水,形成自尽假象!”
“陆女侠,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贺理全认命般捏了捏眉心,苦着脸道:“那雷大小姐也不是痴傻,如何骗她上当、落入彀(gou)中呢?”
顾南枝不答,只又从麻袋底部翻出一块圆形木板来,道:“经我比对,此板正是漏船底部缺失的那块。”展示后,便将那块圆板原位放回。
不等他们再问,顾南枝自顾自演示起来。
郁离自然上前,帮着她一同将假人塞回麻袋。
“事先将船底凿出圆洞,再将多出的圆板放入麻袋,调整麻袋置于船中的位置,隔袋将圆板按回原位。”顾南枝边说边照做。
此时,装有假人的麻袋系口一端翘放在船头,而另一端正抵在船底破洞处,从外观看上去竟然毫无异相。
“据我推断,雷某事先布置好这样一艘‘危船’,再告知雷沛准备妥当,只需她将船划至湖心,再将袋内二人推下湖……”
话至此处,顾南枝跨入船身之中,一捋袖子,双手按上麻袋底端。
“雷沛对雷某深信不疑,加之午夜天黑,雷沛又急于成事,不察之下照做。”
顾南枝运力搬起麻袋一角,由于麻袋已被架起,只消轻轻一推,便依着自身重力滚落下船。
扑通!!
麻袋应声砸在公堂地上,可众人早已被顾南枝三言两语带入其境,不约而同想象起重物落水的声音来。
“漏洞失去阻塞,船舱刹时涌入湖水,雷沛不会水,是以受困沉船淹死湖中。”
众人听入了神,纷纷探头去看那船底破洞,脑海中浮现出雷沛绝望溺毙的场景,均的是不由心生凉意,暗叹世道多艰、人心叵测。
片刻静默,落针可闻。
这时,贺理全却率先打破沉寂,弱弱开了口:“女侠此番推论鞭辟入里,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
“…只是……雷大小姐怎的也年近而立,纵使乘船漏水…也不至于坐以待毙吧……?”贺理全迟疑道:“区区船底漏洞,就是下官的榆木脑袋,也想得出找点什么来堵住的法子,比方说扯下衣物填塞,可为什么……雷大小姐一不挣扎、二不自救,甘愿等死呢?”
诚然,雷沛尸首无半点外伤且衣衫完整,漏船之上更是没有自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