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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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茂笑出了泪,边伸手抹眼边道:“我剂量下得不多,充其量是个酸软难动的程度,只是我太了解雷沛了,她越是抵死挣扎,在水中沉得就越快,如果她遂药力躺平不动,反而能逃过一劫——谁让她是雷沛,又如何能想到这一层?”
“一想到雷沛这个毒妇,生命最后时刻,是泡在漆黑冰冷的湖水里,扑腾得水花翻飞,呃呃啊啊喊不出声儿,眼睁睁看着自己呛水窒息而绝……”
雷茂语调极慢,眼眸低垂,漆黑瞳仁里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似在随之臆想雷沛凄惨的死状,咧嘴缓道:“……我就难掩兴奋,大仇得报的快意,祝在座诸位…此生不必体会。”
“……你这狼心狗肺的虺(huǐ)蜮(yu)小人!!”雷烟气极,身形几度摇晃,泫然骂道:“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急火攻心之下一阵目眩,瘦弱的少女错着脚步向后交倒下去。
“烟儿!”顾南枝一直留意着两人,箭步上前扶住雷烟,将她拖回座中坐下,随即恶狠狠瞪向雷茂,呵道:“话至此处已是仁至义尽,如有遗落,还请二少爷到衙册录口供时,再加以补充吧!”
“等等。”
血债累累的男人坐正身形,正欲起身的郁离与宋柏二人闻声停下动作,想着时候已经不早,再多等片刻又何妨?倒要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烟儿,最后再唤你一次烟儿罢。”雷茂笑眼弯弯,随意整饬着衣襟袖口,看上去颇为轻松写意:“方才说不会对你下手……是骗你的。”
顾南枝神色一凛,戒备地半护在雷烟身前。
雷烟轻轻推开她,虚弱地与不远处的男人对视,气若游丝道:“……既然我雷家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雷茂浅笑着摇了摇头。
紧张逼仄的气氛在堂中蔓延,这时却突见冷铁寒光一闪!
——雷茂从袖中抖出短刀一柄,顾南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谁能料到,那险些因情绪波动晕厥的小烟儿竟似回光返照,孱弱身躯抢在顾南枝出手之前扑了上去!
变故陡生!三人再想拦,已是有心无力!
难道雷茂不惜当众行凶也要灭雷家满门吗?!
电光火石之间,顾南枝只来得及伸手去抓,指尖却徒劳探得一团空。
——男人巧翻手腕,刀锋倒转,竟是快准狠地戳进了自己心窝!
“唔……!”雷茂闷哼一声,倒在椅背上。
“茂郎!!!”
而率先冲出去的雷烟被眼前一幕吓丢了魂,踉跄跌倒在地,硬是咬着舌尖生出力气,攀着雷茂的腿拥到他跟前。
鲜血汩汩透衣而出,像是开了一朵缓缓绽放着的瑰丽而妖冶的彼岸花。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雷烟不停地哭,小手无力按在伤口处试图阻止血流,“你不说骗我的吗?来杀我啊!……为何这样,你为何这样!你犯了杀人重罪,畏罪自杀,雷茂,我真看不起你…你不准死,我不让你死!!!”
“咳……”雷茂咳出一口鲜血,白皙脸颊染上斑驳血色,目光却格外温柔平和,一如与他初识时的腼腆雅静。
三人悄步围了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
顾南枝焦急看向宋柏,后者轻叹着摇头,如此汹涌的出血量,一眼便知刀芒已经贯穿心脏,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无声宣判雷茂死期已至。
郁离将他二人拉开些距离,把最后时刻留给这对苦命的“七日夫妻”。
“……我怎么舍得…杀…你…?”雷茂手上沾了血,不甚顾忌地抚上雷烟颊边,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杀了你新,新婚不久的相公…不比直接杀了你,来得更痛苦?……呵…你也是…雷家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雷烟不住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口中呜咽难言:“别说了,别说了……”
“烟儿…啊……”雷茂面上浮现痛色,挣扎道:“如…有…来生……”
“对不起……”
哀叹中一声道歉,雷茂手臂软了下去,身子一松,便再没了生息。
雷烟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是你处心积虑也要报复的雷家庶女?”
“还是……你的妻子…?”
泪珠沥在雷茂闭起的眼皮上,与他眼中湿润汇成一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一直没入男人鬓发消失不见,为这场闹剧画上了终焉句点。
第72章 勿念勿忘
暴雨整夜未歇;定北侯府嚣乱异常。
身背三条人命的凶手自戕身亡,郁离不敢怠慢,连夜找来官府说明情况;事态紧急;雨情却愈大,尽管众人在忙动之时身披蓑衣,可往来过程仍不免累得浑身湿透。
这一晚,夜色仿佛被无限拉长。
夜雨风急;再加上雷烟这段时日本就心神难安,若不仔细照看;顾南枝担心雷烟身子扛不住,严重点一病不起也未可知。
于是;堂堂清和郡主心甘情愿屈尊,贴身服侍雷烟一名没落侯府的庶出之女。
自雷茂死后;雷烟大哭一场便再无言语:顾南枝搀她回屋,她顺从照做,没有半点抵抗;顾南枝打水烧水帮她沐浴,小小的人儿蜷在木桶里;任由顾南枝舀起温水淋湿肩头。
她不说话,顾南枝也就默默陪着,不甚熟练地替雷烟擦身、更衣,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一种玄妙的默契,无声慰藉着雷烟残破不堪的心魂。
“阿织……”
绢花薄被直盖到少女小巧的下巴,雷烟扑闪几下眼睛,喏喏叫住顾南枝:“别走…我怕……”
“不走;”顾南枝回身摸摸她发顶;柔声道:“方才烧水时顺手煮了点姜汤;我去盛两碗回来。”
“嗯。”雷烟放松下来,缩在被中不肯收回目光,直至望不见顾南枝背影,她眸中才复又漫上泪来。
饶是顾南枝习武,在搬动盛满水的浴桶时还是感到一阵力不从心——可小郡主倔得像蛮牛,硬是咬牙将须得二人合抬的浴桶挪至门边。
“…………”
郁离过来时,见到的就是顾南枝跟大浴桶挣命较劲的场景。
顾南枝累得气喘吁吁,撑在桶上抹汗,一抬头望见愣在檐下的郁离,双眼放光地招呼道:“哎!来得正好,快来帮我!”
“……嗯…好。”郁离上前搭手,与她一起将浴桶抬至杂间,路上十分辛苦地忍了又忍,终是没把“一人抬桶,可先舀水泼出,数次后即可减轻浴桶重量”宣之于口。
小厨房内,顾南枝略显生疏地灭火停锅,盛出一碗直接塞到郁离手里。
“冒雨跑了这么久,也喝点姜汤驱驱寒。”说罢,顾南枝转身再去盛她与雷烟的那份。
虽是初夏时节,但缮州居北,夜雨依旧稍染寒凉,能在这个时候想到为大家煮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小郡主对自己“心思缜密”很是满意,甚至颇为沾沾自喜起来。
郁离有些好笑,心道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这点不痛不痒的风雨?但依旧感动,顺从地将碗凑到嘴边,想都没想喝了一勺。
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的声音。
“阿…阿枝呀,”郁离原本端正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用了毕生涵养才压制住求生本能,没当着顾南枝的面直接喷出来,“……你,你这煮的是什么汤啊……”
微烫的汤汁顺喉而下,沿途似燃起肆虐大火,呛辣非常不说,回味更是一股股发涩的苦。
难喝二字竟不足以点评这碗怪汤,若非要形容,那只能是煞是难喝!
“姜汤啊?怎么了?”顾南枝奇怪他何以明知故问,转头看他,只见郁离额发湿漉,捧着碗站在那里,莫名平添了几分委屈意味。
郁离欲言又止。
“你好奇怪,喝姜汤不就喝它的效用,郁大公子指望它能有多好喝?”顾南枝揶揄一句,端起托盘就要离开。
“不忙!”郁离赶紧拦人,“你先尝尝!”
“尝就尝,喝个姜汤还娇气得不行。”
顾南枝嗔他一眼,继而照做——片刻后,也浮现出同样的痛苦表情来。
为了三分薄面,顾南枝愣是一声没吭,只是小脸扭曲得有点可怜。
“……阿枝真是天赋异禀,”郁离走近灶台,倒要看看这妮子是如何煮出这么可怕的味道的,“也不用人教,便对制毒炼药一门无师自通……”
“你……!”顾南枝苦着脸凑过来,认命般道:“我不善庖厨嘛!谁知道煮个姜汤能这么难……”
两人一齐往锅里看去,顾南枝还在为自己辩解:“不这么煮,还能怎样?姜汤姜汤,不就是煮姜成汤么……”
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生姜静静躺在锅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作料。
郁离一时无言,甚至能从那道利落齐整的断口推测:小郡主是从菜筐里捡了最大最好的一个,洗净对半一切,直接就丢进锅里添水煮沸,还不知在火上坐了多久。
“阿枝啊……”郁离与锅里的姜块大眼瞪小眼,斟酌着措辞道:“……找点红糖来,或许还能补救一下。”
“入口的东西,要不还是重煮一锅吧……”顾南枝垂头丧气地找来红糖罐子,“别再给烟儿吃坏了……”
郁离终于失笑出声,安慰道:“放心吧小笨蛋,不会的,只是姜的分量稍多了些,煮得时间又长了些……趁热加点红糖,口感应能改善不少。”
顾南枝站在一旁,巴巴地望着郁离动作,他少量分次地加了红糖搅着,三碗诡异透亮的汤汁很快变得浓甜起来。
“嗯,还不错,”郁离又尝了口自己那碗,表情舒展地眯了眯眼,温声催促道:“快去吧,喝了姜汤也好早点安歇,阿柏已经先回去了,阿枝就陪烟儿姑娘歇在这边吧,明早我再来。”
“好!”顾南枝端起木托盘朝外走去,临出门却缓了步子,红着脸丢下一句“睡前要把头发擦干”便匆匆离开。
郁离应了一声,简单归拢了下厨房用具,也回了小院。
此时雨势略缓,可仍淅淅沥沥滴个不停,凉丝丝的夜风中顾南枝加紧脚步,不放心让雷烟一个人待太久。
一进门,顾南枝就听到几声压抑的啜泣,脚步一滞,随即状若无事地走向里间。
“姜汤来啦!”顾南枝背过身,将托盘在桌上放好,体贴地收了目光没看雷烟,“热乎的,不烫,烟儿尝尝?”
雷烟忙趁这个空当拭去脸上泪痕,伸手接过汤碗,乖乖持勺一口口喝着。
顾南枝忙了半天早已口渴,也端了一碗,仰头站着便咕噜噜地喝干了,速度之快教人怀疑她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
“这姜汤…可真辣。”雷烟喝了小半碗就停了,被辛味儿的汤水一激,鼻腔酸得发苦,眼中扑簌簌滚下泪来,她促狭地笑了,轻声道:“阿织的手艺可真不怎么样呀…”
“咳,是不怎么样。”顾南枝挠挠头,忙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静下来,她感到些许茫然,不知再与雷烟如何相处。
阴差阳错卷入人家的府邸大案,意外见证一场恩怨情仇,顾南枝自觉有些尴尬,任何安慰都显得这般苍白,可作为亲近的友人,她又实在不忍旁观雷烟独自承受心伤,空虚的无力感令小郡主颇为心神不宁。
“那个…我……”顾南枝将两人汤碗放好,支吾地一指门外,“我今晚……”
“阿织和我一起睡,可好?”雷烟往里挪了挪,腾出可容一人安睡的空间,“我冷,阿织一看就暖烘烘的,我想抱着阿织睡。”
“啊……好……”
顾南枝晕晕乎乎地简单洗漱,稀里糊涂地躺在床铺外侧。
从小到大,顾南枝还从未有过与谁同榻而眠的经历,儿时也是早早分房独睡,长大后的友人不是官家小姐就是宫里公主,玩得太晚不成体统,亦不曾逾矩睡在一处。
像这样亲亲热热地头碰头、脚对脚躺进一个被窝,小女儿之间再寻常不过的闺阁之趣,却是京城来的小郡主头一遭经历的。
熄了灯,窗外雨声似被放大,泠泠显得有些嘈杂。
顾南枝躺得笔直,雷烟靠过来,抱着她手臂缩成一团。
这一夜她们紧贴着说了很多话,顾南枝大多记不清了,她这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大脑飞转,是以一沾枕头意识就有些模糊,不知何时就迷迷睡了过去,只依稀记得耳边一声若有似无的“谢谢”。
待到天光大亮,顾南枝悠悠转醒,打着呵欠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顾南枝四下望去,屋内陈设温馨,轻嗅便能闻出空气中香甜的味道,她慢半拍地想到:这里不是自己房间,而是雷烟的。
雷烟?
思及此处顾南枝猛一转头,意料之外看到榻上一片空,根本不见昨夜缠着自己说话的小姑娘的身影!
“烟儿?烟儿!”顾南枝惊得什么瞌睡都没了,掀被下床,踩上鞋就奔了出去。
可找遍全屋也不见雷烟人影,再回到里间时,瞟到桌上正中放着一篇信纸。
顾南枝心脏砰砰直跳,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勿念勿忘,有缘再见。”
“烟儿……”顾南枝眉头狂皱,以最快速度收拾完毕冲出门去,险些与刚要敲门的郁离撞个满怀。
郁离反应不慢,一把扶稳她,见小郡主神色不对,跟着正色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烟儿不见了!”顾南枝将信摊在郁离面前,急道:“都怪我,昨夜睡得太死,竟没发觉烟儿什么时候离开的!”
“咱们快去找她!向贺理全借点人手一起去寻,我怕她想不开!”
“哎,我怎么能这么大意!昨晚喝姜汤时还好好的,还给我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她一个小姑娘,大晚上能跑到哪里去?多危险啊!!”
顾南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恼悔得眼圈都红了。
“不必找了,雷烟自有她的想法。”
正当二人合计从何找起时,一道沉稳男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顾南枝凶巴巴抬头,郁离也凝望过去,见来人竟是那消失了两日的雷砚池,其妹雷书瑶也跟在身旁。
第73章 事关重大
一夜疏雨;直到初晨时分方歇,空气中透着雨水涤过的清新,呼吸间尽是些泥土潮气。
院中站着男女四人;他们之间虽不至于剑拔弩张;但也没轻松到哪去。
“郎君何出此言?”郁离问道。
“昨夜雨声吵人,我无意中见得雷烟与常妈妈离开雷府。”雷砚池十分平静,像是根本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那你为何不拦下她们?大半夜的,她们一老一幼是要去哪?……我知道了;其实你根本不在乎雷家死活,她们的安危与你无关是吧!”顾南枝越说越气;若不是郁离拦着,小郡主的拳头说不定已经落在雷砚池脸上了。
“陆姑娘;你误会了,我阿兄不是这个意思。”雷书瑶见状连连摆手;嗔怪似的瞪一眼雷砚池,解释道:“阿兄当时就叫住她们了,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找你们的原因之一。”
顾南枝这才耐住性子,勉强等待雷砚池下文。
雷砚池不为所动;自顾自吐出一句:“雷烟是出家去了,让我转告你别去找她。”
“废话!我还不知道她离开家是……”顾南枝话至一半渐停,缓缓睁大双眼道:“……出,出家?是我理解的那个‘出家’…的意思吗?”
雷砚池点头,神色淡淡。
顾南枝眼神落寞下来,心道也是,父兄姊姐皆死在倾慕多年的夫君手上;任谁也无法轻松走出这段心殇。
看破红尘、落发为尼也在常理之中;既有信言“勿念”;又得了“别找”口信,想必这小姑娘的心性比自己想得坚强,白纸黑字上书“有缘再见”,谅也不会想不开寻短见,那么自己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