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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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伏黎下去,才发现自己多心了。
豪华大餐桌上,摆着七八个精致碗碟,另一边放着切好的水果拼盘。
只拉开了一把座椅,上面也只放了一副碗筷。
“刘阿姨,就我一个人吃?”伏黎走过去问。
刘妈说:“伏小姐,不用管我们,我们有专门吃饭的地方。”
伏黎顿了片刻,随即坐下。
刘妈见她欲言又止,补了句:“少爷刚刚走了。”
伏黎拿起筷子,“那他还回来吗?”
刘妈犹豫了。
“他回来的时候没带任何行李,走的时候也两手空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兴许是跟哪个朋友出去玩了,也可能是去很远的地方,欸,反正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
伏黎夹起一片不知名的肉,入口即化,根本不用咀嚼。
吞咽后,假装不经意地说:“我就是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
伏黎偏过头:“我听吴叔叔说,他过年从不回家的。”
“是啊。”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陆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刘妈还是美化了一下:“他喜欢户外运动,平时上学又没空,就趁着假期出去玩。”
伏黎默默地听着。
刘妈觉得伏小姐暗里明里地打探少爷待不待在家,过于害怕了。
于是接着道:“去年好像是去的那什么菲律宾,说是去潜水……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气是不怎么好,但人心是好的,他去年带了这大么一个海螺回来。”
刘妈朝伏黎比划着,笑呵呵地道:“他记得我有个小孙子,专门带回来的。”
正餐后,刘妈又叫人上了两道饭后甜点。
伏黎本来吃不下了,但小玻璃盏装的冰淇淋雪白可爱,上面还点缀着莓类水果,看上去可口诱人。
刘妈还劝道:“混的是动物奶油,吃了不胖的。”
伏黎吃完撑得不行,刘妈提议她去花园走走。
伏黎婉拒了,回到卧室贴墙站了一小会儿。
看了个电影,又睡了个午觉。
醒来接近四点,拉开窗帘。
今天天气不错,连续阴霾了一周多,总算有了点阳光。
旁边就是阳光房,伏黎打算出去透透气,顺便晒会儿太阳。
结果一出门就遇见了祁希予。
他换了身打扮,室内有中央空调,他穿着一件什么图案标志都没有的白T,和一条垂地质感的灰色休闲裤。
清清冷冷,松弛感十足。
看样子,也是要往阳光房去。
伏黎几乎是在下一秒转过了身,手搭上了门把手。
祁希予走过来,很冷淡地叫住她:“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可以让刘妈把卧室换到三楼去。”
是了。
刘妈说过,三楼是客房,四楼是陆国立和章婉的卧室,五楼专属于祁希予。
因为祁希予不回家,刘妈才把她的卧室安排在这一层。
伏黎转回来,视线瞥向别处。
“太麻烦刘阿姨了,反正我也住不了几天。”
她打算年一过就走。
一阵沉默。
祁希予轻点了点下颚。
“行,看你。”
没有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往阳光房走去,伏黎很自然地又掉头回卧室。
和平且疏远的相处。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现在突然涌出一股失落。
另一边,祁希予站在名贵盆栽前,上空的玻璃顶透出几缕阳光,打在他的肩膀上。
骨节分明的指夹着支烟。
烟星火子在白天看得不明显,只有腾腾升起烟雾。
祁希予微低着头,目光落在指间。
酒可以禁。
书可以看。
可戒烟,是真的难。
…
下午晚饭前,章婉回来了。
她围着伏黎看了一圈,疑惑道:“京大的伙食不好吗,怎么瘦了。”
伏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身,衣服是松了不少。
章婉坐下来,接过刘妈沏好的热茶,抿了一口道:“正好过年在家,吃点好的,把肉长回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刘妈,伏黎知道,暂时提不了回安平的事。
“阿予回来了?”章婉突然问。
刘妈说:“在楼上。”
章婉放下茶盏,站起来笑着说:“那我上楼叫他吃饭。”
章婉对祁希予的态度很微妙,一方面小心翼翼怕说错话,另一方面又想嘘寒问暖。
导致饭桌上,章婉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刘妈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好在少爷没有发脾气,偶尔还回答一两句,这顿饭吃得三人各怀心思。
接下来的两天,伏黎把自己关在卧室,除了吃饭能不出门就出门。
章婉忙着打点除夕夜的事,没有关注到伏黎的异常。
除夕夜当晚,陆家团圆饭。
难得祁希予坐在桌上,陆国立很高兴,高兴之余多喝了两杯,章婉把陆国立扶回房间后,招呼亲戚打麻将。
同时提醒伏黎:“帮忙看着点。”
陆家的小孩们很乖巧可爱。
大一点的带着小的去院里放烟花,更大一点的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伏黎担心放烟花不安全,往花园走。
在走廊入口碰到了陆白。
她以为陆白跟着祁希予回房间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往花园走去。
陆白叫住了她。
“你见到祁希予没?”
这是什么问题。
伏黎缓慢地摇摇头。
“我有话没说完,”陆白走近道:“上次在这里,你走得太快了。”
伏黎:“什么话?”
陆白笑了下,这抹笑很轻松,带着局外人看透局中人的惬意。
“祁希予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和家里闹成这样……他要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会一辈子放在心上。”
伏黎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应他。
陆白又说:“你懂我意思吗?”
“不懂。”
陆白又笑了,边笑边伸出手,重重地搭在她肩头,又俯身靠近了些,动作亲昵,像接吻的前兆。
伏黎没来得及推开。
身后“砰”的一声,摆在木架上的青花瓷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回头。
祁希予站在一地的碎片中,神色不太好看,他抬了抬下巴,下颚线凌厉消削,“陆白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来了。”
陆白冲伏黎身旁经过时,顿了下。压下桑志,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看,他连我的醋都吃。”
他们前脚刚走,听见动静的家佣跑过来,见到一地狼藉,差点没晕过去。
“这可怎么好,这么贵的东西——”
伏黎打断她的哀怨,“是祁希予不小心碰倒的。”
家佣左右看了一眼,没见到旁人。
伏黎说:“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伏小姐总不能说假话,家佣蓦地长松口气。
要是别人打碎的,她还不好交代。
放完烟花,伏黎领着小孩子回到前厅。
打麻将的人也散场了,等着十二点钟的钟声一响起,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伏黎推脱不了,收了好几个大红包,
一散场,章婉不顾形象地往真皮沙发上躺。
“真是累死我了,”她指挥着刘妈,“你们也累了,明天早起再收拾。”
说完又对伏黎说:“大年初二我和你陆叔叔去海岛度假,你在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告诉刘妈,她解决不了的再打电话给我。”
伏黎犹豫了一下,“我打算回安平。”
章婉坐直身体,脸上流露出少有的严肃。
“不行,他们一家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伏黎打商量,“我回去吃顿饭就回来。”
章婉沉默了。
血浓于水,她舅舅倒没那么坏。
伏黎迟疑了半分钟,提起另外一件事:“年一过我就得回学校,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
章婉噤声了半天,想劝她在家多待一会儿,但又想到她的不自在。
“学业为重,钱不够一定要告诉姨。”
“我知道的。”
伏黎很感谢章婉,没有章婉,她可能都念不了大学。
回到卧室,伏黎洗了个澡。
她站在花洒下,四周热雾腾腾。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陆白的声音。
有些呼吸不上来。
以为是缺氧的缘故,她关掉热水,围着浴巾出来。
吹干头发后仍感到胸口闷得慌。
这会都半夜了,估计他已经睡了。
伏黎开门前贴在缝隙处听了很久,没有任何动静,她放心地打开门往阳光房走。
说是阳光房,其实更像是一个空中花园。
大概有一百平方米,中间建有一个圆形花坛,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从中蔓延开。葡萄架下摆着木质桌椅,上面还放着香薰夜灯。
伏黎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月亮皎洁,鞭炮声时不时响起,身后绽放的冬菊传来阵阵幽香。
她闭着眼睛,深呼口气。
再睁开,呼出的气腾起白雾。
后知后觉夜间气温低,她穿的睡裙,身上披了张小毛毯,完全抵不住严寒。
伏黎站起来,准备回房间换上羽绒服。
一转身,黑色外套与夜色融合一体,只有深邃的眼睛淬着光芒。
伏黎吓了一大跳。
尖叫声没从嗓子眼顶出来前,祁希予大跨一步捂上了她的嘴。
他胳膊冰冰凉,手心却是温热的。
视线所及,是微微滚动的喉结和深凹进去的锁骨。
伏黎想说点什么。
手掌捂着嘴,声音莫名闷成了短促的娇哼声。
他很轻地蹙了下眉,松开手。
“大晚上的,别瞎叫。”
伏黎愣怔半秒,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
蓦地脸红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二人世界◎
祁希予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毛毯给她。
伏黎微低着头接过; 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顺手披在肩上。
攥着毛毯两角,在胸前打了个结; 又勾着头整理。
说是理,但更像在掩饰。
毛毯太薄; 冷风一吹,伏黎打了个喷嚏。
“回屋去。”他说。
伏黎紧了紧被子,“还好; 不是很冷。”
祁希予哂笑一声,转过来; “我说你真有点意思。”
“我睡不着; 上来坐会儿。”
怎么一碰见就是她回屋。
闷了好几天; 是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祁希予没说话; 嘴里嚼着什么。
伏黎问:“你在吃什么?”
祁希予侧头,好笑地道:“你是不是找不到话说。”
“……”
伏黎走回木桌前,拉开椅子。
祁希予也跟着走过来。伏黎坐着; 他站着,清冷月光被挡了一大半。
伏黎咂了下嘴。
他俯身,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她跟前。
伏黎低头一看。
是一颗正方形的糖果; 包装眼熟; 是妥斯曼。
这个天气吃颗妥斯曼,吸口冷空气不得把肺冻上。
伏黎缩着脖子摇摇头。
祁希予看她一眼; 把外套脱下来; 搭在另一把椅子上。
“我回屋了。”
伏黎反应过来。
这是要把衣服给自己穿?
“诶——”
他没回头。
“祁希予。”
伏黎叫了他的名字。
这次回头了。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
伏黎咬着唇; 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什么……我也回房间; 一起。”
他还是那副寡淡的表情。
“嗯。”
未免太冷淡了些; 伏黎捞起椅子上的衣服; 准备还给他。
突然,一大颗烟花在上空炸开。
流光四溢,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视线被绚丽的烟花吸引住。
一颗接一颗,看得人眼花缭乱,沉迷其中。
最后一束,仿若夜幕中盛开的白莲,可惜转瞬即逝,白光坠落,火星稀稀疏疏地窜向四周。
可能是今天很有意义,又或许烟花太好看。
一些负面情绪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放松和愉悦。
“新年快乐。”
伏黎偏过头笑着说。
月亮清冷,黑夜深邃,冷风吹着凋零枝叶唰唰作响,冬菊的清冷香味弥漫开来。
“没有很快乐。”
气氛戛然僵住,伏黎在观赏完美丽烟花的愉悦中清醒过来。
“好冷,快回房间了。”
她将衣服一股脑塞进他怀里,快步走了。
祁希予望着她慌忙溜走的背影,静止片刻,莫名扯了下嘴角。
初一一整天,伏黎一个人待在家中,陆国立带着章婉参加饭局,祁希予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初二早晨。
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伏黎从被子里艰难地抬起头,脑袋悬在半空,停顿两秒,又重重砸在柔软的枕头上。
刘妈真是雷打不动八点半准时叫她吃饭,可今天是大年初一,她昨晚又失眠。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三声,催促味儿却十足。
有点烦。
但赖床又不太好。
伏黎重重地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掀被下床,拖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趴在地上看床底一片漆黑。干脆光着脚走过去。
她揉着眼睛,披头散发跟个女鬼一样,手搭上把手,边转边说:
“刘阿姨,我才醒,等洗漱完我就——”
“砰”的一声,
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房门本来只拉开一道小臂长的缝,关上只需不到0。1秒。
伏黎背过去,这次揉眼睛的力度比刚才大多了。
门后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
“我在餐厅等你。”
确定不是看花了眼。
伏黎僵硬了好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温吞的“嗯”。
她走到浴室,水哗哗地流着,镜子里的人,头发似鸡窝,衣衫不整。
她抿了抿唇角,然后往下耷拉。
开门的人是除他外的任何一个她都能想通,甚至是陆白,骆劲……
伏黎特意洗了把冷水脸。
餐厅的饭桌上不再是摆盘精致的西式搭配中式早点,只有一碗面,清汤寡水,飘着两片菜叶,连个煎蛋都没有。
祁希予见她迟迟不落座。
“将就吃,刘妈回家了。”
伏黎皱了下眉。
她记得其他家佣是今天开始休年假,但刘妈被专门留了下来。
“她老公生病了,早上走的。”
祁希予的面前同样摆着碗面,寡淡得和她跟前这碗如出一辙。
伏黎“哦”了一声,拿起筷子,由奢入俭需要时间,筷子悬在碗口,迟迟没有落下。
她抬头望了一圈,突觉冷清,心感茫然。
“就剩我们两个?”
祁希予没接话,说起另外件事,“刘妈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
“是吗?”
伏黎夹起一筷子面,总觉得这不像从刘妈口中说出的话。
他不冷不热地来了句:“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她。”
伏黎听这口吻,像是在说——你以为我很乐意?
“不用。”
估计是章姨走前特地交代了刘妈,刘妈又没想到自己会回家,不好向章婉交差,所以拜托祁希予“照顾她”。
面清淡淡的,还挺好吃。
在王秀兰的厨艺下,她对一般食物,只有好吃和特别好吃两个概念。
在连续吃了好几顿同样的清水面后,伏黎收回“好吃”两个字。
“太难为了你,我们可以点外卖。”伏黎试探性道。
祁希予摇摇头,一本正经:“刘妈说外卖不卫生。”
“我们可以去店里坐着吃。”
祁希予眼神往窗外睨了下,“你觉得现在有几家饭店开着。”
也是。
这几天正好走亲戚。
伏黎微叹口气,“自己做吧,炒两个菜总比光吃面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