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第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环顾一圈,没有一个人是他。
就好像。
她的所作所为终于有了报应。
他不在,才是应该的。
伏黎将肩膀上的挎包带往里挪了挪,准备离开。
转身的刹那,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猝不及防。
可又像阴雨天后的突然放晴,令人满心欢喜。
“伏岁岁,你是不是眼瞎?”
他半眯起眼,伸手拎起她挎包肩带吗,“松开。”
沉重的挎包到了他的手上。
伏黎看见他的手里紧捏着两张电影票,张着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这什么表情。”他轻蹙眉。
伏黎看向大屏幕。
“十一点半还有一场,我去买票。”
祁希予一把拉住她胳膊,缓慢地摇头。
“说好晚上一起看电影的。”伏黎闷着头往前走。
祁希予很用力才把她拉回来,“你确定要看这种类型的?”
伏黎顿住。
那是一部幼儿看的动画片。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深夜场次。
“吃饭没?”祁希予问。
伏黎转过身,“你呢?”
祁希予松开手,“先去吃饭吧。”
他往前走,伏黎在原地站了两秒,才迈脚跟上。
两人走进电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迟到。”伏黎抿着唇等待“判刑”。
祁希予侧头,轻描淡写:“我不勉强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没什么。”
因为我等到你了。
这就足够了。
只有五楼,电梯很快到达一层。
电梯门打开,祁希予走在前面。
伏黎两步并作一步,和他并肩。
像意外,也像刻意,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然后,握了上去。
她握得紧紧的。
祁希予侧头,“错了。”
伏黎歪头,懵懵地看着他,手下意识想抽离。
祁希予没给她这个机会,反手抓住。
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
他看着她,扯了下嘴角,“要这样才对。”
伏黎笑了下,嘴角不再下耷。
两人手牵手,就像最寻常的小情侣夜晚出来压马路。
这么多天的心理建设,伏黎以为自己能微笑着面对祁希予,平静地陈述自己所遭受的的校园霸凌,甚至能说一句“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
她没有办到。
她开始哽咽,讲话断断续续,最后抱着他嚎啕大哭。
就像一个小孩,在陌生人面前重重地摔了一跤,她会自己爬起来,拍拍裤子说没事。
可一回到家,甚至还没进家门,只隔着门听见妈妈问一声怎么了,会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祁希予胳膊搂着她腰,另一手轻柔地拍着她背。
等她哭够了,用柔软的指腹揩去满脸的泪水。
“我不想你知道,”伏黎哽咽着,说话变得含糊不清,“我怕你难过。”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祁希予轻轻她擦掉眼角新溢出的水光,声音很低很哑。
像被压抑的猛兽在嘶吼。
他早就查出江妍月的所作所为,但今天,他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每一个,都令人发指。
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我来之前见了她,和骆劲一起。”
伏黎说了每一个细节,包括骆劲站在禾润门口拉她的胳膊看有没有伤口。
“嗯,我看见了。”
他将她被风吹散的头发捋在耳后,动作极其温柔。
伏黎再次哽咽,鼻尖冒出一股酸气。
“原来你真的看见了。”
在去的路上打那通电话时,她就有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我比他帅,比他有钱,没道理选他不选我。”祁希予捏了捏她的脸颊,“料你也不敢红杏出墙。”
他只是有些嫉妒。
他的岁岁,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带给她曙光的,是别人。
但是,更多的是悔恨。
后悔在看见她和骆劲相拥在海岸线时,选择了转身。
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儿。
就一会儿。
他的岁岁,就不会受人欺辱。
“祁希予,我好难过,”伏黎擦干净眼泪,“答应你的事总是没做到,明明说好一起看电影的。”
“这有什么难过的。”
祁希予轻飘飘地说完,拉开两人的距离,手搭在她肩膀,朝前面扬了扬下巴,“看见什么没?”
伏黎偏头,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别看我,看前面。”祁希予微俯身,凑近了问,“视线里有什么?”
伏黎吸了下鼻子,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认真地描述。
“有月亮,有树,还有亮起的路灯,正在打烊的商铺,过马路的行人…”
祁希予揉着她头,“我看见的和你一样。”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能看到现在的画面。”
“其他人都不行。”
在他的描述下,所有的画面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状态。
锁门的商铺老板动作很慢很慢,红灯延时闪烁良久也没有变绿,行人的步伐像是被刻意拖长。
只有画面背景,巨大的黑幕上,挂着的半轮皎月没有任何变化。
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慢镜头里,伏黎缓缓地转过头。
他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随着光线缓慢扑闪,在眼睑下投出一道淡灰的影子。
整个人被路灯投射而来的光线笼罩,散发出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美好,而又温暖。
她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真的会有人,一眼就是一辈子。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她以后会是我老婆◎
两人在东溪夜市简单吃了点; 祁希予的车停在银座广场。
他们并排而行,路灯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要不我自己打车回?”
银座广场到银泰城要穿越整个S市,他送完自己再回家; 又得穿半个城。
来回起码一个半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很晚了。”伏黎由衷道。
她知道他每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很繁忙; 也很辛苦。
“伏岁岁。”
他叫了声她名字。
就像有道强光刺下来,他眼皮微动,半眯起眼睛。
警告意味十足。
“……好吧。”伏黎拉开车门; “你送我。”
上车后,伏黎觉得靠背有些靠前了; 挪了挪屁股。
祁希予捕捉到她的动作; 告诉她:“坐得不舒服可以自己调; 控制按钮在右手边。”
伏黎低头看去; 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祁希予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偏头盯着她; 静静地等待。
看来是非调不可。
伏黎看着那个跟座椅形状一样的按钮图标。
身后摁上去。
分开的图标对应座椅的每个部位。
伏黎将枕靠往后,座椅调高,腰托升高。
她试了试; 这是最舒服的位置。
“好了。”还剩一个mode键; “这是调什么的?”
“保存模式。”
“那我需要保存一下吗?”
这样下次就不用再调了。
“可以。”祁希予松开手刹,看着前方; 调子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也没必要。”
“啊?”伏黎手顿住; 头转过去。
他抿了下嘴角; 淡淡道:“这位置也就你坐了。”
…
伏黎回到家已是凌晨; 祁希予照例将她送到家门口。
伏黎有一种自己还在上幼儿园的错觉。
罗晓微正在看电视; 听见动静转过头。
客厅能看到玄关,伏黎一个人低着头换鞋。
“祁希予呢?”罗晓微抻脖子看,“我都听见他声音了。”
“他回去了。”伏黎趿着拖鞋走进来,“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罗晓微很自然地说。
一股暖流在胸口淌过。
伏黎挨着她坐下来,捞起手边的梨子玩偶抱在怀里,陪罗晓微看电视。
“祁总带你去哪里约会了,这么晚才回来。”罗晓微问。
伏黎下巴搁在玩偶头顶,“看电影。”
听说是看电影,罗晓微一下子来了兴奋劲。
“爱情片吗?是不是悄悄牵了你的手!”
“……没看成。”
伏黎丧气地抠着玩偶的小耳朵。
罗晓微笑容尬住,“怎么没看成?”
“出了意外状况,没赶上。”
“他是禾润总裁,忙得脚不沾地,迟到一两次也正常。”罗晓微见她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你不要太难过,下次他要是再敢迟到我就去禾润楼下拉横幅。”
“拉什么横幅?”
“骂他的横幅。”
伏黎想笑,却笑不出来。
最后叹口气道:
“是我没赶上。”
罗晓微啊了声。
“他等我等到电影散场。”
罗晓微恍惚了一下,很快坚定立场。
“那他该等,等等女朋友怎么啦,那是他的荣幸。”
伏黎摇摇头。
她撇了撇嘴,看向罗晓微,“晓微。”
这一秒,她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我觉得我好差劲。”
“你哪里差劲了!”罗晓微大声道:“你很好,非常好,谁都不能说你不好,包括你自己。”
“他满足了我所有的期待,”伏黎低下头,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可我总让他失望。”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失望。”
“一般人都会失望的。”伏黎无力地望着她。
“可他是祁希予啊,他最在乎的就是你,最喜欢的也是你。”罗晓微顿了下,又接着道:“不要羞于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给爱人,也不要觉得于他而言是累赘。”
罗晓微像个局外人,安抚着局中人的迷茫。
“他如果爱你,一定会陪着你。”
“如果你爱他,就应该信任他。”
罗晓微关了电视催她去睡觉,伏黎洗漱完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后,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里面的小药盒。
抗抑郁和安眠的药,她已经吃了五年。
情绪控制得还算好,回国前的剂量减到了刚开始的四分之一。
现在,剂量又重新回去了。
伏黎吞掉药片,将水杯放下。
盒子里的淡黄色药片所剩无几,她早在一周前挂了市精神专院抑郁科的专家号。
她攥着手机。
微信聊天界面上,间隔七分钟的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睡了没?】
没回后,发了第二条——【晚安】
伏黎抿了抿嘴角,借着昏暗的床头灯,指腹在屏幕的九键键盘上摁着。
打了很长一段。
想了想,又删掉。
祁希予这时还没睡,刚从浴室出来。
捞起手机一看,顶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断断续续的,等了两分钟,彻底没了下文。
祁希予点开+号,直接打语音过去。
这通语音打得伏黎措手不及。
她慢吞吞地接通。
却又抢先开口,“你还没睡?”
祁希予缄默半晌,似在思考。
“是不是我睡了,你想发的消息就不用发了。”
等了两秒,伏黎没说话。
祁希予走到床边坐下,捞过枕头垫在腰后,虚靠着,“嗯?”
伏黎短暂犹豫后,贝齿松开嘴唇。
“明早有时间吗?”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白道:“陪我去趟医院吧。”
“好。”
电话传来的声音很低,却有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伏黎嗯了声。
他什么也没多说,只问:“几点?我来接你。”
伏黎算了一下时间,“八点。”
“能吃早饭吗?”祁希予问。
“不查血。”
“行,八点准时在楼下接你。”他又问:“早上想吃什么?”
伏黎轻蹙眉,“随便,不吃也行,我——”
祁希予打断她。
“伏岁岁。”
伏黎撅起嘴,“两个奶黄包加一杯豆浆。”
“挂了,早点睡,不许玩手机。”他顿了一下,轻嗤道:“被我发现你就等着吧。”
电话背后,伏黎情不自禁翘起了唇角。
这晚,她睡得比以往都安稳。
…
伏黎挂的市精神病医院新院区的号。
分院虽在近郊,但医院设施和装潢看着很新。
伏黎刷了身份证后,在等号区等机器叫号。
祁希予坐在她旁边,一直牵着她的手。
正前方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各个科室的候诊名单。
有睡眠医学门诊,心身医学门诊,焦虑抑郁门诊…
半个小时后,机械女音播报伏黎的名字。
祁希予比她反应更快地站起来。
找到对应的门诊室。
前面的人还没出来,他们在外面安静地等待着。
没有说一个字。
很快,里面有人出来。
门自动关上了,伏黎搭上把手。
转动前,身体僵了一瞬,而后回头。
祁希予站在原地,双眸看着她。
像是在说,不要怕,我就在你背后,你转身就能看见我。
从一进门起,伏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肯定注意到了这个专科医院的不同寻常。
可他一个字也没问。
“你要不要进来?”伏黎抿了下唇角,“可以陪同的。”
他走上前,确认道:“可以吗?”
这句话,是在问她。
伏黎点头。
……
从门诊出来,伏黎拿着单子去药房领药。
流程熟练得让人心疼。
包括和医生的对话,也让祁希予的心口犹如被针扎般难受。
“以前都是你一个人来吗?”祁希予的喉咙像被尖锐的石头磨过。
“这是第二次。”伏黎把药装进包里,“回国后的第二次。”
祁希予:“下次是什么时候?”
伏黎想了下,“不做心理治疗的话,要等到药吃完。”
刚才在诊室,他问了医生长期□□神类药否有副作用。
医生说现在的药物很先进,比起整宿失眠带来的不良影响,这点副作用算不上什么。
他还说:“激素类药物,大部人吃会变胖,但你女朋友体重控制得很好。”
伏黎扯了扯他的衣摆,温声告诉他:“我没什么事,只是睡眠有些问题,吃点药就能睡着,不要担心我。”
祁希予才稍稍安心。
他接过伏黎的斜挎包,拎在手上,“下次必须叫上我。”
“只是复查开个药,你忙的话我自己来。”
“什么叫只是,”祁希予侧头,很认真地说:“医生建议家属陪同。”
伏黎低头咕喃一声。
“那你也不算我真的家属。”
她声音很小,含含糊糊的黏在一起。
祁希予微蹙眉,“什么?”
“没什么……”伏黎笑了笑,“你要先回禾润吗?不急的话我们走走。”
她抬头望去。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这附近有个湿地公园,很久没在这个点儿晒太阳了。”
她说完看向祁希予,“你应该也是吧。”
“嗯。”祁希予扬了扬下巴,“走吧。”
去湿地公园的路上。
伏黎絮絮叨叨地说着在澳洲的一切。
除了补充遭受的校园暴力的细节,还讲起了很多在澳州读书时的趣事。
她修过的专业,寒暑假摘过果子的农场,在去看日出的路上偶遇的袋鼠。
她把那几年为数不多的美好全部分享给他。
没有丝毫的保留。
试图弥补他在生命里空缺的七年。
最起码,两人关于这七年,不再是一片空白,不是一无所知。
就好像谈了一场长达七年的异国恋。
祁希予驻足,手摁上她肩膀,眼神黯淡下去,“能给我看看么?”
他说的是,江妍月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