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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大明龙腾-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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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得功是辽东明军出身,幸得当年张伟提携重用,这才由一个小小明军千户直做到汉军将军的高位。他因为出身不如汉军嫡系与张伟关系亲近,平素里很少说话,待听到张鼐将张伟对辽东明军的评价一一道来,他心中很是感动,不自禁道:“到底是陛下知辽东男儿!今日战死的无论汉军明军,都是肯打满虏的好汉子,当真是可惜了的。”    
  张鼐斜他一眼,笑道:“正是如此。陛下临行交待,明军不打肯定不成。不过明朝日薄西山,眼见就要亡国,战败关宁骑兵之后,明军其实没有什么可战的强兵。今日此时,料想张瑞已带着飞骑包抄过来,这准北之地聚集了汉军近二十万兵,算是蛮看的起他们啦。关宁兵一灭,明朝的那些总兵大将多半都没了战意,再加上咱们合围强攻,关军兵和赵率教的殷鉴在前,不降者死!诸位,依你们看来,明军不降者几稀?”    
  帐内各人都是统兵大将,虽然知道明军必定是大部投降,汉军并不需要太大伤亡便可定鼎中原。然而以武将的心思,雅不欲就这么结束战事,到是颇想被围的那十几万明军能够如同关宁军这么拼死敢战,打将起来还有些趣味。虽然心里如此想法,却不敢对张伟的战略部署稍有微辞,均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莫大焉。”    
  张鼐见各人鱼贯而出,显是对敌人是战是和并无意见。他轻声苦笑两声,端坐案前提笔将今日战事及赵率教身死之事详细写明,命人用军鸽和快马分途送回。    
  待张伟批复送到时,张鼐已然轻松攻克庐州,俘镇守总兵白广恩。近两万明军,几乎未战而降,死十五人,伤百人,只是城碟被火炮轰击炸碎之后,立刻全师弃械,白广恩袒胸露臂,自缚出降。张鼐等人固然是瞧他不起,却因为张伟早有交待,不准薄待降将,是以立时将他释放,好生安抚之后,降军降将全数送往后方。    
  庐州即克,张瑞的飞骑此时已然由河南绕道攻至准北,先后攻占临淮关、雉河集,寿州、宿州、阜阳、太和、颖上、亳州等处;于是张鼐急速进兵,与万骑、神威两军合力攻击凤阳城下,十余万明军在迭遭重创深陷重围之内。若不是洪承畴与孙传庭一力压制,促使明军全部将校入城,凤阳城内又有不少军需物资,只怕一日之内,明军便告覆灭。    
  此时天气已是初冬季节,明军原本打的是速战速决的算盘,并没有准备冬衣柴草等过冬物资。十几万明军龟缩于凤阳城内,天寒地冻无所遮蔽,当真是苦不堪言。守备城头的明军眼见城外汉军连营数十里,号角鼓号之声震天动地,军威之盛实力之强,别说是眼下的十几万明军,只怕再多上几倍,也远不是人家的敌手。再有五六百门火炮面对城池,只怕不需轰上两轮,这凤阳城墙便会不支。各兵紧握着手中大刀长枪,被冷风将手指冻的紫青,只盼着立时能够下城,偎在由百姓家中寻来的木头房梁等取火物前烤火,好勉强去去风寒。他们心中只是奇怪,这汉军原本可以很轻松的拿下城池,却不知为何不肯立刻进攻,无论是死是降,总比在此处受活罪的好。    
  汉军虽不即攻,却是每日以无数响箭射入文书,将徐青一带明军溃败,一路回京畿,皇帝并没有办法,只命边军和京营勉强收拢败兵残卒,在通州、天津卫一带构筑防线。而五万汉军扫荡江北山东,一路横冲直撞,十几万明军并不是对手,一路上屁滚尿流,奔逃不迭。大同总兵姜镶、宣府总兵白广恩、延绥总兵尤世威、宣府总兵侯世禄率本部兵马投降,蓟镇总兵赵率教战死沙场。这些都是明朝的九边总兵,统帅的都是边兵强卒。明朝此时,已经失去了九边中的宁远、甘肃、固原、宁夏四镇疆土,其余四镇或降或死,兵力全失。除了一些京营兵马和边军残部,已经没有了统兵大将和精锐士兵,关外亦已放弃,清兵可能随时入关。江南丢失有年,此时中原残败,强兵尽数被围在凤阳城内,外无救兵,内无斗志,当真是覆亡在即无可挽回。    
  这些响箭招帖在开始时还被严令收檄,不准传阅。到后来根本不能阻止,各层将官亦都心怀鬼胎,巴不得军心动摇,正好投降。于是只不过被围住十余日,城内无论将军士卒,都是各打主意,只等着汉军稍有动静,便可立刻抢先投降。    
  洪承畴与孙传庭却与普通的武将不同,他二人身厚皇帝信重,进士出身而至方面大员,乃至现在统兵数十万,身负国运,岂能有投降的打算。两人都打定了殉国赴死的主意,早就将遗书写好,只等着城破那日立刻死难。    
  因为抱定了殉死的念头,又知道实力相距太大,孙传庭虽然以勇武自诩,又一直自认为是儒生名将,将来必定能封候拜爵,与敉平宁王叛乱的大儒王阳明齐名。谁料自入准北以来,先是打的很顺,后来先被五万汉军打的还手不得,慢慢退却。待后来粮草日渐困难,河南那边已然接济不上。而赵率教与白广恩部也失去连络,情形很是不妙。他与洪承畴私下计较,要么速退,要么决战,在此劳师费饷,不但敌情不明很是危险,便是朝廷也放他们不过。他与洪承畴都知道战不能战,然而放弃洛阳,弃关宁兵不顾,他们却也并不能下定这个决心。于是待江文瑨等部攻将上来,明军不是对手,想着退回河南再做打算时,却方知后路被汉军隔断,连逃跑求生的最后生路亦被封死。孙传庭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埋怨老师,心中却着实抱怨。在他看来,若是开初并不以包围汉军,断绝粮道为策,而是全师猛攻,消灭江文瑨部,然后全师退回,虽然打不败汉军主力,也一定可以保全眼前这支明军主力,好对皇上有所交待。    
  他骑在战马之上,身上的甲胄冰冷沉重,却已经十几天不曾脱下。口中呵着白气,在城内四门略做巡视之后,他便决意回到自已在城中的居所,将甲胄脱下,然后命仆从烧水洗澡,换过中衣。他暗定打定主意,要穿着一身洁衣,将遗书和遗诗装好,用上吊的办法不流血而死。等那些叛军将一身凛然正气的他从梁上解下,就可以发现他的忠节之心,千百年后,仍然可以如同文天祥那样的受人尊敬。    
  想到这里,心里觉得虽然要战死,可是也算是得慰平生,并不难过。只是又突然想起家中的娇妻美妾,还有去年刚刚出生,还没有正式取名的小儿子,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酸楚,当真是难过之极。    
  待走到自已居所面前,突然有几个小兵由路旁窜出,将他的马匹惊的一跳,差点把他摔下马来。孙传庭一时间怒不可遏,喝令道:“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他的众亲兵环伺在旁,一听得他如此吩咐,立时奔将过来,将那几个抱着木柴发呆的兵士按倒在地,用绳索捆绑起来。    
  一个小队长跑上前去,向正在往宅门处行走的孙传庭问道:“大帅,打一百军棍么?”    
  孙传庭回头一瞥,见那几个兵士吓的悚悚发抖,跪在地上面无人气,只向着自已拼命呼喊求饶。他不知怎地,只觉得这些士兵面目可憎,无能无用之极。心中一阵厌烦,便向那亲兵队长命道:“斩了!”    
  那亲兵队长吓了一跳,虽然诺诺连声,却只在原处立身不动。见孙传庭用目光看向自已,方壮着胆子勉强道:“这几个都是虎大威总兵的亲兵,想来是为虎总兵寻取暖之物,不慎冲撞大帅,还请大帅看在虎总镇的面子上,饶他一死好了。”    
  “不必多说,斩了!”    
  孙传庭并不多管这几个小兵的死活,断然下令之后,便抬腿往里间而去。隐隐间却听得那几个小兵开口骂道:“孙传庭,你以为你是统兵大帅,威风凛凛,今日我们早走一步,到阴间地府等着你来!”    
  又纷纷乱骂了一些诸如:无能之辈、混帐,王八蛋等语。国骂精彩,这几个人又自忖必死,被孙传庭的亲兵往街角处拖拽的同时破口大骂,将孙传庭骂的狗血淋头,一时间引的附近几百名官兵百姓围观。后来还是先用刀把将牙齿敲掉,使他们含糊不能发声,然后将这五六人按倒,解开头发拉拽开来,虽然他们觉得很是冤枉,拼命挣扎,却总是势单力孤,每一个都被三四个亲兵死死按住,依次斩了。    
  孙传庭入府之后,立刻命人烧好热水,解衣沐浴。房内又有亲兵们准备好的大块炭火取暖,并不寒冷。他洗完之后,天色已晚,在书房里命人掌起灯来,开始重新润饰他的遗折,力图要亲力亲为,写的慷慨激昂,婉转动人,既能表现他的忠义气节,又能让后人感受到他的文采斐然。这项工程很是艰辛,孙总督并不再过问兵事,只打算将这事办完,就可以安心就死了。    
  他忙到半夜时分,惫累之极,于是推开文案回房休息。刚刚出得书房,却在门前灯笼的映射下看到天空和庭院中白茫茫一片,天空中雪花仍是不断飘落,这一场雪却是来势不小。他看了很是欢喜,立刻下令厨房为做准备了夜宵小菜,送上一壶好酒,又将几个幕客招来,饮酒赏雪,虽然城破在即,众人却也是相对欢然,浑然忘记身在何方。    
  等到第二天沿街的百姓出来觅食,寻找一些被官兵遗露的可以果腹的食物,再有寻找一些小木块等引火之物。这一场大雪过后,城中很多人家本来就断了粮食,再加上天气寒冷,一夜间已有无数老人孩童死去。侥幸未死的,就挣扎着出来寻食,各人都是打着多活一天便赚一天的念头,很是不愿立刻就死。于是城内官兵和百姓四处游荡,寻找食物和取暖物品,除了少数倒霉鬼被放在城头顶雪吹风,再也没有一人去管汉军是否会攻将过来,打下城池。    
  城内明军和凤阳百姓纳闷于汉军的围而不攻,而汉军的中下层将佐与士兵亦是摸不着头脑。眼见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虽然汉军后勤补给充足,将士不必如同明军那样受苦,然而冰天雪地困在孤城之外,却也并非是乐事一桩。    
  “大将军,咱们兵屯于孤城之下,明明可以一鼓而下,何苦围而不攻,徒耗粮草?”    
  江文瑨与张鼐都是一卫大将,面对属下部将的质疑询问,两人却是无话可答。张鼐到也罢了,江文瑨专制日本多年,统帅用兵都是一已施为,此时受命张伟,每天战马军鸽来往不断,重要军务都需张伟决断后而实行。江文瑨心中甚觉不乐,却又无法说出。此时见属下各将都是脸跃跃欲试,显然都想着迅即攻城,好立下大功,到时候凭着军功受赏。    
  见张鼐与江文瑨都噤口不言,也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金吾将军黄得功忍不住道:“贺疯子在刘大将军麾下,听说已然破了成都,将张献忠逼出川东,由剑门而出,直奔陕甘一带;曹变蛟随着周大将军破府城十一,俘总兵四、兵十一万,人口千万,山东一带,尽落我手。”    
  他悻悻道:“便是万骑飞骑两军,亦已攻入河南,直逼开封。偏咱们十来万大军,坐困凤阳城下,不能动弹。风头都让别人抢啦,到时候同僚见面,可真是难为情!”    
  他此语一出,顾振、张杰、肖天等人亦道:“没错,这一次大战咱们可什么也没捞着,到时候可得让那几人说嘴了!”    
  江文瑨脸上一阵青色掠过,铁青着脸训道:“尔等口出狂悖之语,胆敢藐视军法么?”    
  黄得功等人连忙站起,躬身道:“末将等不敢!”    
  “出去!”    
  张鼐目视诸将退出,因向江文瑨问道:“长峰兄,哪来的这股子邪火。咱们身为统兵上将,并不能以战为务,而是要统顾全局。陛下五天前有手书过来,要咱们不要以战功为先,而要尽量招抚,以此战彻底收服全天下士大夫的心,这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强攻入城,洪享九和孙传庭殉节而死,只怕是个不好的例子,于全局并不妙。”    
  江文瑨苦笑一声,向张鼐道:“到不是为困守城下而发火,实则这大将军当的没味儿。事事掣肘而行,没有陛下的手书,咱们竟不能动!凡事不能自专,这打的是什么仗!”    
  他这算是交心之言,也是被黄得苏等人激起怒火,这才脱口而出。张鼐虽与张伟关系亲近的多,却也忍不住道:“这话很是,陛下太过掣肘,若是这样,还不如不设上将,只派咱们专领一军,到也痛快!”    
  “嘿,你们两个说的当真热闹!还有什么不满,都说给我听听。”    
  帐内两人突然听到熟悉至此的声音,当即惊的一跳,均站起身来。张鼐兀自喝道:“谁在帐外喧哗?”    
  正惊疑间,却见到有人将帐帘掀起,有人略一躬身直撞进来。帐外有大将军仪仗和散班卫士守卫,没有两人的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谁料就这么被人直闯入内,两人正欲发火,却见那个将罩在头上的头罩一拉,却不是张伟是谁。    
  见这两个心腹大将一脸惊惶,张伟噗嗤一笑,向他们道:“刚才不是还说的来劲,见我来了,怎么偏生又一个字也不能说了?”    
  说罢将外袍去了,自已径自走向主位坐下,向着张李二人笑道:“别楞着了,快些命人送上热茶来。顶风冒雪的骑了这么些路,可把我冷坏了。”    
  这两人到得此时,这才醒悟过来,忙都跪下,江文瑨先请罪道:“末将私下诋毁圣躬,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张鼐亦道:“臣死罪,请陛下责罚。”    
  “不必如此,这次战事没有让你们放开手脚,身为统兵上将有些牢骚不足为怪。若是你们唯唯诺诺,以不担责任暗中欢喜,我反到看你们不起。”    
  张伟敛了进来时的笑容,长吁一口寒气,向两人吩咐道:“都起来坐下,我有话说。”    
  张鼐见张伟脸色青红不定,额头眉角都带有细细的冰屑,知道他定然是惫夜赶路,一早晨的露水冰在脸上,此时必定是寒冷的紧。忙张罗人在帐内添加柴火,送上手炉,热茶。折腾许久,方见张伟脸上回过颜色来。    
  见他二人正襟危坐,仍在为适才的议论而心中不安,他展颜一笑,向他们道:“都说开了么,我这点雅量还是有的。不必为此事担心,我今日来,就是为你们所言而来。”    
  张鼐精神一振,忙问道:“陛下,难道今日此来,是为了指挥攻城么?”    
  张伟洒笑道:“这点子小事,委给黄得苏等人便可办妥,你们都用不上,何用我亲自过来。我顶风冒雪,自南京坐船,然后上岸急驰了两天三夜,就为的在城下过过瘾么。”    
  见张鼐干笑不语,张伟又向江文瑨笑道:“长峰,你来说说,我此来何为?”    
  江文瑨沉吟道:“若是攻城拔寨,陛下自然不需亲来。既然陛下亲自来了,想必是为了招降洪承畴和孙传庭等人?”    
  “虽不中,亦不远矣。”    
  张伟站起身来,向他二人道:“走,事不宜迟,咱们速去凤阳城下巡看一番。”    
  “陛下,你一路奔波劳累,刚暖和过来,何必如此着急?那洪享九和孙传庭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咱们射进城内劝他投降的书子,仿佛是石沉大海一般。据不少缒城出逃的明军都道,各总兵大将都想投降,若不是洪某的督标和孙某的抚标镇住,只怕城内各兵早就开城投降了。那洪承畴到也罢了,除了督看城防之外,便与幕客诗酒自娱,一心想着城破那天殉节了事;至于孙传庭此人,近日颇有些疯狂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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