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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大明龙腾-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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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以骑兵优势,在京师附近平原等咱们往攻,集结大军备战。尔后以汉军实力虚实来和咱们谈和,或是以山海关为界,要求金银贡纳,或是以畿辅等边地割让,仿石敬塘的幽云十六州故事。”    
  “那以你之见,咱们该当如何?”    
  “末将今日见了汉军火器之威,士卒训练之精,做战之勇,诸位将军指挥之能,还能有什么话说?只需集结大军,直捣京师,足以将这些鞑虏逐出关外!至于那白山黑水的苦寒之地,只城派遣一上将,领十万兵而扫荡之,便足以敉平这些受创严重的蛮夷丑辈,使其再也不能危胁中国!”    
  周全斌终于忍不住击掌称赞,向他大笑道:“长白吾兄,真不愧是将门世家!所见近情入理,高妙过人,全斌听君一席话,未来之事原本是浮云遮目,今日被此劲风一招而空矣!”    
  吴三桂听了他般赞赏,到是颇觉惭愧。当下涨红了脸,向周全斌道:“大将军这般称赞,末将怎生克当。末将原本江北高邮人氏,自曾祖时便为镇辽大将。父亲更是司职旧明的都指挥使,位高爵重,朝廷信重。然则咱们吴家只以家族富贵为念,侵吞军饷,不修城池,不抚士卒,致使蛮夷横行,汉人流离失所,备受苦难。今大明已亡,末将既然归降汉朝,自然当以汉朝国事为重,其实今日之前,尚有不少私心,末将私下自省,当真是愧悔莫及。适才所思,不过是微愚末见,不足为大将军一笑耳。大将军身为统军上将,对日后战事自然是胸有成竹,哪需末将来多嘴。”    
  “不然。我虽然知道,不过将军今番说将出来,却又是别有一番做用,我兄亦不必过谦。况且今日事,我兄有大功在有,献妙策于后,我必定会表章奏功,陛下对将军亦必定会有恩赏。”    
  说到此时,天色已然黑透,整个战场亦已扫除干净。早有汉军各级将军上前,向周全斌请示诸般军务。吴三桂骑马恭候一旁,只觉得汉军行伍规制与明军绝然不同,其军、旅、营、果、什之分比之明军混乱之极的编制易于指挥,各级将军、卫尉、都尉等军官都有方便易识的铁牌辩别,敌人不易看出,而自已人一目了然,指挥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再看到士兵经历一天激战,仍是精神健旺,行动迅速,丝毫没有明军战后抢掠财物,私割首级等弊,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此真是汉唐以来未之有的强兵,比之八旗精兵亦是超过许多。    
  待周全斌将眼前事一一料理完毕,命汉军监督,城内众百姓将俘获的战马及武器一一搬运入城,将满人战死者的尸体归拢在一处,慢慢垒高,其间每层以黄土覆盖,终于堆成一个数十米高的大型尸堆。    
  吴三桂心中明白,此即谓“京观”,乃是中国自古以来击败敌人后常有之事。自明朝开国以来,虽然亦有南征北讨,杀伐诛戮,却从未有过如此之事。他心中暗叹道:“虽然这位周将军很能礼贤下士,办事亦是公道,却未免失之残苛,将来史笔如钩,只怕是要留下恶名的。”    
  他正在腹诽,却见黑暗中周全斌将手中马鞭一扬,向那黑暗中仍隐约可见的高大尸堆一指,向吴三桂笑道:“你在想,太过残忍了,是么?”    
  吴三桂吓了一跳,忙道:“末将不敢!只有如此行事,才能让这些蛮夷知道,敢犯强汉天威者,必受诛戮。”    
  周全斌噗嗤一笑,指着他道:“这话又是虚言伪饰,不见诚心!”    
  “是,末将适才是想,这样做法,有些过残,只怕将来于大将军的清名有累。”    
  虽然看不清周全斌的神情,吴三桂却突然觉得这个年纪看起来并不很大,可能只是与他的长兄吴三凤同年的大将军神情沉郁之极。    
  他期期道:“这或许是我太过苛责,行军做战,哪有不死人的。打败了,自然就接受后果,这原也是很常有的事。末将父子在辽东,也是杀俘,只是不曾铸成京观罢了。”    
  “这些都是陛下的命令,依我的本性,也是觉得太过残忍。”    
  虽然周全斌的声音很轻,却仍然让吴三桂听了个清清楚楚。眼前这个汉军大将竟然敢如此议论汉皇,吴三桂当即大惊失色,几欲落荒而逃。    
  “不妨事。我十五岁便跟在陛下身边,适才那话,当面也说得。此战之前,陛下早有交待,满虏累次入关抢掠,动辄屠城,每个满人旗丁手上,哪曾不沾染汉人的鲜血?汉人总说要以仁德报怨恨,其实弱小的异族可以用仁德感化,威势震慑,而如同蒙古、女真这样的异族,当他们武力强大之时,用仁德能使他们投降么?那当真是笑话!当今之势,唯有以杀止杀,杀的他们害怕了,自然也就没有边患了。还有,汉人柔懦的太久了,仁慈善良的也太久了,也该以武勇和残忍,来重铸一下了。”    
  吴三桂只觉得这些话匪夷所思,却也未尝没有道理。正要答道,却又听周全斌悠然说道:“这种事你不必插嘴。今日守城,亦是要以铁血重铸明军降军,尔等撑的过去自然好,撑不过去,也不可惜。吴将军心思缜密,又很勇武,乃是大将之才,所以全斌现下点拨你几句,来日方长,好生做吧!”    
  说罢,也不等吴三桂答话,他自行调转马头,往城池方向而去。待到了天津城内,又忙着将城内明军调拨至一处,城防守备由汉军接管,一应事物皆是亲力亲为,并不委于属下。    
  吴三桂很是诧异,忙拉住适才提醒自已不要胡编说话的那位汉军将军,向他笑道:“适才之事很是承情,未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城内关防已然严密,未知周将军何故如此。”    
  此时他们已到达天津卫指挥使衙门正门之前,数十盏灯笼高高悬挂在府门之上,将四周映照的如同白昼,那汉军将军所着盔甲袍服却是与寻常汉军不同,肃穆之余尚有几分华贵之气。吴三桂只见他露齿一笑,却听他答道:“我是汉军羽林将军,周将军如此行事,乃是因为陛下三日内就要亲临天津耳。”    
  那将军说罢,也不顾吴三桂惊诧,却又驰马奔到周全斌身边,与他小声商议,显是在布置关防事物。    
  吴三桂原是诧异,这将军为何如此大胆,竟将此机密大事告诉自已这个旧明降将。直待半夜间军令下来,却原来是要紧闭四门,除汉军往四乡采买军需的后勤军将之外,任何人亦不得进出。他这才了悟于心,因知汉帝将至,不免多带了几分小心。直到现在,他每件事做的都甚合汉军上下的心思,若是在此事上出了纰漏,未免太过冤枉。是以急忙传召属下各副将、参将、千总、游击等诸武官,一则率领他们连夜抚慰日间奋战将士,抚恤死伤将士,二来虽不明言,却下令诸将对军中上下严加部勒,不使生事。至于被调走的各部精锐,他虽不敢问,周全斌等人亦未明言,想来是被派往清兵回京必由之路堵截,是胜是败,却是他操心不上了。    
  城内汉军与旧明降军虽然很是忙碌了一番,待到了三更时分,除了留下警备守卫,却已各自安睡。而与此同时,傍晚时分逃离战场,一直未敢停歇脚步的清兵残部,虽然已是疲敝不堪,却因担心身后追兵,全军上下都不敢歇息,仍在急行赶路。    
  待子时一过,冬天天寒,各人虽然都身着冬装,骑在马上却都是无法抵御那彻骨的寒风。自豪格以上,均是浑身冻的发抖,再也不能忍受。此时已是奔驰到天津城西百余里处,人马俱乏,又与先行出逃的谭泰所部千多人汇合,算来人马亦有六千出头,各人都觉胆气稍壮,不似先前那般害怕。    
  那谭泰弃主而逃,虽然是在硕塞之后,却自忖难逃重责,是以一直垂头丧气,并不敢多嘴说话。此时眼见士卒疲敝,很难忍受下去,原本的寒风之余,却又微洒小雨,虽然雨势很小,却已渐渐将各人身上的棉布箭衣浇透。豪格等人自有亲卫送上油衣遮挡,寻常的旗兵却哪里去寻?他心中暗自忖度,害怕难逃一死,到不如此时邀得旗下人的尊重,将来或是求情救命,或是留下个好名声,也比现下闷头闷脑的跟到北京,被枭首示众来的更好。    
  想到此处,心中已有定计,因急驰几步,上前向豪格道:“肃亲王,咱们一路狂奔至此,就是人受的了,马也是再不能急驰。若是不惜马力,天明后突遇敌兵,该当如何是好?”    
  豪格原本心绪不佳,此时见了这个先逃之人,更是一肚皮的火气。若不是此人是正黄旗大将,他并没有权力处置,只怕当时相遇之时,就命人砍了他头。见此人不顾廉耻,竟敢上前说话,他没好气道:“依你说该当如何?就地宿营,等着那些汉人追上来么?”    
  他语气极是粗鲁,谭泰一向是上三旗中极受器重的大将,哪曾受过如此气恼,当下就顶回去道:“就这么跑下去,不等到廊坊地界,只怕咱们的战马就全数累跨了,到时候,走回去么?走不动了,爬回去么?”    
  豪格又反唇相讥道:“是么,我原说你跑的快,原来也有跑不动的时候?今日事,若不是你先行逃走,连累我不能冲击敌阵,哪能败的如此之惨?”    
  “你!”    
  谭泰立时大怒,今日惨败原是各人均有责任,豪格身为主帅,自然亦是其过不小。现下听他语气,竟似要把这战败之责全数推到他的身上,却教他如何不怒。当即抽出腰刀,向豪格怒喝道:“肃亲王,今日战局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只怕你想全数赖到我的头上,也非易事!”    
  他将腰刀拔出,豪格本人尚在冷笑,并不在意,他身边的众亲兵护卫却立时将佩刀抽出,一齐对准谭泰喝道:“放下!你要造反么!”    
  谭泰身后的部下亦一齐将腰刀抽出,指向豪格的亲兵,众人一起叫骂道:“造反?也等你家主子做了大汗再说!现下不过是个亲王,就想摆主子的谱么!”    
  这些人原本是正黄旗下,原是皇太极最终心不过的部属,谁料此时各人迭遭打击之余,不但没有听到主将一语安慰,反而一直斥骂,就是连甚受尊敬的谭泰亦是被豪格连声辱骂,各人又愤又气,当下一不做二不休,指着豪格叫骂不休,将他指挥失误,轻敌冒进之举一一骂将出来,豪格原本气急败坏,被这些人指着鼻子斥骂一番,一时间又愧又气,却将他骂醒过来,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谭泰之时。    
  他喝止了与谭泰部下叫骂的部属,向着谭泰诸人道:“我是主帅,回京之后,自会向阿玛领罪。各位不必着急,该领的,我领就是。”    
  豪格身为亲王,地位尊崇,此时既然如此软语抚慰,谭泰便也立时喝住各人,向豪格道:“肃亲王亦请放心,谭泰有罪,自然也不会不领!”    
  两边既然和缓下来,豪格心中稍定,八旗自创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火爆之举,若是正黄旗中的两边人火拼起来,那可真是让别人见了笑话,父皇绝饶不了他。他心中又忧又急,却知道此时非得让诸人休息不可,因颓然抚额,向各人道:“大家伙都累了,我也是疲乏的紧。既然如此,前面再有十里,便是李家堡,咱们来时曾经在那里歇脚,大伙儿再辛苦一会,到了那里再歇,如何?”    
  谭泰等人尚在犹豫,萨木喀什等八旗大将都道:“这是自然,这里荒郊野地,如何歇息,还是再多撑片刻,到了镇子里再歇不迟。”    
  当下一群人计较已定,勉强按住心头怒火,并住一处,往十里外的镇子急驰而去。各人虽被汉军打的怕了,却是并没有怀疑距离天津近两百里的小镇驻有汉军伏兵,况且此次接战汉军又纯是步兵,各人都将心思放稳,一门心思跑到镇上打尖休息,恢复体力。    
  豪格虽然将谭泰等人安抚,心中的怒火却是一阵阵的升腾起来,他伏身马上,不时偷瞄不远处一脸桀骜不驯的谭泰,心中知道,此人既然与他翻脸,日后也很难再受节制,不若到小镇打尖时,趁其不便,将其擒斩。他的部下群龙无首,想必也不会再闹。若是让此人回到京师,或是投靠代善一系,或是投靠多尔衮诸兄弟,以上三旗现下的力量,却是奈何他不得了。    
  他满脸阴沉,只顾盘算。冰冷的小雨不住打在脸上,却是丝毫未觉。一直待奔到那李家堡镇外,各前卫旗兵远远看到镇上若隐若现的灯笼火光,均是欢呼大喊,兴奋之极。他这才惊觉过来,只觉得手脚发软,身上无力,腹中不时鸣叫,已是饿的狠了。因也鼓起兴头来,向各人道:“去镇上寻些猪牛鸡鸭,命镇上百姓烧煮热汤伺候!”    
  豪格出京这时,皇太极曾有严令,命大军不得扰民,不得入城池民镇休息。是以上次过境,只是在镇外打尖,平买平卖,并没有为难镇内居民。此时刚打了一个大败仗,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当下各兵听得命令,这些人都是历次入关,烧杀抢掠的老手,这一次入关受尽拘束,早就是不耐之极,此时听得豪格吩咐,都是吹呼大叫,纵马而入。这小小镇子,能有多大空间,这几千八旗兵马全入,镇上各家各户门前均是挤满人马。各旗兵将镇上汉人尽数驱赶出来,喝令他们献上粮食家畜,烧饭煮食,伺候大兵战马草粮。    
  一时间这小小民镇人声鼎沸,闹腾非常。原本在梦乡中的各家百姓纷纷惊醒,被迫伺候这些言语不通,面目可憎的蛮夷。好在身处乱世,各人早知道规则如何,一时间饭香大起,各门各户点起火烛,为这些大兵埋锅造饭。其间旗下各兵闯门入户,搜罗金银细软,敢有哭叫反抗的,不免一刀砍翻。有那姿色稍好的妇女,各旗兵自然不肯放过,一个个扛入房内,轮流奸淫。    
  虽然他们闹的不堪,不过清兵诸将因刚在天津城下吃了老大败仗,被汉人打的灰头土脸,心中亦是愤恨,哪里去管士兵如何。只是吩咐人做好了饭即刻送将上来,再选几个漂亮标致的娘们送将过来就好,谁有闲情去管这些。    
  原本八旗兵路过城镇,总要轻骑四出,到处哨探,以防敌人埋伏偷袭。此时因是半夜,又是新败溃兵,由上到下都是疲乏之极,哪还有人记得此事。是以不过半里开外,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冒着寒光围将上来,这些在镇内胡闹的满兵却是丝毫不知。那负责在镇边守望满兵一心想着入内休息享乐,亦不曾实心守卫,是以被人逼将上来也是全然不知。    
  “大人,动手打这些龟孙子吧,这糟践的太不成模样了!”    
  负责镇北的乃是汉军都尉阎应元,他乃是通州人士,崇祯四年被派往江阴任典史。汉军一至,他领着城内百姓擒拿住守备明将,开城投降。后因汉军扩军,他不是科举正途,又是一直对行伍之事颇有兴趣,汉军地位甚高,不比明军处处受人歧视。他便毅然入伍,由什长做到都尉,不过短短两年。其人性格坚毅,遇事果断,很受神策军中的上官信重。此次派遣明军精锐三万人在清军回师必经之余埋伏,由汉军中调遣了数百名什长和果尉都尉充斥其中指挥,他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这些投降明军已然换装,穿上了由南方运送过来的汉军服饰,内甲胄,外黑色绣以大汉两字,其两侧为番号姓名的夹袍。在这暗夜之中,趴伏于这小镇的道路两侧。清军自入镇后,他们便开始移动包抄,待镇里闹将起来,近三万旧辽明军已将这股清兵团团围住。    
  听得部下激愤,阎应元亦是愤怒异常。他就是通州人,家乡离此不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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