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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等风来-第60章

小说: 云等风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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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比较帅呗?”烈风歪了下头,躲闪儿子抓过来的小手,在他小腿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儿,别抓我头发!”

    “我们班上的佳佳、小妍和苏茉薇说我也很帅啊,为什么妈妈从来不展我的画像?”

    “你是一般帅,我是特别帅!”这个当爹的实在有点儿脸大,“不过你也不用灰心,等你长开了,说不定就能赶上我了。对了,我听你妈说上回你们文艺汇演的时候,你弹琴弹砸了,惹得台下好顿笑,怎么回事?”

    “哦,”这位遗传性心大的小朋友显得十分不以为意,“那些音符小蝌蚪似的密密麻麻,我一不小心就看串行了。”

    “你是不是我儿子?曲谱都能看串行,不是陪着你练了好多遍了么?”

    “额,可能我像我妈吧,没什么音乐细胞?”

    “我看你也不像你妈,画那两笔画还没我画的好看呢!”烈风举手掐住儿子的腋下将他提起来放到地上,“弹琴和画画,你更喜欢哪一个?”

    小秦昀眨巴着大眼睛认真想了一会儿,脱口道,“玩吧。”

    “秦昀——”一个个头略高些的马尾辫小姑娘出现在展厅门口,边跳脚边冲这边摆手,衣襟下一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动,十分投其所好地大喊,“出去玩啊,停车场那边的树上有个鸟窝。”

    兴致被充分调动的秦昀抬腿就跑,刚窜出几步远,忽然听见他妈在背后喊他,“秦昀。”

    小伙子立即踩住刹车,乖乖地转了个方向,跑回冉云素的身边,“妈,秦曦喊我出去玩。”

    那边小姑娘有些不耐烦,“你能快点儿吗?跟狗似的一喊就回去!”

    “你才是狗!”秦昀不服气地回嘴,却不再跑。

    他从小到大在他爸那只会因为一件事情挨打,就是他妈喊他他没立刻停下回来,为了这个不知有多少根鸡毛掸子阵亡在他屁股上,到如今早已养成了一个深入骨血的习惯,只要冉云素喊他,他便条件反射地过来她身边等待指示。

    他姐说得没错,活脱脱一只小忠犬。

    平时幼儿园放学,男孩子们都脱缰野马似的到处乱窜,但只要冉云素去接他,秦昀就肯定会乖乖拉着他妈的手陪她慢慢走,这一点连那些小女孩的家长们都十分羡慕。

    太小的时候他还不太懂,纯属习惯成自然,慢慢大了一点,他便开始真的懂得爱护他妈妈,知道她走路不便,追不上自己,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疯跑让她着急。

    “去玩吧,别捅鸟窝,以后天冷了小鸟会冻死。”冉云素在他头上胡拉两下,“不能出院子,别让你姐爬树。”

    “知道了!”秦昀这才转身跟着秦曦跑出去,迎面跟停好车才慢慢溜达过来的大伯大伯母撞了个正着,喊人的时候脚下都没半点停顿,一晃姐弟俩就没人影了。

    穆瑾环顾四周,“都准备好啦,这里真不错,一点儿都不比ep当年那个什么蓝钻展厅差。烈岩说她明天正式开展的时候再过来,秦暖都急得不行了,说你最近准备画展都好久没教她画画了。”

    冉云素看了烈风一眼,“那等会儿我们这里忙完了,就一块儿回家去吧,顺路给妈叫一份老鸭汤带着,她上次说好喝。”

    烈风晃悠到大嫂跟前告御状,“诶你们家这个曦少爷是不是有点儿逃出圈儿了啊,上次在我们家门口直接爬到三米多高的树上去了,最后下不来还让秦昀在下头接着她!差点儿把魏嫂吓出心脏病来。”“我哥小时候可绝对不是这模样的,你姑娘是不像你?”

    “就你惯的!”穆瑾小声抱怨,用胳膊撞了身边的老公一肘子,继而斗志昂扬地回嘴道,“那也不好说啊,不像她爸还有可能像她叔叔也说不准。”

    “咳咳,那个……要不你们先帮我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有待改进的?”

    冉云素作为一个资深消防队员经验丰富,赶紧把狭路相逢的两个冤家给拆开来,拉着烈风往后站了站,“刚儿子说他喜欢弹琴还是画画?我猜八成不是画画吧,他每次看我画画都能看睡着……”

    “也不是弹琴,他说他喜欢玩。”

    “是吗?”冉云素略显失望,“两样都不喜欢啊,要是将来也不喜欢读书怎么办?靠脸吗?”

    烈风敏锐的眼神扫过来,“嗯?你是几个意思?靠脸怎么了?长得帅有错吗?要我说,实在不行还真有咱俩留给他的这笔天然财富,就算他再不开眼,专捡着咱俩的缺点长,应该也挺好看的吧。”

    冉云素对他的自我感觉良好十分不屑,“也说不定到了他这辈儿,还真就拐回去了,大哥说秦昀上回在他办公室里把那个骷髅架子给拆散了,后来居然又能一块不错地拼了回去,要是将来当医生也挺好的。”

    “你操心太早了,小心长白头发,屁大点儿孩子,先让他傻玩去吧,就这会儿最无忧无虑了。”

    俩小崽子跑了一头汗回来,跟在大人后头往停车场取车,神秘兮兮地掖着藏着什么宝贝东西,一路上嘀嘀咕咕地商量着。

    烈风双手插在裤袋里,歪头对冉云素说,“大概没拆鸟窝,指定把里头的鸟蛋给掏了,等会儿你别说他了,反正我小时候也没少干这事儿。等会儿我哄他把鸟蛋交出来,煮煮给你补身体。”

    冉云素毫不留情地赏了身边这位半退休状态的影帝一记白眼,“咱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吗,要靠儿子掏鸟蛋改善伙食。”

    歪过来的身体又凑近了些,“你说过会养我的,不能后悔。”

    烈风自打冉云素怀孕开始,就对选剧本矫情到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程度,平均一年也就拍一部电影,其余的广告代言一概不接。他对自己的要求十分宽松,不被世界遗忘即可,顺便借着群众监督的力量约束自己保持身材。

    旁边的穆瑾冒出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挤着秦烈峥往一旁躲了躲,“儿子都会上树了还起腻,真让人受不了。他这是片约少憋的?逮谁跟谁念台词儿。”

    “你爱听吗?爱听的话我也会说。”秦教授睥睨无双的咸猪手圈到老婆腰上,桃花眼裹足电力飘过来。

    穆瑾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窜过一阵电流,赶忙不甚诚意地推了他一把,“憋着,回家再说!”

    秦烈峥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套彩页书,“秦昀,送给你的,《可爱的骨头》,就是你上回拆开的那些,看不懂的大伯给你讲。”

    其余人:“……”

    秦曦在一旁摇摇头,“唉,我爸又开始给人洗脑了。”

    *

    最近一年只要人在鲸市,逢周六晚上,程普芬会派人把小外孙接过去留宿一晚,周日中午再送回来。

    这也得益于程诗如这个九曲玲珑心的小姨从中牵线搭桥,一个自己没孩子的半大姑娘家,生意场上的奸商诡吏她搞得定,哄起孩子来也手段高明。真是应了那句“生不如养”,她比冉云素更像程普芬。

    秦昀第一晚在程家留宿,冉云素担心得一夜没睡好,烈风安慰她,“她知道对你那一套用错了地方,紧着在外孙身上往回找补呢,咱们也该给个台阶。这么多年她对你都小心翼翼的,你俩同框的时候,她反而像是你闺女,那么强势霸道的一个人,就差给你磕头认错了。”

    “有拿自己儿子给人当台阶的么,她连妈妈都不会当,就不信长了个辈分就能当好外婆了。”冉云素鼻眼泛红,虽然平日里她对秦昀也有些小严厉,但这孩子是她豁出命去才得来的,心尖儿、眼珠儿都不能比,容不得半点闪失。

    “没当父母的时候很多事情还不懂,当了就知道了,谁都是第一次,犯点错误也正常。”烈风习惯性地揉她的手心,“就好像我揍那小兔崽子一顿之后,经常也悔得睡不着觉。”

    冉云素负气反驳,“秦烈风,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还用问么,连儿子欺负你我都舍得打。”那个极具诱惑的人形迷。幻。药又靠近了些,“不过,幸好当年她把你给生下来了,而且没掐死,我对她也是不无感激的。更何况,今晚没有那个小兔崽子过来蹭床捣乱了,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做一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才对。”

    小秦昀渐渐成了联系她们母女感情的纽带,但凡两个人不好直接说、直接问的话,都通过这根人形电波转达,不仅准确率极高,而且还会被从中加工成对方更容易接受的表达方式。

    “你喜欢来外婆家里玩吗?”程普芬这个外婆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些,揽着小外孙的模样却是慈祥到不能再慈祥。

    “喜欢啊,我来外婆家,晚上就不用练琴了,也不用画画。”他就着小油手把一块儿程普芬看一眼都嫌腻的云腿月饼送到她嘴边,后者毫不犹豫地张嘴接下。

    这熊孩子倒是生了抚人逆鳞的神力,不仅能治外婆的口味,还能治他奶奶的洁癖。

    “你爸妈总是逼着你画画练琴吗?”程普芬蹙了蹙眉,“你还小呢,不着急学那些有的没的,每天开开心心地玩最重要。”

    “那我妈小时候就喜欢画画吗?”

    ☆、从此以后(六)

    “那我妈小时候就喜欢画画吗?”



    第65节

    程普芬一时语塞,五岁的冉云素是个什么模样,她一点概念也没有,别说是五岁,就是十五岁她什么样她也完全不清楚,甚至连当初只模模糊糊看上几眼的那只小婴儿的样貌也早已糊在了记忆里。

    十年前她衣锦还乡,多年委曲求全的宿愿随着法国丈夫的两腿一蹬一朝得偿,站上峰顶,成了艺术圈里呼风唤雨的女皇。那种感觉非常快意,但并不是快乐。

    她在老家鮟市,轻而易举就探查到了女儿冉云素的下落,辗转找到了鲸市。

    程普芬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冉云素时的情景,那比她故意拍下她的画还要早上几个月。时值中元节,冉云素到西郊墓园祭拜冉薇,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捧着一束雏菊,愈发显得娇柔纤瘦。

    冉云素十七岁经历的那场车祸早就详细地出现在她派人打探回来的调查报告里,可真正隔着一排排墓碑,亲眼看到她沿着石阶龃龉前行的艰难步履时,她还是禁不住掉了眼泪。

    不过,程普芬随即便接过roy递来的纸巾将刚刚滚出眼眶的泪水擦拭了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当年那个玩弄感情的人还没有付出代价,她怎么有脸躲在这里哭?

    那会儿她一门心思要报复詹家,执念烧得她失去了理智,总觉得只要自己的心比对方更狠一些就能战胜一切。

    直到她从医院里将奄奄一息的女儿接回来,早已长大了的孩子同记忆中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模样瞬间融合,此时的她也像个婴儿一般羸弱,听天由命地任凭自己决定她的去留。

    程普芬突然觉得,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找回了当年的那个孩子,真正地感受到了亲情的系绊。

    之前她一直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她想努力将她变成战友,她想她成为没有伤痕时便强大得无人能伤其毫发的另一个自己。

    唯独,她没有当她是自己的孩子。

    作为赋予她生命的那个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两次,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伤害了。当女儿用手语告诉她自己只有一个妈妈,那个人就是冉薇的时候,所有复仇的快感瞬间灰飞烟灭,她感受到了命运最狠厉的一击。

    “外婆,外婆——”秦昀晃着程普芬的胳膊将她拉回现实。

    “夫人,冉小姐来给宝宝送东西,就在门口。”女管家匆匆过来通报。

    秦昀是未足月便剖产出生的,且因为冉云素的身体关系也没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贴身照顾,这孩子从小睡觉就不安稳。后来秦院长的一个老中医朋友给配了些药草,塞进枕芯里,就着这淡淡的药香,居然慢慢睡得踏实起来。

    这次秦昀过来,忘了带枕头,冉云素穿了半个小区特意送过来。

    “怎么不进来?”程普芬赶忙起身迎出去,又刻意拿捏着热情的分寸。

    “我——”

    还没等冉云素推辞,小秦昀就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就往屋里拖,“妈妈,你的手好凉,进来暖和一下,慢点走,我拉着你。”

    他这一岔,冉云素倒是不好意思再扭头就走了,只好跟着儿子进屋去。

    “妈妈,爸爸和魏婆婆都不在家,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要不你今晚也住这里吧,对了,你今晚记得吃药了么?”

    程普芬本来就落在女儿脸上的目光一凛,“怎么了?吃什么药,不舒服没去看医生吗?”

    “没事,有点感冒而已,已经吃药了。”冉云素敷衍过去,突然觉得真的有点儿脑仁儿疼了,俯身对儿子说,“我先回去了,你听话些,我们明天见。”

    “妈妈——”秦昀小胳膊一紧腻歪地搂上来,嫩脸蛋也贴上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万一晚上你害怕了怎么办?爸爸说他不在家我就要保护你,今晚我也不住外婆家了,我陪你一起回家住。”

    程普芬一听这一大一小都要走顿时急了,一个还生着病,家里男人保姆都没在,怎么应付这个半大熊孩子,连忙说,“孩子都换了衣服了,出去折腾一圈一热一冷的再冻着,晚上我带他住楼上,你就在一楼客房凑合一晚吧,明早也好在我这里吃口热乎饭。”

    秦昀的小胳膊又紧了紧,在他妈的视线之外冲漂亮外婆挤了挤眼睛,嘴上也没闲着,“好吧,妈妈,明天我们一起回家,我一回家就去练琴、画画,求你了妈妈——”

    藕麦糕,这一唱一和的一老一小配合得天。衣无缝,挖坑架网地等着她往套里钻。

    冉云素的面色稍一迟疑,秦昀已经吧唧一口亲到她脸上,“谢谢妈妈,你生病了应该早点休息,我和外婆去楼上玩轨道车了,不在这里吵你。”

    程普芬也见好就收,牵起小外孙的手,“你之前的换洗衣服都还在,缺什么跟marian讲,早点休息。”

    冉云素看了看那张精壮微黑的菲律宾面孔,心说为什么菲佣都喜欢跟玛利亚扯上点儿关系呢,圣母她老人家知道么?唉,她觉得头愈发地沉了,大概是感冒药起了作用,匆匆回房间洗漱完钻进被子里。

    *

    睡到半夜,她觉得自己喉咙里干得仿佛一座刚刚喷发完的火山口,吞咽都带着一股血腥味,浑身的骨节冒着酸水,连翻个身都疼痛难当。这种感觉她十分熟悉,肯定是发烧了,而且应该度数不低。

    多年的身体不便练就了她能忍则忍的功夫,而且又是寄人篱下,更不好半夜三更地麻烦别人,只要不是内急这种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口渴之类的小事她都可以忍过去,毕竟和疼痛比起来这些都是小儿科。

    恍惚中,冉云素清晰地知道自己入了梦,因为她见到了冉薇。

    冉薇仍是四十来岁的模样,脸上也没有弥留之际的病容,似乎看上去比她记忆中的还要美。她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研碎了药喂她喝下去,又坐在床边一条条帮她更换敷在额上的毛巾。

    冉云素有些遗憾,心说既然是做梦,为什么自己还要代入生病的情节,起码应该在梦里活蹦乱跳地好好和亡母亲近一番。

    她极少梦见冉薇,烈风说那是因为她妈走之前了了心愿,没有遗憾,再没闲情逸致滋扰前世故人,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成了小公举。

    冉云素知道他是瞎掰哄自己开心,心里却也愿意接受这种慰藉人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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