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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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喝醉了,傅羡书如此解释。
众人的惊慌很快被傅羡书三言两语稳住,闹剧匆匆收场。
是的,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张汉辅就是拔枪杀个人也不奇怪,更何况只是打了一个骚扰他夫人的记者。
不过也有不同的看法。
那被打的记者倒在上海有些名气,舞会中有人认出来,是《新日报》的副主编邵平。
邵平笔杆子很硬,被民间评为“一支铁笔,搅弄政坛风云”的人物,五四运动时曾在《新日报》为学生声援,因此还坐过半年的牢,亏得友人奔走求情营救,方留下一条命。
出狱没多久,邵平担任《新日报》的副主编,其人据说亲共,曾痛斥过张汉辅发动的两次伐南战争。文章甫出世,舆情一边倒骂,这曾给张汉辅添过不少麻烦。
莫说仅仅打这个邵副主编,就是杀他的心,张汉辅也是早有的。
傅羡书给张汉辅和盛碧秋安排了住处,房子在贝当路,里外戒严。
张汉辅不让陌生人近身,盛碧秋和副官两个人合力将醉醺醺的张汉辅扶上楼。
副官敬礼离开,留盛碧秋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陪着烂醉如泥的张汉辅。
她似被抽空了力气,浑身无比疲累,可听张汉辅难受的呼吸声,又无可奈何地叹息,去帮他脱靴,将他的腿挪上床。
盛碧秋眼里有细致温柔,俯身,小心翼翼地解着张汉辅军装上的扣子。
张汉辅半睁开眼,一下捉住她的手,这举措吓了盛碧秋一跳。
他像真醉,又不像真醉,唇微微笑着,眼睛却是雪亮,“痒。”
盛碧秋道:“脱好衣服再睡。”
张汉辅揽住盛碧秋,翻身将她压住。他眼睛一寸一寸地审视她,检阅士兵般地审视够了,遂低下头去吻她的颈子。
他啃咬一口,吮吸一下,似个玩性大发的兽,逗引着他的猎物。
盛碧秋不讲话,没有迎合,也没有回应。她是张汉辅绑在刑架上的囚犯,只能轻仰起头,任他在她身上索求。
张汉辅捧捏住她白色洋装下的乳房。
她皮肤比珍珠还要白馥、香滑,张汉辅亲上去,就似牛奶溢进嘴巴里,越喝,越渴得人眼睛发红。
张汉辅揽抱起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身上,再次居高临下地检视她。
他认真地问:“见到老情人的感觉如何?”
“……”
“怎不 更多坡坡文请联系扣扣①⑥⑨⑧④④⑧⑤⑦去打个招呼?邵平好歹曾是你的老师。”
盛碧秋冷着眼,“你不打过招呼了么。”
惊天动地的,阵仗真像个孩子,可他远比孩子要狠,邵平往后大概每次提笔都要疼,都要想起张汉辅给他吃得教训。
张汉辅挑眉,阴冷冷地嗤笑一声,“你心疼啊。”
“我跟他早就没了干系。”
“表面上没干系,心里日思夜想。”
“你懂我在想什么?”
“我不懂,但总不是在想我张汉辅。”
“……”
“承认了?”
他的手率先滑进去,胡乱抚摸着盛碧秋的大腿。他的手掌很粗糙,常年带枪所致,茧子摩擦得她有些疼。
盛碧秋别过脸去,不做声,任着他撩拨的欲望焚烧。
张汉辅语气冷静得不像寻欢的男人,问道:“你说说,你是谁的人。”
“……”
他发狠,掐住她的脸,“说。”
白描牡丹(二)
张汉辅似半兽半神,在她面前,尤为显相。
“这重要么?反正到头来,我都是你的人。”盛碧秋眼里有清冷冷的凄酸。
她像是抱香枝头的牡丹,内里已经萎谢,花瓣还是鲜艳的。
张汉辅如此才满意,笑了一声,随即仰躺下,闭着眼睛说道:“过来吧。”
盛碧秋心下紧了紧,又知张汉辅这句话的意思,踌躇片刻,才慢吞吞地跨坐上张汉辅的腿,俯身去亲吻他。
柔软轻凉的唇,在张汉辅脸与颈上游移。
张汉辅舒服地呼了一声,扶摸着盛碧秋的头发,道:“你不是喜欢白玉珊的电影么?作臣安排,让她陪你吃顿饭,顺便带你逛逛上海,买些东西。”
白玉珊是上海当红的“小名伶”,盛碧秋喜欢她演的《遗珠》。
可盛碧秋不应声,专心亲吻他的脸颊,一边用牙齿轻咬在他坚硬的耳骨上,一边去解他的衣服。
窗帘还没来得及拉,盛碧秋不太在意,与张汉辅在一起是安全的,安全到密不透风,几乎令人窒息。
白寒如水的月光倾泻进来,两人身体都浸透在里面,盛碧秋肌肤雪凉,张汉辅的胸膛却很火热,盛碧秋摸着他,甚至觉得有些烫手。
更别提他兴致高涨的阳物,隔着裤子顶在她腿间,危险得像把刃。
她坐在他身上,端端的白珍珠也化成粉红。夜色交错,她的睫毛落下两扇小小的阴影,眼睛也无甚光。在张汉辅看来,只她濡水的唇是亮汪汪的,分外娇艳。
张汉辅两手解开皮带,皮革摩擦与金属铁片的轻响,听得盛碧秋肩膀微微颤抖。
“转过去。”张汉辅道。
盛碧秋背对他跪坐下,像是受刑的犯。有时候,盛碧秋想,他就该拿把枪抵在她的后脑勺上,那样还痛快。
张汉辅有个表弟,是三妈妈家的,从小就到帅府来,与张汉辅两人是在一块长大的。
后来表弟犯军纪,喝醉酒耍混,拉着几个兄弟去奸了良家姑娘。人将状告到帅府来,大帅头回没说话,让张汉辅看着办。
盛碧秋猜,那大抵也是对他的考验。
表弟哭着向张汉辅求饶,他是畏死的,后悔的,甚至保证要娶了那个女人。哪成想张汉辅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动动手指就让副官将表弟拖出去毙了。
盛碧秋打心底认为表弟该死,可真当听着他被拖出去时撕心裂肺的呼喊,浑身凉飕飕的,寒意不住地往后脑上爬。
盛碧秋自认与张汉辅的情分甚至比不过表弟。
违背了他,又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张汉辅一条手臂从后面箍住她,两团柔软的雪乳被挤得任意形状,任张汉辅的意。
乳尖被磨得硬挺起来,他尽兴地捻来揉去。一阵麻往盛碧秋腰腹下窜,盛碧秋眼睫毛轻颤着,细细碎碎地喘气。
张汉辅道:“今天很漂亮。”
“谢谢。”
张汉辅含住她的耳朵,性器往她身体深处挤,将她彻头彻尾地撕裂剥开,毫无保留。这一刻,她分不清是张汉辅在占有她,还是她缠着张汉辅不肯放……
连张汉辅都能觉察得出。
“真缠人。”
被单是新换的,磨得她膝盖有些痛。可这样的疼痛,相较于被填满的快意的是微不足道的。次次不断地深入与抽出,让盛碧秋的大腿禁不住颤抖。
她跪也跪不住,只好用手臂撑着,低低求饶,“慢些……我不行……”
她浑身都似被张汉辅掏空了,头昏目眩,神魂飘浮,唯独一颗心脏在清晰又明烈地乱跳,撞得她心腔子疼。
张汉辅竟也放她一回,慢慢地深送缓出,舔舐着她软绵绵的耳垂,问道:“临上车的时候,你看见什么?跟傻了一样。”
“……”
她看见那个似女学生的人,性子温婉斯文,却有胆子去揪傅羡书的耳朵,又带了围巾来,看花样子是她自己织的,喜孜孜地踮起脚给傅羡书围上。
大抵是颜色有些艳了,傅羡书不喜,眉宇露着不耐烦,但也没摘下来,只牵住孟婉秀的手,说了句“不得体”,孟婉秀就乖顺了,低头怯怯地笑。
盛碧秋看着发怔,不由地留意好些眼。
她手指轻轻拢合,又松开,直到听见副官在呼喝着念叨张汉辅,才收回视线,忙着去照顾他。
他那时醉得厉害,何以看见了?
除非没醉。
张汉辅笑着,伸出手捉来盛碧秋的腕子,往下一滑,与她十指交扣。
“想起你跟邵平谈恋爱,他这样牵你的手。”
“没想他。”
“撒谎么,你想来上海,不是为了见他?”
“你这样想的,还肯带我来。”盛碧秋问,“少帅是巴不得我与他见面?”
“是。”张汉辅往她脸上啃咬一口,“好让你知道,你们再见无数次也没用了。”
盛碧秋停顿片刻,道:“我早就知道。”
白描牡丹(三)
邵平,字甘庸,来上海之前,主要是在东北办报纸,为了活计,也兼任女校的老师。许多年前,是他教盛碧秋的英文。
其他女学生热衷社交、舞会和摩登时装,盛碧秋则不同,讲她高傲是过分的,她大不爱那些个热闹场合,平日里专喜读书,也常读报纸,尤其好学英文,那样方便^ 整理^她接触世界文学。
不过她偏爱中国古典文学,与邵平刚认识的那一会儿,正读《醒世姻缘传》和《聊斋志异》。
她来请教邵平时,邵平见到她怀里的两本书,温和的眉眼带着笑:“你读书还蛮有意思的。”
他祖籍是在江苏,说话跟东北人不同,语调绵绵轻软,似绒毛扫着耳尖儿,也不知怎的,盛碧秋的脸便红了。
他谈对两本书的见解,也善于抛出问题诱导盛碧秋讲话。盛碧秋又是个有主见的,传统的家庭令她顺从,而教育给予她反叛的烈骨,两个人便越谈越多,越谈越深。
盛碧秋争辩不过时,也有小女孩儿心性,胡搅蛮缠得想赢。当气氛逐渐僵持住,邵平便是先举手投降的那一个,“我是输掉了。”
盛碧秋也知自己不占理,很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想到更好的,但我坚持我的观点。”
邵平眨眨眼睛,“那挺好的,我开心输。”
盛碧秋看他缱绻着书卷气的眉眼,心揣着小鹿似的跳,暗暗觉着不妙,这感觉可大不妙。
她又找来邵平的文章读,才知他嘴巴那样温和,手里的笔可真是锋锐得紧。针砭时弊,字字见血,又作过几篇小说,幽默风趣几乎是信手拈来,明嘲暗讽间教人又哭又笑。
盛碧秋捻着报纸,读过一遍又一遍,细咀有味,又想起邵平的眼、邵平的唇,脸便越烧越红。
她掌不住地笑着骂自己,“你好不要脸。”
她对邵平心动,也借着酒醉敢去亲吻邵平的脸颊。两个人走在落雨的长街上,邵平为她打伞,与她挨得很近很近。
盛碧秋长得比其他女同学要高挑些,邵平形骨萧立,略有身量,只比盛碧秋高一点儿。
他含混地自嘲:“你怎长得这样高?弄不好我要比你还矮些。”
盛碧秋甜孜孜地道:“那以后换我给你打伞。”
邵平想到以后,又想到现如今的中国,苦笑一声。盛碧秋见他愁眉苦脸,也好想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也不知哪里来得勇气,瘦削的手揽住他的颈子,往他脸颊上吻了一吻。
邵平是醉了的,那会儿醉得更深。
他晕陶陶的,小心翼翼地牵住盛碧秋的手,亲昵地喊她小字“蒹葭”,道:“直觉同我讲,我要是迂腐虚伪一点儿,这辈子就再遇不到你这样傻得可爱的姑娘……”
他们那样大抵就算谈恋爱了。
邵平其他事分得清清楚楚,只这一件处理得优柔寡断——既牵她的手,又不敢同别人讲她是他的女朋友。
却也不是他懦弱,邵平是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与勇气的,但万万没有拉着年轻轻的盛碧秋同去赴难的胆量。
因他太珍惜,反而是拿不起又放不下了。
当时邵平因为笔墨功夫惹了不少人的烦,报纸办不下去,盛碧秋与他出来时,常见他皱着眉头,又故作没事令她放心。
盛碧秋很想要帮他,便通过父母的关系,拿下赴赴日归来的张汉辅的独家采访权。
盛碧秋不觉得这是会让邵平丢脸面的事,清清楚楚告诉了他,“我们家与帅府有些世交的,不过打声招呼的事,谈不上人情。再说你写文章一向公正,对方听说是你,也很尊敬。”
她解释得很明白,可邵平始终有些心结。报纸总归要办,有门路比没门路要好,他还是如约去了。
张汉辅年轻,高大英俊,他的俊很有锐气,咄咄逼人。其人又常笑嘻嘻的,一笑起来又无端有些少年的可爱与意气,看似好亲近,可真当犯了他的怒,笑容还不见收,杀人的枪就已抵到你的脑袋。
他同时接受英国记者的采访,邵平旁听得多,能提问的权力少。他大概感受到张汉辅的轻蔑与不周,表面上沉稳着一张脸皮,但内里很是愤懑。
接受邵平进帅府采访也是有条件的,张汉辅说中文,请盛碧秋翻译。
他是会讲的,也有随行的翻译官,可他偏点将盛碧秋来做。遇到盛碧秋不会翻译的词,张汉辅也会提示她,一行下来,紧张得盛碧秋手心全是汗。
采访过后,张汉辅又邀请盛碧秋去听戏。
桂兰戏院来了个名角唱《贵妃醉酒》,宾朋满座,寻常人好容易才能弄到戏票。
盛碧秋不好拂却,跟邵平打好招呼。邵平始终悬着心,约定好他先回报社,然后就去戏院接她。
盛碧秋应下。
听戏时,盛碧秋与张汉辅无话讲,转场时张汉辅挑起话头,问了问盛碧秋父母安康,以及她的近况。
盛碧秋一一规矩作答。
出了戏院,张汉辅又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军营转转,看看新式的武器。
盛碧秋倒是好奇的,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可她已同邵平约好,也只能婉言拒绝了张汉辅。
张汉辅早早就看见街边等待的身影,瞥了一眼后心中就雪亮。
他稍躬了躬身,朝盛碧秋伸出手,弯着眼睛笑嘻嘻的。
他的手掌粗糙、干燥,着力握住她的手,一直未放。这令盛碧秋轻皱了下眉头。
张汉辅笑道:“那好,盛小姐,咱们来日方长。”
白描牡丹(四)
张汉辅很有耐心,并非对她有耐心,是他天性如此。
他不急于得到她,盛碧秋甚至怀疑,以他恶劣的秉性,张汉辅最享受的阶段,不是捕到猎物那一刻,而是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的过程。
每一步都走得正合他意。
她不上课,张汉辅就让他的副官开车来盛家,他得空时,也会亲自来接,无非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邀她去约会。
旁人不是瞎子,他又那么招摇、张狂,不可一世,谁都看得出张汉辅是在追求盛家小姐。
盛家二老倒很想结这桩与帅府的姻亲。
张汉辅那时整编新军,在军中大权在握。盛父对其赞扬有加,讲张汉辅现在只是缺乏时机,时机一到,他必能一举扬名,成为比大帅更优秀的将领。
盛碧秋不懂政局,只是父亲对张汉辅的欣赏,令盛碧秋困扰得很。
她私心希望父亲能更欣赏邵平多一些。
这事瞒不过,风言风语不免吹到邵平的耳中。其实也大不必别人传,张汉辅也会让他知道。
那日张汉辅又来了。
在这之前,他有大半个月没来,盛碧秋甚至还窃喜,暗谢上天给了张汉辅好新鲜的天性,总算对她没了兴趣。
可她失算,甫一出门,盛碧秋就看见张汉辅半倚在车门上,正冲着她笑。
他笑容灿然,只可惜他的眼睛生得太过黑亮,相貌又俊得近乎冷清,使得这样的笑容都有些不怀好意。
盛碧秋躲着走。
他不让,大步跟过来,与她并肩走在一起,问她:“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盛碧秋赌气停下,道:“少帅,我去见朋友,请你不要打扰。”
“哪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盛碧秋有些生气,“男朋友,他不爱见生人。”
张汉辅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那不必介绍。”
盛碧秋觉出他话里有话。
张汉辅唤:“蒹葭。”
盛碧秋眉头紧锁,本能地反感他不由分说的亲昵。
张汉辅道:“听三妈妈说,如果能常常见到一个人时,不觉新鲜,哪天他不来了才会日思夜想。这一个月,我不来,你想我么?”
盛碧秋客套道:“少帅,我很感谢……”
“那就是不想。”张汉辅走近她,他说话慢条斯理,甚至听着彬彬有礼,可手却大肆地拢住她的下巴,“不过,这句话很有道理。”
日思夜想的不是盛碧秋,而是张汉辅。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扯近,突然就吻了上来。不容反抗的亲吻,令盛碧秋刹那间浑身战栗,腿也发软。
她推打不动,便狠心咬了上去,待张汉辅躲了一躲,盛碧秋抬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她可真敢,副官远远看见,都为盛碧秋捏一把汗。
“你下作!”盛碧秋抹了抹湿濡濡的唇,心里又愤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