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第1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句话也没说。
宇文渚不知道是突然脑袋灵光了一回,还是进宫前得到妻子楚依依地吩咐,首先站出来朝宇文泓行了君臣之礼,“臣兄有请太子殿下即日登基称帝,以定民心,以安国内,诛奸邪,清风气,百废待兴之际,国不可不日无君,还请太子应了臣兄之请。”
宇文泓没有动,只是轻道:“父皇尸骨未寒,孤不好在此时登基。”
“殿下称帝乃众望所归,还请殿下不要推辞,这也是大行皇帝对殿下的期待。”柳晋安领头大声地道。
由他领头,一众的文官都跪地请求太子早日即位。
宇文泓目光在柳晋安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做出这姿态,就是要让他看到他这几十年宰相的实力,不是他这个新丁皇帝可以挑战的。
荀英看了眼柳相的故作姿态,也跪下道:“殿下宏国大略,正是为帝的不二人选,还请殿下顺应民心登基称帝。”
其他的武将也在这一刻跪下,齐声震天地请宇文泓即日称帝。
一时间,太和宫里众人都跪下,看似前所未有的齐心,宇文泓就在这一刻登上了那帝位,这把他为了奋斗了好久的龙椅终于可以让他坐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跪满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轻举起手来道:“众卿家都平身,朕本来想着等为大行皇帝出丧后再行登基,不过大家众意拳拳,朕也不好负了大家之意,今日即登基为帝,着翰林院即刻拟定帝号呈上。至于登基大典,待大丧过后再行举办。”
众人都起身恭敬地站好,听着这新任帝王威严的声音。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荀家在此靖难之役之中立下汗马功劳,朕即日起赫免荀家昔日之罪,恢复荀家昔日第一将军世家的名头及一品将军衔。”宇文泓道。
柳晋安的老眉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看了眼谢主隆恩的荀英,出列道:“皇上,臣有异意,昔日荀家涉嫌……”
宇文泓摆摆手,状似极认真的解释,“柳相想说的朕已明白,但昔日那案件朕尚有疑问,待大丧过后,会着人再行调查。”语气一转,道:“但是荀英此次的功劳不可不嘉奖,朕也是赏罚分明的。”
一众朝臣都倒吸一口凉气,新皇帝居然如此器重荀家,在那个尘封了近十年的案件还没水落石出之际,就如此封赏,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心里对那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投以意味不明的眼光,有羡慕、有巴结、也有微微的敌意……
荀英却是挺直脊梁,荀家至此才算得到了应有的待遇与公平。
接着,宇文泓朝孙大通看了一眼,孙大通这才将早就拟好的,关于大行皇帝出丧事宜的圣旨拿在手上宣读起来。
众朝臣这才安静下来,聆听来自新皇帝的第一道圣旨。
躲在后面的荀真的看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怕哭声传出去,忙转身走出偏殿,从那天荀家含冤莫白到今天,整整已经十年了,这个荣耀之极的家族才迎来了春天,虽然还未能恢复祖父及父亲的名声,但这一天也将不遥远。
她倚着红柱,看向天空的蓝天白云,感受着那一抹冬日暖阳带来的暖意,爷爷他们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荀家头顶上那一片阴霾已经消失了。
待情绪稳定之后,她转身朝尚工局的方向而去。
隔了两年光阴,这里的一切都似乎有几分陌生,没有织布的声音,也没有制作首饰的响声,就连红漆都脱落了不少,颇有几分感慨地伸手摸了摸。
突然有人走过来,一看到她还愣了愣,但很快就喜形于色,飞速过来抱着她欣喜地的跳着,“真儿,你终于回来了。”
“温姐姐。”荀真欣喜地唤了一句,抹了抹喜极而泣的泪水,“大家都好吗?”
温妮泣道:“都还好,就是被莫华依折磨了一段时间,除了尚工大人的身子不太好之外,大家都还算过得不错,总算是挺了过来……”拉着荀真去见彭尚工,“自从明阳真人掌握皇宫的实权之后,我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过最惨的是尚仪局的宫女,因为长得漂亮,身段好,不少人都被那群畜生玷污……日盼夜盼总算盼到太子回朝了,只愿宫里的一切都能回到原有轨道上……”
荀真听着这两年来尚工局发生的事情,不免内心有几分难过,自从许悠走后,尚工局的境况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她在地下是否难过?这毕竟是她倾尽心血的地方。
待见到彭尚工的时候,不免大吃一惊,她的头发竟已是全白了,起身都会不由自主地咳嗽,一看到她同样也怔愣了,片刻后,握着她的手道:“荀真,你回来了,太好了……”
“尚工大人,您怎么会变成这样?”荀真惊道。
“莫华依恼我那时候挡了她的道,吃了一点苦头,好在最后还是捱过了。”彭尚工感慨地道:“正好我也要退下了,这尚工之位还是你比较适合担任……”
“这怎么行?尚工大人只要养养,身子很快就会恢复的……”荀真赶紧推辞,彭尚工其实才不过四十来岁,并不是太老。
“怎么不行?你的技艺与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局里没人会不服的,这个位置,昔日许尚工在时,就说过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彭尚工一个劝地劲说。
荀真不好多说什么,吩咐人去请太医过来给她诊脉,“尚工大人,这事不急,您先安心地养病……”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顽固……”彭尚工咳了咳躺回床上。
大丧在及,荀真只来得及安抚了一下尚工局众人的情绪,重新收拾库房,打扫那昔日工作的地方,等忙完了这一切才得闲去见一见姑姑荀兰。
荀英征得宇文泓的同意,带荀真出宫,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有几分忐忑,荀真见状,打趣了一句,“哥,放松一点,姑姑又不会吃了你。”
荀英笑了笑,分离久了再见难免有几分情怯,十八铁骑都被他留在昔日的将军府里清扫,“我哪会担心姑姑吃了我?真儿,莫要开玩笑了。”
荀真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放下车窗帘子不再逗哥哥。到了魏府的门前,却见到秋氏在父亲的陪同下也到了魏家,双方人马一看到对方都微微一愣,秋父领着女儿进魏家的大宅,想要视而不见。
但是荀英已瞧见了他,冷笑一声,着人挡住秋父的路。“秋大人,本将要从此经过,你还是让开到一边去。”
秋父的眼里有着怒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对他不客气,只是眼前的男子是荀家之人,在靖难一役上立下了大功,新皇帝极为倚重,不顾柳相已经恢复了荀家昔日地位,这一品将军的名头他还真的惹不起。“都是老夫没开眼,将军请。”
“爹。”秋玉蝶不满地喊了一声。
荀真下了马车,看了眼这秋氏,她还有脸仗着娘家之势意图重回魏家?她的目光与哥哥的目光交错了一下,如果魏家允这秋氏进门,那无论如何也要带姑姑走,一个刘姨娘,一个秋氏,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姑姑这日子没法过了,虎狼环伺的谁还能过得好?
魏纶接到荀家兄妹要来的消息,亲自出迎,看到昔日岳丈与正妻,脸上的喜意就一窒,眼一瞪道:“你来干什么?秋玉蝶,你害得阿兰与彬哥儿差点丧命,还有脸回魏家?”
秋玉蝶的脑袋缩了缩,秋父也知道魏纶也是新皇帝信任的人,虽不在朝廷谋官,但却比他有份量得多,不再摆官架子,腆着脸道:“贤婿啊,那件事我已问了蝶儿,她是无心的,绝不是有心要害人……”
荀英突然拨出剑来突然在秋玉蝶的脸上划了一条血痕,秋玉蝶吓得杀猪般地大叫出声,“杀人啦,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杀人啦……”
秋父的脸黑了下来,怒道:“荀将军,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做出这种事,老夫定要到圣上面前告你一状……”
荀真忙在一旁笑道:“秋大人,我哥这是无心之失,怎可怪他呢?皇上明事理的,秋大人尽管去告。”
荀英这才冷笑地收剑,“我这无心之失可是小惩大戒,只怕秋大人不记得我姑姑与小表弟被人绑着架在城楼上的画面,那无心之事还真是‘无心’啊。”
魏纶冷哼道:“秋大人,若你还护着这贱人,那就别怪我不顾我们两家昔日的情谊,定当奉陪到底。秋氏犯下的错,我绝不原谅。”
秋玉蝶抓着父亲的衣物瑟瑟发抖,对荀英那杀神一样的面容即不敢直视,荀兰怎么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侄子?“爹……”
秋父的神色难看至极,女儿有亏在前,本来想要仗着秋家之势逼魏家收回休书,哪里知道人家却是这个态度?而荀家他又惹不起。
魏纶不理这秋氏父女,径自迎着荀家兄妹入内,就在秋父要说话之际,魏纶命人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让秋氏父女吃了一记闭门羹。
在去见姑姑荀兰的路上,荀英这才打量了一下这姑父,魏纶与他的接触不多,本来对于姑姑给他为侧室,他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但今天看他态度坚决地处理秋氏父女,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魏家主,你到算如何安置我的小姑姑?”
他毫不含糊问出来,荀真那位不好施压,但是这个一定要施压给姑姑挣一个应有的匹配的名份。
荀真一听这话,即沉默不语,也在等着这魏纶的承诺。
魏纶初始有些怔愣,荀家有了荀英这惟一的男丁支撑,果然今非昔比,也不转弯抹角,“待大行皇帝的大丧过后,我即扶阿兰为正室,会再操办一次婚事,这次名正言顺地以荀兰的名义为我妻。”
“那秋氏呢?”荀真道,“姑父定要记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秋氏的所作所为让她一想起还咬牙切齿,若不是有瑾儿居中策应,姑姑与表弟又焉能安然无恙地救出?
魏纶这回坚定地道:“阿兰的侄女,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秋氏那贱人。”
荀家兄妹看到魏纶这坚定的样子,这才不再逼迫于他,尤其是荀英,对他姑父的身份稍稍有些认可。
魏纶自然不会放过秋玉蝶,在背后对秋家施以压力,因为衣食住行方面,魏家都是老大,所以在他这商会主席的一声令下,秋家在京城有钱也买不到东西,一家子渐渐有喝西北风的倾向。
花大价钱从远处去买,秋家哪有这个实力?秋父原本不想妥协,但是在魏纶的强压力下最后不得不认输,不理秋玉蝶的吵闹,秋家做主将她嫁到了外县的一户小商家为妾,秋家也不接济,任她在那商家自生自灭。
秋玉蝶万万没想到最后她竟是成了昔日自己最不屑的妾室,这小商户连为魏家挽鞋也不配,就算是自杀,人家也不让她死,每日朝死里去整,竟是度日如年,而且大妇又恶毒,每每都打骂作践她,竟悔不当初。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荀英正与姑姑荀兰相认,就连他这个不轻易流泪的汉子都流下了泪水,荀兰更是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拉着他的手仔细端量,“英儿真的长大了,姑姑都快认不得了,你爹娘若活着看到你如此出息,该有多高兴啊……”
荀真抱着小表弟魏彬在怀一个劲儿地逗着,魏纶在一旁陪话,看到那气氛都有几分感慨,阿兰这也算是苦尽甘来。
“阿兰,别顾着哭,坐下来说说话,也让大侄子坐下这才是礼数。”魏纶道。
荀真喂着表弟吃东西,笑道:“姑父说得对。”
荀英这才粗鲁地抹去泪水,扶着荀兰落坐,“都是侄儿不好,竟累得姑姑哭了。”
“你这孩子,姑姑见着你是高兴啊,你可是我们荀家惟一的男丁,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要赶紧娶房媳妇开枝散叶,让我们荀家的人丁兴旺起来。”荀兰想到以后的好日子,眼里的泪水这才止住。
荀真笑着打趣道:“听到了没有,哥,你可得赶紧给我们荀家多下几个崽,这样才叫家宅兴旺。”
饶是荀英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妹妹的取笑,竟瞪了她一眼,“说得真难听,你当哥哥我是那下崽的猪啊?倒是你比我还急,皇上都快二十好几了,再没有子嗣说不过去。”原本是想反驳妹妹的,但是这话一出口,他心中也不禁忧虑起来。
荀真却是没太在上心,逗着魏彬玩儿,“这不急。”
荀兰一听也不禁上心,侄子找到后要开枝散叶并不难,荀真若是还不怀孕生产,那才真叫难,于是起身拉着她到内室去说悄悄话,“真儿,你告诉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荀真看表弟吃得满嘴都是饼渣子,小心地湿了帕子给他抹干净,随意道:“这事没提过,不过现在正在丧期,也不好怀孕,等丧期过后再说吧。”
“你这孩子也该将这事上心,唉,你娘去得早,我是你姑姑不得不提点你,真儿,你与皇上的事应该有几年了吧,连意外一次都没有,你真的得上心。”荀兰心里也是急,但这话又不好多说,“对了,皇上是不是要立柳氏为后?”
姑姑的话其实也让荀真内心“咯噔”一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肚子,两人在那方面一直很和谐,但真是连一次意外怀孕也没有,她的小日子是准得不行,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会没问题,遂道:“姑姑放心,我不是不上心,只是以前上心也没用,他是太子,上头还有大行皇帝压着,现在时局于我们有利,这事会提上日程的。”皱了皱眉,“立后的事他没提过,按理应该是她,但是现在忙着出殡,我这几日只能在夜里见到他,看他累得那样子也不好问这些,等大丧过后,他不提,朝臣也会提的。”
荀兰知道这礼法不好逾越,握着荀真的手,“以前我担心你,时时都会在夜里不能安眠,想你是宫女,荀家又未沉冤得雪。但现在英儿回来了,你娘外家那边也会有人上京为官,我这才能稍稍安心。没有这后台,你如何能赢得过柳氏,她名正言顺。希望太子最后对你的安置不要我们太寒心。”
不能为妃,如何谈封后?荀兰的眼里还是愁得很。
荀真却不甚在意,“我在意的是他的人,不是那个虚位,若是让我封后封妃,却不能得到他的心与人,那我宁愿不要那些。”所以她对现状还是满意的,至少那个男人当了皇帝之后还是每夜睡在她身边,看到姑姑的表情沉重,她转移了话题,“对了,姑姑,魏家对于你曾为官妓之事没说什么吧?”
荀兰一听,忙欣慰地笑道:“我原本也担心老夫人接受不了,好在被救那一晚,老夫人就和我说开了,说官妓之事也不是出于我意愿的,只是受家门所累,所以她也不打算追究,而且此事已经明令知情人不许说出去。你姑父说再办一次大婚……”
荀真听着姑姑满脸幸福地提着婚事,确实上回的婚礼太简陋,还是纳妾之礼,这多多少少会让姑姑的一生都有遗憾,“到时让哥将荀家到魏家的这一段路都铺满喜绸,让全帝京的人都看到姑姑的隆重大婚……”
姑侄俩聊得倒是越发兴致高昂。
甲子年的年末,华国的皇帝驾崩,举国悲哀,白绸高挂,民间禁止三个月的嫁娶事宜,青楼楚馆全部都得歇业,不许聚会,因此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极其乏味,到处不见一丝喜色,惟有身着白衣戴黑纱的行人匆匆而去。
宇文泓暂住回东宫,内侍省加紧重新修缉华龙宫以备新帝登基后入住。
一连几十天的法事都在进行,大行皇帝出殡容不得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