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丧兮兮-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琅目光还放在平板上,闻言看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理。
女生讪讪,转过去跟同桌聊天,没一会又拐回到闲话上。
“听说没,文学院那个装抑郁的男生给女生妈妈抓去做心理检测了,现在好像说女生才是有抑郁症,现在还有点ptsd,躺家里床都下不来了,还真是一波三折……”
“我之前联谊会还见过那个女生,瘦瘦的挺漂亮的。”
女生低声嘟囔:“怎么现在哪哪都是抑郁症……”
……
————
上午最后一门正好是他导师的,下课后直接被叫去讨论毕设的事情。
他坐在学院楼导师办公室里,同组的学生围着坐了一个圈,面前都捧了本笔电。
程琅走了个神,想给桑迟发个微信。
手机摸出来,摁亮屏幕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是之前一起去水族馆的时候桑迟偷拍的他的侧脸。
手机翻转过来,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新的黑色手机壳。两个人都没有手机依赖的毛病,早上出门也没注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混的。
程琅想说要不要给桑迟发个消息说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她的手机密码。
“咳。”上座的朱教授咳嗽一声,意有所指:“毕设关系到你们评优秀毕业生,都要上点心。”
程琅目光跟他对上,把手机放了下来,伸到桌子底。
选题的前期准备已经基本差不多了,教授要求他们下午关于选题做一个论文的大致脉络出来,如果思路或者题目存在问题的,还能够在放假前及时调整。
布置完任务,教授又和善地笑了笑:“大纲做好了的列细纲,大纲都没列出来的要抓紧了……就在这个会议室里写吧,省得图书馆学院楼两头跑。中饭大家叫几个菜,我报销。。。。。。”
程琅叩亮手机,试了桑迟的生日跟笔记本开机密码前6位,都不对。
桑迟倒是自己发现了,发来一条微信显示在锁屏页面上。
【丧丧丧】:你手机拿错了!!!!
程琅被后头这几个硕大的感叹号逗笑了,笑过之后心头又是雾蒙蒙的一层。
……
开题报告的初稿就磨了一整个下午,程琅心里念着事情,大纲被教授驳回了两三次:“下学期初就要开题报告了,你的这个大纲完全没有仔细想过,人家随便几个问题就能把你问倒。论文你看多少了?是不是偷懒没翻几篇?”
教授对程琅期望很高,骂起来也不留情。办公室里头安静了好几分钟。
回到座位上,找了篇参考文献打开,双指在触控区滑动着,眼睛一行字也没有看进去。
桑迟的状态不大对。
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他能感觉出来,平时桑迟的情绪少有开心或者不开心。该笑的时候笑笑,不想笑的话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多。
这两天,有点太活泼了,还带点暴饮暴食的征兆,像是转躁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医生减下来的半颗药量有关系。
手指无意识擦着手机屏,目光落在她的备注上,也不知道她现在这种过度亢奋的状态到底算不算好。
早知道这样,昨天钱女士来电话的时候就应该多问几句的。
现在这个点,估计老太太已经跟老程教授一起出发去H市接奶奶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密码界面,敲完桑迟的生日,又下意识敲自己生日,结果这一回屏幕一缩,开了。
程琅垂眸微怔,眼里有清浅笑意晕开。
手机开了,程琅想了想,又不打算给桑迟回消息了。
她不喜欢被人看手机,好几次收到消息都遮遮掩掩不许他看,既然这样,就假装没有密码打不开算了。
正要重新锁上屏幕,屏幕上方忽然接二连三跳出来提示,拇指不小心蹭到提示框,手机桌面跳转去了微博。
【今夜不失眠】的私信。
程琅对这名字有点印象,跨年那天也给桑迟发了消息。
再低头,消息已经放出来了。
【今夜不失眠】:亲,上次的舍曲林跟阿普吃完没?
【今夜不失眠】:有需要再找我。
舍曲林是单相抑郁的用药,提高情绪的,阿普是镇定用药。
以前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删除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程琅点进这人的微博主页,发现他关注了大量类似失眠、抑郁症的超话。
一共发了十几条微博,内容都是一样的“长期大量有,需要安眠药的找我”。
还配有一张图,佐匹克隆、艾司唑仑、阿普,市面上在用的中效长效安眠药都在表格里头,列了主要适应症和半衰期差别。
程琅的手指无意识抽动了下。
隔壁坐着的人把头探过来:“朱敏今天有点凶啊……我选题也被驳回来了。你有没有备选的?要不分我一个?”
程琅把电脑推给他,拉开椅子出去了。
桑迟的微博他有,平时很少发东西,大多转发一下她室友的。
点开她的主页,发现她有在微博记日记的习惯,都是仅自己可见。内容很简单,天气和事件,连出场人物都没有。
一起跨年。
谈恋爱了。
第一次约会。
喝酒了。
好喜欢他。
。。。。。。。。。。。。
剩余的就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
“失眠。”
“失眠。”
“好想哭。”
“好像要死了。”
“失眠。”
“不想动。”
“废物。”
“失眠。”
“失眠。”
“失眠失眠失眠。”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快完结了,日更不太能保证,我尽力,谢谢大家扶贫!
第38章
桌角小闹钟的两根指针合在一起,表盘短促地亮了一下。
十二点了。
桑迟盘腿坐在大床中央;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纯棉长袖T跟黑色长裤; 空调开得足; 身下还垫了块智能发热毯。
被程琅没收走的三瓶江小白放在她盘起的腿间。
花花凑过来低着头四处嗅。
十点半她见程琅还没有回来,心想他今天应该是回宿舍了,于是偷摸到次卧; 好半天把三瓶酒给捞了回来。
还藏在衣柜最顶层; 看不起谁的身高呢。
外头的纸套子取下来; 露出纯白色带着蓝条的瓶身。
拧开来喝一小口; 热辣的酒味钻进喉咙里; 嘴唇一下子变得麻酥酥的,有点呛。
再喝第二口; 第三口,胃里开始烧起一簇小火; 温温热热; 顺着食道往脑上窜。
花花两只前爪扶着她的胸口; 仰着头要上来凑热闹,被桑迟别着腰躲过去:“你不能喝。”
“喵。”
夜已经深了; 对面居民楼的窗子像一个个黑漆漆的洞穴; 洞穴上头立着一弯皎洁明月; 洞穴下头是排排路灯晕染出的夜景。
桑迟爬起来,跪坐在小飘窗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一闪即逝的车灯。
两瓶见底,开始有点上头,多巴胺像天边碎星似的在她脑子里游动; 飘飘欲仙。
空腹干喝酒最容易醉,桑迟抱着最后一瓶,纠结要不要再喝一点点。
嘴巴刚碰到瓶口,公寓大门传来砰砰的两声响动。
程琅回来了。
桑迟眼疾手快扑过去摁灭了小台灯,酒瓶子抱在怀里,摸黑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藏回了自己衣柜里。
花花凑到她身边,响亮地叫了一声。
桑迟把猫抱起来,小声嘘它:“别闹。他不会进来的,我们安安静静,等一会儿再喝。”
像是跟她做对似的,话音刚落,房间门咔哒一声给推开了。这还不够,一只手摸到墙壁的开关,头顶上的吊灯闪了一下,暖黄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桑迟浑身酒气脸颊微红地抱着只猫躲在窗帘后头,被捉了个正着。
不过喝了酒,脸皮总要厚一些。
她单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慢吞吞钻出来,身上带着酒气也不敢靠近,贴着窗软趴趴站着:“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程琅在门口顿了顿,走进来随手掩了门:“跟严祺他们去喝了点酒。”
桑迟重重哦了一声,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就说,一股酒味!”
“……”
程琅坐到床边来,朝她抬了抬手:“走条直线我看看。”
桑迟晃晃脑袋,还算稳当地走到床的这一侧,单腿曲起爬了上去。
她十一点多才洗的澡,头发随便吹了下,这会儿乌黑的发丝软软地搭在肩头,嘴唇被白酒辣出明艳的红。眼神还清明,看不出醉了没有,就是跟上回公交站喝了酒似的傻乐。
上回啤酒,这回一瓶白的,更傻。
她双手撑着被面,一跳一跳跪到他身后,脑袋往前一靠,贴住他肩膀:“其实……我也喝了一点点酒。”说着,拇指指甲盖掐着食指指尖比了个数。
程琅偏头看过来,没什么表情地哇了一声:“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桑迟用力点头,食指竖起来凑到唇边:“我们的小秘密,不要说出去。”
“你还有什么别的小秘密?”
桑迟摇摇头:“你会告诉医生,然后我就要被骂了。”
程琅说:“我谁都不告诉。”
“真的?”
“嗯。”
“……好吧。”桑迟左右看了看,伸直了腰巴着他的背凑到耳边,小声又小声:“我没按时吃药。”
“嗯……”
“我还存了好多好多舍曲林。”
“……存来干什么?”
桑迟张了张唇,忽然眼眶一红:“春天快到了。”
程琅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垂着脑袋,说:“我手疼。”
“背也疼。”
“我要死了。”
……
……
桑迟发了半个小时酒疯,抽抽噎噎睡下了。
连做梦都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有年轻时候的桑母,还有她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
男人一个劲地往前走,桑母神情涣散,挺着大肚子在后面追,身上的药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一直走进一束光里……
她追着那道光走到尽头,看见了程琅。
万籁俱寂。
他一句话都没说,俯身含住她干裂的唇瓣。柔软的舌尖相触,他口腔里的气息清冽干净,带着牙膏淡淡的薄荷香气。
床垫往下一沉,程琅翻身跪在她上方,吊灯被他的身形遮住,他的面庞就罩在阴影里,露出高挺的半截鼻梁曲线。他单手揪住T恤后领,利落地把衣服脱下来。光|裸的上身像山一样压下来,停在她上方很近的位置:“醒了么?”
桑迟眯了下眼睛,躺在底下歪头看他,什么话也没有。
炽热的吻落在她耳后,空气里淡淡的酒香渐渐变得粘腻。
……
————
第二天风和天清,阳光带着暖意从落地窗窗帘照进来。
桑迟睁开眼睛,看到微尘在光线中浮动。
已经九点半了。
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口渴得厉害,头也一阵一阵抽抽得疼。
她还没怎么睡清醒,两只手撑着坐起来,盯着被面看了半天,发现被套好像换了一个样式,掀开看一眼,床单也变了样。原来是米白色碎花图案的,现在变成了单调的深灰色,不是她的风格。
蜷着腿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棉T恤,又宽又大,被她穿成了中袖的连衣裙。
衣摆随着她的动作往上耸,露出腿根隐隐约约的指印。
“……”
面红耳赤换回自己的长袖长裤,她光脚踩着地板走到门边,贴上去听了听,安安静静的。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半条门缝,探出去看了看,折回去趿上拖鞋往小厨房走,路过次卧还偏头多看了两秒,结果转头就跟厨房出来的程琅撞个正着。
他只穿了一条运动裤,上半身赤着,头发乱糟糟,像是也刚醒。
桑迟转身想跑,被后面的人环住肩膀拖了回去,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跑什么呀。”
他手里正好端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渴不渴?”
渴。
桑迟背对着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半。
程琅拿回来,剩下一半自己喝了润嗓,顺手把要溜的桑迟给拎到了客厅。
“蜂蜜没有了,过来喝点糖水。”
桑迟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说:“我不用喝……”
说到一半,目光瞟到他后背浅浅的一道红痕,耳根滚烫,什么都不说了。
她坐在客厅一口一口喝糖水,程琅回房间换衣服。门没关严,偶尔能看见他伸展开的手臂跟小腿。
昨晚没有关灯,她还能记起来程琅结实的肌肉纹理,摸上去硬邦邦的……
程琅走出来了,换了件黑色长袖。
桑迟刷地收回目光,没话找话:“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老师请假,课挪到下周了。”
哦。
桑迟喝了两口糖水,忍不住又去看他。
鼻梁挺挺的,薄唇抿着,眼睫垂着,气压有点低,没有平时的懒散笑意。
桑迟跳跃不安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抿了下唇,低头捧着透明水杯不说话了。
过两秒,温热的身躯从后面把她抱住了,下巴搁在她发顶,空调机送风的声音呼呼响在角落。
“昨天一晚没睡,喉咙有点痛,别多想。”
“哦……”桑迟的指尖搭在他手背上,弹钢琴似的点了两下,问:“为什么不睡?”
程琅没答,反问她:“知道药跟酒一起喝能死人吗?”
桑迟被他说得愣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也就是开药的时候听医生念了两句戒烟酒饮料。
“现在知道了?”
“嗯。”
“还喝么?”
桑迟顿了顿,说:“等停药了再喝。”
程琅托着她额头胡乱揉了两下:“酒鬼。”
————
吃过早饭,桑迟回房间洗澡。
再出来,程琅坐在客厅摆弄两个游戏手柄,看她出来,说:“过来吃药。”
小茶几上放着个小小的热水壶,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桑迟回卧室把桌上的塑料袋拿出来,袋口解开,红红绿绿一堆药。
早上要吃八粒半。
袋子最里面放着一罐没有标签的棕色透明药瓶,药丸扁扁小小的一颗,这么一罐大约有四五十粒。程琅伸手把这个小罐子拿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桑迟一愣,转头看他。
程琅摸摸她的头:“好好吃药。”
“哦……”
中成药胶囊个头大,她吞不下,一粒一粒吃。
喜复至只要吃半颗,中间一条窄窄的凹陷。没有分药器,桑迟用手掰了半天,拇指指腹蹭得疼了也没掰下来。
程琅在旁边看着:“平时怎么吃的?”
桑迟看他一眼,说:“咬的……”
程琅短促地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半转了身子:“不看,你咬吧。”
“……”
吃过药,桑迟坐在沙发上看他打游戏。
有点老的机子,她小时候去隔壁小孩家里玩的时候看到过。
程琅玩的是一个越野赛车游戏,背景是密集林立的山石,石头上挤满了围观的人,挥着小旗帜助威,画面还挺有代入感的。
屏幕上的视野只看到半个蓝色的汽车前盖,赛车底盘很低,倒计时一过,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迎面就是好几个弯道,程琅动作有点生疏,油门就踩了一半,时不时撞在墙壁上,没出去多少米就撞车了。
翻了几次之后顺手起来,右边油门图标到了7,引擎的声音呜呜作响,车头左拐右拐像在漂移。
程琅说:“原来房东儿子留在这里的,反正没事干,一起玩?”
桑迟说:“我不会啊。”
“过来,我教你。”
他摁了暂停键,右边手臂抬高了一些。
桑迟抿唇,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