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尊成婚十年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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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
由是?,我生出?了些许兴趣,不那么着急逃走了…
断仙桥…断仙缘…
亦是?对过往的抛却。
这?里从前是?那些仙界叛逃者总爱来?的地方,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断仙桥,却并没有很多人真的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能够渡过鸿毛不浮的流萤渊海,走到海眼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这?对大多数叛逃者来?说十分可怖的地界,对从前身怀五相之?术的云乘子而言,却显得并不那么可怕,那流萤渊海从来?困不住他的脚步,这?断仙桥也根本无?法斩断他的仙缘。
他所受或许只有那断仙桥上些许风刃之?苦。
因他乃是?天道神子,注定是?问鼎仙途,得证大道,重归神位的。
这?区区断仙桥,怎可能当真断了他的仙缘。
只不过如今,他看上去并不似从前那般犹有余力了。
在他踏上断仙桥的那一刻,那早就衣襟侵蚀至他衣襟处的海水,在这?一刻将他浑身淋透了。
他整个人被这?海眼处怨气死死缠着,恨不能将他永远留在这?无?眠之?地。
他的衣裳尽数湿了。那怨气再深一步,便要深入骨髓,神仙难救。
我看到那一刻他的脚步晃了一下?,海面上升腾的冰寒怨气冲消着他周身愈发浅薄的金光,仙气消散时仿若点点萤火,他整个人便笼在这?样盈盈的星光间,面色苍白。
我脑海中模模糊糊想到他从前的模样,忽而发现如今这?位神子确实是?憔悴了很多的。
就譬如,从前本是?天赐予他的五相之?术,分别于他眼、眉心、口舌、身体、周身赐下?的青莲绀目、眉心白毫、口舌梵音、金身不灭、周身一丈光,此五相而今竟都黯淡无?光,仅有眉心那粒白毫珠百年过去又渐渐浮现出?些许莹光。
在周身点点星光间,狂风骤然吹起,长?袍簌簌作响,他眉心那点白珠让他看上去依稀可见几分从前庄严的模样。
唰——
这?里的风是?能够杀人的。
仅往前一步,他面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唰唰——
又是?几道。
他衣裳被划破,显出?几道狰狞的血痕来?。
但他却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
甚至连脚步都只是?在最初稍稍停顿了一下?。
鲜血渐渐浸染了桥面,他的身影在桥面上若隐若现,我已?经有些看不清。
桥面上的迷雾渐渐升了起来?,似是?对着那受刑之?人的最后一丝怜悯。
又或许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怜悯,偶尔窥见他时,他虽然一贯冷淡,但从他的背影间我竟窥出?了些许坚定的意味。
他甚至没有用太多仙力抵抗这?样的风刃,就恍若那浸湿了桥面的鲜血不是?从他身上流下?的,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痛觉一般,最终他走到了桥的另一端。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
还?有最后一步了。
他却忽而停了下?来?,眼前迷雾一旦进去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那迷雾后是?神明也不敢轻易窥探的混沌。
无?数人从这?桥梁后都能找到属于自己一条路,但他这?次要做的却不仅仅是?从这?里走过去那么简单。
他要做的——
是?跳下?这?个桥梁,彻底进入海底下?的这?片迷雾深处。
在这?最后一步,其实他还?有反悔的机会。
因为那个人的方法显然听上去就非常作死。那神明都不敢窥探的混沌,他如今还?只是?仙人之?体如何能承受?
云乘子在这?飘渺的云雾间只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人影憧憧,那是?极强愿力下?才呈现的具象。
那些人影却全?然只生了同样的一张脸,或许服下?了九颗碧海心才让她们在渊海的怨气催化下?浮现了出?来?。
这?些由怨气而生的影子其实是?哀与?怨的集合体,凡人在此处呆久了绝对没有好处,若一时不慎就会被怨气抓住破绽,恐怕就会从此葬身此地了。
他本该施法轻易将这?些怨气驱散,但他没有。
他反而任由这?些影子在海面上越聚越多,越凝越真实……
此刻,他不由得回头望去。
这?一眼却又好似带着别的柔软一般,那眼神也再一次扫过隐藏在人群中的我身上。
这?一次,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好似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我又看不懂了。
他竟对着我轻轻唇角轻翘。
“我许愿……”
迷雾骤然升起。他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隐约闪烁起了红色光芒,仿佛剖开了自己鲜红的心脏。
下?一刻他的低语被吞没进了迷雾中。
扑通一声。
我甚至都未能听清他究竟许下?了什么心愿。
落水声没有太多声响,迷雾下?的海面也未曾荡起太多涟漪。
只眨眼间,他便已?经彻底消失在我面前,倒向了迷雾深处。
第33章
再睁眼; 我是一只媵蛇。
媵蛇,从出生至死亡或许不过?数月、数日?,长些的也活不过?一年,相比较而?言有些鱼甚至能活十几年呢; 所以媵蛇一种?介于虫子和蛇类之间的生物?; 一种?低贱的小畜生。
这类生物?不知道从何时起便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 好像就是某一天便忽而?多了?起来?,从前是没有这样奇怪可怜的小畜生的。
相较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生灵而?言; 媵蛇这种?连生存都只是靠着本能的生物?,他们没有灵智; 也就自然不可能修炼,注定他们的一生只能有那样短暂的数月; 注定看不到第二年的春夏秋冬。
生物?求生的本能让它们也尝试过?许多方法?延长自己的生命,却?无一失败。
如果?没有一个契机; 或许媵蛇这个族群永远都将是最下等的牲畜了?。
而?现在,这个意外就出现了?。
我从前就是一只低等的媵蛇; 但我这只媵蛇不像旁的媵蛇那样出生起就在寻找延长自己生命的方法?,我是一只很懒的媵蛇; 不似旁的媵蛇那样出生起就开始忙忙碌碌。
这样等死的心态,让我能在同一个地方呆许久,只为了?听那些我听不懂; 但是却?让我觉得?格外适合睡觉催眠的经?谣。
我喜欢睡觉和晒太阳; 这里绿草如茵,很柔软,不会让我体?表细细的鳞片感到疼痛。而?且气温也很合适; 总之十分适合居住。
我在这里一只媵蛇独居了?许久,当然我这个许久或许也只有短短十几天; 我没有细算,那对于我们短暂的生命而?言其实也已经?很长了?。
没有媵蛇知道死亡究竟是怎么到来?的,从前有一只媵蛇活到了?一年还没有任何苍老?的迹象,就好像它即将成为一只真?的活过?了?一年的媵蛇了?,但在黎明破晓的前一刻,它还是毫无症状地死了?。
没有什么花哨的前兆,只是很突然地就没有了?生息。
一旁本来?准备凑在一起为它庆贺的媵蛇,上前去蹭了?蹭它的颈脖的鳞片,发现已经?冰凉且没有了?呼吸的起伏。
活不过?一年,这是对我们族群的诅咒。
我并不在意生命有多么短暂,基因中遗传下来?的,让我们努力寻找生机的本能被我暂时忽略了?。
反正目前,我只想好好地享受生活。
因为没有人知道死亡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到来?。
那些经?谣不是每时都有的。
有时候他们许久不来?,有时候又会唱上一整天。
我便偷偷藏在一旁的草垛里,那些皮肤滑溜溜,没有鳞片也没有皮毛的生物?就会坐在那里发出一些我听不太懂,但又让我觉得?格外好睡的调子。
我每天都会躲在那里睡觉,等他们唱完了?,我就会回到自己洞穴里。我很少会在外面睡觉,毕竟媵蛇实在太脆弱了?,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它们的天敌。
但是这一天,或许太阳晒得?我太舒服了?,绿草的芳香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那萦绕在每只媵蛇头顶上的死亡诅咒也随之被我忘却?。
我睡了?一个十分香甜的好觉。
等我再一醒过?来?,我发现我正被一个人捏在手中。
是的我已经?能模模糊糊分辨出面前那些会唱歌能互相发出声音交流并且还能活许久的生物?是一种?比大?多数生物?都高等许多的生物?,我曾经?亲眼看到他们把一只死去的山鹰放在火上炙烤,我无法?想象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他们甚至能轻易杀死强大?的山鹰,我的躯体?还不过?他们的一只手长。
而?又和大?多数看似弱小实则狠辣的小动物?不同,我们没有锋利的牙齿或者爪子,舌尖也没有□□,所以我们是真?的弱小,并不是看上去。
此刻被一个人族用两根手指捻起,除了?看似张牙舞爪地胡乱扭动一番我的尾巴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抬起头,我对上一双眼睛。
我仿佛掉入了?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平静宁和,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对于过?分弱小的我而?言,这样深不见底的湖泊,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危险。
积压在我本能里的对生存的渴望,让我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我竟摆脱了?那两根手指的束缚,我甚至跳上了?他的手背,在生存本能爆发的那一刻,我低头狠狠地咬了?面前这个人一口?。
用尽了?我平生的力量,我那软绵绵无甚杀伤力的牙齿,竟真?的嵌入了?这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里。
我就说这种?生物?就应该将自己全身都裹满皮毛,毕竟这样柔软的皮肤在野外实在是个很大?的破绽。
一丝血腥气在我口?中蔓延,我尚未完全感受出这究竟是什么,下一刻我就又被两指捻了起来?放至眼前。
我再次对上了?那双碧波微漾的“湖泊”,但这一次,我心中却?忽而?生出一个想法?,这或许也是头一次我生出这样想法?,不是出于我的本能,而?是处于我的心……又或者说我的头脑。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除了?恐惧,我还感觉到了?美丽。
是的,我第一次明白什么美,是基于人类的一双眼睛。这也是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生出了一丝明确的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基于我的本能。
微风拂动青青的草地,四周偶尔有嫩黄色的小花点缀期间,午后的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面前这个人族的眉眼上,落尽他那双浅青色的眼睛里。
像是雨后冒出的青草一样柔软,又好像比湖面更清澈纯粹。
微风拂动他长长的黑发,有一缕落在他洁白清秀的脸上,他伸出另外的手指轻轻一勾,而?后又垂下长长的睫毛看向我。
许是口?齿间的血腥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竟忽而?发现我觉得?这双眼睛,是很美的。
美……
世界从这一刻,在我眼中忽而?亮了?起来?。
那一直萦绕在我头脑中的混沌,在这一刻,随着那血腥气丝丝缕缕浸入心扉,我逐渐感受到了?,世界在我眼中和从前好似是不同的。
那时候我尚且还有些不明白这些改变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久后我才知道,正是咬向那位神子那一口?,那滴血让我开启了?灵智。从此我不再混沌无知,我有了?自己的心。
在我感受到美而?非仅仅是恐惧的那一刻,世界就从此不再一样了?。
世世代代的媵蛇都难解的悲剧,于我便从这一刻开始被打破了?。
因他的血,我头一次生了?一点灵性。并不很多,但对我们这类媵蛇而?言,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
那个人族是和旁的人族不太一样的,他在他们族群也应当是特?殊的,这点我能从别的人族对他的态度感受到。
他们来?这里会捧着一些竹条卷起来?的东西诵读,那上面有些蝌蚪似的符号,那些抑扬顿挫的曲调便是他们照着这个念出来?的。
竹简。后来?我渐渐明白他们那些言语的意思后,我知道了?这些竹条被称作竹简。
自从我模模糊糊有了?灵智之后,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并不很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和从前都不一样了?,我再次听那些经?谣我有了?不同的感觉,我依旧是听不懂的,但是枕着这些经?谣入眠,我却?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那些梦里有的时候我看到一闪而?过?的巨大?神像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下,有时候又只看到朵朵莲花在清澈的湖面绽放,这些梦大?多零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寓意,好似只是我在经?文之下的胡思幻想。
我再听这些人颂经?,檀香袅袅升起间,一群穿着素衣的弟子在草地上诵经?坐禅,这是他们的早课,一般持续到将近午时,有时候他们下午也会来?,但下午并不一定,只是早课是一定的。
这些弟子有的已经?受戒,有的还未曾受戒,依旧留着长发,但那群做早课的人中我一眼就能注意到我上次咬的那个人族。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姿总是格外挺拔又好看,稍稍低头颂念竹简时,总让我想起颔首收拢羽毛的仙鹤,那是种?高傲又漂亮的鸟,优雅又动人。
他通常会在这里为其他人讲经?。
我远远看着他的侧影,听着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道义,似乎都比旁人说要动听许多。
没有太多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生来?一副格外动听的好嗓子,发出的声响让我总想到叮咚流动的泉水,清澈又悦耳,在这样嗓音下是格外好睡觉的。
但我的睡眠大?计终究还是在一日?被打破了?。
没错,我偷偷睡觉再一次被这些人抓住了?。
“大?师兄!你看着这小虫,就是它上次咬了你一口?!”
“它还在这里偷听我们讲道!”
“把它扔出去吧!”
我被捏得?瑟瑟发抖,刚通灵性的我懵懵懂懂明白了?他们话里的威胁之意,我虽然还不大?能听懂人言,通过?他们一些挥舞的肢体?动作已经?让我感到了?害怕。
人族对我们而?言是一种?非常强大?,而?且可怕的生物?。连在我印象中那样强大?的山鹰都只能被他们吃,我这样的小虫,他们一脚就能给我踩死。
我仍旧记得?上次是我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最后我侥幸溜走。
但我这种?生物?,向来?是不太记得?事?情的,没过?几天,我就再一次跑出来?听他们唱经?、诵读了?。
眼看上次咬了?一口?的人族要将我再一次捏了?过?去,我竟于生死之间硬是憋出了?一句人言:“别……别杀我!”
吐词清晰,声音洪亮,竟把面前这些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众所周知,能口?吐人言者的非人者,不是妖物?就是魔物?。
不论妖魔,从古至今都是极其凶恶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口?吐出这一句话的,天地可鉴,我莫说杀人,我连好好站立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术法?,我自然是一窍不通的。
之所以能口?吐人言,想来?是因为这些天在这些人族叽里咕噜的一番诵经?唱词之下,我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几句。
真?的就几句,再多的就没有了?。
甚至之后那人族拼命想要逗我多说几句,我表现的视死如归,一副不受其辱的模样,实际上是因为我根本说不出来?。
人的发声器官和我们根本不一样,媵蛇交流是通过?尾巴和低低的嘶嘶声来?进行的。更多时候,媵蛇的嘴巴是没有声音的,更多通过?尾巴来?交流。
就譬如此刻,我非常非常紧张,于是我的尾巴就绷直成了?一条。
脖颈处的鳞片也不自觉的合拢。
那个被称作师兄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只在我口?吐人言的时候有些惊讶。
他一双眼睛细细将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