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言之约-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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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午饭的时候，兰亭暄和乔娅一起去高新技术园区的餐馆区。
　　兰亭暄想起来自己把那支特制手机忘在车里了，又拐到停车场。
　　她从驾驶座下方的空位置里找到那支手机；？顺手塞到裤兜里。
　　乔娅绕着她的车看了一圈，笑着说：“今天下午下班，暄姐送我去地铁啊？”
　　兰亭暄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一路闲聊，一路走过去。
　　平时这条路上都是匆匆而过的打工人，忙得吃饭都要小跑。
　　但是兰亭暄今天注意到，这条大家必经的路上；？多了几个一看就跟这个园区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坏人；？穿着打扮也非常普通；？一看就是站在人群里就会泯然众人矣的那种人。
　　可在兰亭暄看来，他们的普通，跟整个高新技术园区的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不仅不一样，而且格格不入。
　　比如说，这个高新技术园区的普通人都是私企员工，大部分都是程序员。
　　而程序员的着装最爱都是格子衬衫，无论男女，都偏爱这一款。
　　另外职业不是程序员的私企员工，大部分都是卫衣和牛仔裤，因为高新技术企业都喜欢学欧美范儿。
　　欧美国家的高新技术产业公司，工作着装要求都非常自由。
　　着装要求严格的，都是老牌产业，比如金融银行之类，那是一水儿的黑西装；？黑套裙。
　　平时高管开会跟黑社会大佬聚餐似的。
　　而这几个看上去普通的普通人，却跟三线工厂的工人一样的穿着打扮，跟这个高新技术园区里的打工人就有些不一样了。
　　兰亭暄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和警惕早就深到骨子里去了。
　　所以她一眼看出来区别。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目光四下扫了一通，记住了一共是六个“陌生的普通人”。
　　等她和乔娅进了自己常去的餐馆，楚鸿飞也跟了进来。
　　“兰小姐，介不介意拼个桌？”楚鸿飞笑着在她旁边站定。
　　他今天也是穿着一身便装，乔娅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她好奇地打量楚鸿飞，又朝兰亭暄挤挤眼睛，那意思是，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的男人？
　　兰亭暄根本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对楚鸿飞说：“楚队，不好意思，我们这桌子只能坐两人。您去那边找个空位？”
　　兰亭暄朝大堂中间的位置扬了一下下颌。
　　楚鸿飞扭头看了一眼，说：“那边人太多了，不方便。我就打横坐在这里不行吗？你们俩对面坐，这边走道上不是还能坐一个人吗？”
　　听见兰亭暄说“楚队”，乔娅才回过神，惊讶地说：“咦？你不是警察吗？怎么又来了？是又发生命案了吗？”
　　楚鸿飞脸都黑了一半，沉声说：“乔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又发生命案了？为什么要说又？”
　　乔娅讪讪地摸摸鼻子：“……这不是我们公司就发生两起了嘛……胡大志的案子还没破呢……”
　　楚鸿飞直接在她们俩桌子的侧面坐下，不客气地说：“既然乔小姐邀请我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谁邀请你了？”乔娅没想到楚鸿飞这么能自说自话。
　　楚鸿飞招手点餐，然后说：“乔小姐不是说案子没破嘛？我就是来破案的。”
　　说完马上看向兰亭暄：“兰小姐好敏锐的观察力。如果不是兰小姐把我的人都点出来了，我也不至于跟着你们过来这一趟。”
　　兰亭暄也很惊讶。
　　她只不过多看了那些人一眼而已，怎么就被楚鸿飞发现了？
　　除非……
　　楚鸿飞其实一直在盯着她，或者，找人盯着她。
　　兰亭暄这时又想到昨天卫东言突然让她换车，不仅提建议，还直接带她去店里，直接提走一辆车。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兰亭暄心念电转，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淡淡说：“那些人是来调查案子的？怎么见不得人嘛？”
　　“不是见不得人，但是他们应该是便衣刑警，出来执行任务，不应该被人一下子就看出来。”楚鸿飞有些不满地说。
　　兰亭暄一下子明白过来，盯着自己的人，肯定不是那些普通刑警，而是楚鸿飞本人。
　　她刚才并没有发现楚鸿飞，可见楚鸿飞隐藏自己的能力比那些人都强。
　　但是那些人被她发现了，怎么就成了她的错？
　　兰亭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楚队，你的人被我没发现，那是楚队你领导无方，手下学艺不精。你应该让他们回炉重造，而不是找我的麻烦。你这样骚扰我，我可以去警局投诉你，甚至去法院告你。”
　　楚鸿飞脊背猛地僵直，像是被人冲头打了一拳，半天会不过神。
　　乔娅看看兰亭暄，又看看楚鸿飞，明明知道他们在唇枪舌战，可是她一点都插不进话头。
　　真是高手过招，高来高去，好精彩！好刺激！
　　整个餐馆里都是乱糟糟的，人声喧哗，却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死一般沉寂。
　　乔娅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绝妙平衡状态。
　　最后还是餐馆女招待给他们把点的午餐端过来，才打破了宁静。
　　兰亭暄点的是鸡胸肉轻食餐，除了鸡肉，就是蔬菜、牛油果、圣女果，还有几只炭烤大虾。
　　乔娅则是一碗满满的红烧牛肉面，？上面放着几块大大的牛肉片，特别让人有食欲。
　　楚鸿飞面前放着的却是一碗白米饭，一道素炒尖椒，还有一道地三鲜。
　　乔娅没话找话：“楚队你吃的这么素啊……一点肉都没有。”
　　楚鸿飞拿筷子扒拉着那盘尖椒丝，嘀咕说：“我明明点的是尖椒肉丝，肉呢？”
　　兰亭暄和乔娅也一起看过去。
　　那是尖椒肉丝？
　　那么多尖椒，她们都以为是素炒尖椒。
　　只见楚鸿飞把整盘的尖椒都翻开了，才看见盘子下方那几条细长的肉丝。
　　兰亭暄一眼数出来，一共六条肉丝。
　　而上面切成细条状的尖椒，那是满坑满谷，满满一大盘。
　　乔娅忍不住笑，啧啧说：“难怪是尖椒肉丝，果然尖椒在前，肉丝在后！”
　　兰亭暄抿了抿唇，低头吃自己的轻食餐。
　　楚鸿飞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没面子，没再说话，而是埋头苦吃。
　　他吃得特别快。
　　兰亭暄和乔娅一半都没吃完，楚鸿飞已经把一大碗白米饭和两盘菜吃得干干净净。
　　“……两位慢吃，我先走了。”楚鸿飞转身就走，似乎一刻都不想停留。
　　兰亭暄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在心里却升起了警惕。
　　楚鸿飞为什么要跟踪她？
　　是跟胡大志的案子有关？
　　所以胡大志的案子，他们依然认为她是第一嫌疑人吗？
　　而楚鸿飞如果是在跟踪她，这时却找个由头现身，是在提醒她吗？
　　又到周末，要开始存稿了。
　　明天早上八点见。（●'？'●）


第123章　不可能的完美犯罪
　　吃完午饭，兰亭暄和乔娅一起从餐馆出来。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晚春的阳光开始有了点热度，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又不像初夏时分那样带着一股入骨的燥意。
　　因为这样有温度的阳光，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乔娅还哼起了歌，滴滴答答的音调很是欢快。
　　兰亭暄脸上笑意微绽；？好像在享受这难得的午后闲暇时光，其实视线还是在人群中扫过，寻找先前她看见的那六个便衣。
　　她都向楚鸿飞挑明了，楚鸿飞居然还是没有把这些人给换了。
　　因此她能看见这些人散布在人群中，跟不同公司的人说话。
　　看样子都是在闲聊，但受过专业训练的便衣刑警肯定不是跟随便八卦那么简单。
　　每一个问题应该都是设计好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了解新的线索。
　　兰亭暄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她还是蛮羡慕的。
　　警方投入了更多的警力；？得到的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完美犯罪？
　　肯定是有的，但完美犯罪的前提，是犯罪现场能让人不会意识到这是犯罪。
　　比如她父亲的“自杀”，如果就是定性为自杀，谁会想到再去抽丝剥茧去找凶手呢？
　　而胡大志的案子，警方早就定性为谋杀，那就是肯定有人犯罪了。
　　还有现代的高科技手段和大数据加成之下，胡大志这个案子想要“完美犯罪”，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
　　下午时分，楚鸿飞回到警局，便衣刑警们从“广撒网”的信息收集中带回了更多的线索。
　　便衣一：“楚队，长锦计算机有限公司的大楼就在梅里特风投大楼旁边，我遇到这个公司的一个员工。他告诉我，去年十二月初那会儿，也就是胡大志被谋杀那天晚上；？他晚上加班住在办公室，曾经从办公室的窗户里；？看见有辆奔驰迈巴赫停在他们公司门口的停车场里。他说他们公司从老板到员工；？根本没有人开迈巴赫。而且停了接近两个小时左右才开走。”
　　楚鸿飞皱眉：“三个月前的晚上；？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有监控吗？”
　　便衣一继续说：“他说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是名车爱好者，看见这么有名的豪车，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他们公司的停车场那边没有监控，但是他因为喜欢豪车，自己用手机拍下来了。”
　　便衣一把他弄到的照片发给楚鸿飞。
　　楚鸿飞一看，居然是车身侧面，完全看不见车头和车尾的车牌号。
　　不过虽然没有更多的信息，但是楚鸿飞却来兴趣了。
　　“……你说这车是不是故意停成这个样子？这样就算楼上有人看见了，也没人看见他车的型号和车牌号。”
　　“头儿，您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楚鸿飞把照片归档，然后叫了便衣二进来汇报。
　　便衣二说：“楚队，我问了卡思软件有限公司的一个员工。这个员工那天晚上正好有重要证件拉在公司，他连夜开车过来取，路过梅里特风投的停车场，看见一个男人在一辆墨绿色五菱宏光车旁边鬼鬼祟祟转了一圈，然后拿出车钥匙打开进去了。他本来还想报警，但是看那男人有车钥匙，进去之后也没开车，一直坐在车里，他就没有多事。”
　　楚鸿飞一下子想起来兰亭暄的前男友赵嘉翼。
　　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线索，不过楚鸿飞还是问了一句：“这个员工记得当时是什么时间吗？”
　　便衣二点点头：“那个员工也是开始想着要报警，所以拿手机拍了照。照片上有时间。”
　　便衣二也把照片传给了楚鸿飞。
　　楚鸿飞收到照片，立刻把之前跟赵嘉翼有关的那份文件找出来，对比他交代的时间。
　　一看之下，发现还确实是吻合的。
　　赵嘉翼开始为了陷害兰亭暄，确实是说谎了。
　　但后来当卫东言拿出手机上录的视频，他才说实话。
　　因为跟兰亭暄闹矛盾，所以他想让她“吃点苦头”，才会跟他复合，所以他之前谎称没有去过停车场，直到被别人的手机视频证明他说谎。
　　后来他交代得很清楚，包括时间和地点，还有在兰亭暄车里坐了多久都说了。
　　现在跟这位别的公司员工的照片一对比，前前后后都说得通的。
　　如果赵嘉翼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那兰亭暄也可以完全排除了。
　　可楚鸿飞总觉得，胡大志的案子，跟兰亭暄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他不觉得兰亭暄是凶手，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条看不见的线，把兰亭暄和胡大志联系起来呢？
　　当然，这只是楚鸿飞的直觉。
　　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他知道追凶不能靠直觉，必须要有证据。
　　可直觉有时候会给他指明前进的方向。
　　这种方向感，对于一个善于破案的刑警来说，是非常宝贵而稀有的。
　　他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要继续盯着兰亭暄。
　　让便衣二走后，便衣三进来了。
　　便衣三是个女刑警，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看人的时候目光沉静，神情坚毅。
　　嗯，确实不太像个普通人。
　　楚鸿飞收回视线，决定过几天就把这个女刑警送回警校进修。
　　便衣三坐在楚鸿飞面前，认真说：“楚队，我在高新技术园区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所以我去了高新技术园区对面那个地方问了一圈。”
　　“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你要小心。”楚鸿飞微微皱眉。
　　这个女便衣刑警身上一股正气藏也藏不住。
　　她去那个地方问话，还不是明晃晃地让人发现她的身份了吗？
　　楚鸿飞刚有点发愁，没想到那个女便衣刑警说：“楚队，他们认出了我的身份，所以都很老实地交代了。”
　　楚鸿飞：“……”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这个女便衣刑警不需要回警校“回炉重造”，而是他这个做上司的，没有把她用在合适的地方。
　　比如高新技术园区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去调查，但是高新技术园区对面那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适合啊！
　　那个地方的人可是看见警察就发怵的！
　　楚鸿飞笑了起来，态度和蔼很多：“是吗？那你都了解到什么？”
　　女便衣刑警压低声音：“那边的人告诉我一个消息，我觉得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楚队帮着分析分析？”
　　“嗯，你说。”


第124章　又见茶餐厅
　　女便衣刑警两手搁在楚鸿飞的办公桌上，严肃地说：“那里的人告诉我，就在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一辆红色的豪华SUV就停在那边的小巷子里，停了有两个多小时，然后突然冲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不等楚鸿飞继续盘问；？那个女便衣刑警继续说：“我也问了他为什么三个月前的事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结果那人说，他们那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豪车出现，所以他很感兴趣。对了，那人还拍了照片。虽然他记性可能不太好，但是照片上的时间清清楚楚，我一问；？他就想起来了，再看手机里的相册，正好就是胡大志死亡那天晚上的事。”
　　说完，女便衣刑警也把照片传给了楚鸿飞。
　　楚鸿飞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辆车他从来没有见过，但同样是豪车，看车型，应该是保时捷。
　　红色的保时捷SUV。
　　比较巧的是，那人也没有拍下车牌号码。
　　“……那个地方有监控吗？”楚鸿飞下意识问道。
　　女便衣刑警摇头，沉着说：“我问过，都说没有。那个地方很偏僻，算是‘三不管’地带，因为传了好几年说要拆迁，所以来搭棚子盖临时建筑的人比较多，到处七弯八拐的。唯一能停车的地方，还是那里一家徐记茶餐厅附近的小巷子里。”
　　说起徐记茶餐厅，楚鸿飞立刻想起来了。
　　他第一次约兰亭暄问话；？就是在那个高新技术园区外面的徐记茶餐厅。
　　这个茶餐厅隐藏的位置有点深，只有熟悉那片地方的人；？才晓得这个茶餐厅。
　　“这条线索为什么你会觉得熟悉？”
　　女刑警摇了摇头：“我也是想不出来，所以才跟头儿提一句。头儿，您没有熟悉的感觉吗？”
　　楚鸿飞摸着下巴思考，淡定地说：“有一点，但是我要再查证一下。”
　　然后让便衣女刑警出去了。
　　第四个进来的便衣刑警是男的。
　　他没有坐下，很尴尬地说：“头儿，我没问到相关信息。他们都说那天是周日，没有去公司，所以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是正常的。
　　楚鸿飞并没有期待每一个手下都能问出重要信息。
　　因为那天确实是周日，来公司加班的人是极少数。
　　所以他们派了那么多人出去调查，最后问出来的大部分是无效信息。
　　后面进来的